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法典 - 564 值得敬畏的东西

    找到艾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看着门口站着的威尔，还有斯米尔的管家。
    艾伦耸了耸肩，看着管家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家的老爷，会一直死撑下去。”
    他刺了管家一句，要知道，今天他们可是被人从家里赶出来的。
    “菲尔伍德爵士，对您之前的冒犯，鄙人感到十分抱歉，这次来访，特来赔罪，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菲尔伍德爵士您的要求，我们全部接受。”
    艾伦轻笑一声，“呵，合理范围内的要求吗？”
    他随后脸色一变：“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玩小心思呢？”
    说完管家，也不管管家的想法，直接看向威尔。
    “副队长您赶紧进屋，都这个点了，外边站着凉。”
    将威尔拉进屋，艾伦才看向满脸疑惑的管家，摇了摇头，“至于您，很抱歉，菲尔伍德家晚上从不招待陌生客人。”
    “爵士，我们家老爷是真心想向您赔罪，我…”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艾伦就把门关了。
    赔罪？
    在合理的范围内，什么是合理的范围？弯弯绕绕，玩着文字游戏，到底是谁求谁？
    斯米尔当时可是将他们给赶出来的，他现在可比斯米尔那时候客气多了，只是闭门羹而已，没有将人请进来再赶出去，多客气。
    “艾伦？”
    威尔听着门外焦急地呼喊，面上有些不忍。
    “怎么了，副队长。”
    艾伦向还在客厅里聊天的人群挥了挥手。
    “家里来客人了，你们赶紧回房休息去吧。”
    丹妮拉和奥德维奇，洛根，以及丝萝缇，杰克，一个个都意犹未尽地样子。
    他们站起身来，互道晚安，然后离开了客厅。
    丹妮拉还特意回来一趟，给威尔递了杯水。
    “唔，谢谢。”
    艾伦指着沙发，“坐那吧，副队长。”
    两人走到沙发那里，坐下。
    “你打算就这么僵着？”
    威尔不解地看着艾伦，“虽然当时斯米尔是有些无理，可我们也不应该坐视他死去。”
    艾伦看着威尔，问起来。
    “你觉得我是在坐视他死去？”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艾伦摇摇头，冲着屋外一努嘴。
    “刚才没听见吗？都什么时候了，人家管家还是那副可有可无的模样，什么是在合理的范围内，您的要求，我们全部接受。”
    艾伦学了一下管家的腔调。
    “合理的范围内，一开口就料定我会提不合理的要求？我什么时候给他们这样的印象？”
    “我记得有一句话，平常怎样对人，看别人也同样。”
    艾伦嗤笑一下，“而且，合理的范围，是对谁合理？谁来圈定这个范围？”
    “说得多了，副队长你或许觉得我在斤斤计较。”
    看着威尔，艾伦翘了一下嘴角。
    “没错，我就是在计较。”
    艾伦从不掩饰自己的好恶。
    “凭什么他来叫我，我就得去？”
    “他的病，是我让他得的？还是我给他造成的？”
    “今天下午，副队长你可是看到了，我一点都没碰他，只是说了两句话，要是两句话就能让人得病，也太神奇了。”
    威尔听着艾伦长篇大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插嘴，他本来只是来领个路，没成想要当说客啊。
    “你…”
    犹豫了一下，威尔还是没有说出口。
    艾伦反而认真地看着威尔，问起来。
    “副队长，我问你一句，为什么斯米尔要管家来找我？”
    威尔沉思起来，过了好久，有些试探地说道。
    “没有办法了？”
    可不是没有办法，要是有办法，怎么会来找艾伦。
    “当然，就今天下午我气他的那下，但凡有其他办法，他都不会来找我。”
    艾伦很自信，“你想想，轮到斯米尔没有办法，只有来求我，他的病棘不棘手？”
    “棘手。”
    对于这一点，威尔还是能想明白的，斯米尔好歹是个子爵，他家族也一直是威斯顿的老牌贵族。
    在威斯顿这块地界，他的能耐很大，别说求人看病，听说他病了，都不知道会有多少医生，跑过来替他着急。
    让他大晚上派管家来求艾伦出手，很明显，这个病，不是简单的病。
    “我之前就说过了，他的病除了我，威斯顿没人能治好。”
    艾伦就是这么自信，毕竟没有医生，拥有他直视下的x光能力，绯红途径在外科上，简直就是跨时代的优势。
    “那…”
    威尔看上去有些迟疑，艾伦知道他在迟疑什么。
    既然只有他能治好，为什么不去治呢？
    “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艾伦反问起来。
    “没有。”
    威尔摇摇头，不仅没有任何关系，今天还算结怨了吧。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根据下午的观察，他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艾伦解释起来，“副队长，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就能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要是去救他，先不说救不好，救好了，人家会领我的情吗？”
    “恐怕不是吧，他的管家第一句话就说在合理的范围内。”艾伦看着威尔，“你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没有等威尔的回答，艾伦直接说起来。
    “意味着他将我去救他的这件事，当成一笔交易，他付出代价，我去救他，所以就算我救下了他，他不会记我的好。”
    “因为他付出过代价。”
    艾伦挥了挥手，“所以，当他恢复好了，就会想起今天我们的冲突，就会开始找我的麻烦。”
    威尔迟疑了一下，问道。
    “不至于吧？”
    “我也没说一定会。”
    艾伦笑笑。
    “他可以选择不来惹我，也可以选择来惹我。”
    “可就像刚才说的，他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斯米尔是子爵爵位吧？”
    “虽然不是实权子爵，一名子爵在威斯顿也是屈指可数的大人物。”
    “而我，仅仅只是一名小爵士。”
    艾伦耸了一下肩膀，“虽然还是一名引路人。”
    “可不管什么身份，对他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听完艾伦的分析，威尔也不好怎么开口了。
    怎么说，人家都分析得这么到位了，救了斯米尔，可能换不来好，还可能被人记恨。
    威尔不是艾伦，所以他没有权利替艾伦做决定，即便斯米尔曾经是他的好朋友。
    “但，人还是要救的。”
    艾伦突然一个转折，差点让威尔闪了腰。
    “额？”
    他惊讶地看着艾伦。
    艾伦笑笑，淡然地说。
    “我是一名医生啊。”
    “一名医生，面对能够解决的疾病却不出手，这违背了我加入医学院立下的誓言。”
    艾伦站起来，认真地说。
    “我要悉心传授医学知识。”
    “我要竭尽全力，采取我认为有利于病人的医疗措施，不能给病人带来痛苦与危害。”
    “我不把毒药给任何人，也决不授意别人使用它。”
    艾伦伸出手，用食指碰了碰脑袋。
    “虽然救下斯米尔，可能会在之后遇上其他问题，可如果我不救他，现在，我就会出问题。”
    “这种做法，违背了初心。”
    是什么值得让人敬畏。
    是头顶的星空和道德法则。
    艾伦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