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街洞 - 第六十三章 老者

    上山的路弯弯曲曲，到处都是高高的土墙，土墙上长着乱七八糟的植物，其中以酸枣居多。道路变得越来越窄，只能容得一人通过，地面上凸出来很多石块，好比人生的旅途，崎岖不平。

    三峰山是一座孤山，海拔百米左右，杂草是山上的主要植物，零星长着些树木，大部分树木都长在石头坑旁，石头坑里长期储存着水源，因此树木才得以成长。

    经过半个小时的旅程，赵若知和陆水一终于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三峰山，山口长着一颗柿子树，随山风摇曳，树干中间有个洞，洞里存储着一些清水，赵若知激动的说道：“你看，这是我家的柿子树。”

    对于生命顽强的柿子树，陆水一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向远方眺望，只见朦胧的远方天地相接，一望无际的田野整齐的平铺在人间沧桑，条条道路鲜明婉约，偏偏村落升起缕缕炊烟。心旷神怡的她不禁对偏僻的山村感起了兴趣。

    赵若知指着山脚下的沟壑说道：“你看那里，就是凤凰台。”

    从山上看去，凤凰台像是落在枝头的凤凰，风姿神韵，体态传神，傲气的凤凰头仰视天空，似乎将要振翅而飞。

    赵若知说道：“老一辈人说这凤凰台是个好的风水宝地，可惜被人为破坏了。”

    山风吹拂着陆水一的秀发，略带着阵阵芳香，她突然大喊道：“赵若知，你是个大笨蛋。”

    声音悠扬，随着山风飘向远方。

    赵若知一脸懵逼，总之对于这个性格奇怪的女子，他早已习惯，他苦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远方的风景。

    大喊过后，陆水一心情大好，恢复了往日的娇媚。山草悠悠，白云飘飘，二人犹如恩爱的青年情侣，享受着无比的快乐时光。

    赵若知心里惦记着沙渡天和扇面的事，他淡淡的说道：“凤凰也看了，我们是不是要下山？”

    陆水一没有生气，转头往山上看去，她好奇的指着山腰处的房子说道：“那里还有人住？”

    三峰山本来就是孤山，海拔不高，树木不多，因此山腰处的房子才没逃得过陆水一的眼睛。

    赵若知看了过去说道：“我也不清楚，很多年没上山了。”他现在很渴望陆水一回去，和这个性格多变的女子待在一起，浑身不舒服，虽然他龌龊的想过陆水一是自己的女朋友。

    陆水一水灵的双眼一转，说道：“哦，那我们去看看吧，兴许会很好玩。”赵若知无奈，只好默许。

    山上到处都是碎石，在山的外围还围起了一道石墙，石墙全部是碎石块堆起来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牧羊人，但是石墙毕竟不是死的，早就有人在石墙上豁出个大口子来。

    山腰处修了一条泊油路，那房子正修在泊油路旁。二人沿着小路走了十来分钟，走上了泊油路，很快就走到了小房子跟前。

    房子周边长着许多树木，甚至还有雪桃树，一颗颗青色的雪桃挂在桃枝上，给深秋的凄凉略微添加了些生命的色彩。

    小房子是红砖堆砌而成的，门口坐着个老人，佝偻着背，看似是在晒太阳。

    那老人看到有人走过来，闭上眼继续晒着太阳，似乎赵若知他们的到来并不影响他的神游。赵若知走近后才发现，那老者满脸疤痕，花白胡子胡乱卷曲，黑黑的皮肤上布满了皱纹，他穿着一身比较老式的服装，一看便知那衣服是他自己缝制的。

    屋门是开着的，正对着屋门的墙上贴着一副画，赵若知看了一眼，不禁大吃一惊，画里的内容大致是：一位神仙脚踏祥云，在他面前漂浮着六颗黑色圆球，画风飘渺，生动传神。

    赵若知心想：“难道这画画的是六个黑盒子？”他大为好奇，走到那老者跟前问道：“老大爷，您是住在这里的吗？”

    那老者闭着眼，根本不看赵若知一眼。

    赵若知有些尴尬，他又问道：“老大爷，您这画是画的什么呀，小子很感兴趣。”

    那老者终于睁开眼睛，一双小眼睛闪烁着光芒，充满血丝的眼白上早已布满了微黄，他再次闭上眼说道：“那是我胡乱画的。”他脸上的疤痕微微抽动，似乎在告诉赵若知那画可不是胡乱画的。

    赵若知略感吃惊，心想：“胡乱画的？不可能吧，这明明就十二道街洞的传说吧。”他再次问道：“老大爷，我对您这幅画很感兴趣，可以卖给我吗？”他故意说买，其实他买来根本就没什么用，他只是想从老者那里得到些消息。

    旁边的陆水一很不明白赵若知在唱哪出戏，她面色文雅魅惑，并不说话。

    那老者拉着长语气说道：“不卖。”

    赵若知满脸堆笑蹲下身来，说道：“老大爷，我就在山下住，怎么说咱们也算是至亲的老乡了，看在是老乡的份上，就卖给我吧。”

    那老者睁开了眼睛，疑惑的问道：“你是建国的儿子吧？为什么非要买这幅画。”

    赵若知内心激动了一下，心想：“既然他知道我是谁家的孩子，肯定就有戏了。”他说道：“老大爷，你怎么知道的，我的确是他儿子，我是赵若知，那副画对我很重要。”

    那老者看着赵若知说道：“哦，是你啊，都长这么大了，怪不得刚看见你我没认出来，你想要那副画就送给你吧。”

    赵若知实在是没想到那老者不仅认识自己，还把画送给自己，他兴奋的问道：“老大爷，你是怎么画出那副画的？”

    那老者眯着眼，说道：“那只是个传说，我也是从上一辈人那里听到的，凭着印象画出来的。”

    赵若知心想，老者说的传说很可能就是十二道街洞了，他问道：“难道是十二道街洞？”

    那老者两眼一亮，不可思议的看着赵若知，说道：“你知道那个传说？唉，可惜啊，只是传说，没人见过。”

    赵若知心里不禁感谢起陆水一来，如果不是她要求着登山，自己肯定遇不到这位老大爷，他说道：“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老大爷，十二道街洞里面到底有什么？”

    那老者叹口气，微微摇头道：“有什么？谁也不知道，都是传说而已，你要知道，传说就是别人传来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传说并不一定是真的，一句话惊醒了赵若知，从知道传说开始，直到现在，他似乎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的，他心想：“可是又有什么好的办法呢，找下去，还能心存希望，如果不找，难免会遗憾终身，再说，已经出现了两个黑盒子了，只要再找到另外四个黑盒子，真相终会大白。”他疑惑道：“也许传说是真的。”

    那老者微微一笑，本来他脸上就有很多疤痕，这一笑着实瘆人，他说道：“许久以前就有一帮子人相信这个传说，结果，全部折在了里面。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些人为何一个都没出来？”

    陆水一心中微微一动，她心想：“他说的一帮人会不会就是爸爸他们？”

    赵若知好奇的问道：“一帮子人？他们去了哪里？”他也猜测会不会是陆水一他爸爸那帮人。

    那老者再次闭上眼睛说道：“去哪里我并不清楚，我只是知道他们再也没有回来，画送给你了，去吧。”

    赵若知还想再问很多事，但是那老者分明不想再说什么，似乎在顾及着什么。赵若知走进房屋，拿下了那副画，走到门口，说道：“老大爷，那，我们去了。”

    那老者微微点头，不再理他。

    找到自己的父亲后，陆水一就对十二道街洞不再感那么大兴趣，刚才赵若知和那老者的谈话她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她最想的就是和赵若知一起登到山顶，在她心中，这也许已经是很浪漫的事了吧。

    赵若知满腹心思，他忽然想到那老者是谁？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刚才忘记问起姓名，他打算待会回来的时候问上一问。他根本没发现陆水一此时的神情有些失落，好像一个失宠的少女。

    登上山顶后，山风呼啸，山前一片亮丽风景，山后空气蒙蒙。

    风，抚着秀发，云，散发着优雅，这世间情爱是不是犹如风和云一样，风来云涌，风走云停。此时此刻的陆水一好比是那阵风，即将离去，却没有云的挽留，若是离去，那朵云是否会再与自己相遇。

    山鸡鸣唱，野草蓬松，赵若知打心底是畏惧陆水一的，他哪会想到陆水一此时竟生出男女情爱，此时的他完全像是个木头疙瘩。

    空中飞着一对飞鸟，陆水一羡慕的神情看着它们，说道：“你看他们，并行飞翔，相互追逐，真是可爱。”

    赵若知看着天空，笑着说道：“那是麻雀，村子里到处都是，总是喜欢吃麦子，像害虫一样。”

    陆水一心里不住的叹起气来，赵若知实在是个大笨蛋，她心想：“看来自己有些冒昧了，还是以后有缘再见吧。”她娇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赵若知顿时高兴起来，在他心中，面前这个娇媚女子是个惹不起的主，他恨不得早日与她分开。

    看来这世间榆木脑袋的男子实在是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