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星七神诀 - 第一章 齐都的虎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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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从大齐国都建康城的某个平民区传了出来，整个齐都清晨的宁静被打破了。

    这凄厉的惨叫声中透露出些许的歇斯底里，气息宏亮，微微带有破音，而后在一个让人听起来很舒服的尾音之后乍然停至。

    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分析，这都是一声完美的惨叫，为什么说他完美呢，因为它持续的时间长，惨叫又正好发生在清晨。

    因此，它波及范围广，几乎覆盖了小半个齐都，犹如一颗小石子在齐都这条河里泛起一波涟漪。人们从梦神老人家的怀抱中被生生拉了出来，有人叹息，有人咒骂，有人激动不已。

    但涟漪终究是涟漪，不可能掀起大浪，涟漪过后，河面就恢复到往常的平静。

    当然，完美的惨叫最为值得称道的地方是它会给人带来无限的遐想空间。让某些好奇之人想入非非。他们想知道，在这繁华的帝都的某处究竟发生了什么悲惨的故事。

    “爷爷，江哥哥会不会有事，听起来好惨啊，他是不是被板凳砸到脚了。”张老汉6岁大的孙子小油条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吃着爷爷刚出锅的热乎乎的油条，等待着爷爷的回答。

    鼻涕和油条将小油条的小嘴塞得满满的，他的话语含混不清，但是张老汉还是听清了，他溺爱的看了看孙子，轻抚着孙子的小脑袋。

    “傻孩子，你江哥哥的脚大，不会有事的，他缓一下就好了，缓一下就好了，就好了......”张老汉喃喃的道。他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孙子，专心的用筷子搅着锅里翻滚的油条。

    小油条想起上个月自己的小脚被板凳砸到时的惨状。他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不再胡思乱想，开始用自己善良的心灵同情起了这位和自己有着同样悲惨遭遇的江哥哥。

    而被小油条同情的“江哥哥”，也就是完美惨叫声的主人，此时正侧卧在床上发呆，心情极度沮丧。巨大的变化带来的精神冲击将它打懵了！无助的绝望就像个凿子一样一点点的凿碎他脆弱不堪的心灵。

    江风默不敢置信，他不过是睡了一晚上觉，做了个梦，然后睁开眼，他的整个世界就彻底塌陷了。他变成了一只动物，也可以说变成了一只怪物。

    他的双手消失了，或者那两只毛茸茸的有尖爪的肉垫就是他以前的手，腿也遭受了同样的厄运。更令他恐惧的是，他眼里的世界一片灰白模糊，他以为自己快要瞎了，嘴巴也变得比以前大了许多。

    他意识到自己的听觉比以前灵敏了许多，各种嘈杂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涌进了耳朵，这些声音大部分是熟悉的声音，他无暇分辨，依稀听到的是张老汉那句“就好了”，江风默欲哭无泪。

    “我今后该怎么办啊，我再也不能下围棋了，再也不能出门了......他们会怎么对待我？当成一只野兽驱逐，或者杀掉！或者当成一只宠物拴上链子供人观赏！师父那么喜欢野味，估计会把自己误以为那里跑来的野兽做成一顿美味下酒......”

    江风默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越想越怕，随之一声更为凄厉完美的惨叫从他的嘴里扩散开来。前所未有的焦虑涌上江风默的心头，这些焦虑化为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薄而出，他晕厥了过去。

    建康城外的山道上，两个武士打扮的人物亦为这惨叫声驻足。

    “子书，这啸声颇为奇怪，似人声，却为虎啸！而第二声更是隐隐有风雷之声，随着声波扩散，伴有微风，常言道，龙从云，虎随风，这啸声非比寻常啊，本坐活了这么大岁数，这样的怪事也没见过几次，建康城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两人中年纪极大的老人轻抚颌下白须，两眼炯炯有神，望向啸声传来的方向。

    “老师，这有何难，此处距离啸声所在并不远，待我前去探查一番不就清楚了”说话之人看似30来岁，劲装的武士服让他的身材挺拔玉立，气宇轩昂。

    “算了，下月大夏国使节团来访，于我大齐而言，此次和谈，不同以往，齐都卧虎藏龙，就不要节外生枝了，我二人只管登山观赏日出罢了。”年老武士不待子书回答便继续登山，子书无奈，只好压下心中好奇，跟了上去。

    大齐国宰相府客厅。

    “爹，这啸声......”坐于下手的一位年轻俊俏的公子神情略显激动，恭敬的看着上首一位闭目养神的老人。

    “嗯，这啸声是不会错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真是没想到，我们千辛万苦找寻的人，原来就在我们的脚底下，真是造化弄人啊”老人缓缓睁开眯着的眼，些微不易察觉的笑容悄悄的出现在他的嘴角。

    “你去告诉老四，猎物大概的方位我们已经确定，要他务必缩小范围，不要打草惊蛇，确定具体的人之后也不要贪功擅自行动，及时向我禀报，如果坏了我的大事。我剥了他的皮，这句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你下去吧。”

    “是”

    老人看着儿子的身形渐渐远去，思绪飘飞到某年某日的那个早晨。他至今记得自己对大哥的承诺！如今一晃四十年过去了，他已贵为大齐国的宰相，老人伫立良久，将思绪拉回现实。

    “大哥，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快要完成了，你的呢，你准备好了吗”老人自言自语，面向东方日出之所在。

    江风默悠然从昏厥中醒来，他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手，发现两只手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他惊喜莫名，急忙跳下床找来铜镜，镜中那个清秀略显憔悴的人儿不正是自己吗？江风默喜极而涕，掩面痛哭！那种绝望的感觉一扫而空。

    “吱呀”一声，房子的门被推开了，一位慈祥的老人走了进来，江风默忙收起哭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隔壁的邻居郑老伯，江风默一阵紧张，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赤身裸体，他急忙低着头夹着大腿垫着小碎步飞快的回到被窝里。

    郑老伯径自来到床边坐了下来，江风默全身藏在被窝里哪敢出来，他觉得自己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郑老伯他会不会看见我变成怪物的模样了，完了完了完了......”

    “贤侄啊，不要怕，郑老伯会为你保守秘密的,你已经成为一个男人了，只要是男人都会经历这一天，你没必要吓成这样吧，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老伯，老伯是过来人，会为你解惑的”郑老伯轻捻着胡须，语气和蔼，安抚着这个在他眼里刚刚成人的小伙子。

    “完了，他是真的看见了，郑老伯一向对我很好，他一定会为我保守秘密的，等等，他说要成男人都会这样子。难道，这个世界的人成年时就是要变成怪物！那为什么我没听别人说起过呢？嗯，因为这是他们的秘密，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江风默心中升起一股希望，他稍微冷静下来，将头探出被窝，发现郑老伯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江风默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郑老伯，你是说，要成为男人都要变成那样子吗”

    郑老伯抚续大笑“当然了，只要是男人就会这样子，以后还会出现，你切不可像今天这样，不然整个街坊都要被你折磨的起居不宁了。老伯我可是翻墙进来的，这老胳膊老腿现在还不舒服呢。”

    郑老伯看了眼江风默，继续说道。“你长大了，会有自己心动的姑娘了，难免会心思烦闷无法排遣，需要用手.....额......这种事情，老伯不好明言，一般都是无师自通的，你且记住，凡事不可过度，否则伤身，古语有云，一滴精十滴血啊......”

    “老伯，”江风默打断了郑老伯似是而非的话，“今天，你进来的时候......我”

    “我进来的时候，你晕过去了，被子上星星点点的血渍，可把我吓坏了，老伯我赶紧揭开被子，想找你的伤口，没想到发现你下身湿了一大滩，最初以为你小子尿床了，后来才发现你是梦遗了，我就知道，你成人了，看你这样的反应，应该是第一次吧，可也没必要把自己吓得吐血......”

    “老伯，你就没发现其他的什么吗？”江风默隐隐觉得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子。

    “你放心吧，老伯我还是懂点医术的，我给你抚了抚脉。发现你脉搏跳动有力，身体无大碍，应该是忧急攻心，故而晕厥，这点你不用担心。你只要放宽心思，平常心对待即可”郑老伯见他神思忧虑，知道多说无益，既然已无大碍，就告辞离开了。

    江风默默然，他知道郑老伯并没有发现自己变成怪物的模样。这让他既高兴又烦恼。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为什么会有如此变化，也许那只是一个偶然，是上天和他开得一个玩笑，也许变成怪物是他这辈子无法逃避的宿命。

    “我不甘心，为什么种种不公都会落在我的头上，我一定要弄清楚。”江风默冷笑起来，他握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8年前的那个打击他都挺过来了，他坚信自己同样可以面对现在的一切。

    他知道他热爱自己现在的一切，他还有许多事要去做。有许多人要去见，而那些人那些事正是自己最爱的。当然这些是在他搞清楚自己的情况之后，他可不想和朋友们喝着茶下着棋的时候突然变成怪物！

    要搞清楚自己的状况，他必须再一次变成怪物，不过在接下来的三天他都没有再变成怪物，在这期间，他清净的居所也没有人来打扰，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他期待着再一次变成怪物。

    终于，在第一次变化后的第四天早上，他如愿的变成了那头怪物，江风默没有出声，他默默地接受了这次改变，他挣扎着下了床，突然发现自己只能爬着走路了，他现在可是有四条腿，极度的不适应让他屡屡跌倒。

    他想着去铜镜那里，看看自己到底变成一只怎样的怪物！再摔了几跤之后，成功的爬到了铜镜前，他笨拙的前爪将铜镜从桌子上拨了下来，铜镜应声而碎。

    他有点紧张，心里很怕自己是一只丑陋恐怖的怪物，这就好比一个将要被处斩的囚犯，死亡的结局他已经认命了，只是希望能死的英雄点。

    江风默亦是，他希望自己最起码是一只漂亮的怪物。怀着忐忑的心情他终于在破碎的铜镜里看清了那个模糊的身影。

    猫？姑且叫他猫吧，江风默只见过猫是这般模样。他哑然失笑，却发现自己无法发笑，镜子里的动物琥珀色的眼睛，毛茸茸尖尖的耳朵，略显可爱的小鼻头，还有那似笑非笑的嘴。

    天哪，这不是人的表情吗？江风默抬起前爪，镜子里的猫一般的动物也跟着抬起前爪，他试着做出愤怒的表情，果然，镜子里的它露出狰狞的牙齿，四颗如利刃般的牙齿看起来凶残可怕。

    江风默可以确定，自己变成一只猫了。他长舒了一口气，这样的变化他接受了，况且他本人也比较喜欢猫，就这样吧。

    江风默开始接受这个新的身体，他试着像猫一样去走路，跳跃，这无疑是艰难的过程，不过一切都在好转，当他在一次笨拙的跳跃中成功跳上桌子的时候，他惊喜不已，没等他高兴太久，一阵疲惫袭上心头，他来不及回到床上便沉沉睡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变回人形，江风默心中充满了喜悦，他知道，自己这种变化是可控制的，而他需要做的，是找到控制这种变化的方法。

    “师父出门游历已经半年，应该快要回来了，他见多识广，一定会找到控制这种变化的方法。”江风默心里一阵轻松，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江风默，你这个死人，这几天在干吗？也不来找我，快开门，我要杀得你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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