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人生 - 第三十章 拿下

    中国语言博大精深，各地俚语差异巨大，但总的来讲，有五个非常有代表性的字，说出来就很给力，分别为：做、搞、干、弄、整。
    此五字相当于英文中的do，在所有动词中地位超然，结合国语例子：what are you 弄啥嘞
    可衍生出以下四句：
    what are you干嘛呢
    what are you做什么
    what are you整啥呀
    what are you搞哪出儿~
    聚友三杰都有自己的口头禅：
    郭无忧“干他，别拦着我，我要干他！”
    冯筝“没事儿，下次做好点就行。”
    鲍倚醉“这场球，我们得拿下！”
    ……
    聚友中学3vs3决赛，高三队0:0老高三队。
    邹孝莘持球进攻。
    小神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篮球运动员，其实他还是个非常有气场的学长和英俊潇洒的帅哥。当他拿球的时候，冯筝和郭无忧都不自觉的有些紧张。什么？你说怎么海浪不紧张？他的社会性功能还没有发展到支持自己的大脑去思考别人这一步上。
    防守者是冯筝，让冯筝去防守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俩分别是己队身高最矮的那个。（冯筝汗ing~，往死了吐槽我的身高啊？）
    当冯筝还在判断是否用紧逼的方式去抢对手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撞到了一团软绵绵的肉中。原来老高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朱葛亮偷偷溜过来做了一个挡人的人墙。
    人物资料：
    姓名：朱葛亮
    绰号：高位魔术师
    身高：190m
    体重：100kg
    位置：大前锋
    进攻标签：挡拆高手、空位中投、高位传球高手
    防守标签：头脑灵活的造犯规者
    简介：这位文艺的学霸虽然身材高大，运动能力只属中等偏下，但球商极高，擅长在罚球线弧顶区域的一切操作，在这个区域他几乎无所不能，投篮、传球、策应、挡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只是离开弧顶他就会变得极度平凡，甚至一无是处。
    在弧顶区域，冯筝遭遇朱葛亮的挡人动作。
    虽然鲍倚醉对挡拆还是门外汉，朱葛亮可是挡拆的专业户。其实作为控球者，邹孝莘个子偏高，重心也偏高，面对对方小个子防守的时候会遇到一些麻烦，所以只要朱葛亮在场上，就会不停的给队友做着挡拆。
    真正的挡拆高手可能会随时出现在防守运球者球员的身侧，这种极具威胁的威慑力，从来无法体现在数据统计单上。
    于是冯筝的防守路线被朱葛亮挡了一个严严实实，只能嘴里大喊：“小郭，换人防！”
    除了上一章提到的邹孝莘从挡人球员身前或身后绕过，继续紧跟运球球员这种防守挡拆的方式以外，还有一种应对方法就是挡拆之后换人防守。
    可是冯筝的喊话并没有一下让并不熟悉换防战术的郭无忧反应过来，于是冯筝只能艰难的绕过朱葛亮那庞大的身体，追向已经过了自己大半个身子的邹孝莘。
    同时追向邹孝莘的还有刚刚反应过来的郭无忧。
    当两人被这个突破带出了两三米之后，邹孝莘的右手突然将球击地向身后传去。这个传球从冯郭二人之间穿过，两人毫无反应。当一起回头望去的时候，发现篮球已经准确的被传到了挡人之后，又“拆”走了的朱葛亮手里。
    没有任何防守队员，站在弧顶的朱葛亮。
    朱葛亮的投篮准么？这么说吧，高二的神准眼镜男凌凡就是他的徒弟，他的动作并不快，也不激烈，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稳稳当当，还很有范儿，大家风范的那个……范儿。
    于是，随着篮球空心入网，高三队0:1老高三队。
    冯筝和郭无忧都知道刚才己方的防守出现了问题，面面相觑之后，郭无忧开口：“是我慢了，没太听懂你说换人的意思。”
    冯筝苦笑：“安排了一晚上的挡人战术，结果被对方挡拆成功了。”
    鲍倚醉从一旁凑过来，握拳给两人打气：“没关系，下个回合防下来就行了，最后的胜利肯定属于我们。”
    冯郭两人听到觉得他说的貌似有些道理，但是因为是鲍倚醉说的话，两人又返回头仔细品品，果然觉得其中完全没有什么干货，于是才都放下心来。
    比赛继续。
    由于邹孝莘身体强壮，没有任何难度就在冯筝的紧逼下拿到了篮球。然后又是朱葛亮偷偷溜过来挡人，冯筝早有准备，身体灵活的绕着圈子保持着对邹孝莘的压力。
    但是朱葛亮并不放弃，一次挡人无果之后，继续找机会反复的跟邹孝莘进行挡拆配合，冯筝跟郭无忧两人咬着牙跟着俩人折腾，四个人走马灯一样的转个不停，场面十分的热闹。
    邹孝莘极为熟练的各种胯下、变向、转身、背后运球，他的目的仿佛根本就不是要过掉对手，而好像仅仅是想愉快的跟其他三个人开心的玩耍。
    如果说场边有300人围观的话，那么鲍倚醉就是那301个人，他早已经习惯当个啦啦队员看队友比赛，看到冯筝和郭无忧两个人绕着朱葛亮对球保持骚扰，于是便恢复到做犀牛式撞击前的木然伫立观望状态。
    突然，邹孝莘在朱葛亮的背后又一次传球了，球跃过众多场上球员们的脑袋，越飞越高。
    他这是要干什么？向天闯在场下崩溃的大喊：“海浪漏人啦，曹老大！”
    人物资料：
    姓名：曹飞
    绰号：曹老大
    身高：198m
    体重：90kg
    位置：中锋
    进攻标签：篮下强攻、双手大力灌篮
    防守标签：弹跳达人、篮板盖帽高手
    简介：曹飞的主项是跳高，身体素质极为优秀，然而技术一般，最好成绩2.00m。篮球能力也并不如何优秀，但是凭借将近两米的身高和兢兢业业的态度，占据聚友中学主力中锋的位置。另：他的助跑跳摸高最好成绩为惊人的3.50m。
    不得不说，在比赛中遇到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来防守自己真的是一种莫大的幸福。谁都幻想自己是灌篮高手中樱木花道一样的天才球员，但事实上，天才跟奇迹一样难以遇见，鲍倚醉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成为一个无所不能篮球高手。
    双手空中接力！其实这也是曹飞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完成空接灌篮，但是刚刚跟鲍倚醉的斗气活动，变相帮助他打了一针兴奋剂。曹飞觉得自己跳的非常的高，异常的远，身体动作极为舒展，滞空时间相当漫长，保守估计刚才这一扣，双手摸高至少3.50m，惊人的弹跳，惊人的高度，这是彻彻底底的一个神迹球啊。
    “噢噢噢！”场下的观众进入了沸腾时间，学校的篮球比赛看到了nba级别的空中接力，在场的几百人以后跟别人在茶余饭后谈起篮球这门学科的时候，都可以这么说：想当年我上高中的时候，篮球队有一个将近两米的傻x，在学校篮球决赛的时候，完成了一个极度牛x的双手空中接力扣篮。对！扣篮！双手的！还是空中接力！听说这货是练跳高的，当时那个球他的脑袋都快碰到篮筐了。什么？哦，平时应该跳不了这么高吧，但是扣篮之前跟另一个傻x差点打起来，卯着劲的斗气成功了。
    当想到这里的时候，鲍倚醉石化了，听大家的意思，我这辈子就是一个悲惨的背景帝了是么？满眼看到的就是曹老大跟个美国黑人球员一样满脸牛哄哄，呲牙咧嘴，晃晃荡荡摇着膀子游遍全场要掌声；朱葛亮一改文艺范儿，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然后谄媚的给他揉着肩膀松着骨；邹孝莘也极为不淡定的挺着脖子，脸对着好基友的脸让两人的脑门“咣咣”撞着，又不停对曹飞说着垃圾话，什么点燃了全场的就是你这个傻x啊，在你完成这个球的时候，我邹小神就想嫁给你这个死鬼啊一类的……
    “咳咳”无病干咳的冯筝在老高三为这个无比精彩的进球庆祝的时候，拍了拍鲍倚醉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是当他看到鲍倚醉的脸，却震惊了。
    鲍倚醉双眼通红，眼泪就在他的眼眶中一圈一圈的转啊转，洁白的牙齿咬着粉红的嘴唇一起颤抖个不停。
    他竟然哭了。
    男人的眼泪总是很有带入感，即使是怪怪的男人。
    冯筝想起了刚刚认识的鲍倚醉这几天说过的很多话：
    “来聚友中学前，我是一名刚刚进入散打职业圈的新人。但是我老爸说我的性格太单纯，不适合在阴险的竞技场上跟人家打架。”
    “我一共打了6场比赛，前面的5场都赢了。最后决赛那场碰到了一个又有名又有实力的老鸟，从第一个回合他就把我打倒在地，然后大概十几、二十秒他就会有一次把我打倒在地，整场比赛我都在听着裁判为我倒数。”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失败，从没有想过‘有气节的输’这个概念，就是觉得只要还能站起来，我总还有胜利的可能。裁判一直絮絮叨叨的劝我放弃比赛，我也一直摇头说：‘那不可能’。”
    “最后一次被击倒的时候，估计把那个老鸟逼急了，他很重的打了我的后脑海，然后我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貌似后来听说裁判判罚了对手犯规，比赛算我赢了。犯规那拳真的挺狠的，从此以后我的性格好像就变得有些奇怪，再然后我就来到了聚友中学。”
    鲍倚醉是一个极为单纯的孩子，他的行为举止总是怪诞不堪，他脑袋里的——只有胜负。
    冯筝突然觉得自己从来都平静的心，一下子因为海浪那将流却未流出的眼泪搅的翻江倒海。一种强烈的团队责任感瞬间充满了自己的心房。
    虽然对他冒犯邹孝莘而非常不满，作为队友，郭无忧也走过来安慰鲍倚醉，当看到那双泛着泪花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之后，江湖情顿时也充斥于脑海与心房，禁不住一下子把海浪的脑袋抱到怀里：“海浪，哥们儿，没事儿啊没事儿……不就是一个球嘛，才2:0而已，咱们追回来哦，咱没事儿……”
    鲍倚醉被郭无忧宽阔的胸肌挡住了眼睛之后，就反手抱住这个倚靠，颤巍巍的哆嗦了将近半分钟。等他的脸离开小郭的身体，眼睛还是红红的，但是已经没有了泪花。郭无忧的衣服本来就被汗水浸透，胸前再湿一块并不会显得突兀，所以郭无忧没有多说一句话。
    冯筝看在眼里，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凑到两人身边，一手搭着一个肩膀，三个人脑袋对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品字形。
    鲍倚醉深深的吸了一口鼻腔中份量浓重的鼻涕，用头不断用力顶着两个队友说：“我不服。”
    冯筝和郭无忧没吭声，但鼻息粗重。
    鲍倚醉带着委屈至极的哭腔接着说：“过去我没打过篮球赛，我练散打的呀我是，每次上拳台，那拳头砸在脸上的时候，我哪次也没想过躲，脑袋里就一个声音，你搞我脸，我一定要搞回去，所以我也砸对手脸，看打完比赛谁更像猪头。”
    “噗嗤”冯筝和郭无忧禁不住一起被逗乐。
    鲍倚醉吭叽：“但是你们看见没有？刚才他们打我脸上了！散打是单人项目，他们打我，我自己打回去；现在这是篮球，篮球是团队项目，我球打的不好，他们打我，你们不能看着吧？”
    冯筝和郭无忧同时开口回应：“不能。”
    海浪正色：“问你们一个问题。”
    冯筝郭无忧同声：“问吧。”
    鲍倚醉：“我们为什么要打篮球？”
    冯筝没有说话，郭无忧抢答：“为了拿下比赛。”
    鲍倚醉又问：“那我再提问。”
    冯筝和郭无忧同声：“回答。”
    鲍倚醉：“我们怕什么样的结果？”
    冯筝又没说话，郭无忧继续抢答：“怕被拿下。”
    鲍倚醉突然提高分贝：“提问！”
    冯筝郭无忧莫名激动，随之一起大声：“回答！”
    鲍倚醉使劲儿顶着他俩的脑袋嘶吼：“我们会被拿下么？”
    冯筝郭无忧也奋力顶回去跟着嘶吼：“不会！”
    鲍倚醉开始双脚小连跳：“提问！”
    冯筝郭无忧跟着也双脚小连跳：“回答！”
    三个人互为犄角顶牛+小连跳。
    鲍倚醉破音吼叫：“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冯筝这次跟郭无忧一起跟着破音吼答：“拿下他们！”
    鲍倚醉快速扭头把眼睛和鼻子上的液体在自己的右肩上擦了一下，在三个人脑袋中间的小空间里面大吼：“你们的声音太小，我他妈听不见！”
    冯筝和郭无忧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对着对方的嘴型，用全身力气大声嘶喊：“拿下！！！”
    鲍倚醉双手用力推了一把两个好基友，转身走向场地中间：“xxx的，去搞他们！”
    冯筝和郭无忧互相继续看着对方，一起喊：“拿下！！！”
    这就是后来著名的“聚友三杰犄角舞”的首次亮相。
    向天闯一直站在场边干着急，突然他看到自己的三个小伙伴在沉沦之后竟然又找到了拼搏的斗志，禁不住高举右手，握拳大声高喊：“高三必胜！”
    “高三必胜！”场边只有一个弱弱但坚定的女声跟着喊了一句。
    向天闯等人扭头看去吓了一跳，跟着他喊的这个女生赫然是刚转校便被半面之缘的鲍倚醉列入校花榜第二的的北庭挽歌。
    他感激的对着北庭挽歌点了点头，继续跟打了鸡血一样冲着全场嘶哑的大喊：“高三加油！”
    这次除了北庭挽歌，孟露、高大上、凌凡等人也被向天闯的情绪所感染，跟着一起起哄：“高三加油！”
    向天闯一看有戏，马上智慧的换了个趣味性的台词：“高三雄起！”
    这回马上有很多好事的小子加入了队伍，一起喊着：“高三雄起！”
    向天闯：“高三加油！”
    上次喊话的同学们就跟被催眠了一样，这次不喊也不好了是么？于是一起大喊：“高三加油！”然后又一起笑成了一片。
    雪之虎老师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突然觉得自己也被感动，场内打球的，场边看球的都是一群孩子，但是篮球本就单纯，篮球本就张扬，篮球本就无畏。
    就跟那句充满文艺范儿的话一样：“在爱情的天地中，我们幸福的就像单纯的孩子。”
    原来篮球也可以让我跟这群孩子一样，找到开心的理由，回到幸福的童贞。
    加油！我的学生们。
    加油！打篮球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