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ByeBye! - 北京ByeBye!(01-03)
作者:极品雅词
随便说说(一)
我本身是个很随便的人,因为太过随便,曾经伤害到很多人的感情,渐渐连自己都习惯了,那些朋友,那些曾靠近自己的人,最后怪我太放任个人的心情。
最早脑子里想起这样一段故事,草率地随手写了,随手就贴上来,之前没有好好思考很多东西。那么这样一个故事是不是值得一看,我心里并没有把握,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有没有人喜欢看一些接近人性本身的东西,有没有像我一样,在一次次失去中,开始反省一段人生。
如果有人关注,我会写下去;如果没人关注,我想自己也会写下去。半途而废的文章像是一个伤口,想起来心里就会难过,就像以前被自己强逼着忘记的那篇《淡色满楼之天堂》我曾经有个笔名叫极品雅词,最近我总是觉得瞌睡,随手起了现在这个名字。
(二)早先几年,我对朋友说,人生不过一百年,快乐不过二十年。那时候自己是嚣张的,当说起快乐这个词,浑身澎湃着抓紧时间把那些占了人生五分之一的快乐挥霍掉的冲动。
而一转眼,我开始写北京byebye这段文字的时候,突然发现纵然是极致的一种快乐,如果自己不懂得珍惜,真的是不知不觉那些快乐只能靠自己回忆了。
二十年快乐,八十年平常。
如果当年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是客观地在讲述人生,那证明人生中有一大段的时间是不快乐的。这段明显很长,但不快乐的日子,自己可以像当初肆意挥霍快乐那样,把趋于平淡的时光飞快挥霍掉吗?
忧伤不是可以与人分享的东西,能说出来的就不是忧伤了。有时候我试图告诉朋友自己内心的恐慌,可往往张开嘴半天,最后却说出一些不相干的话,把那种难过的情绪憋回了肚里。
我很感谢上天给了我一张很笨的嘴,却给了我敏锐的手指可以在键盘上敲出,自己内心深处哪怕是一丝一?039;/qitaleibie/lianu/et=039;039;恋母卸s幸惶煳曳11至诵醋执给自己的快感,?/div是从那时候起,每隔一段日子,我就想打出一些东西。
来起点贴文之前,有些朋友替我担心,让我很感动,他们怕我在这里找不到快乐,这我知道。友谊总是最温暖的一种感情,大家彼此热心关注,希望对方过得更好。但我还是来了,我心里明白他们的担心有些误会。
起点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城市,我一脚踏进来,对最初的一切都感到新奇。我知道这些新奇终有一天会消失,就像已经从我身边消失掉的太多太多过去。我想拥有中间这段快乐的过程。
来给北京一文捧场的朋友,大多是以前在别的地方先认识我。我很感谢他们,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有熟悉的人,这个城市就不会像沙漠一样,最后逼到自己不是离开,就是饥渴而死。
而一段时间过去之后,所有的陌生就一点一点不存在了,没错,这中间的过程是快乐。
瞌睡的极品雅词,二〇〇六年四月三十日,下午七点二十九分。
第一卷第一章就这样爱上他了吗?
【白色】记得听人说过,人生的不同阶段,同一个人对同一件事物,会有不同的爱憎。从前我喜欢过白色,喜欢白色的云,白色的花,白色的裙子,连贴身的内衣都是白色的。
陈默问我为什么,我回答:「白色代表纯洁、干净、一尘不染。我喜欢这些感觉,你呢?」
陈默笑笑:「喜欢白色的人通常性格软弱,遇事没有决断力,属于爱幻想很少作出实际行动的人。」
他的目光悠悠地飘到我白色的连衣裙上,慢慢补充了一句:「实际上白色最容易被弄脏,难道你不觉得?」
这是别人第一次在我面前这样诠释白色,陈默一只脚抬起,斜坐在摩托车上懒洋洋地抽烟,我望着远处陌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默默无言。
陈默好像随口说说,并不怎么记得说过什么,一支烟之后,我们没再继续讨论颜色,我坐在他身后座位上,手搭住他的腰,任他漫无目的的行驶向另一个地方。
他明明有车,却偏爱用摩托载我,说想要感觉我身体的温暖。
【此情可待】那时候我刚和陈默交往,正试着和他恋爱,空闲的时候大都和他泡在一起,郊游,咖啡,坐在电脑前看最新的电影。
晚饭后照例去喝咖啡,一小杯一小杯的叫,听老板娘特意放给我们的曲子。严格地说是特意放给陈默的,大都是我不熟悉的外国歌曲,还有些是纯乐器演奏。如果没有别的客人点曲,老板娘每见我们过去,都换上此类的音乐。
之前我对这些统统不懂,跟陈默去多了,渐渐能听懂一些曲目,比如《回家》比如《此情可待》记得第一次跟陈默去那间咖啡店的时候,老板娘问了一句:「听什么?」
陈默说随便,老板娘放的就是此情可待,音乐出来,笑了笑:「都是老歌,你也不问问身边的小女孩喜不喜欢。」
陈默说:「听多了就会喜欢。」
老板娘是陈默很老的朋友,跟陈默一起去她那里,感觉不像是做客人,我们随意拿东西,如果消费很少,走的时候甚至帐单都可以不结,陈默和她亲切到直接叫她的名字。
熟悉后我就叫姐。第一次听到我叫她姐,老板娘竟然有些迷惑,继而冲陈默笑:「听刘瑞叫我姐感觉怪怪的,不过跟你一起来,叫声姐也是应该的。」
我问她:「不跟陈默一起还不是该叫姐姐?」
老板娘笑个不停:「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陈默这家伙?跟他在一起常常让我有种年轻的感觉。你这样年纪的女孩都叫我姐姐,我还能老到哪去?」
我说:「你并不老啊,看上去只比我大两三岁吧?」
她没有回答我,转过脸夸陈默:「你真会教,看这女孩嘴多甜。」
不知道是喜欢咖啡,还是渐渐喜欢了那些听不懂的音乐,每天晚上我们都在咖啡屋消磨到很晚。
【后怕】喝完咖啡夜基本上已经深了,从咖啡屋出来,陈默又一次邀请我去他家看电影。心里很乱,不知道应该去还是不去。其实那时候我们认识并不是太久,可是飞快的就已经很亲近,包括夜里去他家。
和陈默在一起的很多第一次经历,都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次,除了接吻。我不愿回忆第一次被人吻去是什么时候,不想记得他的名字,他的样子,甚至他是谁我都不想知道。可是和陈默,几乎每个第一次,我都记得。
那次去陈默家,思想斗争了很长时间。他说:「我从来不勉强女孩子,如果你不同意,我保证不碰你一下。只要你到了我家不随便乱喝东西,肯定不会被我骗上床。」
随便跟他上床我肯定自己不会。可是听他的话里,如果我乱喝了东西,就有被他骗上床的可能。
结果我还是去了,只要不是被勉强,我不相信二十岁的我会那么容易被杯水迷倒。
那夜我们彻夜在网上找电影看,或许因为陈默的恐吓,中间他拿给我的饮料我都仔细检查,深怕真的有迷药。凌晨时安全离去,送我回去的路上我问陈默:「怎么没见你把我迷倒?」
陈默淡淡地笑:「你很期待吗?那就下次。」
我说:「没有下次,一次我已经觉得自己很荒唐。」
真的就没再去,陈默每天都会邀请,我一概回绝。那次去过我后怕了好几天,认识他并不是很久,对他的一切都还不完全了解,怎么可以轻易就把自己给他?早不是不谙世事的女孩,夜里跟一个男人去他家,我知道意味着什么。
不再是小孩子,所以我才了解像陈默这样的男人有多么可怕。
比如接吻,和陈默第一次接吻,竟然在他吻上我的嘴唇很久之后我才惊然发觉,想挣开的时候舌头已经被他含进了嘴里;比如拥抱,记不清怎样的情形,只有片刻的意乱情迷,清醒过来整个人已经在他怀里。
发生那一幕的时候,我们认识还没超过一个礼拜。
我怎么敢再一次孤身犯险?
【头也不回】侧身坐在陈默身后,因为最近拒绝太多心中隐隐有些愧疚,搭在他腰间的手不由搂紧了一点,其实刚喝了那么多咖啡,回去之后不一定就能轻易睡着,可是我真的很怕跟他回家,说是不会勉强,但我更害怕用不着勉强我已经投降。
陈默问我:「你准备永远不再去我家?」
很奇怪他用了永远这样一个个词。「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一定要我跟回家?」
我犹豫了一下:「如果你还不想分开,我再陪你聊会儿。」
陈默飞快地说:「不用。」
送我的路上陈默把摩托车开得很快,我渐渐有些不满,松开了手不再搂紧他。他像毫无感觉,依然风驰电掣,路过一个洼坑时差点把我颠下来。我在他身后大叫:「你想摔死我啊?」
他大声回了我一句:「你自己不会搂紧点?」
忽然很委屈。我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受委屈,感觉眼泪立刻要从眼睛里面飞出来。我大叫:「停车,我下去。」
他没有理我,继续往前开,我开始生气:「你停不停?再不停下我跳了。」
他发起了横,不但不停,车子开得更快。
真要跳的那一刻心里还是会怕,赌气跳下去,摔伤了怎么办?摔断了脚怎么办?我努力了一次一次,在一个拐弯的路口,车速慢下来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一跃而下。
头也不回的往前跑跑,心想即使他追上来也不再理他。
陈默并没有追来,我放慢脚步,听摩托车轰鸣声越来越远,低着头往家走,越走心里越失落,原来只是这样,分道扬镳的一刻,大家都头也不回。
【委屈】接下来有几天没见陈默,每次传呼机响都有些不敢看,希望是陈默呼我,又怕自己失望。失望了几天,偶尔再想他,立刻忘掉。
杨影问我:「和陈默怎么了?闹翻了?」
杨影是我一个朋友,和我一样,从乡下村子出来,到城里打工吃饭,租赁的房子就在我家租的房子不远。我对朋友的定义很广,在一起玩过两次就可以是朋友,之前和杨影并没有特别的交情,因为最近做了邻居,交往才多了一些。
前些日子跟陈默天天在一起,还和陈默去她的房里聊过两次,所以她知道陈默。
不知道怎么回答杨影。短短的接触,我甚至并不太了解陈默的一切,忽然提起他有些不知所措,想起该表明一下态度的时候,杨影已经用洞悉一切的口气对我说:「那家伙看上去不错,对你也挺好的,闹点别扭没什么,想他就打个电话给他,别耍小孩子脾气。」
我又有些生气,转身就走,心想暗暗骂她: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那么贱?
第二天下午买菜回家,意外地看到陈默的摩托车停在杨影家门口,没敢品味太多,低着头匆匆往家赶,回到屋里仍然心烦意乱,有几次想出去看看陈默的摩托是否还在,却没有勇气走出屋子。
或许陈默和杨影那样的女孩才更合拍,一个狂蜂一个浪蝶。
杨影私下里生活很乱,经常有不同的男人在她那里留宿,不久前还上演了一出因为争风吃醋两个男人大打出手的场景。现在虽然是白天,可是如今的男女,上床还分白天或者黑夜吗?
心里狠狠地想,如果陈默和杨影苟合到一起,就让他出门就被撞死。正恶毒的诅咒,听到杨影在门外叫我,说陈默在她那里,问我过不过去。
有种感觉陈默是来找我的,他不可能看上杨影那样的女孩,可是在杨影来叫我之前,买回的菜洗净了半天,满脑子乱七八糟,迟迟都没有心情把菜放进锅里。刚好借此对杨影说:「不去,我正要做饭呢。」
杨影说:「还做什么饭呀,这不请吃饭的人来了吗?人家都等半天了。」
我暗暗骂了句不要脸,都等半天了现在才过来叫我。又故作了一下矜持,才跟着杨影慢慢走。
陈默没什么改变,见到我居然一脸的坏笑,第一句话就说:「才几天没见到你,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看上去老了有两三岁。」
我差点被他气得哭出来。
杨影接着陈默的话说:「你知道就好,看这几天刘瑞都饿成了什么样,准备请我们去哪吃啊?」
还好被杨影这一句话又把眼泪气了回去,如果真的哭出来,这人可就丢大了。
【天天都是情人节】晚饭在附近的小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陈默本来要去个高档点的地方,说为了感谢杨影的成人之美,我暗骂陈默是个混蛋,如果我不想见他,十个杨影来叫我都没用,他应该感谢的是我,凭什么要谢杨影?
我坚持如果去太远的地方我宁肯在家自己做饭,气得杨影当时就骂我:「你还没嫁给人家当老婆呢,这么护着干什么?」
吃过饭杨影识趣地没再跟着我们,陈默又带我去喝咖啡。离开了几天,再听见熟悉的《此情可待》那美丽的旋律,感觉像做了场梦一样。
陈默对我说:「我们两个别再闹别扭了,都不好受不是吗?」
我低着头,心头热热的,由他隔着桌子握着我的手,很久都没有抽回来。慢慢地指尖在他掌心里变暖,彼此小声地交谈,近近地看他浓浓的眉毛不节奏的起伏,看他笑,看他端起杯子把咖啡一口饮进的样子。
夜不知不觉就深了,一直到老板娘来催:「今天什么好日子?不是情人节吧?」
陈默笑着反问:「哪一天可以不是情人节?」
老板娘被问住。半天才笑着说:「对你当然哪一天都可以是,但对我来说不行,今天这里不通宵,现在我就想关门了。」
我站起来往外走,陈默紧跟着我出来问我:「怎么了,走那么急干什么?」
忍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就因为那句话:「天天都是情人节,你有多少个情人?」
随随便便就被陈默拥进怀里,竟然又一次忘记拒绝。
陈默在我耳边慢慢地问:「以前怎么样,重要吗?」
我有些迷茫,以前怎么样重要吗?或许真的不重要,可是哪个人的现在,不是从以前走过来的。以前怎么样,不重要吗?
陈默笑笑:「说好了不再闹别扭,如果因为以前怎么样弄得我们不开心,就太不值得了。」
我有些心软:「那你告诉我,这几天我们没在一起,你有没有找过别的女孩子?」
陈默放开我,径直去推他的摩托,懒懒地说:「以后你能不能别再问这样幼稚的问题?如果别的女孩子能代替你,现在我们就不会在一起。」
不知道这算怎样的答案,傻傻地坐上他的摩托,听到他说:「去我家再聊到天亮吧,今天我不舍的跟你分开。」
没有再拒绝,轻轻靠近他的肩膀,心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就这样爱上他了吗?
第一卷第二章每个女孩都有一次处女
【问题】认识陈默没想过要爱上他,虽然在初见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不相信我们之间会有什么结果。
不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爱于我应该是一生一世的,我不看重曾经拥有。
心里早就给了自己一个标准答案:此生若爱,只爱自己的丈夫!我一直相信,在确定自己会嫁给某人之前,我不会爱他。所以在陈默之前,认识的男性只是朋友,却没有一个是男朋友。
一路无言,跟着陈默走进他的房间,屋子里乱乱的,标准的单身男人寝室,我再次看到墙上陈默和前妻的结婚照,照片里,陈默的前妻年轻而干净,笑容灿烂。
心中不是没有防备,早听说他花心,女友无数,一个连妻子都可以舍弃的人,对我好又能够多久?
可是这些天下来,反而跟他越走越近,几乎整颗心都拴在他的身上。
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如此亲近不是为了以后,只是因为这一刻眷恋。为了片刻欢乐,就放弃二十年的人生信条算不算堕落?低着头不敢再想,忽然想哭,比起那些同龄的女孩子们,只有自己才知道太多的时候自己心里多么委屈。
静静地在陈默身后看他摆弄电脑,试了几首动人的音乐,懒懒地对他说:「听不懂。」
陈默说:「慢慢听,听不懂才更有味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但是这些日子,跟着陈默试了那么多不曾经历过的东西,感觉他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接下来呢?身心都已经疲惫,和陈默分开的这几天,夜夜都不能好好入睡,很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床是一张陌生的床,可是在此刻的感觉中,躺在这张床上,我未必不能酣睡。
真的不想在挣扎了,就算是偷欢一次又如何?已经无数次被陈默拥进过怀里,很喜欢被他拥抱的感觉,躺在他的怀抱里,想必也可以很舒服。
陈默呢?他不想?一次一次邀请我深夜回家,为的只是一起听听歌,看看电影?我不信,男人用心哄一个女人,亘古以来,都为了一个目的,上床。
真要就给他,这几年我真的很累了。
可是看陈默的样子,却不慌不忙的,用心地听歌,一支烟抽得烟雾飘绕。真以为我就这样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过了今夜,他再想怎样,不一定我仍然肯。
默然很久,我低声地说:「送我回去好吗?」
陈默安静地望着我:「天亮前再走?跟你在一起,能多一分钟就一分钟。」
他的表情很认真,难辨真伪。他说:「累了就在这张床上睡吧,你明明知道,不经过你的同意,我不会欺负你。」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他在和我玩游戏,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心里早已经认定有一天我会同意被他欺负。暗暗恨自己不争气,我其实已经同意了。
忽然听见陈默笑嘻嘻地问我:「提个问题你别生气,你还是不是处女?」
心中被重重压了一下,早就准备了面对这个问题,可是猛然听到,还是会有欲哭无泪的感觉。凭什么女孩子要面对这个问题?凭什么男人满不在乎的提问,我们就要郑重回答?
我甚至连反问他一句「难道还是处男?」
的勇气都没有。即使要反问,也要等我回答好他的问题之后才可以,我承认自己骨子里很传统,深知这一刻关系重大,不可以亵玩。
可是怎样的答案才是标准答案呢?
有种想逃的感觉,后悔今晚跟他回家。或许是一秒钟,感觉却过了很久,我问他:「是怎么样?不是怎么样?」
陈默笑:「随便问问,是不是都不怎么样。」
这样一个问题也是可以随便问的吗?身体有些僵硬,每当心里难受的时候我身体都会变得僵硬,望着陈默那张可恶的脸,很想冲上去重重抽他。
「我是处女。」
这几个字,从我口中吐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恶狠狠的。
【水中迷药】再看陈默的脸感觉就像雾里看花,朦朦胧胧说不清是种什么表情,不知道对这个答案,他是感到高兴还是真的只是随便问问。我想,他看起来若无其事,应该在偷着坏笑吧,男人对处女应该都是很在乎的。
其实我们女孩子还不是同样在乎?最少我很在乎。
陈默轻轻地笑:「真难得。」
被他笑得有些恼羞成怒,知道难得还这么随便就问?更加相信别人口中陈默的种种,他根本是个流氓,只拿女人当玩具。
我会不会是个新玩具?绷起脸对他说:「难得又怎么样?又没打算送给你。」
陈默淡淡地笑:「我说过,绝不强求。」
举重若轻就是这个境界吧,这种男人,有多少死多少才好。
小心翼翼地问他:「听说你很厉害,能不能告诉我你曾经和多少个处女上床?」
陈默皱起眉头想,好像要很努力才能计算清楚。未免有些夸张,真的有那么厉害?我不相信,女孩子都那么傻啊,那么多人牺牲自己去成全他的臭名昭著?
陈默笑笑,渐渐笑得有些下流,冲我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个?不过如此,或许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没想到他接着说:「没办法说究竟有多少,不过现在我只要一根手指就能鉴定出来。」
他淡淡地问我:「你相不相信?」
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记得武侠小说中有种角色叫淫魔,我眼前的这个人,配得上这个传说中的名字了吧?
心里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老天从来就不公平,连一次选择爱人的机会都不给我。我想,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只能放弃。
陈默问我要不要喝点什么,毫不犹豫选了咖啡,已经不想再睡,多一杯咖啡撑下去也好。陈默端给我,笑意盈然地问:「怕不怕有迷药?」
捧起杯子细细闻咖啡的香气,浅啜了两口,忽然警醒起来,仔细看那杯子。陈默说:「看不出来的,能看出来就不是迷药了。」
真不甘心就这样被他随便戏弄,可是默然良久,低下头对自己说:「算了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傻傻地问陈默:「你真的藏有迷药吗?」
陈默说:「迷药不在我这里,在你自己心里,发作的时候,你喝的每一杯水里都放进去了。」
开始相信真的有过太多女孩子被眼前这个男人哄去,跟他在一起,原来每一杯水里都可以有迷药。
【床事】记不清楚怎样被陈默抱到床上,整个过程在回忆中支离破碎,无法完整拼凑。之前我拒绝过吗?我挣扎过吗?我故作矜持了吗?
陈默在耳边轻声说让我放他下去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我的双手搂在他的腰上,腿用力夹住他贪婪地不舍得他离开。
这是我吗?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这样放肆自己的欲望?
忙不迭地推开他,脸红心跳地偷偷找自己的衣裤想赶快穿上,听见他说:「别穿了,马上还不是要脱下来。」
又吓了一跳,他还要?接着再想:他还行?偷偷闻着身旁陈默身体的味道,隐隐觉得如果真能再来一次,未必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害羞,今天怎么了,脑子里净是些黄色的东西,我自诩纯洁了二十年啊。
同时又觉得有些委屈,原来做爱可以这样的,不仅仅是张开自己的身子。
发生之前有过片刻清醒,我告诉陈默了,我并不是处女。他竟然一付听而未闻的样子,感觉不到他有一丝惊讶、不安、或者郁闷,依然不慌不忙,一粒一粒解开我的扣子。
我抓住他的手,有些疑惑地问他:「你听见了吗?」
他浅浅地笑,轻轻点头,就像走在街上遇到熟人,听见别人问他:吃过饭否?
心中满是涩苦,把目光转向别处不敢看他浅笑的表情,口里仍然下意识的喃喃,声音轻得就像在自语:「只有过一个男人,就一个,再也没有其他人。」
陈默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僵硬,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梁,淡淡地说:「傻!那重要吗?」
那重要吗?
当然重要,不重要为什么我迟迟不肯跟他回家?不重要为什么我宁肯早晨躲在被子里偷偷地自慰,也不去跟一些我并不讨厌的男人上床?不重要,不重要为什么到现在,只有过一个,再也没有其他人?
忽然记起陈默那个下午说过的话:「实际上白色最容易被弄脏,难道你不觉得?」
可以重来的话,宁肯去死也希望能把纯洁留住。
洁身才可以自爱,身子已经脏了,无论心里怎样自爱,我拿什么去证明?
每个女孩子都有一次处女,为什么我不能有?处心积虑地等到今天,经期的最后一天,暗暗祈求老天宽容一点,可以给我的身体留下最后一滴红色,让我能向自己喜欢的男人证明自己仍然清清白白。
但老天并不曾偏爱我,眼前这个男人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就让我明白,处女,每个女孩子只有一次。虽然仍然喜爱白色,可是在这样一根手指面前,我怎么可以再纯洁?再干净?再一尘不染?
多么可笑,曾经那样仔细回忆初次的情景,强迫自己去记起那痛、那惊怯、那过后染在白色内裤上的淡淡红色,幻想可以处女重现。
我有些想哭,低低地问陈默:「什么都不重要,我呢?在你眼中算什么?」
他凝视我的眼睛,目光从容而镇定:「你当然重要,不然我怎么会追你!我是说以前不重要。现在,现在你明白吗?现在才重要。以前你不是我的,我没想过你以前怎样,我现在睁开眼闭上眼想你的时候,都是认识你之后你的样子。」
他把我拥进怀里,在我耳边低语:「还想过以后,你挽着我的胳膊,一起散步,一起买东西,一起喝咖啡,一起跳舞,一路上的其他男人看着我,羡慕得恨不能冲上来抽我!」
被他抱得更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忽然嘿嘿嘿嘿笑了起来,一付得意忘形的样子:「怎么样?我够臭美的吧?」
他的手飞快的拂过我的脊梁,只用了两根手指一碰,我发誓只是两根手指,我的胸罩扣子应声而开。
身体被弄到瘫软,这个男人哄起女孩子来,用的不是小聪明,而是大智慧。他的声音,他的手,他呼出的每一丝呼吸,都藏好了迷药。
即使是场骗局,被这样的男人骗,怎么有机会够时间逃开?
【陶醉】整整一夜都在放纵,除了偶尔抽支烟陈默没留下时间让我歇下来。最后一次结束,我仍恋恋不舍,拱进陈默怀里闻他身上的味道,陶醉得一塌糊涂。
陈默低声地笑:「看你那骚包的样子,压抑了多少年似的。」
恨恨地骂他个「滚」字,骂完偷偷抬起头看他是否生气,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付淫娃像。
注意到有几次他在看墙上的挂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夜已经结束了。
陈默说:「天亮了我妈就会起来,不是催你走,我妈那人思想陈旧,总觉得男女未婚在一起就是流氓。」
思想陈旧还生了这么个儿子,不陈旧的话陈默会怎样?
他笑嘻嘻地看我:「我不怕我妈,在她眼里我早是个流氓了,关键是怕她看见你,她坚决认为肯跟我这个流氓鬼混的绝对是女流氓。」
我比他还怕,飞快地爬起来穿衣,没因为裸露在他眼前矜持,骚包一词都被他叫了,还有什么可以矜持的。
满地都是卫生纸,看上去惊心动魄,小心翼翼地去收了,不敢直接丢进敞开垃圾桶,羞羞地用目光斜望着陈默。
屋角有只鞋盒,陈默告诉我先收进那里,打开鞋盒时注意了两眼,没发现有什么前朝遗物,竟然隐隐有些欢喜。
【真相】早上的空气清凉而新鲜。
怕出门时弄出太大的动静,陈默没有再骑车,步行送我回去。走了不远,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挽住他的臂弯,路上偶然有早起的人,从旁边走过都会多看我们两眼,不知道有没有谁正羡慕得想冲上来抽陈默。
送到回我家的路口,分手时陈默不经意地问我:「你身上刚干净吧?」
有些奇怪,的确是经期最后一天,但临走时我特意检查过,床单上没有沾染什么。虽然去之前曾祈求老天能给我留最后一滴红色,但在告诉陈默自己不是处女之后,反而担心因为不彻底而染脏了床单。
和处女的血迹完全不同,经血在感觉中是不干净的。
点点头问陈默:「你怎么知道?」
他抱了抱我,小腹传来几下只可意会的摩擦,用压低的声音对我说:「排卵期你流的会更多些,叫床的时候声音会更大些。」
说完色迷迷地笑:「你不会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吧?」
上天作证,潮来潮去,也将近有十年了,一直都以为只不过是『来』和『去』而已,谁知道还有这些区别?
更加相信这个男人用手指就能鉴别出处女,他用那话儿都可以感觉到女人的生理周期,用起手指来岂不是娴熟得像个妇科大夫?
「刚干净就好,不用担心怀孕。服用避孕药会让人发胖,你应该知道吧?」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连了最后几秒,对我猛灌迷药:「你这么好的身材,有一点变型都是犯罪。」
往回家的路上快速地走,忍住不回头再看他,直到感觉逃出他的视线,心才感觉放了下来。
回家躺在床上,辗转很久,庆幸及时告诉他真相,才有颜面继续听他的恭维。又有些沮丧,他根本是个魔鬼,女人在他面前几乎是赤裸的,可以隐瞒住什么?
【记忆是可耻的】翻开枕边的记事本,默默记下昨夜。只有一串简化成数字的时间,提醒自己能记得某一个特殊的日子。
记事本就随便放在床头的一角,偶而有亲近的人看见,随便翻一下也会立刻丢弃。从来不担心被人窥视出什么,那些简单的数字对别人而言毫无意义。只有自己知道,那些空白的后面,隐藏了些什么情节。
有些秘密,是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
过去的那些天都发生了什么啊,常常希望自己会不再记得,那么我仍然可以深爱白色,把自己包裹进一个纯白色的梦里,骄傲快乐地准备去做某个人的公主,我知道我的王子,会爱上自己妆成雪白颜色的的样子。
所以当某天,仔细翻阅记下的那些个日字,对某一组数字迷茫而困惑的时候,会由衷地欣喜,用笔轻轻把它划去,原来,伤痛是可以被忘记的啊,被划去的那一天,不是不能再回忆起发生过什么了吗?
象有道无声的水流慢慢流淌过心底,渐渐心脏几乎被清水满溢,容不得轻轻一提,眼泪就会决堤。我有一秒钟在想:真的是处女给陈默,感觉会是怎样?
其实,有些人在记事本里记下的每一天,是渴望能够被自己忘记掉的。比如我,我是刘瑞,我一直觉得,记忆是可耻的。
第一卷第三章每人都有一场恋爱
【错觉】每个人都会有一场恋爱,无论后来结果如何,但在恋爱的那个阶段,无一例外都会沉溺不能自拔,并且变得更加冲动、脆弱、敏感和神经质。
我常常幻想恋爱的感觉,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会有一场这样的恋爱吗?我爱他他也爱我,让我沉溺不能自拔?
那个午后,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子,我裸着身子蜷在床上,总感觉外面比屋里要暖。不知道怎么会升起这种奇怪的想法,春节后刚下了一场大雪,过来这边的一路上,我几乎都用跑的。
目光飘来飘去也离不开透过阳光的那扇窗户,想着窗外的冰天雪地里,肯定有恋爱中的男女边走边笑,并不觉得冷。我被自己臆想中的浪漫蛊惑得不得安宁,飞快从床上跳了起来,随手抓了两件衣服穿上。
然后我从暖和的屋里跑出去,在冰冷的世界里遇见了陈默。
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遇见呢?
每一天每一个人,都会有遇见的经历,那些遇见所以被忽略,是因为平凡和苍白的缘故吧。一次次不能让眼球聚焦的遇见,和不见有什么分别?我总是悄悄地认为,在那天之前,任何遇见都是苍白的。
一路小跑着御寒,一口气冲进了月琴新装修不久的「秀丝」发型屋,浑身冻成僵硬,我才明白之前在屋里会觉得外面很暖,是因为窗外的阳光太过明媚,造成了自己的错觉。
本想着出来玩雪,到了外面才感觉穿得有些单薄。在刺骨的寒冷中,身体里所有浪漫细胞都被冻死了,懊悔不已中想起不久前月琴的邀约,一路奔跑着就去了秀丝。在这个城市中,我并没有太多可以亲近的人,月琴是极少数中的一个。
有些生活的细节,真正的朋友在一起才能仔细讨论,当时我正计划开一个服装店,希望能听听月琴的看法。
秀丝新装修后我第一次去,看了装修的情况和一些新添的设备,有客人光顾,月琴先过去招呼,我被空调一分钟一分钟蒸暖了身体,一个人安静下来,透过玻璃看雪后的街道,渐渐把门外看成了风景。
大片白色盖住了所有肮脏丑陋的角落,平平凡凡的长街增添了一抹可以观赏的景致,偶然有人来人去,也似乎悄然声息,缓慢得无法觉察。
太多的苍白日子过后,有一秒钟,全身所有地方都像约好了一样一起悸动起来。一辆黑色的yaaha摩托车无声地滑进我的视野,在攀越停车道台阶时发出一声动听的轰鸣。
陈默随着那一声轰鸣出现在风景里,摩托车熄火,拔了钥匙下车,然后人一步一步走近,感觉像在看着一桢设计精美的平面广告,似乎一桢完全静止了的画面。
陈默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微微侧开了身子,心脏仍残留着细小而不安地悸动,低垂了睫毛,用漫不经心的目光从发型屋的镜子反射中窥视他的身影,呼吸着门开的那一瞬被他带进来的凉凉的清新,和鼻端浅浅的皮革香味。
有片刻思维逃离了主题,那么好闻的味道,他身上的皮质外衣,应该价值不菲吧。那一天,农历二〇〇二年的正月二十,应该是普通的一天,如果不是因为遇见。
我闭上眼睛用了一秒时间,想证实这是另一个错觉。
【为了遇见】陈默一定要我承认,就是为了要遇见他,我才会出现在秀丝发型屋的。我笑着说他是在自做多情,我是去找月琴聊天的,开秀丝发型屋的月琴,是和我从小就认识的,并一起相伴着踏进这个城市。
后来陈默对我说:「我可是为了遇见你,才在那个寒冷的下午,听老天的召唤出去弄头发。那么远的路,那么多的发型屋,我偏偏去了秀丝。」
他一直强调那一天有多冷:「天寒地冻啊,你骑着摩托车狂跑一圈看看。」
我心里其实同意,那个下午是老天的一个阴谋,它把冰天雪地的寒冷弄成了一个春光明媚的错觉,我和陈默,各自被那错觉蛊惑,从温暖的室内走出去,然后遇见。当他面却永远不愿说出来。
我更不会承认因为遇见了他,才肯去做发型屋的小工,花两个月时间学会了洗发和肩部按摩。他已经很臭屁的了,让他知道第一次遇见他,就在我心中掀起那样一种惊涛骇浪,他还不骄傲得把尾巴竖起来。
做个女人总有一些心情,不能轻易就对人坦白。
感觉月琴和陈默提前就很熟悉。陈默一进门月琴就笑着打招呼:「帅哥,雪刚停就跑来照顾我的生意,是不是想我了啊?」
陈默说着是啊是啊。我看着他褪去手套,解下围巾,再脱下外衣,随手递向了我,一边脸冲着月琴发牢骚:「这鬼天,从屋里看着那么暖和,一出来竟然这么冷,早知道不骑摩托车出来。」
月琴对陈默说:「大雪天骑摩托才酷,回头率百分之百。」
我在月琴抢过来之前举手接过陈默的衣服,拿去挂上了衣架,心里想自己和月琴这么好的朋友,帮她招呼一下客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月琴冲我笑笑,去斥怪陈默:「你面子还真不小,看清楚了没有,这位美女可不是我店里的小工,怎么能要人家帮你挂衣服!」
陈默醒觉过来:「哦,朋友啊?」
转向我说对不起,郑重其事冲我伸出手:「你好,我是陈默。」
心脏像被热水烫了一下,伸手过去和他相握:「你好,我是刘瑞。」
第一次听见陈默的名字,心里就感觉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后来才想起来是在一本书里看过,书的名字我忘记了,但记得那个故事的结局。陈默等同于沉重,是我对那故事的理解。
之后我的眼神一直找不到焦点,眼前所有东西都那么恍恍惚惚的。恍惚中看见月琴给陈默搭上毛巾,恍惚中看见月琴给陈默洗头,恍惚中看见月琴给陈默剪头发。
恍惚中听见月琴问我:「瑞,你最近一直闲着的吗?」
自己回答说是啊。月琴说:「那不如过来帮我忙吧,以前你不是也说过想学美发吗?现在我可以教你,还有工资拿,比去技校强太多了。」
我愣了一下,答应月琴说:「好啊。不难的吧?不难的话我就来试试。」
【恼羞成怒】两个月后,进入了春天。我辞了秀丝发型屋的小工,因为和陈默开始恋爱了,每天跟他泡在一起很晚,第二天整个上午都没精神,如果上午没时间睡觉,又会整个下午都没精神。
我知道月琴很生我的气,不是因为我辞工,而是因为陈默。陈默却说他和月琴没有什么,仅仅是上过几次床而已。他把跟女人上床看得像是喝杯水一样简单,渴了就喝一口。我问他然后呢?陈默说,然后就不渴了。
和月琴上过床是陈默自己讲给我听的,不是我主动问起;我也没问过月琴关于她跟陈默之间的暧昧,其实我问了她也不会说,这种事情女人都这样,特别是一个有老公的女人。
我问陈默:「你和月琴的老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睡朋友的老婆?」
陈默说:「我和月琴的老公只是认识,认识一个人不代表就是朋友。还有就是因为月琴答应让我睡她。你别再问我为什么她答应我就去睡她,你知道这种事情,要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答应,有多不容易。」
我不死心,却不敢追问下去。不知道心里,应该希望陈默把这种事情看得随便,还是严肃。
在最初去秀丝打工的时段,我曾经见过陈默把月琴抱进怀里调笑,外面人来人往,他们躲在洗头房里缠绵,被我推开门撞见。
当时陈默把月琴上衣撩起来一半,月琴面色潮红半闭着眼靠在陈默肩头任他轻薄,我是女人,知道那是顺从,而不是月琴事后解释,陈默执意要用她的胸膛暖手,外面人多她不敢用力挣扎。
所以后来陈默说为了遇见我,才会跑去秀丝,我一点都不相信。但我很喜欢听他坚持着一遍一遍重复那些话,恋爱中的女人竟暗暗默许被骗,也要承认自己的爱情与众不同,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的。
我不得不承认,从爱上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自己的爱情已经注定不比常人。
辞工前月琴对我说:「陈默,他不是一个好男人,瑞,你要小心不要被他骗了。」
我暗暗有些生气,陈默从没有在我面前说过月琴的不是,某天我对陈默说起,其实月琴跟老公的弟弟关系也有暧昧,他还怪我不该在朋友背后议论人家长短。陈默说:「瑞,如果你们不是朋友,一些事可能你并没有机会知道。」
那么月琴为什么要这样说陈默,难道女人真和男人不同,即使对一个人很好,转了脸就不记得曾经好过?
我轻声问月琴:「陈默有没有对你说过他爱你?」
月琴有些尴尬,红着脸说:「瑞,怎么这样问我?我是有老公的女人,他想爱,我也不会给他机会。」
我说:「可是陈默却说过爱我。即使是骗我,他也用了一个比『喜欢』更动人的字。」
我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是自己比月琴幸运,还是比月琴高尚。但是我承认,那一刻我有些恼羞成怒了。
【权利】二〇〇二年,大街上很多人都用了手机,我还是用传呼。
经常传呼机响,我按着按键,对陈默说明天会是什么天气,有雨或者天晴。陈默轻轻笑,说我的样子很可爱。他是个很尊重别人隐私的人,从来不问我传呼的内容,就像从来不问起任何我们认识之前事情。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总也不问,我觉得他已经有这个权利。
终于有一天憋不住,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却说出一句让我莫名奇妙了很久的话。他说:「科学只有两种答案,是就yes,不是就no;哲学是没有对错,只有态度和立场,而每个人的态度和立场,都不可能完全相同。」
我愣了很久,自己中学都没有读完,搞不懂两者的区别。傻傻地问他:「根本一点也听不懂,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默说:「人生是哲学不是科学。」
然后他嘿嘿笑,屈起手指刮我的鼻梁:「你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单纯,我也没有你想的那样复杂,我不问你任何事,因为知道如果我问过之后,你会要求我同样告诉你一些事情。权利和义务,两者是分不开的。」
两个相爱的人,不应该是彼此坦诚的吗?我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这场恋情,究竟要向我证明一段怎样的人生。
他曾经对我说爱我,却从不关心我不在他身边时候的种种。嘴里说是不在乎我的过去,我担心他也全不在乎和我的未来。
陈默看出来我心里的委屈,又变着笑脸哄我开心。我别过头很久不理他,他很有耐心的开始抽烟,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终于有一句话说得我心里面发疼:「你自己的人生,在你自己心里的标准答案对我来说,不一定是正确的。」
「那么,」
陈默问:「如果我问你,你敢保证把所有提问都真实地向我坦白吗?包括那些会让你自己不开心的问题,包括一些会让我不开心的答案?」
我鼓起勇气,望着他的眼睛:「相爱的人,应该互相信任。」
陈默轻轻笑:「我是那种宁肯沉默,也不愿听见谎言的人。明知道问了就有欺骗,我为什么要问你?仅仅是想证明我们两个人现在有多么亲密,就要冒彼此开始欺骗的风险,这样做值不值得?」
被他气到发狂:「明知道什么,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从开始就想着怎样骗你?」
陈默说:「是的,我肯定现在问你,你一定有些事情骗我,而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你开始撒谎,以后我们在一起多久,你都没有机会再回头,永远生活接近真实的谎言里,一天比一天离我更远。」
我开始不相信自己,是否真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冷静了很久,我承认,自己在心里编了很久的那个故事,并不算完美。
可是我不死心,奋起余勇向陈默追问:「你永远都不打算问我吗?」
陈默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人生超不过一百年,快乐不超过二十年。我只是给你时间,让你先相信我。其实我知道你说这么多是有些问题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你如果觉得自己一定要知道,随时都可以提问,我保证不会骗你,告诉你最真实的东西。」
我的心有些发慌。面对一个什么都不肯问你的人,你是否认为自己有随时提问的权利?
我终于什么也没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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