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归 - 第395章 棠棣本同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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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郓王赵楷便直入宫中求见赵佶。赵佶此时还未起床,昨夜在金线巷与那李师师讨教了半夜琴艺,在梁师成催促下,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宫中。

    赵楷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内侍服侍着赵佶从寝殿中走了出来。赵楷连忙上前拜见,赵佶对这个颇有自己几分风骨的儿子甚是喜爱,问道:“三哥儿今日为何来此?想必是又得了什么宝贝?”

    赵楷躬身答道:“儿臣此来,是为燕京之事。听闻前军失利,竟将燕京城丢失,这如何对得住父皇?儿臣昨日闻听此事后,彻夜难寐,一早赶来宫中,想要向爹爹讨此差事,为爹爹分忧,为我大宋江山永固尽一分力。”

    赵佶眼带深意地看了一眼赵楷,说道:“三哥儿果然有心了。只是燕京之事,非空口可决,不知三哥儿对燕京之事知道多少?又有何办法平复燕京?”

    赵楷低着头,根本没有看到赵佶看他的眼神,按着王黼教给他的话说道:“燕京内忧外患,地域狭窄,只凭一城防御,又何能长久?况且番人已无主事之人,只要儿臣晓以利害,再许以厚赐,还怕那些番人不为所动?山后番人国土尽失,又有金人残暴,我大宋宽厚相待,仍许官职如旧,厚给恩赏,燕京平复指日可待。”

    赵佶认真听完,似有所指地说道:“王少师也是如三哥儿这般说,看来三哥儿与王少师见解相同啊。”

    赵楷忙说道:“儿臣如何敢与当朝宰辅相比?只不过是尽心为爹爹分忧罢了。”

    赵佶点点头,问道:“想那燕京乃番人地界,兵匪遍地,朝廷大军也都已败回雄州,三哥儿可有胆子前往?”

    赵楷挺胸昂头说道:“爹爹,儿臣的八姐一女流之辈,还独身一人,说降了叛军。儿臣难道还不如八姐儿?”论兄弟姊妹排行,茂德帝姬排行第八,赵楷称呼茂德为八姐。

    听赵楷说到茂德帝姬,赵佶忍不住又是一阵开怀大笑,茂德能独身说降叛军,乃是大军之前,人人皆见的,造不得假,所以每每想到此事,赵佶心里很是欣慰——不过眼前的这个皇子也不差,诗画风流,又有才情,走马蹴鞠,金石鉴赏,样样精通,和自己年轻在外做藩王的时候,何其相似啊。

    想到这里,赵佶问道:“既然三哥儿由此忠心,我便命你前往燕京,全权处置燕京叛军之事。只不过,你要与何人成行?”

    赵楷忙纳头谢过,说道:“儿臣打算与王安中王左丞前往燕京,一来王左丞去过燕京,熟悉那里的世故人情,二来王左丞老成持重,办事可靠。还请爹爹恩准。”赵楷想让王安中随行,一部分原因确实是王安中办事能力,最主要的,却是这王安中在他和太子之间一直没有偏向哪一边,属于中立派。这次借着一路北上,按照他昨晚和王黼商议好的,能拉拢就拉拢,让王安中投向自己这一派。如果王安中不为所动,更要向外人宣示自己与王安中的亲近,让太子那一派以为王安中成了自己一党,绝不会再接受王安中加入太子的阵营。这样一来,王安中对自己的阻力就没有了。

    赵佶点点头,说道:“三哥儿想的很是。就依三哥儿。”

    赵楷又说道:“若要成功,还须借爹爹的肱股大臣一用。望爹爹恩准。”

    赵佶问道:“不知三哥要用哪位大臣?为平复燕京,莫说肱股大臣,便是爹爹,这次也许你使唤。”

    赵楷知道赵佶是开玩笑,说道:“儿臣岂敢劳动爹爹?儿臣本不想遣使大臣,免得外人议论儿臣勾通外臣。只是此事重大,关系到儿臣此行成败,且又须朝廷重臣督办,故儿臣才想到王少师。”

    赵佶也不为意,说道:“我便让王少师协助你办理此事,只是三哥究竟要王少师做何事?”

    赵楷忙躬身答道:“请恕儿臣斗胆,大事未成,不敢吐露。”

    赵佶也不追问,呵呵笑道:“三哥儿就快去准备,希望三哥儿马到事毕,早去早回。”

    赵楷赶紧谢过,这才退出殿外,出宫准备去了。

    赵楷刚走,小内侍又进殿来,呈上一封信来,说道:“陛下,金国遣人送来国书,请陛下御览。”

    赵佶翻开来,只见上面写道:“十月日,大金皇帝致书于大宋皇帝阙下:时光荏苒,转瞬即是一年。去年,本朝遣人出使贵国,以期相约共同出兵,讨伐契丹,然贵国竟不遣使回书,我朝空待月余,耗费军粮无算,将士鼓噪,我朝只得兴兵。契丹主昏庸无能,我朝大军日前已攻下西京,现驻奉圣州,正派兵攻打契丹南京,惊闻贵国竟已与契丹旧盟复好,背弃我朝。不知贵国做何解释?

    想那南京留守国王耶律淳早就遣人来我朝,向我朝称藩求和,按例说,南京已属我朝,贵国怎可反复无信如此?

    近来更闻贵国举兵北上,堵塞关道,想必是要断绝山前山后沟通,岂非是横下心来,要要我朝断交背盟?

    然此种种,未得贵国来使报告,终是猜测。今据前后因由,致书相询,意或如何,冀示端的。苦冬将至,顺迓天体。今差乌鲁为使前去,送上少许礼物。端奉书陈达,不宣。谨白。”

    赵佶将这金国国书看了好几遍,总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到最后却还是不能理解,这金国皇帝为何说自己与番人旧盟复好了,还质问自己为什么断绝关道交通,是不是不准备和他们金国好了?

    这金人皇帝莫不是发烧迷糊了吧?我何曾派人与番人复好了?又哪里来的兵马去断绝关道交通了?我若是有这样强横的兵马,还发愁这燕京城不能收回吗?

    只是这国书可不是金国皇帝一个人喝多了,就随便写了派人送来的,金国皇帝既然有这样的疑问,一定是在燕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这该死的刘延庆,还有那阉贼,竟然如此误我大事!如今竟连燕京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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