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神座 - 第一百二十章 致命的判断

    “破绽？漏洞？”少女缓缓地收回高高抬起的右腿，茫然地看着精神忽然间抖擞起来的对手，不明所以地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哈哈哈！”斯太尔持续地爆发出一阵猖狂不羁的笑声。
    “你是......白痴吗？”少女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眉宇间凝结着一层寒霜。
    “抱歉抱歉，一时得意忘形了，不过还是得谢谢你点醒了我呢！”斯太尔提在手中的【井中月】再次缓慢地萦绕起月牙色的光晕，以他为中心的一小片圆形区域里，不断溢出的魂力正在缓慢而磅礴地流动着，像是放慢了一百倍的龙卷飓风，“你的能力的缺陷。”
    “哦？我的能力的缺陷？”少女不解地重复了一遍斯太尔的话，有些好奇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猩红色的眼眸里满是疑惑的神情，“什么样的缺陷呢？”
    “死了之后我再好好地告诉你吧！”斯太尔修长的身体忽然间像是微微地震动起来，在少女眨眼的霎那间，她的面前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五个一摸一样的斯太尔，每一个的脸上都挂着他那种冷酷而残忍的微笑，他原本黯然颓败的气息在一瞬间从他的身上消失地无影无踪，他重新找回了那个自信而可怕的恶魔，连带着那种窒息般的压迫感，牢牢地低悬在少女的头顶上空，像是一团厚重的雷云，黑压压地沉下来。
    “重新找回斗志了吗？”少女似乎很是无奈地摊了摊双手，她并没有被徒然间逆转的局势唬住，她的脸庞上依然是的不以为意的表情，闪烁着猩红光芒的双眸里牢牢地倒映出斯太尔五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她的嘴角漫不经心地勾起一丝森然的弧度，“看起来变得有点意思了？！”
    空气里突兀地爆发出一阵尖锐的蜂鸣声。
    五个一摸一样的斯太尔同时从地面上跃起，有的高高地跳跃到半空中，有的像离弦的利箭一般朝着少女笔直地射去，而有的踏着诡异的步伐，游鱼般地悄然无息地绕向了少女的侧面。不过不管是哪一个斯太尔，他们的双眼里都牢牢地锁定住同一个目标，五个人影共计十把月牙色的长剑，同时划破萧索冷冽的空气，从少女露出的各个破绽里同时地斩向少女。
    空气里是异常刺耳的破空声，璀璨的剑芒留在空气里的残影像是一道道绚烂的极光，而这些纵横交错的光影里，是少女依旧凌厉而冷冽的攻势，她娇小的身体展现出令人乍舌的柔韧度，闪避着密密麻麻如同剑网般的致命攻击，同时她的双腿和双拳不断地从各个刁钻的角度闪躲过剑芒后顺势爆发出猛烈地进攻，虽然都是轰在虚无的空气里，但是那种骇人的爆发力还是不得不让人畏惧。虽然五个斯太尔中只有一个是真的，虽然十把长剑中只有一把是真的，但是斯太尔似乎已经完全地掌握了少女看似强横实则单一的攻击模式，看起来双方势均力敌的战局，其实只有少女在承受着一波又一波凌厉的斩击，她纤柔的身体上又增添了不少鲜血淋漓的伤口。
    “确实回到了之前的那种气势呢！稍微有些麻烦了呢！”少女的脸阴沉下来，暗自思索着，“要是我也有那家伙的感知能力就好了，这些无聊的幻像就不能迷惑住我了，但是......”
    正在少女思忖中，斯太尔的又一击凌厉的斩击从侧后方急速袭来，少女本能地向旁边闪避开，一蓬血雾蓦地绽放出来，少女的右手臂上被划开一道骇人的伤口，这一击似乎灌入了斯太尔极强的魂力，相比之前的攻击都要来地更加凶猛，自然造成的创伤也比之前的更为可怖。
    少女瞬间朝后飞掠倒退，迅速拉开了与斯太尔的距离，她低头看着自己右臂上正在缓慢愈合起来的伤口，一道短促地像是闪电般的恐怖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逝，“这家伙刚才的攻击并不是为了对我造成简单的剑伤，而是想要将我的右臂整条斩断！？”
    少女的瞳孔和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的脸色也渐渐变地苍白起来。
    五个斯太尔悄无声息地重叠到一起，他看了看剑锋上残留的血迹，又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惊骇不已的少女，他脸上的神色变地更加得意，“看起来你也注意到了呢？你能力的缺陷了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少女强压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尽量地保持着冷静而平和的语调，似乎是不想对手注意到她此刻焦虑不安的情绪。
    “我能感觉到你的内心充斥着逐渐膨胀的恐惧，故作镇静地想要掩饰，就越容易露致命的破绽。”斯太尔轻易地抓住了少女微妙的表情变化，他踏着沉稳的步伐缓慢地向少女靠近，他的周身再次肆无忌惮地萦绕起那种被压缩成团的狂暴魂力，他的面容里浮现着属于胜利者的喜悦和骄纵，他缓缓地伸出舌头，肆意地舔舐 着残留在剑锋上新鲜的血迹，“再来一次，这次我可不会失手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少女充斥着巨大恐惧的面容里忽然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斯太尔的身形再次展动，另外四个身影如同影子般地从他的身后浮现出来，然后再次向着各不相同的方向闪电般地冲向少女。
    一阵闪烁的银光过后，一只断裂的手臂无声地抛向了空中，然后砸落在银白色的雪地上，整齐的伤口处不断地流出涌泉般的鲜血，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肉筋腱还在微微地颤抖着，纤长而白皙的五指在失去了生机后松散地摊了开来，无力地垂落着。
    斯太尔嚣张猖狂的笑声回荡在天地间，他的双眼里是不断闪烁的狂暴而嗜血的光芒，“如何，如何？这就是你能力的缺陷啊，你的所有超速再生能力都是构建在人类基础的愈合能力之上的，简单地说，你拥有着普通人类数百倍以上的愈合能力，对吗？”
    “可以这么理解，然后呢？”少女因为剧痛而扭曲的瞳孔隐隐地颤抖着。
    “然后，然后就是人类拥有将割裂开的肌肤重新愈合的能力，所以你能自行地愈合所有的剑伤，人类能为自身创造出新的血液，所以你也能在大量的失血后，迅速地分泌出新鲜的血液来，但是......”斯太尔说到此处突然顿了顿，像是声情并茂的演说家终于说到了故事的高潮，瞳孔里是无法掩饰的激动，“但是人类的愈合能力中并没有将断裂的肢体重新生长出来的能力啊，所以......你也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那又如何？”少女伸手捂住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渐渐地恢复到之前沉着冷静的神色，片刻前的惊慌失措正在慢慢地散去。
    “如何？这就是说，你被我斩断的右臂是不能生长出来的啊！”斯太尔依旧沉浸在疯狂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少女神色间的变化，“既然普通的剑伤对你没有任何作用的话，那我就慢慢砍掉你的四肢，最后再剁下你的头颅，这样的死法虽然很痛苦，可是谁让你的能力这么变态呢，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真是遗憾！你猜错了！”少女冷漠地打断斯太尔的即兴演讲，缓慢地放开捂着伤口的那只手，鲜血淋漓的巨大创面上，猩红色的肉块正在不断地鼓动起来，青色的脉络和筋腱从血肉中挣扎欲出，依稀可以看见正在缓慢生长的森然白骨。
    “这......”斯太尔猖狂的笑容刹那间僵硬地定格在脸上，那种混合着笑意的巨大惊骇让他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极为的诡异而惊悚，他的身体再次开始瑟瑟发抖起来，紧锁成线的瞳孔不住地颤抖着，“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将断掉的手臂......”
    斯太尔仍然沉浸在巨大的不可思议中，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女的整条血淋淋的崭新手臂已经从原本的伤口处完全地生长了出来，新生的手臂除了外表覆盖着一层血淋淋的黏液外，看上去和之前的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少女盯着新生的手臂，尝试着做了几个不算复杂的动作，然后她重新将视线落在斯太尔的身上，冰冷的双眸里寒光四射，“稍微有些不太习惯，新长出来的还需要一段时间慢慢适应呢，现在是你杀死我最后的时机了，为何停下攻击了？”
    “怪......物，怪物，你是怪物啊？！”斯太尔的整个人都在一瞬间彻底地崩溃了，他原本冷静下来的心绪再一次地失去了控制，他的魂力不受控制地向外四溢，脚下的地面被汹涌的魂力波动震碎，他再次向着少女冲去，空气里充斥着他几乎失控的狂暴吼声。
    “是你始终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缺陷呢！”少女的身影忽然间在前方消失了，再一次闪现的时候，她冷冷地浮现在斯太尔的身后，斯太尔还维持着奔跑的动作，但是他的双腿里已经失去了继续奔跑的力量，他缓慢而僵硬地低下头去，看向自身的热量正在不断流失的胸口，一只带着斑驳血迹的手臂突兀地从他的胸口处长了出来，溅起的鲜血喷洒在他精致的黑色军服上，他周围的四个斯太尔渐渐地化成烟雾般的气体消散在了空气里，“你情绪失控的时候，我就很容易找出那个真正的你了！”
    “你，你是......故意......”斯太尔的瞳孔瞬间放大，腥甜的血液疯狂地从喉咙处涌了上来，填满了他干涩的口腔。
    “嗯，我是故意让你砍下手臂的。”少女一瞬间将贯穿斯太尔胸口的手臂抽了出来，血淋淋的洞口处一下子涌出更多的鲜血，“真是非常得痛呢。”
    下一秒，斯太尔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下，他的双眼还死死地圆睁着，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不远处已经碾为粉末的深色眼镜。
    “安，安琪拉吗？”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少女的身后响起，不禁令少女的身影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