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使然的探索者又在作死 - 第三十一章 幻想与现实

    【区域1：城市中心，因村民稀少，暂无必要划分出住宅区、商业区、工业区。
    区域2：农田、牧场、果园，已投入于村子收集的作物禽畜。
    区域3：淡水湖，已投入村郊湖泊的生态。
    区域4：咸水湖，已投入大西洋的生态。
    区域5：深山老林，已投入于村郊捉捕的可爱而无害的动物。】
    “……果然，我们正在干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吧？”负责将无痕延伸行李箱中的资源投放到对应区域的芙缇，亲眼见证一个个特性迥异的区域建立，心中升起莫名的恐慌。
    “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正如手持魔杖口念咒语的巫师施展的仍旧是唯心魔法一样，我所做的与其他巫师所做的没有本质性的区别。”莱尔从芙缇手中接过功成身退的箱子，解除里面的无痕延伸咒，让其从空间道具变回普通的行李箱，“所有巫师都在以魔法改变世界，让不符合期望的世界变得符合期望，我只是将这个‘本质’单独扯出来，专门为此而努力罢了。”
    芙缇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迟疑道：“这么说的话……缴械咒就是改变‘敌人手持魔杖’的现实？”
    “对，一般的魔法改变的是‘此时此刻的现实’。”莱尔回过头，指向后方百米外的巨桩，“而为了让魔法能改变‘从今以后的现实’，需要将魔法寄宿于物品之内，长期发挥作用，这就需要用上炼金术了。”
    “这样啊……”芙缇暗自松了一口气。
    并非持有‘平凡’的人生哲学，而是目前疑似‘创世’的行为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或许是由于长期与天才相处，她拥有十分清晰的‘凡人’的自我认知。
    然而，莱尔的答案衍生出另一个问题：“不过，这样还能算作现实吗？这里的一切不正是主人……不，艾丽萨她们的幻想吗？”
    若是没有艾丽萨、朵儿洁、达利亚这支设计团队，幻想之都将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尤其是区域1的城市中心，那些奇奇怪怪的建筑莱尔绝对建造不出来。从这个意义而言，目前的现实应该算作她们的幻想，莱尔只是个施工的。
    莱尔晃晃手指，单起眼睛窃笑道：“芙缇，你有听说过【感知即为现实】这句话吗？”
    “感知……即为现实？”芙缇茫然道。
    “为免你陷入毫无意义的自我恐慌中，绕过敏感的论证和例子，以最无伤大雅的例子说明。”莱尔反手指向自己? “芙缇? 你要如何确认我站在你身前？”
    芙缇楞了一下，但还是回答：“因为我看见您了。”
    莱尔伸手捂住耿直女仆的双眼? 问道：“现在呢？”
    “额? 您的手掌碰到我了？”
    莱尔缩回双手，却在芙缇双眼前留下一片漆黑的雾气：“现在呢？”
    “……”芙缇意识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视觉之后是触觉? 触觉之后听觉，如果你的嗅觉足够灵敏? 或许还能追加一个嗅觉? ”莱尔也没有继续下去，撤去芙缇眼前的黑色雾气，“什么时候这些感官全被别人以魔法混淆，你的现实中就没有我的存在? 即便是现场进行挥剑练习而将我一剑劈死? 你也不会有什么内疚感。”
    “……这真的是最无伤大雅的例子吗？”芙缇苦笑道。
    她连听从瑟尔泽薇德的命令执行导致风幻龙丧命的任务都消沉了一段时间，若是亲手砍死已与自己发生不可描述的关系的莱尔，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阴影。
    莱尔正色道：“相信我，你不会希望听见其他例子的。”
    某些不可能得出结果的东西想得太深，可是会让思考者陷入类似‘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存在’、‘会否全世界一起联手演我’的绝望泥潭中? 他是真的为了明显不太聪明的芙缇着想才浅尝辄止的。
    “好、好吧。”莱尔不多见的正经，让芙缇不禁心中一凛? 乖乖接受教育。
    莱尔点点头，继续解释下去：“【感知即为现实】? 由此得出的观点是，进入幻想之都后所有人看见的东西都是现实? 然后所有人都能通过唯心魔法? 将自己的幻想变为现实。”
    “所有人……！”芙缇总算机灵了一次? 捉到关键字。
    “这不是我的世界，而是所有人的世界，逾越地说一句，所有人都是创世神。”莱尔张开双臂，大笑道，“全部人一起使用唯心魔法打造幻想之都，这才是我的计划中真正了不得的地方。”
    相比起来，如今的削平地面、打巨桩、生成区域结界、构造足以生存的环境等操作，虽然是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却只是无足轻重的附件部分。
    真要计较起来，不少知名巫师都能做到这些事，例如英国巫师的偶像‘梅林’，例如创建欧洲三大魔法学院的巫师们。
    莱尔回头看着自己的女仆，轻笑道：“自然，芙缇你也是其中重要的一员，甚至有可能还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最重要，我？”芙缇错愕地指了指自己，旋即以超高频率摇头，“怎么会，我什么都不会。”
    她过去是个失败的守护龙骑士，如今是个天天被主人调戏占便宜的女仆。
    “一旦市民随心所欲的生活时间长了，脾气免不得变得越来越激进，有可能一个生气就对旁人下狠手，事后又捶着胸口后悔。”还是那句话，莱尔不适合当思想道德教育者，“为此需要法律的存在，幻想之都的法律可是直接呈现在魔法上的，与别的地方‘你犯法了该如何惩处你’不同，这里是‘除非你先大张旗鼓地修改区域内的法律，否则你想犯法都做不到’。”
    “那么，该由谁来制订法律？”莱尔伸手揉了揉自家女仆的脑袋，笑道，“我觉得三观奇正、做事一板一眼、不像是巫师得芙缇，是最适合的人~”
    “……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评价。”芙缇皱着眉头道。
    “错觉错觉。”莱尔撇过脑袋，不去看女仆的双眼，“幻想之都的外敌由我来解决，至于内部问题如何化解，就拜托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