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魔帝 - 第二千九百五十八章我于人世间无敌！（六）

    在陈然面前的，是一颗美丽，蔚蓝的星辰。
    陈然站在星辰前面，连尘埃都不算。
    感受着星辰中的生命波动，陈然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但很快。
    他眼中就是浮现动容。
    因为一道石碑正悬于星辰上空。
    其上写着苍茫大字。
    “强者没了，大道消散了，宇宙正在走向灭亡。
    要离开星辰的生灵啊，停下吧。
    远去…代表着流浪，代表着死亡……”“孤独吞没一切，寂静弑杀所有。
    有生灵的地方才是永恒的。
    有生命的地方才是温暖的。
    宇宙…太冰冷了。”
    陈然看着，心中翻起轩然大波。
    这是宇宙的真相？
    陈然不知道真假，但联系后世，却觉得很有可能。
    陈然盯着石碑看了许久，但很快其上的字就是变得模糊。
    陈然看不到了。
    最终。
    陈然只能遁入星辰。
    这里的生灵，世界很是繁华。
    但让陈然恍惚的是，这里竟是与后世没什么区别。
    一个繁华的古城。
    陈然走入其中，看着喧嚣的街道，他久久未动。
    “我是偶然来此，还是心有所感才来？”
    陈然不知道。
    甚至。
    陈然此刻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去。
    他好像彻底迷失在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
    陈然走了很多古城。
    这颗星辰太大了，其中生灵也很多。
    很多族群，很多文化……他们或和平，或战乱……陈然却只是个过客，走在这颗星辰。
    甚至。
    陈然都很难触碰到这个世界的生灵。
    直到某一日。
    陈然幡然醒悟。
    过去不可改！陈然即使来到了这里，也不可能更改历史。
    对此陈然有些迷茫。
    因为他是来追寻秘密的。
    但。
    这一切似乎都是他无法触碰的。
    他迷失在了此地。
    他有心离开这个星辰。
    可离开了又能去哪？
    像汗一样流浪宇宙，一生都遇不到几个人？
    陈然不想。
    “若是我迷失在过去，那我便等在过去。”
    “若是这个时代注定毁灭，那就让我等到那个时候。
    亲眼看看到底是为什么。”
    陈然并不准备离开这颗星辰，而是想要在这里等下去。
    至于在宇宙中……那样的地方太冰冷，太孤独。
    身在过去的陈然本就意志薄弱，茫然。
    陈然怕自己支撑不过去。
    而这里。
    熟悉的生灵，古城，让陈然找到了一丝丝慰藉。
    “就让我在这永久的等待……”陈然如一个凡人，也如一个旅客，慢慢行走在这个巨大的星辰。
    他有太多的时间去探索。
    他放下了一切，强迫自己不去想。
    一年，两年……万年，十万年……一纪元，两纪元……陈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只知道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走过了这个星辰。
    沧海桑田，生命更替，历史变化……一切的一切他都在经历着。
    或许是累了，又或者懒得走了。
    陈然开始停下脚步。
    他安静的融入哥哥城镇。
    从年轻到年老。
    他在经历着一切，然后再换一个地方。
    青雨城。
    这是一个陈然极为喜欢的小城。
    他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换了一个又一个身份。
    这里的雨远远看去是青色的。
    这里的云雾向来调皮，经常笼罩着大地。
    细雨向来朦胧。
    远山向来辽阔。
    在这里。
    陈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木匠，帮人修修桌椅茶几等小玩意儿。
    清晨他早早的开门，听着雨水自屋檐落下的滴答声，看着远山的朦胧辽阔，开始一天的工作。
    傍晚看着袅袅的炊烟，四处喊着孩子回家的叫喊声，缓缓关门。
    宁静而又平凡。
    陈然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觉得只要这座小城不破碎，他估计会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不管换多少身份。
    这里的天空，云雾，细雨，路人，青石小路……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受到安宁。
    至少，他不会再觉得自己只是个过客。
    岁月漫长且艰辛。
    反正都是活着，陈然希望自己活得舒服一些。
    这一日。
    陈然如往常那般早早的开门，但他发现有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站在屋檐下避雨。
    对于这个小城，陈然还是有些了解的。
    虽然不富裕，但家家户户都还算安康。
    可眼前小男孩，却像个小乞丐。
    陈然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在这个时代，他触碰他人都困难，除了必要的问候，陈然向来是很少说话的。
    小男孩看着他迟疑了下，但见陈然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理他，原本想要张开的嘴闭了起来。
    他咬咬牙，冲到了大雨中，渐渐消失。
    陈然不以为意。
    可第二日，小男孩又来了。
    他还是像个木头一样站着。
    陈然看着他。
    小男孩嘴唇蠕动了下，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是绷着脸离开了。
    陈然有些发愣。
    这小男孩是什么意思？
    而等到第三日，小男孩再次来到时。
    他咬着牙跪在陈然面前，咬牙道：“爷爷，我家的床坏了，您能帮我修修么，可是我没钱，只能帮您干活。”
    陈然：“……”就为这？
    不过陈然觉得应该是有原因，于是他问：“为什么呢？”
    小男孩抬头，惊讶的看着陈然。
    眼前的老爷爷…愿意和他说话？
    小男孩感觉有了希望，于是道：“床坏了，奶奶睡的很不舒服。
    她很老了，我担心她身子变差……”陈然听到这，眼眸柔和了一分：“可以。”
    “可是我没钱。”
    “不收你的钱，以后你每天来我这帮忙。”
    陈然道。
    小男孩一怔，随即惊喜：“谢谢，谢谢爷爷。”
    “走吧。”
    陈然道。
    “去哪？”
    小男孩愣了愣。
    “去你家，不去怎么给你修床？”
    陈然道。
    小男孩又愣了愣，这么容易的么？
    这些天他一直在徘徊。
    因为这小城里的人都不喜欢他，都说他是野种。
    他怕自己提出要求，陈然不仅不帮他，还打他……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所以他怕，也不想。
    因为奶奶已经不能工作了，他不能再受伤了……当陈然来到小男孩的家时，有些沉默。
    因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茅草屋，后面更是破了个洞。
    青雨城现在不是寒冬，但晚上还是很冷的。
    陈然走了进去，发现一个很老的老妇人躺在床上。
    这是一个活不了多久的老人。
    而且这张床不仅断了一脚，中间更是破了个大洞，摇摇欲坠。
    这样的床，这样的苍老，这样的环境，老人的确坚持不了多久。
    陈然沉默着，开始修床。
    这样的生命，人生，遭遇，陈然遇到了太多。
    他并没有铁石心肠，但终归只是内心泛起一丝涟漪。
    小半日后，陈然离去。
    “谢谢爷爷。”
    身后小男孩大声喊着。
    陈然越走越远，只是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个小小的身影的注视着他。
    第二日。
    当陈然打开门，小男孩已经站着了。
    他嘴唇有些发青，因为今天风格外的冰冷。
    “进来吧。”
    陈然看了他一眼。
    陈然开始准备早饭，当然也为小男孩准备了。
    清粥馒头。
    小男孩在旁边看着，不断咽口水，不过他强迫自己扭过头。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吃？”
    陈然道。
    “啊？
    我也能吃？”
    小男孩惊讶了。
    “你不吃，哪来的力气干活？”
    陈然反问。
    小男孩久久沉默。
    陈然低着头没看，但他知道小男孩眼眶有些红。
    “谢谢爷爷，我会努力工作的。”
    过了会儿，小男孩脸埋在碗里，小声说着。
    陈然注意到，他并没有吃馒头，而是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
    接下来的每一日，小男孩都会早早的到来。
    陈然发现秋天来了，可小男孩穿着依旧单薄。
    于是，他给了小男孩一件厚厚的衣裳。
    他说：“你太脏了，会影响我的客人。”
    小男孩只是接过，轻轻嗯了声。
    不过从那天开始，小男孩总是等天黑下来才迟迟离去……时间总是如梭。
    小男孩觉得自己似乎受到了上天的眷顾。
    因为陈然，他的生活好起来了。
    这一日。
    他早早的从陈然那离开，跑去包子铺买了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今天是他的生日。
    最近几天陈然给了他一些工钱，这让他有了能力买包子。
    他怀揣着包子，满心欢喜。
    这不仅是自己要吃的，也是给奶奶的。
    不过路过一个小巷。
    一只脚却是绊倒了他。
    然后。
    几个胖大的小子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们…你们干什么！”
    小男孩大叫。
    “小贱种，你娘跟外面的男人跑了，害死你爹，你怎么不去死！”
    他们狠狠打了一顿小男孩才离去。
    小男孩哭着，紧紧握着被踩烂的包子。
    原来，生活还是一样。
    这个小城对他充满了恶意。
    第二天。
    陈然看着小男孩，皱了皱眉。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但第三天，小男孩却是没来了。
    陈然忽然有了不安，向着小男孩的屋子走去。
    在茅草屋外。
    他听到了小男孩的抽泣声，还有他那身陈然给他，平日里小男孩小心翼翼护着，如今却破烂的衣裳。
    “奶奶，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错的是娘，又不是我。”
    “如果娘真错了，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去找她？”
    “还有爹，他是生病死的，不是娘……”“他们打我，可为什么撕烂我的衣服，说我不配……”小男孩小声哽咽着。
    他哭着道：“这是爷爷给我的啊，我怎么向他交代，爷爷对我这么好……”“奶奶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大，如果小一点，我是不是能找到娘亲，让她知道我们因为她受了多少苦……”小男孩说了很久。
    陈然在外面也听了很久。
    小小的茅草屋隔着两人，也只有陈然一个听众，因为小男孩的奶奶已经没了生息……第二日。
    陈然又过来，帮着小男孩埋葬了奶奶。
    看着眼眶红肿着的小男孩，陈然轻声道：“生命就像这路边的野草，有时候就是有人会无意的踩它一脚，可它依旧顽强的生长着。
    因为生命如此，怨不得谁。
    它，好歹还活着。
    每个人的生命里总会出现一些恶意，你要做的不是低下头，而是去勇敢的面对。”
    “爷爷，人真的能转世么？”
    小男孩抬头，却是如此问。
    “生命是一个圆圈，就像野草断了还会继续生长。
    兜兜转转总会回来……”陈然道。
    “爷爷，人活着为什么这么苦？”
    小男孩又问。
    “因为苦了，方知甜。”
    陈然想摸摸小男孩脑袋，却忽然想起自己很难摸到，于是他道：“坚强活着，你就能见到更多。
    往后再想想如今的遭遇，你就不会觉得苦了……”这一天。
    陈然跟小男孩说了很多。
    当晚上回到自己的居所。
    陈然想着自己似乎应该带着小男孩过来生活。
    没有了亲人的小男孩，有他陪着应该会开心一些。
    于是。
    烛火下。
    陈然做了个拨浪鼓。
    小男孩还小，曾经有一天陈然见到他羡慕的看着其他孩子拿着拨浪鼓……半夜。
    “咚咚咚……”清脆的声音响起，陈然会心一笑。
    可就在此刻。
    冥冥之中陈然感受到呼唤。
    陈然脸色一变。
    要回去了！他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在驱逐他……怎么回事？
    为何会这么突然……这一刻，陈然都没想到自己要看看这个时代终究的念头，而是想到了小男孩。
    他走了，小男孩该怎么办？
    他脸色骤变。
    他来不及多想，拿来纸笔。
    “小七，爷爷走了，屋子你帮爷爷看着……”他写着。
    但。
    啪嗒……笔忽然掉落，连同拨浪鼓。
    陈然…已然无踪。
    小男孩出生在大年初七。
    他的书生父亲便给他取名叫初七。
    张初七。
    这一日，陈然永远离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