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人生 -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一球、一馆、一个人

    冯筝是个处事异常冷静的人，从不愿对还没发生的美好过分期待，但当太出乎意料的惊喜忽然降临，并且制造惊喜的还是洛秋夜时，他开心到差点爽死。
    ……
    刚才在球即将出界的瞬间，冯筝的心情几乎沉到了谷底，因为如果丢掉球权等于聚友这场球肯定凉了，什么上半场打破的助攻记录，什么持续不断的五分钟跑，什么半年多的艰苦训练，什么带队打入淘汰赛甚至勇夺冠军的豪言壮志将全部灰飞烟灭。
    突然，他看到洛秋夜大头冲下的将球兜住，双方队员都扯着嗓子大吼，脑海中栾星舞也在急促的喊着什么，场边的观众纷纷从座位上不自觉的站起，然后篮球就准确的朝着自己飞来……
    “嗡——”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继而视线内所有的人都骤然消失，所有的噪音也随之静默。
    那感觉仿佛是清晨第一个来到篮球馆，整片场地静悄悄空无一人，他拿着球独自站在右侧底角三分线外，眼中只有篮筐，心中毫无杂念。
    调整，
    瞄篮，
    举球，
    出手……
    “轰轰轰——！”耳轮里喧闹回归，无数的人像从空旷的球馆里复又重现，包括几乎已经扑到脸上了的舒不知。
    “砰！”冯筝感觉就像被迎面而来的汽车狠狠撞到，仰面失重倒飞出去。
    后脑着地，他眼前一黑好悬晕死过去，但第一反应却是拼命用肘撑地朝洛秋夜望去，因为貌似洛秋夜是后脖颈先接触的地面而且完全没有保护动作，极为危险。
    在此之前，除了他以外的聚友球员全都奔同样倒地的洛秋夜围了过去，包括场下的替补和领队雪之虎，他们都被他救球落地的姿势吓坏了，甚至都没看到冯筝同样摔的很重。
    “呼啦~”冯筝却也被包围了，是死党团的队员们，连腿脚不利索的陈四美也被谭鑫搀扶着急匆匆赶来，众人七手八脚想来扶他。
    “闪开。”视线被挡，冯筝边说话边忙着用手拨开眼前那些毛茸茸的小腿。
    佟真蓦地发狠玩命的猛推了舒不知一把，吼道：
    “你他妈疯了？！”
    吓得蓝霸八慌不迭拦腰把佟真抱住，但嘴里也禁不住朝舒不知埋怨：
    “干啥玩意儿这是……”
    舒不知低下头没有还击，他没想到冯筝竟似没看到自己一样连躲都没躲。
    “都给我闪开！”躺在地上的冯筝忽然怒喝一声。
    死党团队员们面面相觑，接着全都闭上嘴，闪退至两边。
    冯筝终于可以看清几米外的情况。
    洛秋夜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队友们不停呼喊着他的名字……
    ……
    现实世界，聚友计划模拟基地。
    巨大的电视画面里乱成了一锅粥，洛秋夜被雪之虎翻过身来，双目紧闭、面容苍白。
    在电视的下方，一个跟画面里洛秋夜长着一模一样脸庞的病人平躺在床上，身穿紫罗兰色防尘服的科研和医护人员们围着他紧张的忙碌着。
    “小洛心跳完全停止。”助手的声音沉重的好像能滴出水来。
    “上aed，准备cpr 。”曲沉香命令道，她正在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aed：心脏除颤器，用于处理心脏骤停；cpr：心肺复苏术。）
    “心跳已经10秒了。”助手提醒道，如果一个人的心脏骤停时间达到46分钟，可能将对脑和身体其他重要器官造成不可逆程度的损害，其中可能性之一就是患者有成为植物人的风险，然而躺在病榻上的小洛早已是个植物人了对么？
    “曲医生，冯筝！”另一张病床边传来焦急的声音，“冯筝的心跳频率也在大幅下降，已经……已经每分钟不到10次了！”
    曲沉香眉头紧锁，但表情始终还坚定着：“听我指挥，做同样准备。”
    “是！”
    隔离门打开，另一套设备被迅速推了进来。
    “20秒。”助手的手指搭在心脏除颤器的开关处，抬头望向曲沉香，那意思是我们开始吧。
    曲沉香则嘴唇紧闭盯着心率监测器界面上的那条直线，白皙的皮肤被仪器报警灯映得通红。
    突然，头顶电视画面里，洛秋夜“噗”的呼出一口气，继而睁开了双眼。
    心率监测器显示的那条直线开始缓缓弯曲，重新呈为波浪线。
    急救室里集体发出一阵被尽力压抑着的欢呼声。
    “小洛正在迅速恢复至正常心跳状态。”助手兴奋的汇报。
    曲沉香用力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白却已微红。
    另一侧的医疗人员又说：“曲医生，冯筝的心跳频率暂时维持在每分钟10次，下降的很厉害，而且脑电波越来越趋于兴奋，不过不算紊乱。”
    曲沉香：“继续观察。”
    ……
    “呼——”见洛秋夜似乎没事，冯筝不禁长出一口气，跟着感觉两眼微黑，又躺在了地板上。
    “冯筝！”一声充满关心的呼喊响起，北庭挽歌拼命分开死党团队员们朝冯筝处挤。
    舒不知只觉口舌干涩，只吐出来一个“我……”字，便再难启齿。
    挽歌根本不理他，扑通跪下，将冯筝的脑袋至于她的双腿上。
    这个亲昵的动作立刻引起身后观众席的一阵骚动。
    “哇，要是能躺在那个地方，我宁愿把脑袋摔开花。”
    “关键词：短裙，美腿，女人香耶~”
    “长、直、软、弹、白，极品极品。”
    “极品你大爷！”先急了的人居然是佛系的谢琦，转身朝观众席怒目而视，却发现那个念叨“极品”的人很眼熟。
    他的眼睛很亮，还带着股邪气；他总是在笑，低头从下往上看人嘲讽着笑；他的嘴很大，只要一笑就几乎咧到耳根，露出满口整齐闪光的白牙。
    “小丑左弦？”谢琦立即认出此人，不觉微微一愣。
    “不错，左弦就是我，我就是左弦。”小丑笑的更肆无忌惮，不知为什么甚至有些令人毛骨悚然，邻座的观众看着都感害怕，不自觉的朝两侧躲。
    谢琦却连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那双不大但很长的眼睛直直望向左弦。
    渐渐的，左弦竟突然再也笑不出来了，望向自己这位明明面相敦厚毫无进攻性，但不知怎的他感到对方此刻竟似宝相庄严，神圣不容侵犯，所以他的心里有点方，就像谢琦那张方脸一样方，再不敢多一句话了。
    聚友队员们这才发觉到冯筝也出事了，齐齐跑过来，包括洛秋夜也挣扎着爬起。
    接着死党团的队员们被郭无忧、鲍倚醉、洛秋夜、向天闯等人带着火气纷纷推开，奇怪的是被推开后他们连半点不满的情绪都没有，反而个个面带担忧。
    冯筝闭着眼，队友们跑过来之后却都没敢上来动他，实在因为他们还都年轻，从没如此近距离观察过挽歌这等级别的美腿，心里都暗暗嘀咕，躺着的那位应该很舒服有没有？
    裁判凑了过来宣布：“白队21号侵犯圆柱体犯规，紫队12号加罚1球。”
    鲍倚醉小声纠正：“不是紫色，是紫罗兰色。”
    裁判没听见，又说道：“12号还能不能继续比赛？如果没法坚持的话，请换人替他罚球，毕竟时间不等人。”
    “缓一下可以么？”邹孝莘问。
    裁判果断摇头：“全网直播，几千万人都在看着，总不能为了一个人耽误几千万人的宝贵时间吧？”
    “这不是特殊情况么……”邹孝莘还想继续商量。
    裁判干脆扭过头不理他。
    哪知舒不知却说话了：“我们申请暂停。”
    “什么？”裁判一愣。
    舒不知望着冯筝都没看裁判，又说道：“我们死党团不是还有最后一次暂停么？我们申请暂停。”
    裁判似乎还是没反应过来，他想不通为什么死党团会把如此宝贵的最后一次暂停用在对手身上。
    佟真气得豹眼圆睁，红胡子都炸起毛来：“听没听见！我们队长说暂停！”
    裁判被他的气势吓得一缩脖子，回身朝技术台走去。
    此时冯筝抿了抿嘴，躺在这里的感觉软软的，胸口还有只柔若凝脂般的手帮忙抚摸着顺气，一定要小心哈喇子别淌出来。
    而他的脑海里则响起了栾星舞的提示音：
    “宿主，系统探知到聚友队新的专属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