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者的下行 - 第二十一章 自觉行动

    落后于手牵手，好像是母女一般在前面走着的第六叶和蕾娜塔三四步的距离，余知水面带满足又祥和的笑容看着她们，好像是人生已经得到满足的老男人一样……好吧，他确实是一个老男人，但是他并没有满足。
    左眼偶尔掠过的冷光和右眼不时闪烁的红光都非常明确的表明他此刻的注意力其实并不在第六叶和蕾娜塔的身上！
    已经从m教授那里得到了自己进化所必须的条件之后，余知水就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会轻松了……更确切的说，他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会比之前任何时候都黑暗！
    “要让我产生极端情绪，这一点想要从我身上入手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我的身边人入手……达鲁他们就算了，想必那些人也知道他们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存在。可能让他们作为刺激我产生极端情绪的人……朱莉算一个，然后就是我前面的两个了。”
    “但是朱莉现在是夜莺的成员，也算得上是让他们的手下，对她动手的可行性不算大……不过考虑到亚当那家伙的话，可能性就不能说小了。”
    “对第六叶动手的可能性也不大，或者说比朱莉更小……一旦刺激到她全力作战，那么就算再远也会和虫母产生联系，会在相当程度上干扰我的进化。”
    “唯一的选项就是蕾娜塔了吗？”
    “确实，如果对她动手，我绝对会发疯的……毕竟她是露娜和我的女儿，又是芙蕾雅家族的血裔，各种意义上都值得动手。”
    脚部微微顿了一下，余知水摸向了口袋中已经换新了，但是依旧白天关机的手机。
    可是在手伸进口袋后，他就停了下来，并没有真正的去触碰那只手机。
    “怎么了？”感觉到余知水没有跟上的第六叶回过头，明媚目光中隐含着担忧……尤其是看到余知水插在口袋中的那只手之后。
    随着她转头，跟在她身边的蕾娜塔也转过了头，眨巴着金色的大眼睛看着余知水。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对了，蕾娜塔，你要吃糖吗？”余知水的手从口袋中伸出，拿出一粒棒棒糖。
    “不要，我今天已经吃了很多零食了，不可以再吃多了。”话虽然说得很漂亮，同时小脑袋也不断摇着，但是蕾娜塔的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棒棒糖……她还是想吃啊！
    “嗯……说的也是。那就算了。”但是余知水却好像没有猜到他的心思一样，拆开了棒棒糖放到了自己嘴里，然后含糊不清的说道：“确实需要克制你的零食了，不然从小公主变成了小胖猪，那么我就要哭了。”
    “才不会变成小胖猪！你才会变成小胖猪……大胖猪！”嘟着嘴巴瞪了余知水一眼，蕾娜塔转过身，拉着第六叶气鼓鼓的向前走去。
    看来余知水的举动让她的小心灵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不是什么会变成小胖猪之类的话，而是一边说着要克扣她的零食，一边还往自己嘴里面塞棒棒糖。这种大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好痛……心好痛……只是小小的一个眼神就给我这么大的伤害……啊……不错似乎也不错？”捂住心口部位的余知水申吟一般的低声呢喃了一下后，又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行……m教授的毒太厉害了，我一不小心就要步入她的后尘了！”
    感觉意识清醒了一点之后，余知水加快了脚步追上了第六叶和蕾娜塔，然后突然一把把蕾娜塔架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干什么！”猝不及防间被余知水的动作吓了一跳的蕾娜塔感觉自己的火气更甚了，瞪着余知水的头顶道：“放我下来！”
    “嗯……”发出了一会儿犹豫的声音后，余知水突然把手伸到了蕾娜塔的腰侧，挠了两下她的软肉：“咯吱咯吱咯吱……”
    “啊哈哈……放开……哈哈……都说了……放开……”一时之间，骑在余知水脖子上的蕾娜塔就像是被用力推了一下的不倒翁一样，瞬间摇晃了起来。
    在一边看着这一幕的第六叶脸上浮现了温柔的浅笑，但是马上又低头轻声叹了口气。
    “你就真的这么喜欢这种脆弱的东西吗？”
    正被余知水骚扰着的蕾娜塔并没有听见第六叶的呢喃，但是余知水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不过他没有回复第六叶，只是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丝不知道是不屑还是感叹的笑容。
    待回到家中，天色虽然没有暗下来，但是也不早了。
    “哼！”蕾娜塔皱着小鼻子对余知水用力的“哼”了一声，以宣示她在回来的路上被余知水玩弄的不满后，“噔噔噔”的跑到了客厅，打开电视看了起来……什么什么魔法少女，似乎是丽安娜推荐她看的。
    摇头笑了笑，余知水看了一眼第六叶，随后向阳台走去，然后倚在阳台上看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太阳。
    第六叶先是到厨房里面整理了一下，然后端了三杯茶出来放在客厅桌上，递了一杯给聚精会神看着动画片的蕾娜塔后，又端起两杯走到了阳台，将一杯递给余知水。
    “接下来的事情……”
    “交给我吧。”轻轻抿了一口茶，余知水从边上的架子上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放到嘴里面，打火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后，勾着嘴角，露出一种可谓是扭曲的笑容道：“实验品，就该有实验品的自觉。”
    余知水非常有实验品的自觉，也不得不有这种自觉。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必然会面对上层的压迫，而且可能……必定还会和无方城那边有联系，连第六叶和蕾娜塔都会受到牵连。
    但是他没办法反抗……没有力量的人，在这个世界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更何况他还不完全是人，若是不配合实验，等待的结果自然会更加的凄惨。
    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把尽量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包括蕾娜塔即将受到的迫害！
    想要让他进化，第一点就是对他的精神状态进行刺激……这不是容易帮到的事情，甚至可以办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一，他本身的经历已经让他习惯让自己心态保持在某种平和的状态，想要就算是自身想要放任情绪变化，也不是说变化就变化……这点倒是和常人一样，常人就算是想要让自己突然愤怒突然喜悦，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其二，他本身并非完全是人类，在过去的经历中，他的肉骵寄宿着虫母这一荒兽中中上级的存在，造成一般人情绪变化的激素并无法很好的影响到他，甚至完全影响不到他。
    所以，想要让他的仅需处于极端状态，那就需要非常强烈的刺激……
    “一种在我掌握中，又是我无法掌握的刺激吗……这可真是有些为难人啊！”
    低声念叨了一下后，余知水看向了正捧着茶杯，用明媚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第六叶。
    “第六叶，我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麻烦？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会为自己的事情感到麻烦吗？”
    “经常……”
    “……”第六叶一时说不出话来，然后抬起脚踹了余知水小腿一下：“什么事情，说吧。”
    “去一趟无方城，把我的刀拿过来。”
    第六叶愣了一下，然后双眼瞪大：“你说什么？”
    “帮我把扔在七区的那把刀拿回来。”
    “为什么？！”第六叶声音抬高，显得有些尖利刺耳：“你不是说你已经不需要那把刀了吗？那把刀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不过是露娜……”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余知水用食指堵住了：“那是我的刀，现在我需要那把刀了，就这么简单。”
    第六叶盯着余知水的左眼，似乎想要看出什么，但是一点都没有避让的余知水黑褐色左眼中没有任何的内容，空洞的只能让她看到自己在那只瞳孔中的倒影。
    蓦然，她张开嘴咬了一下余知水的食指后，转身走回了客厅。
    “我知道了，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会拿过来给你。”
    但是她才跨入客厅，余知水的声音却幽幽传入她的耳朵。
    “顺便问一下……若是露娜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样？”
    顿了一下，第六叶回过头，甜蜜地笑道：“还用说吗？”
    看了一眼自己食指上的口水还有被咬破的皮肤渗出的殷红血液，余知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客厅内，蕾娜塔的视线并没有落在电视上，而是正一眨一眨的看着第六叶，就像是一只等待喂食的小兔子：“第六叶阿姨，我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你们在谈妈妈？”
    脸上挂着温和亲切的笑容，第六叶上前轻轻扯了扯蕾娜塔的脸颊：“是的，我在问你爸爸，你妈妈什么时候来接你。”
    “真的吗？”蕾娜塔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好像是提前挂上天空的星辰：“爸爸怎么说？”
    “你爸爸不愿意说，好像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
    “我才不要那种惊喜……”蕾娜塔的嘴巴马上嘟了起来，几乎可以挂上油瓶了，而且明亮如星辰的双眼也变得暗淡下来：“妈妈到底在忙什么呢……”
    支撑一个丑陋的灵魂需要什么前提？
    答案，美丽的外表。
    有了美丽的外表，就算内里再污秽又如何？
    没有几个人想要知道别人的内里如何，大多数想要看到的，能看到的，也就只有外表。
    微笑着送别一个上层的第几个女儿离开后，亚当端着葡萄酒走进了花园。
    最近，他都住在一家华丽的酒店中，用他俊美的面容和不知道从哪来的钱到处勾搭女人恣情享乐。
    但是这不代表他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这只是忙里偷闲罢了，一旦他布下的网回收，那么他就会将自己的精力集中在工作上……那个不能说好，但是却让他非常愉悦的工作！
    比如说现在……
    在花园的长椅上坐下，亚当抬头看着天空正中的残月，淡淡道：“怎么样，扎克斯允许吗？”
    “尼古拉丝族长并没有同意。”一个不知从何处响起的声音萦绕在亚当周围。
    “是吗……看来他对自己的妹妹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情的嘛……”摇晃了一下玻璃杯，让紫红色的葡萄酒挂满了杯壁又缓缓滑下，散发出浓郁的酒香后，一点轻轻抿了一口：“如果他同意多好啊……用露娜的遗体来激怒余知水，这可是天才的意见啊！现在的余知水大概只能猜到我会对他的那只小动物动手吧？可惜，我完全不想这么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体验过一次就够了！”
    他的语气千变万化，上一刻还肆意愉悦，下一刻就冰冷如霜，再下一个，又变成了咬牙切齿的恨意。
    “可惜，扎克斯不同意的话，我又搞不到露娜的尸体，只能对那只小动物动手……余知水，他怎么就这么完美呢？就算是弱点也可以当做自己的棋子来摆布……啊……完美的余知水……他还活着干嘛？或者说，一个把自己玩成了那种模样的东西，为什么还会留在世界上？这个世界，这样的人，有我不就够了吗？”
    之前那个萦绕的声音没有回答，只有亚当一个人的呢喃在夜的黑暗中飘荡，就如某个怨鬼在此地窃窃私语。
    不过从他的窃窃私语中可以了解到一点……至少，余知水和他是某种程度上一样的人！
    “啧！算了……力量起源那边有什么说法？我可是送了他们很多刚从无方城带过来的原材料，没有一点东西弄出来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这个……暂时没有。”之前的声音再次萦绕在亚当的身边，但是却平添了一股子弱气，似乎在害怕着什么，随后又突然提高了一点声音：“对了！第六叶在刚才离开格拉尔了！”
    “嘿~~~是吗？余知水还真是自觉啊！自觉到让我有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