明尊 - 第四十四章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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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
    佛骨魔薛怀义看着钱晨两剑诛两魔,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如今才反应过来,他面色难看,托着白骨浮屠塔的右手隐隐有些颤动,目光且怒且惧。
    “这怎么可能?”
    六欲神魔和乾闼婆音魔虽然略低于他一个层次,但因为本质特异,一个乃是六欲尘根所化的魔头,一个乃是一股香气承载的魔音。
    这等无形无质的魔头,本应最难斩杀,就算比它们高两个层次的正道修士来了,也极容易被魔头走脱。
    除非是修韦陀狮子相的佛门修士或真武荡魔大帝所留道统,这般转精斩妖除魔的正道修士。
    才有可能一举伏魔。
    但钱晨所表现出来的,只是超绝的剑法,而且并非修炼本命飞剑的剑修,而是驾驱神兵的技击剑法,有些法武合一的影子而已,那剑法虽然凌厉,但依薛怀义所见,不过是堪堪摸到结丹的门槛而已,怎么会一举诛杀两大结丹神魔?
    而且钱晨看起来闲庭信步,犹如刚刚只是用剑尖挑去一朵落下的花瓣!
    这就如同一名十岁童子拿着小木剑,转头将旁边两个身披铠甲的军士杀了一样,根本不符合常理……因此薛怀义才会如此震惊。
    这般化不可能为可能,激的他回想起心中那个难以言叙的魔影。
    那魔影娇媚可人,微微笑着,面容仿若二八少女,却高高在上,带着蔑视一切的神色。她可娇柔,可奉承,可伏低做小,亦能无法无天,高傲绝伦,蔑视神佛,自诩弥勒降世。
    以女子之身,威压魔道,令群魔俯首,将江山掌握。
    她杀的自己的孩子都畏惧发抖,威压朝堂之上,令群臣俯首。其本性无情至极,玩弄众生于股掌之上。
    虽然这一刻,钱晨飘渺如仙,肆意如狂徒的身影。
    与她气质相差甚远……
    但二者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化不可能为可能的魔性变化,却如出一辙。
    “怎样的剑,才能斩去无色无质的欲念,杀死飘渺无形的烟气,斩断那不知何处传来的音乐?”薛怀义心中深深的怀疑。
    “除了剑修一剑破万法的剑,能够以一股无上剑意,斩杀那一切。就只有我魔道才能做到,因为——魔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
    “天……”佛骨魔将要喊出后面那个字,就被钱晨的剑堵在了肚子里。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钱晨抬剑向天一挥,剑势雄起,超越了五岳昆仑,化为无尽巍峨的天姥山,那雄峰突起,撑破了白骨浮屠塔,托起了一切。
    尸魔薛丁山怒吼一声:“我去过天姥山……那就是一座小山,根本不是你剑中的样子!”
    他手中铁锏横挥,锏下神光无坚不摧,将要粉碎钱晨幻化的如山剑势。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但这奇峰确是虚招,钱晨的目标根本不是佛骨魔,而就是它。
    那蓄劲已久,如抵天际,高耸入云,横贯天际,气势简直囊括五岳的巍峨山势,骤然倾倒,有情剑积蓄的剑势,在此刻充分发挥了威力。
    周遭山势挺拔的轰雷声,霎时间整个寂静了下来,崩塌的剑势化为洪流,要将尸魔淹没。
    这一刻剑势的变化堪称奇诡,上一刻钱晨口中“势拔五岳掩赤城”的剑势,突然就化为四万八千丈的五台山,向钱晨倾倒而来。
    “我才是超绝五岳的天姥山!”
    时机掌握得绝妙,尸魔薛丁山纵然有神甲护身,也无法防御这山势倾斜,如山崩洪流一般的剑气,它的怒吼声中,无数剑气哄然压上,盔甲的缝隙被无孔不入的剑气所透,大蓬黑色血雨,往外直洒了出去。
    佛骨魔薛怀义,趁机将手中的白骨浮屠塔,朝着钱晨的后背砸去。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钱晨身影反而如梦幻一般消失,出现在了尸魔薛丁山的眼中,佛骨魔薛怀义看着尸魔赤红双目中的剑影,周围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能见到钱晨的身影?白骨浮屠砸了一个空,薛丁山语气晦涩道:“他……他在我的梦中!”
    “究竟是你是魔还是我是魔?”薛怀义仰天怒吼。
    钱晨再次出剑,如同湖面映出的月影一般,一股冻彻一切的寒意,冰封了尸魔的意识。这一剑直斩意识的根源,带着丝丝冰魄寒光的意味,演化太阴斩情刀意,化刀为剑,泯灭了尸魔的魔识。
    “说好五剑,但我只用了四剑便杀了你……可见你意识之脆弱。尸魔只是尸魔,终究没有兵家修士的那股战天斗地,永不服输之意。”钱晨淡淡收剑,就要遁出尸魔魔识。
    这时,薛丁山口中却发出一声泣血一般,战意横冲九霄的怒吼。
    “武则天!”
    那言语之中,压抑着四海之水都洗不净的愤怒和痛恨。
    那一腔战意,对着冥冥之中不可见,早已经飞升九幽的女帝而发,怒吼声的余波与钱晨对了一剑。
    压着颤抖的有情剑……
    钱晨才凝重道:“纵然被炼化为神魔两百年,犹然憋着这一口气,我错了!尸魔只是操纵将军尸体的小丑,薛将军真正的战意,从未屈服!”
    薛丁山尸体的眼中流出血泪,他紧握着铁锏,意识已经被完全消磨,但犹然有一股不屈的怨恨和战意。
    薛丁山被女帝所杀之后,被祭炼成神魔,亲手参与了女帝对李唐剩余重臣的绞杀。
    薛仁贵以太帝时残留兵家大将之身,被薛丁山尸魔偷袭至死之时,薛丁山残余意识的悔恨和愤怒;妻子樊梨花被自己所杀,更是痛苦得五内俱焚,但这种种痛苦,愤怒,面对女帝的魔威,依然无法反噬,只能在魔识被斩杀之际,吐出生前最后一口气息,冲破了魔刀的禁劾,吼出对女帝的质问。
    女帝高高在上,或许不在乎这一声怒吼。
    但旁边的佛骨魔薛怀义却被误伤了,这一声带着无穷战意和兵戈之气的怒吼,直接轰中了薛怀义。
    暗金色的佛骨破碎,骷髅头上都爆出了裂痕。薛怀义眼中的魔火遭受重创,怒吼一声道:“大家都是被女帝所杀的可怜人,你为何还只针对我?”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钱晨剑势一转,骤然化为无形无色的雷光,在这一刻,藏在那一声怒吼之中,送入了佛骨魔而颅骨内。他微微动用了一丝内景真雷丹的丹气,剑光震动,化为无音神雷送入了佛骨魔的耳中。
    滚滚的雷音仿若从九天而来,雷光瞬间粉碎了佛骨魔的魔识。
    薛丁山的尸体屹立在旁边,眼中的血光早已熄灭,佛骨魔举着白骨魔珠,抬起白骨浮屠塔好像还想向钱晨背后砸去,但钱晨已经平静的收剑回身,朝着众人走来。
    李泌甚至甚至未能来得及出手,那三尊魔头就已经殆于钱晨的剑下。
    如今看来,佛骨魔恐怕也未能幸免。
    果然,但钱晨走到燕殊身旁的时候,就见佛骨魔身上开释出现道道裂痕,宛如雷霆交织的痕迹,带着点点的紫电……
    “砰!”的一声。
    佛骨魔的头颅爆炸为一团雷光,紧接着魔体也节节爆开,粉碎在无色的雷光之中。
    一代魔头就此泯灭,连手中的白骨浮屠塔也未能幸免。
    “惭愧……若非那一声怒吼,我十招之内还杀不了他!”钱晨对燕殊笑道。
    “太白老弟的剑法已经登堂入室,若是再纯化剑意,便可称得上一代剑仙了!”燕殊点头道,钱晨知道他在说自己剑法之中夹杂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说前面两剑还只是带有魔意的剑术,那最后杀那两魔的剑法,就掺杂了太多不属于剑法的东西。
    当然,这也是一种提高剑术的必由之路。
    只要钱晨将剑法之中,不属于剑法的东西化去。他的剑术便能再上一层楼,若是将一身的法术,道行底蕴皆化入剑中,当也是一名上乘剑修了。
    岑参神色难掩震惊愕然,这几尊魔头的修为本事,还在他之上。
    怎么到了太白兄手中,就变成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了呢?
    而李泌看出的东西则更多……
    “既已查明这城中暗流,乃是女帝所留诸魔头所为。其欲破坏长安神土,已然如同大唐叛逆。我便要回报太子,令其禀报陛下,下旨派遣宫中道士、仙官与金吾卫,诸多正神一起,扫荡群邪。”李泌对着几人拱手道。
    钱晨却微微摇头道:“外无强敌窥伺,城内纵有宵小作乱又能如何?”
    “我不信你看不出,这长安之中的魔头只是内应。他们所为纵然能破坏长安大阵,若是没有后面的举动,又如何能毁得了这底蕴无穷的大唐朝廷?”
    李泌缓缓开口道:“藩镇!”
    “安禄山马上就要入京了!”钱晨轻轻颔首:“魔劫发动之日不远,而且你也很难说服皇帝!”
    “为何?”李泌目光炯炯,问道。
    “玄帝与其父既然是继女帝上位登基,如何会不知这些女帝在佛门之中的布置?他们两百年都无所动作,其中必有原因,又岂是你一句话能说动的?”
    “接下来怎么办?”燕殊低声问道:“我们今日只怕已经打草惊蛇,那幕后之人必有警惕,纵然想要回报玄帝,只怕他也有办法拖延应付。”
    “当然不可只相信这魔头的一面之词。”
    钱晨道:“接下来自然是选一处寺庙,最好在神都大阵的重地,杀进去,验证一番,那里的鬼神,究竟是不是魔头所化。这样才能判断,女帝所布置的神魔,控制了长安多少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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