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九叔 - 268 新的身份

    一个人若失去敬畏之心，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陈子文自苏醒后，性情好似变得温和，为人处世循规蹈矩，就连阿娟都有些疑惑……可是，只有陈子文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漠视一切。
    不仁慈，也不嗜杀。
    看似上善如水，实际心无大爱，唯有自己。
    人性在陈子文身上流失，只有靠着曾经的记忆，才能勉强维持身为人的底线。
    陈子文不希望变成一个肆无忌惮的魔。
    所以极力约束自己。
    约束得比曾经更严。
    但是，自我的约束向来有限，算不上不堪一击，却从不委屈自己。
    胡经理这种人，在陈子文眼中如同蚂蚁，陈子文没兴趣无缘无故弄死对方，却绝不会在意拍死一个惹到自己的小东西。
    “砰！！！”
    血煞气运起，一掌拍碎胡经理头颅，陈子文接收对方全身血液，化为自身血气。
    什么警司不警司的，那算什么东西。
    陈子文如今哪里在乎这些。
    想杀就杀了。
    一旁钱小明浑身发抖，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想爬起来逃走，可怎么也站不起来。
    前方陈子文一身素色道袍之上滴血未沾，脸色未露出半分凶恶颜色，却给了钱小明无法形容的恐惧。
    杀人已是恐怖，更可怕是杀人的方式，以及那无法理解的诡异。
    “别、别杀我……”
    钱小明望着陈子文的目光如望见妖魔，见陈子文朝他看来，想逃无力逃，腿部一热，直接尿了裤子。
    “是你向这位胡经理说了我的事吧？”
    陈子文看向他。
    钱小明疯狂摇头，最后哭了出来：“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我下次不敢了！”
    陈子文摇头：“习惯了说对不起，人又怎么会长记性。真的知道疼了，才不会忘记。”
    “下辈子好好做人吧。”
    陈子文说着隔空一把将钱小明抓起，正要抓到身前抽干血液，却听钱小明高声大叫——
    “我能办事！落户的事我能办！我真的有办法办到！别杀我！别杀我！”
    陈子文停下动作：“你一个牛肉场小骗子有什么办法？别拿假证什么的糊弄我。”
    钱小明闻言，哪能不知对方竟早已清楚自身底细，可生死关头，如果不能表现价值，他更知道自己死定了。
    或许是紧张到了极致，钱小明反倒冷静下来：“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我虽然不能直接帮你落户，但我有个小弟，他乡下大伯儿子刚死，我们可以把他大伯儿子的身份，换成你的，这样你就可以得到居民身份。”
    “你还有小弟？”
    陈子文将他放下。
    钱小明大喘了几口气，瘫在地上：“我虽然狗屁不算，也还是有几个小弟的。”
    陈子文想起这家伙在电影《猛鬼旅行团》中，能拿出一张三万块的支票，想来倒不算纯粹的废物。
    “把戒指还回来。”
    陈子文从钱小明手中要回施丽的钻戒，望着他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办成了，你可以活，办不成，你就得死。”说着看也不看一旁无头的胡经理，道了句“跟上”，率先走出这间办公室。
    尽管已是半夜，陈子文依旧打算现在就去见见钱小明口中的小弟。对方如果敢糊弄自己，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钱小明尿湿了裤子，这时不敢多嘴，见陈子文离开，急忙跟上。
    二人走出办公室。
    外头无人。
    办公室这边没有客人住宿，深夜也仅有这一间亮着灯，陈子文本打算回一趟房间，却见前方起了嘈杂声响，本以为有人发现了这边状况，没想到竟有人大呼救命，跑了过来。
    陈子文一看，发现是那位刚买了酒店的富豪曹周城。
    “救命啊！救命啊！”
    曹周城跑了过来。
    他身边保镖不知去了哪里，孤身一人，望见陈子文与钱小明，立马跑过来，惊慌道：“有鬼！那里有鬼！”
    陈子文向他所指方向看去，只见有不少住客惊叫着朝这边跑来。
    一看时间。
    竟已过了十二点。
    陈子文顿时明白，这是那两个乱葬岗的鬼，开始行动了。
    而且看这架势，是跑来找自己报仇？
    陈子文瞄了一眼曹周城，想到这老头很有钱，于是扶了他一把：“我们快走。”
    说着，在曹周城一脸感激下，带着对方与钱小明，往走廊另一端跑去，一边跑，还一边为了“顾及”曹周城特意放慢脚步。
    “谢谢！谢谢！”
    曹周城还是很有礼貌的，很感动地不断道谢。
    可远处鬼物却朝这边追来，根本不理一些跑向其它方向的人。
    陈子文带着曹周城与钱小明往前跑，绕来绕去，身后那些乱糟糟的住客减少，可鬼物却紧跟着。
    “老爷子，看样子那鬼盯上你了！”
    陈子文严肃道。
    曹周城闻言差点吓哭：“小伙子，你要救我啊！我儿孙满堂，老而弥坚，我一定不要就这样死掉啊！”
    他见陈子文不语，生怕陈子文丢下他跑路，着急道：“小伙子，只要你救我，我曹周城给你一百万！”
    “老爷子说话算数？只要我救了你，你就给我一百万？”陈子文问。
    曹周城急道：“不就是一百万，你要是救了我，再多钱也好说！快拉我跑啊！鬼追上来了！”
    陈子文闻言反倒停下脚步。
    “老爷子说话可要算话，你要是骗我，我会很不高兴的。”说着，陈子文一抖身上道袍，冷冷望向远处跑来的鬼物。
    曹周城这才发现眼前之人居然是个道士，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希望；而且更令他感到惊喜的是，又有一个年龄大些的道士，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冲向那两个追来的恶鬼。
    鬼有两个，道士也有两个……这下有救了！
    曹周城还没来得及高兴，那个冲向恶鬼的中年道士倒“飞”了回来，脸好像有些肿。
    “十二点已过，阴盛阳衰，两个鬼，我有点挡不住啊！”
    马九英捂着脸。
    陈子文瞄了他一眼。
    曹周城则惊慌大乱。
    他见马九英这位明显年长一些的道士，一个照面就被恶鬼打倒，那身边这位年轻一点的，又能撑几秒？
    曹周城想跑，可他听陈子文说恶鬼盯上了他，生怕跑了后，恶鬼只追他一人，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委屈。
    “小道士，你要救我啊！”
    曹周城急道。
    这时两个恶鬼已到了近前，看了看曹周城、马九英、钱小明，然后将目光死死盯住陈子文。
    它们原先还有几个“伙伴”，全被陈子文杀了，是以它们最恨的就是陈子文。只是忌惮之前陈子文擒下它们的手段过于神秘，一直不敢动手。
    不过此刻……
    想到方才陈子文见了它们不断逃跑，二鬼信心倍增！
    是啊。
    那时候它们正处于虚弱时，自然不是对手，如今恢复了实力，又处于后半夜阴盛阳衰期，还怕什么？没见到这个年龄更大些的道士，被它们一个配合打飞了吗？
    二鬼上前，盯着陈子文：“终于找——”
    话音未落，熟悉的红光出现，二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在一股怪力禁锢中，被一只四十一码的脚按在地上摩擦。
    “啊啊！”
    二鬼惨叫两声，被五指同心魔炼化。
    陈子文望向一旁曹周城：“承惠一百万……”
    …
    …
    半小时后。
    陈子文怀揣一张支票，背着背包，在钱小明的引路下，带着阿娟、施丽、刘大力三个鬼，抵达一栋位于九龙本地的破旧小楼。
    ——这里也即钱小明与他那几个小弟的住处，以及“公司”。
    尽管已是后半夜，可这栋楼里仍在工作。
    灯光、摄像（导演）、男主角、女主角……
    没错。
    这里居然是一栋“影视基地”！
    只不过，是拍那种片子的。
    一共就四个人。
    “明哥！”
    几人一进大楼，剧场的三男一女纷纷起身，向钱小明打招呼。
    陈子文看向前方四人中那个年龄不大的“男主角”，心知这人就是钱小明口中“大伯刚死了儿子”的那位。
    小伙子姓陈，名叫小豪。
    陈子文对此很满意。
    因为陈小豪姓陈，那他堂哥自然也姓陈。
    能不换姓总是好的。
    由于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种剧场，陈子文心中略有一丝新鲜感，不由望了望钱小明，好笑道：“你居然还混影视圈？”
    钱小明脸上堆着贱笑：“混口饭吃。”
    陈子文记得他在电影《猛鬼旅行团》中，偷拍与施丽开房的小短片，想要以此威胁……本以为这家伙只是为了钱，如今看来，没准还想为他的“事业”，物色一些女主角？
    这货居然是星探？
    陈子文有点想吐槽。
    “算了，你叫你小弟把他堂哥的情况介绍一下。”陈子文最终没有忘记此行目的。
    钱小明见此，立马让陈小豪出来。
    陈小豪年龄也就二十左右，见钱小明打听他堂哥的事，不明所以地说了起来：“我堂哥在铜锣湾那边混的，前几天被人砍死了，身中八刀……”
    铜锣湾……
    陈子文听到这三个字，走了走神。
    “你堂哥该不会叫陈浩南吧？”陈子文问道。
    记得自己曾用过这个马甲，难不成今后，自己真的要成为古惑仔陈浩南？
    “不是，什么陈浩南？”
    陈小豪被陈子文打断，有些不悦，但被钱小明一巴掌打在头上，顿时老实道，“我堂哥名字叫陈歌。”
    “陈歌？”
    陈子文愣了愣，随即望向身边的阿娟等鬼，想到背包里的大锤，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我是不是应该开间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