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记 - 493 为谁开，昙花满路（二十九）

    “练掌门？是练霓裳么？“
    众人大吃一惊。今天的当事人竟然也在场？却听得阿飞又高声喊了几句，终于在一片山头上缓缓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形。那人身材消瘦，容颜俏丽，左手提着一柄花纹长剑，一头极长的白发最是显眼！
    有这般容颜的，大江湖独此一家，正是那白发魔女练霓裳！只是出现之后，这练霓裳狠狠的瞪了阿飞一眼。被阿飞搅和了出来，她看上去并不高兴，毕竟这个场合她出场未免有些尴尬了。
    人群中也是传来了一阵欢呼声:“是白发魔女！“
    “女主角终于来啦！“
    “哇，好漂亮。这头发真酷，可她是来等昙花的吗？“
    “等昙花？有点尴尬吧！万一卓一航没有弄到昙花呢？“
    “那不是还有苦命的阿飞么！看这样子，这两人也是老熟人了！“
    “不要告诉我，这苦命的阿飞开了大招来抢昙花，是为了送给练霓裳吧？我擦，狗血，狗血！“
    “这家伙已经和好几个女性npc不清不楚了，妈蛋，我不服！“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那练霓裳终于走下了高处，站到了众人不远处。阿飞却朗声道:“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喊出来，对不住了，练掌门！“
    练霓裳却冷着脸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阿飞心想“因为有人告诉我了但我不能直说“，脸上却叹道:“练掌门是重情义之人，优昙仙花是为你而开，你没有道理不来！“
    练霓裳道:“优昙仙花不是为我开的！“
    阿飞道:“若不是因为你，卓一航也不会守着这昙花数十年，说不定这两朵花早就被什么野猫野狗叼走了！你是他心中最美的人，至少在有些人眼里，这优昙仙花就是为你一个人开放的！“
    众人一片起哄。练霓裳瞪着他，眼中虽有恼怒，但明显气势缓和了许多。阿飞则是继续道:“作为朋友，今天我上嵩山来，终究要问问你这个当事人。昙花放在我手里，你愿不愿意？“
    “我不是当事人！“练霓裳继续嘴硬，“这昙花放在谁的手里都行，和我关系不大。“
    阿飞摇头道:“关系大了去了！练掌门你或许对头发变黑不甚在意，因为你这一头白发是标志性的风景，在很多人眼里比黑头发更酷更拉风！“
    “擦！“
    人群中开始有些人发出不满的嘘声，对阿飞公然撩白发妹深恶痛绝。好在阿飞也知道此举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便是咳嗽一声，继续道:“但这对卓一航来说，则是他的一生所愿，人生大考！相信练掌门也是明白的！“
    练霓裳还要再言，但心里不知怎地想起了卓一航那风雨沧桑的背影，一时间也是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阿飞负手而立，眼睛看着嵩山山顶，用一种悠悠的语气道:“卓一航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剩下那朵昙花的守护上。他毕竟精力有限，所以这朵昙花就先放在我的身上了，你没有意见吧！“
    他都没有用询问的口气，仿佛这事情练霓裳已经答应了一样。果然那练霓裳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我做不了主，不过在你身上我总归不反对就是了！而且在这嵩山之上，我也看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真队友！
    就等你这最后一句话了！
    阿飞内心里一笑，脸上却淡然道:“职责所在，苦某当不负所托！练掌门放心，凭你我的关系，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而且事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罢了他环顾四周，扬声道:“田上渊，你现在可以把东西给我了！若是还有谁不服，尽管站出来！“
    他的目光越过那秦梦瑶，落到了田上渊的身上。大伙儿面面相觑，虽有玩家面带不服，但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npc站出来。毕竟是当事人都现身说法了，谁还能说半个不字？严无惧等人更是脸色惨白，明白今天是彻底翻盘无望了。
    田上渊哈哈一笑，大踏步跨过秦梦瑶。
    这一次秦梦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背着剑淡淡的站着，长长的睫毛将一双美目掩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着什么。阿飞的气机若有若无的锁定她，如果秦梦瑶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阻拦，那他就不得不出手了！不管打得过打不过，他的态度就必须先摆明！
    让他也松一口气的是，秦梦瑶似乎也晓得阿飞已经占尽了道理，并没有再阻拦的打算。在众人或者期待或者失望的目光中，田上渊则是直接站到了阿飞面前，将手里提的袋子交到了阿飞的手中。
    “苦盟主，它就交到你的手里了。里面那块五采石，我已经用内力封闭了。它非但不会破坏昙花，反而与邪帝舍利的功效类似，算是田某给盟主的贺礼！“
    两人的手轻轻一握，阿飞站在高处，田上渊微微仰头回视。这历史性的一幕登时被无数人记录下来，传遍了大江湖的各个角落。这意味着在今日的嵩山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再去质疑阿飞的扛大旗身份了！以一个玩家的身份立下了这样一个大旗，众人心里都生出了一种荒诞至极的感觉！
    不过回想今日种种，大伙儿又觉得理所当然了。谁让人家拳头大，又能打，偏偏还认识白发妹子呢？
    “贺礼谈不上！“
    阿飞微微一笑，摇头道:“我没有什么可以祝贺的。不过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田上渊若有深意的看了阿飞一眼，目光中带着“你一山寨货终于扶正了武林盟主的大旗，一切都得偿所愿了“这个眼神，然后退了两步，似乎转身要走。
    “慢着！“
    阿飞忽然喝道。
    “嗯？“
    田上渊身形一动，回头看着阿飞，目光闪烁道:“怎么，苦盟主还有话要说？“
    阿飞笑道:“别担心。我不会做出得了优昙仙花还不肯放人的事情。我只是替某人问一句话，你真的不想重归魔门么？“
    田上渊一愣，目光落到了那上官婉儿的身上，知道这一定是她的意思了。不过他微微沉吟，好一会才道:“武曌做的这些事情，我还没有看透。而且当年我的大明尊教只是魔门一个偏远的分支。合与不合，都有所以等苦盟主下了山，如果还安然无恙的话……咱们有缘再见吧！“
    说着往后一跳，竟是迅速拉开了距离，大袖飘飘的下山去了。众人看了看阿飞，见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丝毫阻拦或挽留的意思，便纷纷让开了一条道，任由其下了嵩山。
    直到田上渊的背影消失不见，众人这也才收回了目光，一时间心情复杂无比。
    “苦盟主，既然练掌门也认可你，这优昙仙花便是由你保管吧！梦瑶只是希望苦盟主你能不被外物所惑，妥善处理这朵昙花，不至于引起更大的冲突纷争才是！“
    秦梦瑶忽然说话了，她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一脸圣洁的气息和高雅的气度，叫人看了都不禁心折。
    阿飞一愣，只是漠漠点头，却不知要和秦梦瑶说些什么。
    作为阿飞心中的女神级偶像，秦梦瑶在他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可方才两人近乎剑拔弩张，差点儿就要怒怼一场了！命运造化，让占尽了风头的阿飞，心里一时间也没有那么的欢欣鼓舞。
    秦梦瑶说完这话，便又朝那练霓裳微微点头，道:“最后一朵昙花，梦瑶定然不会让贼人得了去。练掌门放心！“说完兀自运起了轻功朝那山顶飘去。
    众人心里都是一动！是了，嵩山上还有一朵昙花，她秦梦瑶还有守护昙花的誓言要去遵守！但这一番来去，宛如这嵩山上的白云，来去无痕，却又在众人心理留下的难以抹去的印记！
    尤其是练霓裳心里一时间生出了一股悔意，暗想这秦梦瑶也是一心一意为了保全这昙花，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为了她。可方才自己却只是向着苦命的阿飞，却将人家扔到了一旁……
    且在大伙儿目送女神离去的背影，焉地里一声刺耳唢呐直穿云霄，打破了现场的气氛。盟主鼓乐队也不知在谁的指使下迅速开始活跃，“武林盟主，天下共仰。法驾嵩山，主持大局“等阿谀奉承之言开始钻入众人的耳中。
    不少人纷纷露出厌恶的神色，甚至有人不堪其扰，伸手捂住了耳朵！那练霓裳摇摇头，转身要走，却被百灵鸟拉住了，亲热的带到了上官婉儿的身边。两人之前有过接触，便是低声聊了几句，似乎找到了一些话题，那练霓裳脸色变换几下，低头不语。
    人群中却有人喊道:“咱们也上山了，跟着秦梦瑶看热闹去！“
    “是啊，是啊！总好过在这里听着聒噪之音！“
    “恶心死了！简直是第二个星宿老怪！“
    一些玩家嘀嘀咕咕，三三两两的上山去了，貌似是看不惯这般场面。但绝大多数的人却没有走，因为现场还有一场好戏没结束呢！
    阿飞连连挥手，好不容易止住了这扰民的举动，暗地里出口气，道:“承蒙各位看得起，苦某添为武林盟主，便是代为保管这朵优昙仙花了。不过两位大拿，你们俩也看够热闹了吧！眼下有何打算？是要在这嵩山继续看看风景，还是要在这里解决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