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喜嫁 - 第三百五十六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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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谁陷害谁吧,反正我觉得她们那个爹是够糊涂的,一点家里的事情都处置不好。”
    刘芳还有一句“都是他一碗水不端平”没说出来。
    一碗水不端平的爹可多着呢,溱王不也是如此?嗯,其实皇上也不是个一碗水端平的爹,他只喜欢刘琰不喜欢刘雨,这个是人尽皆知。
    说真的这天底下不偏心的人有几个?
    “但愿这袁姑娘是个……”刘芳自己摇摇头:“反正好不好的已经定下来是她了。”
    刘琰也知道刘芳的意思。
    但愿她是个省事的吧。
    前头三个嫂子,人品性情各异,但共同点都是不省心。虽然刘芳知道袁家闹出来的这些事情,多半的错处都在袁若锦身上,但是袁家人这么能折腾,刘芳对袁若秋的印象也实在好不起来,总觉得袁若秋也不是个省事的,但既然四皇子自己都看中她,那刘芳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希望她以后安分踏实些,别折腾的四皇子不得安生。
    宫人新呈了一点道心上来,眼下天气渐凉,膳房上的点心也都是热的、喧软的,可不敢给公主们冷菜冷点吃。甜羹里一粒粒银杏焖得绵软糯香,刘琰以前不爱吃银杏,总觉得味儿有点怪,但是后来也不知是口味变了,还是膳房做得格外精致,银杏吃着也挺香的。
    乐署的人热热闹闹的又唱又跳,刘雨让人给了笔赏,打发他们出去了。桂圆还说:“乐署这几年也很会偷懒了,也没有什么新曲新舞乐,整天就是老几样翻来覆去的演,早就看烦了。”
    李尚宫笑着说:“那是皇上不好这个,乐署那边现在拢共就一二百人吧?还要算上乐师、教习、管事,剩下的人全都算上能有几个?前朝皇帝喜欢大乐舞,哪一场不得几十上百人?那会儿乐署占了南宫靠宫门处的一片宫院,足足有近千人呢,每天的吹拉弹唱练功吊嗓子,热闹归热闹,可是也太不正经了。”
    桂圆心说那确实不象个样子了,也怪不得前朝要亡。
    李尚宫还说:“你年纪小,没赶上,我那会儿才进宫没几年,跟着大宫女做事。前朝最后那几年,宫里也乱得不成样子了,我们晚上睡觉都提心吊胆,就连白天都不大敢出院门,生怕惹祸上身。现在好些年轻的孩子总抱怨宫规严,过得苦,让她们到那时候看看,就知道现在日子过得多舒坦了。”
    桂圆以前不敢问,现在李尚宫自己提起来了,她小声问:“那几年京里也都是乱兵,李姑姑你们那会儿是怎么躲过来的?”
    李尚宫抬起头来,表情有那么一会儿尽是茫然:“我自己都不去想,那些事情都跟恶梦一样。那会儿皇帝跑了,能跟着一起跑的人不多,倒有九成人都扔在了宫里。那些娘娘们平时多神气,那会儿一个个哭着喊着不成样子,好多人趁乱就逃出宫去,还有一多半没逃出去,心里还抱着指望,觉得那些人不会打进宫里……”
    那时候的情形李尚宫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宫苑象是变成了修罗场,认识不认识的人尸横满地,血淌的到处都是,闭上眼也躲不开那冲鼻的腥骚焦臭味儿。端肃的宫门洞开着,帘栊帐幔撕扯得七零八落,还有她过去曾见过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娘娘,赤身露体狰狞惨死的情状……
    李尚宫经过那样的世道活下来,不知道有多感激现在的太平。但是象桂圆她们这个年纪,甚至更年轻一些的宫人太监,不知道战乱时人命如草芥,朝不保夕的惨痛,一门心思想着好吃好穿好排场,哪里知道这太平日子有多不易。
    莲子从外头端了个托盘进来,还有一小壶酒:“姑姑今天也忙了半天了,快歇一歇吧。”
    李尚宫把菜倒是留下了,酒放到了一旁。虽然今天是五公主芳辰,她哪怕喝那么一两二两的酒也没事,况且酒也都是淡酒。但是李尚宫这人对旁人严,对自己也不宽纵,越是这样人多事杂的日子,越不能掉以轻心。
    上次宜兰殿不就是过年时候出的事?旁人能忘,李尚宫可不会轻易就忘记了。
    结果她这小心还真没白担,晚膳之后,东苑这边一天的热闹也都散了,各处宫门一闭,东苑这边顿时冷清凄凉。毕竟这边地方大,人却少,两位公主,再加刘纹他们姐弟俩而已,一共就住了三处宫院,人气不足。白天还好,晚上这里灯火零星,看着跟荒山野岭一样。
    “有人在水边烧纸?”
    豆羹点头:“华子他们看着火光亮,没敢离太近,在假山后面看了看,说象是两个女子……他留了小李子在那儿等着,自己先回来报个信儿。”
    宫里是不许私下烧纸祭祀的,敢违规犯法的抓起来最轻也是二十杖,身上的差事也得剥了,罚去做苦役。但是宫人、太监都离乡背井的,十个里面倒有八个身世飘零的,这种偷偷想给家人烧个纸的不止今天才有,月月都能逮着几个。
    当然这事儿不是豆羹他们管,逮了这烧纸的不算什么功劳,要是心情好放过去也未尝不可。毕竟东苑这一片儿,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是他们安和宫的人,那有可能是麓景轩的人,要不就是郡主姐弟俩手下的人,真举报了,逮了,那逮着熟人的机率比较大。
    豆羹这么回禀之后,等李尚宫吩咐。
    他觉得这事儿也是小事儿一桩,李尚宫未必会管。果然李尚宫略微沉吟,就说:“让小李子也回来吧,不用管——只要没把火烧到树上就行。”
    豆羹应了一声赶紧出去了。
    不过这个天儿草树都还没尽枯,不是天干物燥的时节,想烧起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水边烧纸的人究竟是谁,李尚宫心里能猜着个五六分。但是话说回来,这事儿跟安和宫又没关系,她何必多管闲事呢,管也没好处啊。
    不光是她,豆羹心里也有点数。
    旁人他不知道,但今天是五公主的生辰——也是五公主那个短命的生母崔嫔的忌辰了。崔嫔这个人,宫里向来没人提,五公主如果想让人给烧点纸钱表表孝心,那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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