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宋当大佬 - 第四百九十七章 妈的,还真有点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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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北关口,已经打起来了,真要说动员能力,还是有城池的地方动员能力更强。因为农耕社会,能让大量的士兵脱产,脱离了生产劳动的士兵,动员起来自然就更快速。相比而言,草原部落在临时的军事动员上,效率其实不如农耕的城池,因为草原部落几乎没有真正脱产的士兵。
    所以在大定府、辽阳府、临潢府等地的辽军,动员得更快速,辽国皇帝耶律洪基也有些着急的心理,已经正式开始派军队攻城了,虽然还是试探性的,但是战况还是惨烈无比。
    一边攻城,耶律洪基也一边不断让匠人打造着各种攻城器械。若是放在几十年前,军中库房里多的就是这种东西,只是而今,辽国也早已不打什么攻坚战了,木头制品的保质期也不长,一应攻城器械还得重新打造。
    狄青自然还是那个狄青,按部就班,纹丝不乱。把部队分为好几个梯队,新兵老兵搭配着,轮番上场,尽量让每一个人都经历一下真实战场的洗礼,以便迎接敌人真正的猛烈攻势。
    宋军一向善于守城,连宋将都极为擅长守城。
    关隘城池,从来都是天堑,狄青暂时而言还是比较沉着的。不过他也有担心的东西,所以才不断让所有部队轮番守城,就是想锻炼士卒们的心态。因为他知道这是一场长时间的鏖战,士卒们一旦熬不住,心态发生了变化,危险就来了。
    狄青不仅担心这些,他还担心麾下那些降卒生变,这种事情也是致命的。狄青能做的就是按照甘奇的吩咐,不断给士卒们更好的待遇。
    这还不够,还得不断给各层级的军将做思想工作,重点就在于军中不能有歧视与区别对待,军将不能歧视降卒,同袍更不能歧视降卒。这是更重要的工作,一旦军中歧视成风,一定会出大问题。
    但是人就是这样的,没有歧视是不可能的,宋人歧视辽国降卒,乃至于许多人一起歧视收编的贼军,一定会闹出乱子。
    狄青必须要尽量避免生出这种乱子,同生共死,同袍同心,还得经历几番生死患难。
    大同这边,伐木是永远的战争主题,一个个拒马被打造出来。
    满城造拒马这种事情,倒也是盛况空前,并非大同城内的百姓有多么高的觉悟,只在甘奇甘相公舍得花钱,只要百姓造拒马,一个就给十个铜钱,木料由士兵直接送到家中。
    大街小巷,街头巷尾,各家宅院,不得多久就被拒马占满。
    大同城除了运送木材的车架,所有人一律不准进出,连运送木材进出的车架,也会被彻底检查,进出人以西北口音为主,但凡说不出一口流利西北话语的人,必然拿下大牢严查。
    这也是甘奇想出来的办法,伐木运木的人,都用威武军中的西北人,避免任何形式的走漏风声。因为虽然燕云与辽国都有汉人,但是汉人与汉人也是有区别的,北人说不好南话,东人讲不了西语,在这个普通百姓人口流动很少的时代,这是至理。
    甘奇的办法,就像二战的时候美军用印第安语作为无线电密码、用印第安人作为通信员是一个道理。用口音语言来区别敌我,往往也是最有效的。
    这些才是战争中真正的细节。一场战争的繁琐便也能从这里可见一斑,但凡一个细节没有做好,必然满盘皆输。
    大同城本就是百年辽国旧土,岂能没有辽国奸细在其中?防备走漏消息,必然是重中之重,一旦让耶律乙辛知道大同城内满城都是拒马,肯定会让耶律乙辛处处多留一些心眼。
    时间紧迫,一万多西北军汉伐木,满场百姓一起造拒马。这个动员能力,也就是战争能力。
    夜慢慢降临,城内打造拒马的事情依旧还在热火朝天,三根木头一拼,十个铜钱到手。
    夜又慢慢深了,打造拒马的事情依旧还在继续。
    已然是后半夜了,还在继续。
    然而甘奇出城了,带着七千骑士,马匹口衔枚,蹄裹布,悄悄出城而去。
    夜袭,不在于杀伤多少敌人,而在于制造多大的混乱。
    杀人是一个费时费力的事情,没有必要。
    甘奇此番呼啸而去,就一件事,放火。烧营帐,烧粮草,烧马厩,烧羊圈。
    所以七千骑兵,带着许多引火之物。为了能多带东西,也为了撤退的时候能跑得快一些,所有骑兵,皆不披重甲。脖颈之上的铁围,腰腹下的铁群,四肢的护甲,全部卸了,只留胸背甲与铁盔,马匹更是不会披甲。
    本就跑不过人家,若是还一身重甲,那就真的成了一个棒槌了。
    可见甲骑具装的重骑兵,也不是无敌的兵种,也如步卒一样,更适合双方对垒的阵地战,不适合运动战,运动战还是轻骑兵的天下。
    后来蒙古骑兵的战法,才是骑兵战法之大成。但是重装骑兵也一定是不可缺少的兵种,因为就算是最擅长运动战的蒙古骑兵,其中也有一支编制不小的重装骑兵。
    配合,才是王道。
    夜早已深,已然是下半夜了。
    热火朝天的拒马打造,还在继续。
    当甘奇出发之后,大同北方的城门就大开了,开始摆放拒马,狄咏打马来去飞奔,不断指挥着拒马摆放的方位。
    城内还在热火朝天继续打造拒马,仿佛不到战争最后一刻,拒马打造就不会停,多多益善。
    无数的军汉,早已重甲在身,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还有无数的辽国奸细,终于算是找到了机会,在搬送拒马与摆放拒马的混乱之中趁机寻到空档出城而去。消息很重要,必须要赶紧往北方的耶律乙辛送去。
    不过一切都晚了,甘奇的快马早已飞奔出了几十里地,再如何卖力的奸细,也不可能在甘奇之前到达二百里外的辽国大军集结之处。
    连绵不绝的灰白色营帐,营中点点的篝火余烬,来去巡逻的马队,在远方影影绰绰。
    已然的松脂油脂,沾染在麻布之上,麻布紧紧裹在木棍头前,火把就是这个样子。
    当火把点燃之后,松脂油脂,还会带着火焰不断滴落。
    七千人举着火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火龙蜿蜒而来。
    火龙移动飞快,由远及近,在一个小山包后面飞快现身。
    巡夜的草原人看到了这一幕,脸上立马露出了惊骇,手脚并用往后飞奔,一边奔跑一边大喊:“敌袭,敌袭,敌袭!”
    此时营帐之内,还传来一些梦呓之语:“不要吵,打扰老子睡觉,头都给你拧下来。”
    “敌袭敌袭敌袭……”
    那梦呓之人陡然惊醒,口中问道:“什么?喊什么呢?”
    营帐之外,依旧是惊慌的大喊:“敌袭,敌袭!”
    梦呓之人终于彻底清醒了,抬脚就踹,把同营帐的人从梦中踹醒:“穿甲,拿刀,敌人袭营了。”
    “老子的甲呢?”
    “灯,把等点燃……”
    “甲在这,甲在这……快穿。”
    牛皮甲也是甲,防护力虽然远远不如铁甲,但也对劈砍有很大的防护作用。
    “别穿了,先拿刀出门看看再说。”
    炸营了。
    到处都是慌乱的脚步,到处都是惊慌的呼喊。
    十几万人的大营,能有大多?连绵好几里地,大营也是一个麻烦的东西,不仅要住人,还要留出道路,还要设置防火的空地隔离带以避免火烧连营止不住,起火也不一定是敌军做的,做饭烧水取暖也是有可能把营帐点着的。还要考虑排水问题,还要考虑排泄物的处理,甚至还要预留一些校场将台。
    所以如此之大的营寨,南边已然炸营了,北边的士卒却还浑然不觉,依旧呼呼大睡,啥也没有听到。
    中军大帐坐北朝南,睡梦中的耶律乙辛,听到的南边呼喊,只是虫鸣鸟叫一般的音量,他也还在熟睡。
    直到有人骑着快马而来,直到终于有鼓声响起,耶律乙辛才悠悠转醒,却丝毫不急,一边穿甲,一边问来报之人:“敌人有多少?”
    “万余左右。”这是一个估算,并不准确。
    耶律乙辛从容不迫:“不急,速去北边整军上马,随我追杀敌军,来都来了,便也不用走了。”
    这就是耶律乙辛的自信,他倒是有些惊讶,惊讶宋军竟然真的敢袭营,若他自己是宋军主帅,必然不会做这种傻事。所以耶律乙辛对于宋军夜袭之事,还是有一些意外的,不过更多的是高兴。
    高兴宋军真的做傻事了,万余人,就敢夜袭,那就别走了。
    南边已然火起,甘奇带着七千骑兵如风一般席卷而来,火把不断乱扔,点燃一个有一个的营帐,要说草原人的营帐,还真是易燃,多是动物毛皮制作,一点就着。说转回来,其实谁家的营帐也一样,麻布做的也是一点就着,哪怕是城池里的木头屋子,也不过多点一会而已。
    杀敌是次要的,甘奇下达的命令是绝不恋战,打马来去飞奔即可。
    烧马厩与粮草为主要,烧营帐为次要,还要不断越过防火隔离带带出点火,尽量让大火连绵更广。
    士卒们没人至少都带了两三个火把,甘奇自己背后还多背了两个,马步不停,点燃一个火把,便把之前的扔出去。
    油脂时不时滴落而下,甚至滴在甘奇自己的大腿上,烫得甘奇是龇牙咧嘴。
    大火已起,耶律乙辛穿甲上马,却不往南去,反倒往北边营寨而去,集结着一队一队的轻骑。
    甘奇看着燃起的大火,已然觉得差不多了,打马转头便是大喊:“走,走了!”
    众多骑士开始打马转身,挥刀枪砍杀着零星一些挡路的敌人,打马飞奔营寨之外,该是跑路的时候了。
    七千骑,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杀了几个人,只留下一片连绵的火场。
    到处都是救火的呼喊,打水来泼的,抄起长枪砸的,更多人的赶紧去拆还未起火的营帐,避免受到牵连。至于马厩里的马匹跑了许多,倒也不太让人着急,天明了再漫山遍野去寻就是,只是粮草被烧了许多,有些让人心疼。
    甘奇跑出了十几里地,耶律乙辛终于带人追出来了,五万多轻骑,十几万匹马,没有什么阵型,就是一窝蜂奔涌而出,沿路还有人看到大军去追杀敌人,便自己也打马持刀跟了上去。
    待得耶律乙辛跑出几里地之后,人数反倒更多了一些,直有七八万了。还有人在身后打马追来,草原人打仗,倒是有一种自觉的心态。
    一窝蜂而来,一窝蜂而去,不一定要收到什么命令,跟着大部队走就行了,绝对没错。
    耶律乙辛一边追,还边问左右:“这是什么方向?南方?”
    “枢密使,这是去大同的方向。”
    “大同?哈哈……这些宋人,怕是早已忘记了什么是骑兵了,还往大同跑,这岂不是自寻死路?”耶律乙辛笑着,倒也觉得有趣,这个时候还往城池去,难道这些宋军真的觉得一人一匹马跑得过一人几匹马?
    “枢密使,看来宋将不通兵事啊,看点兵书,就以为真的就会打仗了。”
    耶律乙辛也笑道:“宋人就是读书读傻了,这般局势,竟然真敢夜袭,夜袭之后,竟然还敢往城池逃,也好。此番就随着他们一起入城池,弟兄们,随我追,再加快速度,掩杀上去,咬住他们。”
    “遵命!”
    “枢密使,未想这仗打得这么轻松,头前还想着城池难攻,却不想宋狗竟然自寻死路了,大同破了,哈哈!”
    耶律乙辛也笑道:“倒是也出乎了我的预料,甘奇此人,不过如此嘛!倒是懂得一些步战运筹之道,却不懂骑兵到底是什么威势。”
    左右军将也是激动不已,一边飞奔,还一边不断转头大喊:“跟上,二十里地就换马了,快奔起来,敌人只有一匹马,一程之后,必然力有不逮。”
    十几万匹马跑起来,便犹如大地惊雷,轰鸣不止,惊得山鸟夜飞成群,惊得走兽到处乱窜。
    如此威势,甘奇也是第一次见到,轰轰隆隆之声,听起来都不是从北方而来,而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其实只要是从地面传来的。
    甘奇心中还腹诽一语:“妈的,还真有点吓人!”
    甘奇也急迫不已,转头大喊:“加快速度,加快速度!”
    却是再如何加快速度,七八十里之后,甘奇后队,已然开始受到了羽箭的袭击,敌人真的就追上来了,仅仅七八十里,就把十几里地的距离拉到了一箭之远。
    草原人真的快,比甘奇想象的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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