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法典 - 519 罪人之前，永恒沉沦

    豪伦斯的一番话，直接击中艾伦的内心。
    医院啊！
    一家属于自己的医院！
    他原来都只是开小诊所的人，现在一下子要开医院吗？
    对于医院来说，郊外那座庄园，完全没有问题。
    死几个人算什么，哪家医院不是尸骸累累。
    这个时代的医院，就算没出过医疗事故，人莫名其妙直接没了的，也数不甚数。
    毕竟医学，是一门实证科学。
    医生与患者之间，绝对不是简单的服务关系，而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医生带着病人一齐冲出疾病的围杀。
    遇到新奇的病历，患者没有熬过去，留存下来的医生，却会把患者的经历保留下来，等到下次有同样的患者，逃脱围杀的方法就会变得更加成熟。
    一直到，一直到某一天，医生与患者成功逃离疾病的围杀，那样，原本高不可攀的疾病，也就会变成简单的对症下药。
    发烧了退烧，发炎了消炎。
    医疗手段，听上去很简单，可谁明白，每一种成熟的手段后边，都是未能突围的累累白骨。
    经验与案例，最为重要。
    如果将郊外的那座庄园，改成医院，还是一家不小的医院呢。
    艾伦突然想到了当初的彼得·丹纳丽芙疗养中心。
    从某种角度去看，那里不就是一所大庄园吗？
    艾伦的视线，在豪伦斯身上扫了几遍。
    “诶，你这是什么眼神？”
    豪伦斯有些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
    艾伦露出笑脸，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豪伦斯，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聪明！”
    “废话！”
    豪伦斯一下子就职业病上头，“洞察每一个人的渴望，这是一名侦探必备的素质。”
    “还有这样的说法？”
    “当然，专业的侦探，可不是你这种业余选手能想象的。”
    “啧啧。”
    艾伦看着自豪地不行的豪伦斯，心里寻思起来。
    要地方有地方，要钱，半个月不是有五千金克朗到手么，拿出一千金克朗，完全足够将庄园打扫出来，并且改造成医院了。
    一楼大厅用来接诊，二楼改成手术室，三楼改成住院部，真是完美设计，至于最顶层的四楼，当成职工宿舍！
    再拿几百金克朗，还能在小四层的主楼旁边修个小楼，当自己家。
    真是完美的版图！
    不过…
    艾伦一寻思，之前还打算在老汉克那里弄个诊所的。
    唔，算了，将他们带到庄园里来，他们一行人也不少，平时操弄下庄园里的花花草草，管管进出，也挺好。
    毕竟那么大的庄园，到处都需要人维护。
    有钱，有地方，最大的问题，就是少人了。
    如果真将庄园改成医院，至少也得三个治疗组吧。
    带组的教授，起码要请三个。
    外聘的话，这钱，可是哗哗的…
    艾伦有些迟疑，五千金克朗还没捂热，很有可能全部砸进这家医院里。
    不行，一定得找人分摊一下风险。
    豪伦斯模样，映入眼帘。
    “豪伦斯大侦探，没有没有兴趣玩一笔大的？”
    豪伦斯有钱，艾伦对这一点毫不怀疑。
    虽然别看他有时候不修边幅，但更多的时候，是精致小礼服穿着。
    当侦探，不是职业，是兴趣，人家这叫什么？
    玩主！
    有钱人才能干的事情。
    没钱，豪伦斯还像现在这样浪，没几天就饿死在家门口了。
    毕竟豪伦斯没有成为同事之前，干侦探有四大原则。
    寻人不接，婚外情不接，干涉调查的雇主不接，还有一切在他看来没有挑战性的案子，全都不接。
    瞧瞧人家的标准，基本上完美地避开了所有能赚钱的点。
    “呵，不会想让我支持你的梦想吧？”
    艾伦眉头一挑，露出笑容。
    “没钱，我回去了。”
    豪伦斯扭头就走。
    艾伦看着豪伦斯的背影，嚯，好家伙，真痛快！
    快步跟了上去。
    “豪伦斯，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我会让你出钱吗？”
    豪伦斯的眼神毫不掩饰，你就是，绝对是。
    艾伦保持着笑容。
    “你身边有那种不差钱的主吗？”
    “我认识几个阿姨，她们手上随便漏出一点，都能让你全部身家翻倍。”
    豪伦斯有些怪异地看着艾伦。
    “需要介绍嘛？”
    ……
    ……
    “冕下。”
    身穿蓝袍的爱德华·弗朗嘉德低下头颅。
    他面前，教宗安格尼·本延庭穿着白金色神袍，低声颂唱。
    等了很久，教宗安格尼才颂唱完毕。
    回过身，安格尼看着弗朗嘉德。
    “一位熟悉的朋友，回来了。”
    弗朗嘉德说着话，手上衣袖一甩，一排焦黑的十字架凭空浮现。
    七具断头骷髅出现在安格尼面前。
    “七宗罪。”
    安格尼的话语相当短促。
    “是的。”
    两人之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2级要素开放。”
    良久，安格尼说了一句无头脑的话。
    弗朗嘉德却惊喜地躬下身子。
    “赞美您，赞美冕下。”
    “不要让女神失望。”
    安格尼注视着弗朗嘉德。
    弗朗嘉德躬身，单膝跪地。
    “弗敢望神圣之颜，弗敢忘神圣之恩，弗敢负神圣之意。”
    弗朗嘉德抬起头来，注视安格尼。
    令人惊讶的是，安格尼的眸子，竟然只剩下空白的眼仁，小声念述。
    “赐予你的，就是你的，如果有人夺去，那便不是赐予，罪人之前，先看己罪，欲去原罪，先必深罪。”
    弗朗嘉德双手合十，再次躬身。
    “谨遵冕下赐福。”
    “去吧。”
    “是。”
    弗朗嘉德没有丝毫停顿，站起身来，低眉顺眼，弯着身子退出神殿。
    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将后背，递给神圣之民。
    唯有恭顺，才能得以赎罪。
    走出神殿，弗朗嘉德重新恢复睥睨天下的气势，昂起头来。
    他一步踏出，脚下光影闪动，再次出现，就来到了圣蒙亚戈的城外通道。
    看了一眼挂在旁边路灯上打瞌睡的迪奥。
    弗朗嘉德沉默地向前走去。
    前方，通向威斯顿引路人分部。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通道里，迪奥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
    “咕咕，咕咕。”
    一道人影，随着迪奥的叫声，走出圣蒙亚戈。
    “扑哧——”
    迪奥从路灯上飞到人影身上。
    姣好的身影，却看上去分外憔悴。
    只是盯着通道看了两眼，人影便走进了城门。
    “赐予你的，就是你的，如果有人夺去，那就是考验，罪人之前，永恒沉沦，洗去原罪，必背负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