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言灵少女 - 77.歌

    黄昏，断壁残埂。
    鲜血洒满的地面，没有凝固，隐约还映照着夕阳的余光，殷红的液体上金光闪闪，看起来有些美丽，只是周围的血腥味实在是令人作呕。
    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四块被搅碎的弯曲尸体，只有扭曲的脸上还遗留着原主的细微象征。那张脸上布满着生前被折磨死的无尽痛苦。
    为什么？
    这三个字在她脑海里颤抖，她脸上的笑容如痴呆了一般，卡在那里。
    “你是在好奇是谁救了你么？”阿德莱德笑眯眯的看着和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孩，脸上那副惨裂的笑容，让她不由嗤嗤发笑。
    “当然是我了，你真以为在这个世界有人能打开我的牢笼么？”阿德莱德对着白小梦说着，她极为自信地双手插腰立在那里。
    好像一个骄傲的大小姐，绝美的脸让天空略微失色。
    可白小梦没有丝毫去欣赏阿德莱德美丽姿态的想法，她呆滞的看着阿德莱德那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久久不能回神。
    “呐，是被眼前的这副美景吓到了吗？”
    阿德莱德看着白小梦痴呆的模样，她转了转发丝向白小梦走近。
    眼前不愿面对的绝望，即为无法逃避事实却也只能睁着无神的眸子看清眼前的状况，刺激的画面映入眼中。白小梦轻微发抖。
    【去死】
    “噗噗噗，真可爱呢。”阿德莱德走近白小梦，她将手指触摸白小梦的皮肤，冰冷的手指沾染着有些余热的血液，血液涂满了白小梦毫无表情的脸上。
    眼中深邃黑暗的阿德莱德将血液往白小梦的嘴里涂抹，透过嘴唇，贝齿，最后到舌尖。
    她能感觉到白小梦的颤抖愈发明显。
    【去死】【去死】
    感受到有所反应的白小梦，阿德莱德继续用手指沾上一些血液，撬开牙齿塞入白小梦的嘴中。
    一直看着她那张带着僵硬笑容的脸上逐渐冰冷成为寒霜。
    她若有企图般对着白小梦说：“是你同伴的血液哦，味道不错吧。”
    【去死】【去死】【去死】
    指尖感受到颤抖愈发明显，阿德莱德嘴角勾勒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噗噗噗，不错呢，这个表情……”
    阿德莱德走到白小梦的身后，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两张几乎一样的脸紧紧地贴在一起。阿德莱德在白小梦脖颈处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
    “死ぬ。”
    清脆空灵般的声音在阿德莱德的耳边响起。
    “轰！”
    一股诡异的距离将阿德莱德弹飞，她脸上陶醉的表情还未完全消失。可人瞬间却被弹飞数十米外，最后七窍流血坐靠在血泊之中。
    白小梦面无表情转身，她的双眸早已不是无神的黑色，而是变成了毫无焦距的深蓝色。
    【死了，都死了……去死，都去死吧！】
    【去死吧！】
    这时白小梦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纯粹的笑容，宛若春风拂面。
    “噗噗。”
    阿德莱德在白小梦毫无焦距的眼睛下晃动身子站起来，脸上挂着残破不堪的血迹，全身上下的骨骼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诶，不错~就是这种眼神。”
    阿德莱德宛若陷入病态一般低声狂笑，似乎感觉自己完成了什么杰作一般，欣喜万分。
    【为什么？她还没死。】白小梦的笑容迅速冰冷，毫无焦距的蓝眸里充斥着无限的死气。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还没死？哈哈哈，我可是魔王啊，怎么可能死掉呢。世界法则就是这样，只有勇者能杀死我，不过死在那么弱小的勇者手上真的是很屈辱呢。不过现在勇者已经死了，除非你毁灭掉这个世界，不然我一直就是不死之身。哈哈哈哈。”
    她疯狂地大笑，那张美丽不可方言的脸上已经碎裂开来，红黑色的血柱从伤口上流出。
    但是没过多久，白小梦看到她身上的血液在逆转，往伤口里蠕动收回。
    “看到了吧，不死之身哦，即便你是言灵使者也毫无作用啊。”
    “去死。”
    睁着无焦距蓝眸的白小梦再一次喊道，她的声音如同她的眼眸一样，没有任何的感情。
    阿德莱德吐了一口血，又一次感受到无尽的巨力，她被击飞上天，再次横倒在地上。
    没过多久，她又站在了白小梦面前。
    “看到了吧。”
    “去死。”
    “噗。”
    “呐，没死哦。”
    “去死。”
    “噗。”
    “我说啊，能不能不要玩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
    阿德莱德瞬间移动到白小梦面前，黑色的瞳眸与白小梦深蓝的瞳眸之隔一寸。
    “诶，没有血丝呢，真好奇现在的你还算不算人类，难道说你也是魔族？”
    阿德莱德嘀咕着白小梦听不懂的话。
    “不死之身是么？”白小梦看着阿德莱德，毫无感情地说道。
    阿德莱德身子一顿，她努力地直起身子，优雅地拭擦了嘴角的血液：“嗯嗯，当然了，现在明白了吧，所以说……”
    她话未说完，白小梦又一次展开绝美的笑颜。
    “除非毁灭掉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不然你一直是不死是吧？”
    “嗯嗯，嗯？你想做什么？”阿德莱德的黑眸猛缩，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小梦：“你想死么？凭着你这具身体，也根本支撑不住那么大的魔力。”
    白小梦轻轻的推开了她，阿德莱德感到了一股巨力压制，她鲜血狂喷，不停地拍打地面。
    “只要把这个世界毁灭就好了……”
    自说出这句话之后，白小梦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脑海里多出了巨量的奇怪记忆，闭着眼睛，她忍着脑中剧烈疼痛开始翻阅记忆。
    似过去千百年，又似过去一刹那，她睁开了双眼。
    还是那双蓝色毫无聚焦的瞳眸。
    ……
    “萌生的祈愿之音。”
    ……
    空灵的歌声渐渐从白小梦口中响起。
    “不要，不要，不要！”终于发现自己玩过头了的阿德莱德着急地阻拦白小梦。
    但她感觉一股强烈能量将自己压制在地面完全无法动弹，只好在地面疯狂拍打让白小梦停止术法。
    可白小梦像是陷入魔怔一般，默默咏唱着奇怪的歌词。
    ……
    “终将消失在叹息里。”
    ……
    地上的阿德莱德看到白小梦黑色的长发似乎被魔法点亮一般，变成了银白之色。
    周围的空气不停的躁动着，紫色的光芒在漫天飞舞。
    ……
    “无人能得到救赎，终将沉沦于绝望中。”
    ……
    天空的三轮初月和夕阳消失不见，一片黑暗的阴霾笼罩住整片天空。
    还在烧杀抢掠的魔族士兵们纷纷停止了动作，逃亡的人类也仰天看去，疾行在道路上的支援士兵们同时抬起头颅，他们似乎在那一片黑暗之中看到了什么。
    都城的贵族们、街道的平民们；学院的法师，森林的佣兵；高岭上的游侠，杀戮中的魔族。
    他们忌惮的看着天空碎裂的黑色阴霾，似乎听到了一个绝望歌声。
    ……
    “光芒消逝，永不闪耀，呜呼，永不闪耀。”
    ……
    “如果一切，都是镜花水月，那就让这，万物走向终结。”
    ……
    “回归虚无，是世界的真理。”
    ……
    “如果一切，皆是命中注定，那就让这，世界迎来末日。”
    ……
    “不！！！”惨烈的声音消逝在虚空之中。
    ……
    ……
    ……
    歌声终止，白小梦恍神看着眼前湮灭的世界。
    孤独的身影就像是一株风中摇曳的百合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