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之吕布再世 - 第一八二章 定胡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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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的队伍走了许久,在当天下午的申时末,抵达了鲜卑与并州的西北交界。
    此地名为高阙,阴山山脉在这里有一处缺口,形状如门阙,故有此名。
    早在春秋战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击败北方的林胡、楼烦等异族戎人,初建起长城,东起于代,经云中九原,西北折入阴山,至高阙为塞。
    后始皇帝嬴政登基,使蒙恬渡河取高阙,筑亭障以逐北胡。
    再后来高祖得了天下,传至武帝时,汉军亦由此多次出击匈奴。
    鲜卑人当年也是从此处突破,一路南下进军,烧杀劫掠。
    吕布在高阙的平原上停下行进的步伐,再往前些,就是鲜卑的地境了。
    后面的须于氐提起身下的厚麻裤裙,小跑至吕布近前。
    胖子跑起来尤为费劲,这才百来步的距离,须于氐就已经是气喘吁吁,不过他脸上却是喜出望外,朝着吕布溜须拍马:“将军果然大丈夫,您放心,我回去立马就将那些牛羊美女送至将军帐下。”
    吕布低头看了眼身高还不如赤菟的须于氐,笑了笑。
    这和善如同亲人般的笑容,在须于氐看来,简直就是如沐春风。
    到了境边,不放人还能干什么?
    须于氐心中舒畅,总算是不负使命。他转过头,朝着那些被捆绑住双手的鲜卑士卒,摇起胖乎乎的手掌,大声喊道:“儿郎们,走,我们回家。”
    回家。
    简简单单两个字,其中所蕴含的情感与期盼,却是无比的深沉。
    没有人愿意死在这个地方,他们有家,有父母,有妻儿。
    果然,后边的俘虏们听到这话后,一个个神色激动,纷纷将手伸向身边的汉军士卒,示意他们解开手上的绳索。
    曹性将甲刀往甲衣上蹭磨了两下,原本就已经极为晃眼的刀身,此时更加寒意逼人。
    看着向他伸出手腕的那名鲜卑士卒,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痞气青年,神情冷漠,不带一丝怜悯。
    刀锋落下,溅起满脸的滚烫血水。
    这名俘虏木然的楞在原地,头顶的脑盖骨被劈作了两半,血水从裂开的缝口里,汨汨的往外奔流。
    他至死都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杀!
    高顺面容冷漠,刚毅的轮廓透出决绝。
    仅仅一字,就彻底宣告了这些俘虏们的最终结局。
    负责驱赶的汉卒们等的就是这一句话,积压多年的愤怒与仇恨在此刻爆发。
    握在手里的长枪,对着面前的鲜卑人就是一阵乱捅,哪怕死绝了,也要给他多添上几个窟窿。
    顷刻间,倒地身亡的鲜卑人就已达千数。
    回过神来的俘虏们眼睁睁的看着希望破灭,心中自然是怨毒了这些汉人。
    但此时的他们双手被缚,又无兵器傍身,面对汉军突如其来的痛下杀手,唯有四处逃跑求活。
    十五个人绑在一串,一旦队里有人受伤或者死亡,余下的人就必须要拖着那人奔逃,速度将会大大下降。
    死的人越多,逃跑的速度就会越慢。
    至于绑在他们手上的粗麻绳,出发之际就打上了死结,如果不用刀刃这些利器,仅凭牙口,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解开。
    一时间,死的死,逃的逃,哀鸿遍野。
    眼看着大片鲜卑儿郎倒地不起,须于氐神情激动,“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快叫他们住手!”
    吕布目光往下冷冷瞥了须于氐一眼,神色漠然:“不杀,难道留着以后再来践踏汉土?”
    “以往种种皆是邶王步度根犯下的过错,如今他已死去,这些士卒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他们是无辜的,请将军饶过他们吧。”须于氐苦苦哀求,并向吕布保证,今后百年里,鲜卑愿同大汉和睦共处,再不侵犯。
    鲜卑的三个大王先后身死,好不容易步度根结束了内乱,眼看就要完成鲜卑的统一,却折损在了牛佘野上。
    鲜卑位处北方,地域虽广,人口却仅有百万。如果这五万将士没了,那对鲜卑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打击。
    这也是须于氐肯低声下气的重要原因。
    吕布显然也懂这个道理,所以他才更要伤其筋骨,损其元神。
    他望向那些逃跑的鲜卑俘虏,其中不乏身手矫健之人,他们懂得利用汉军砍下的刀锋来解开绳结,然后趁势夺取兵器,往北逃命。
    像这种颇具武力单独逃亡的俘虏,狼骑营早有准备,他们分成二十支小队,专门负责对这些人进行围剿追杀。
    倒在血泊里的俘虏越来越多,须于氐无力的瘫坐在地,双目涣散。他知道,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吕布,你这冷血残忍的屠夫、蛮子,作此杀孽,将来必不得善终!”蓦然间,须于氐像是发了失心疯,手指眼前的青年,大声怒骂。
    然则还没骂上几句,就被身后的陈卫直接一拳撂倒,昏死了过去。
    这场单方面的杀戮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倒在地上的死尸数不胜数,遍布原野,横七竖八的散乱摆在各处。
    宋宪清点完战场,来向吕布汇报结果:“将军,五万一千三百八十二名俘虏,没有一个漏网。”
    “把他们头颅全割下来,筑成京观。”吕布眸帘低垂,说得极为平淡,似是一件小事。
    …………
    不知过了多久,须于氐睁开眼,他愕然的瞪大了眼珠,眼前景象几乎令他再度昏死过去。
    这是怎样的一副凄惨光景,哪怕称之为地狱,亦不为过。
    广阔的原野上躺着数万具死尸,没有头颅。
    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血腥气味,令人作呕。
    眼前筑垒起高高的京观,多达一十二座,那些被头发遮住脸面的脑袋,尤为狰狞可怖,粘稠的血水顺着头颅,往下啪嗒啪嗒的滴滴下落。
    此时,有一道雄浑激昂的声音,正于天地间响起。
    “今后世人也许会说我吕布残暴,泯灭人性,我不在乎。
    七年前的那场屠戮,你们可能都忘了,但我没有忘!
    前前后后打了这么多年,多少将士尸陈沙场,魂归西天。
    不筑此观,死去的汉家儿郎安能招魂入土,夜枕青山!
    不筑此观,布安能以血补天哉!”
    吕布的声音响彻天地。
    “武!武!武!”
    在场的汉家将士神情激动,无不热血澎湃,高举着手中兵器,齐声高喝。
    与此同时,七八名士卒肩搭粗实木棍,担着一块长长方方的石碑,在此落下。
    随后又在那十二座京观正中央,挖了个浅坑,将石碑底部放入,填土固稳。
    见到须于氐醒来,吕布让陈卫将其拖到碑前,又看向高顺,“把上面的文字,念给他听。”
    高顺虎步走到石碑处,声音雄阔:“擅入边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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