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XY一点儿心跳 - 第七章 驹阿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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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想办法把小玲她老爸安葬了。原来水涨上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吃饭,突然听到轰隆隆一阵阵声音巨作,她老爸放下碗出门看了看,洪水卷着赤浪奔腾而来了,他赶紧返回屋里叫她妈和弟弟赶紧往山上爬,爬得越高越好,而他自己竟然糊涂得割舍不下牛栏里的那头老黄牛。就去解牛准备一起拉到山上去,可这牛也是处慌而乱就是不走,正在纠缠的时候,洪水卷着浪花朝整个屋子打来了。气得小玲直哭,“达啊,你真是老糊涂了,一头老黄牛……”

    那头老黄牛也被我们想办法给卖到县城一家专门屠宰牛养的屠户家里,据说他们那一段时间真是发够了横财,牛羊都是来便宜处理的。他们甚至在东干河上的一棵树上拣到了一头才有三五百斤的死牛犊可能被水冲得架在了树上。

    随后也只能叫小玲她老妈和弟弟跟着到县城租一个房间先安顿下来,家是彻底没有了,守住那堆废墟也没什么用处。她老爸和老妈其实对小玲并不好,因为重男轻女的思想,甚至有些见不得她,每次叫她都连名带姓的,驹阿玲,似乎是外人一般。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和她玩了好几年却没见她说什么回家一趟的话,而慧姐也和她没什么亲戚关系,一点亲戚关系都没有。她这个姓倒是很少见的,驹,我在一次比较合适的情况下问小玲,“你姓驹,那你爸叫什么名字?”她说她爸单名一个长字,驹长。我说她爸这个名字真厉害,她恼羞成怒地抓了我一下,我的手背被她抓出了五道血印。在她下面其实还有个妹妹,但不到周岁就送人了,她老妈为了生个儿子,还当过“超生游击队”的队员,而她也不知道那个妹妹到底被送到哪里去了。她希望我也叫她驹阿玲,她感觉谁这样叫她很亲切。

    我们帮忙在县城的一个家属院里租到一个房间,安顿驹阿玲她老妈和弟弟住了下来。县政府也组织了粮食救济和财政救济,号召灾民重建家园,而这里却有一段意外的机缘巧合,不到半年后驹阿玲她老妈带着她弟弟嫁给了这个院子里的一个职工,早几年离过婚的,为人倒也不错,也没有一儿半女,对驹阿玲的弟弟特别好,如视己出。当然,从驹阿玲身上就可以看出,她的老妈当年也算个风骚美人,纵使韶华已逝,但仍是徐娘半老,更何况收拾一番,依稀还能见到当年风韵。

    自从这次家庭变故之后,她老妈和她是空前地融洽起来,隔三岔五地到理发店送来一些好吃的东西,她也得空闲去看看弟弟和她老妈。她对弟弟现在有如此的归属而感到安慰,以后可以在县城上学,然后再考大学,她真是想远了,由衷地替弟弟感到高兴。而一想到妹妹就痛心疾首,她曾经对我说过她一定要找到妹妹,但向她老妈打听妹妹当初被送到哪里去了,连她老妈也不知道到底哪儿去了。

    她真恨她老爸和老妈,明知道那是一个人贩子,还把亲生骨肉送给了他,甚至身上连个信书什么的都没有留。她现在都恨不起来她老爸和老妈了,也不存在原谅不原谅的问题,而是觉得老爸老妈真可怕,怎么会做出这种没有天地良心的事情来。她老妈现在也是满心愧疚,但一切都来不及了。驹阿玲只是希望那个远在天边的妹妹仍在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比她自己要好上上百倍!

    年轻人到底没那么多心思去忧愁,我们的日子很快恢复平静,照旧白喝红毅从家里带来的太白西凤,照旧打打闹闹。驹阿玲戴着孝帽为她老爸守孝。要想俏,一身孝,固然这话有些混帐,但是也是一个客观事实,大家看着戴着孝帽子的驹阿玲觉得更加迷人了,甚至有几个台球室的老主顾啧啧赞叹,“还真没注意,原来这小玲这么好看,真是冤枉死人了。”

    于是就有人大献殷勤,但驹阿玲就是不予以理睬,更加专心地学习理发技术。她老妈嫁给那个职工后,就开始有些“不安分”了,迟早替她张罗着婚事什么的。驹阿玲她老妈今天说,“哦,对了,他们(她嫁给的那个职工)厂里的厂长有个儿子,也只比你大两岁,听说现在还没女朋友,什么时候认识认识。”明天又说,“那个县委宣传部部长的儿子说他在小香港看见你了,想和你交个朋友。”驹阿玲一概不理睬或回应,但终于有一次她忍无可忍,对她老妈说,“你以后不要管我了,你害的人还不够吗?”她老妈的脸色顿如死灰,低着头淌着泪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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