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笑仙缘 - 第十七章 执行任务

    白色的瀑布倾泻而下，水声轰隆，如万马奔腾。
    瀑布冲击地面形成一面积约百丈的深水潭，然后水流滚滚向下形成一条小江。
    江水蜿蜒而下流入天月湖中。
    一人在江边兴奋地呜哇鬼叫着跑来跑去，速度很快，像是屁股着了火。
    此人就是正在练疾风步法的张云飞。
    当然，他此时的“快”只是相对以前而言，因为他的真气太弱，完全无法发挥出疾风步的效果来。疾风步练到极致，疾走如风，迅如闪雷，人若虚影。
    但他自我感觉良好，停下来对着江边握拳大喊：努力！奋斗！我要成为天下最快的男人！
    （额……最快的男人……）
    相对没什么鸟用的无名口诀，显然这疾风步法更合他的口味，简直是逃命神技。
    转眼，张云飞来月影宫已有一年半。
    这一年半里，张云飞只见过叶绝情三次，包括刚来月影宫和“梦中相见”这两次。第三次是半年前，张云飞正在练无名口诀，叶绝情突然如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幸亏张云飞提前觉知，否则又被吓得半死。此时张云飞将无名口诀已经练到了第六层，叶绝情看他的进度，似乎颇为满意，叮嘱他半年之内要练到第八层。
    半年后，张云飞真的练到了第八层。可虽然练到了第八层，张云飞还是不知道这口诀有什么用，除了吃得香一点，睡得好一点，听得清一点，看得远一点，记忆好一点，尿得远一点。若不是看在整个人的气色好像也不错，变帅了不少，他才懒得继续练。
    月影宫也不限制他的自由，任他随意走动。他也曾想过下山去溜达，却发现这月影宫竟是完全建在四座相对孤立的巨峰之上。四座巨峰所围正是天月湖。没有山路可下，只有几条铁索连接着茫茫白雾，不知通向何方。
    有一次他见到三名女师姐从铁索飞上来，身上似乎受了伤，血迹斑斑。他本来想打招呼，但对方不理他，直接飞走。他也曾试过想沿铁索攀下，但爬出没十米，呼呼的风声及漫天的迷雾吓得他浑身哆嗦，赶紧又爬了回来。他可不是鸟，这万一要摔下去，不知道会摔成个什么样。
    其实这里的生活比怡红院要好上很多，不用挑粪，不用看谁的脸色，吃饭有小昭服侍。还有一大堆的美女忠实粉丝经常跑去听他说书。自从陆如霜把疾风步法的口诀告诉他后，再也没来找过他，训练他，虐待他，如此反而让他有点小想念。
    所以说这男人啊，有时候就是贱！
    唯独有个问题，他年方十九，正是气血方刚，荷尔蒙旺盛，每天起来都一柱擎天！（男人都懂的）幸好这只是自然的生理反应，并未触发无情无欲咒，但他连打灰机都不行。故此每天早上都得念几遍清心咒，才能抑制体能那最原始的洪荒之欲。
    除此外，这里的生活简直是无可挑剔。
    有时候他还觉得有点小内疚，每天白吃白喝的，不去杀几个人补贴一下似乎说不过去。
    不过他很快又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谁叫叶绝情这婆娘给自己中了无情无欲咒，就当作是补偿了。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
    他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水潭边休息，将近半年未见的陆如霜来找他，让他去执行一起刺杀任务！
    陆如霜交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这次要刺杀的目标的一切信息。
    目标叫雷颂德，五十岁，身高八尺，重一百六十斤，长得颇有威严。住青平县，是当地的一名大米商人，生意做得很大。生活很有规律。会武功，也算是个高手。有两名贴身侍从，表面上是普通的侍从，其实是武功高强的保镖。
    这次任务的难度是最低级的黑铁级，要完成十次黑铁级任务才能升到青铜级。
    ……
    在出发执行任务前，张云飞跟小昭作了小小的告别，承诺要带点小礼物回来给她，让小昭很是欢喜。
    陆如霜带着张云飞沿铁索飞行而下。
    风呼呼，雾茫茫，张云飞的小心脏砰砰砰。
    这是他上月影宫一年半来第一次出宫下山，自然是有点小激动的。但亦有忐忑，这是他第一次要去杀人。
    落到地面后，陆如霜掏出一块令牌丢给张云飞。
    “下山后有一马场，凭这块令牌可以领一匹骏马，助你赶路。”
    张云飞接过令牌，发现与当初在山洞里在叶绝情身上掏出来的那块很像，只是材质不同。这块明显是生铁做的，叶绝情那些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但绝对比这块名贵得多。
    “还有什么问题吗？”陆如霜最后问。
    “不去行不行？”张云飞问。
    “不行！”陆如霜突然捏开张云飞的嘴塞了一颗药丸，然后一把掌拍在他的胸口。张云飞咕喽一声把药丸吞进肚子。
    “哇！你喂我吃了什么？”张云飞捂着喉咙处，问道。
    “春色丸！”陆如霜道。
    “春色丸？这是什么东东？”张云飞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春色丸，“不会是……春药吧！”
    陆如霜点点头，“不过它有潜伏期，一个月后才会发作！”
    “我功能正常得很，用不着吃春药的。”张云飞笑嘻嘻地说。
    “你必须一个月内完成任务。记住，是一个月！如果完不成任务，就得不到春色丸的解药，春色丸会触发无情无欲咒，哼，结果你是知道的。”陆如霜冷笑，“月影宫接的每一个任务，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哇，你要不要这么恶毒啊？”张云飞笑不出来了。
    陆如霜不再理睬他，而是飞身而上消失在迷雾里，在空中飘下一句话：“完成任务，回到这里，自然有人来接你！”
    张云飞伸手往喉咙里扣，想把春色丸吐出来，但只吐出了一些苦水。他原本还想趁此机会离开月影宫，找别的办法解除无情无欲咒，现在看来是彻底无望了。
    张云飞抛了抛令牌，按着图纸的路线，往山下走去，直奔青平县。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刚够月亮轮回一次盈亏，也够张云飞一边等待一边制造出杀雷颂德的天时地利。
    唯一欠缺的，就是人和了。
    这一次刺杀行动里欠缺的人和，主要来自于张云飞自己。
    张云飞很轻松就混入了雷府当一名杂役。可是慢慢地张云飞杀念动摇了。因为他发现雷颂德是个大善人，乐善好施，每天都在他的米铺免费发米给贫困老百姓，口碑极好。虽然坐拥万贯家财，身家不菲，却一点架子都没有，对下人极其和蔼。有一次一名下人在他面前不小心摔跤摔破了碗，不仅不责罚，还主动扶起下人，关心地问下人有没有受伤。有钱男人皆都妻妾成群生活靡烂，而他却只娶了一位原配夫人，夫妻感情甚好恩爱有加，膝下有一对儿女，儿子雷诺八岁，女儿雷灵六岁，家教有道，皆乖巧懂事。
    原本为了获取雷颂德的信任，张云飞从他的女儿雷灵入手，用木头做了一只小飞鸟给雷灵。雷灵爱不释手，每天见面都甜甜地喊他云飞哥哥。两人甚至成为了好朋友。张云飞经常和雷灵说山里的奇闻趣事，忘了自己的本职杂役工作。雷颂德见了亦不责怪，反而感谢张云飞能够雷灵带来快乐。
    张云飞实在找不到杀雷颂德的理由！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一个月就只剩下五天。
    张云飞曾有两次下手的绝佳机会，但都放弃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刺客要无情无欲！
    倒数第三天，雷府来了一位新的丫环，张云飞看她的身形感觉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是谁。
    最后一天，雷府传出了妇人的痛哭声，撕心裂肺，雷颂德和他的一双儿女皆中毒身亡！
    雷府乱成一锅粥，那名新来的丫环却悄悄离开。
    张云飞终于知道这丫环必然是月影宫的人，他满怀悲愤一路追上去。可不管他的速度多快，丫环始终和他保持固定的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青平县外无人的树林中，丫环终于停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云飞气喘吁吁地大吼。
    丫环用手往脸上一抹，露出了真容，赫然是陆如霜。
    “我只是在完成我的任务，以及帮你完成任务！”陆如霜的语气平静如水。
    显然这次刺杀的目标不只是雷颂德，还有他的一双儿女。
    “他们只是两个孩子啊”张云飞继续大吼。
    “那又怎么样？”陆如霜冷冷地盯着他。
    “你还有没有人性啊！”张云飞近乎竭厮底里。斧头帮至尊玉等人死的时候，他可以无动于衷，毕竟他们死有余辜。可雷颂德的死给他的冲击实在有点大。
    “人性？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实吗？你知道雷颂德原来的身份是什么吗？十大恶寇之一的雷疯狗！知道他手中沾染了多少鲜血吗？知道是谁下的悬赏令吗？”陆如霜连续一串反问。
    张云飞瞬间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被他几乎灭门的仇家！一家十三口，杀得只剩一个近乎精神崩溃的女人！这是因果循环，恶有恶报！”陆如霜此时竟也来了气，似想扇张云飞一个耳光。
    “就算这样，他的儿女也是无辜的！”张云飞喃喃地道。他万没想到雷颂德背后竟是这样的身份。可他还是无法接受雷灵的死，多可爱的小姑娘！
    “对不起，我只是个刺客！”陆如霜语气亦平缓下来，但还是一样的冷酷无情，“我告诉过你，作为一名刺客，是不能有任何感情的！”
    “去他妈的刺客，老子不干了！”张云飞掏出那块令牌砸在地上，转身往回走。
    陆如霜身影闪动，瞬间出现在张云飞身后，一掌劈向他的后脑勺。张云飞应声而倒。
    “你以为刺客这个职业，是那么好入职，又那么好辞职的吗？”陆如霜看着晕过去的张云飞，双指放于唇间，吹响了尖锐的口哨声。
    一匹黑色的骏马奔跑而至。
    陆如霜将张云飞扔到马背上，自己也跨上马背，策马而去。
    马蹄扬起灰尘，一名男子从树林后闪出，看着马背上的张云飞。此刻的陆如霜和张云飞在其眼中，身上竟然是都出现了一层晶莹的白芒。
    该男子诡异地冷笑一声，吐出三个字：大玄经！
    然后又仰天长叹一声：叶倾情，我总算找到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