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大宋 - 第124章 连碰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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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质库出来,杜循垂头丧气,面色极是难看。本以为自己是知县的父亲,谁都要奉承自己,谁知那主管竟真地不给面子,喝了一盏茶,便就被赶了出来。知县这官,还是太小了些。

    柴信和沙宝跟在杜循身后,面色灰败。杜循来没有用,回去告诉杜中宵同样没用,这家质库明摆着仗着后台,不把本地官员放在眼里。

    走了几步,杜循道:“左右无事,我们到那边喝几杯酒。”

    说完,当先向不远处的酒楼走去,柴信和沙宝只好跟上。

    刚到酒楼门口,一个从对面来的人道:“呀,原来是柴节级,今日怎么得闲?”

    柴信看来的是夏竦家在码头采买货物的主管夏贵,忙叉手唱诺,介绍杜循给他认识。

    夏贵打量杜循,急忙行礼:“没想到是杜知县的尊翁。听说到了,只是一直未见,遗憾得紧。今日有缘,千万到店里喝一杯。”

    杜循正要跟人学着做生意,便不推辞,与夏贵一起进了店里。

    几人到阁子坐下,要了酒菜,喝过两巡,夏贵问道:“看员外气色不好,不知所为何事?”

    杜循没好气地指着沙宝道:“这位是州里军将,前些日子押运纲船赴京,不想遇到风雨沉了船。因为要偿还纲米,把自家一条家传玉带押在那边质库里。今日凑了钱来赎,不想超了两日,那质库便不肯赎给他。我想有儿子脸面,到那店里说了一番,不想反被羞辱。”

    夏贵吃一惊:“什么店家,哪如此跋扈!对了,莫不是玉带押的钱太少?”

    沙宝道:“当日急需钱用,只押了二十足贯,不想就被坑了。”

    夏贵打量了一番沙宝,问道:“你就是那个翻了船的军将沙宝?那船上可有我家货物。”

    沙宝叉手:“主管见谅。当日风大雨大,船沉了小的实在没有办法。相公家里的货物小的当时尽量打捞,损失不多,只是着了水,比不得原来价钱。”

    夏贵点了点头道:“此事我已禀报相公,此次便不追究了,以后你当差千万小心,不可再出事。对了,你押在质库的玉带是怎么回事?那家质库莫不是什么奢遮人物开的?”

    沙宝叹了口气:“不错。听质库的主管说,他家主人是现今本路转运使胡知州的亲戚。”

    “转运使?哪有知州任转运使的道理?”夏贵沉吟一会,猛地抬头。“莫不是说的楚州知州?”

    沙宝点头:“对,那个主管说的就是楚州胡知州!”

    夏贵一拍桌子,笑道:“原来是他!我说呢,依朝廷典制,哪有转运使兼任知州。这是前任漕宪王相公离去太急,移文这个楚州知州胡楷,让他权摄转运使事,哪里就是转运使了。按制转运使位在提点刑狱之上,这位胡知州现在真当自己是转运使,这些日子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这不,最近正与本路提刑祖无择打官司呢。我听相公说,这位楚知州只怕没多少好日子了。”

    听了这话,杜循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如此说来,不必给这家质库什么面子?”

    夏贵笑着摇头:“又不是真的转运使,知州而已,管不到这里。此事简单,等到饭后,我与你们一起到那店里,且看主管是什么嘴脸。若是得罪我们,只管让杜知县把他办了,一切自有相公作主!”

    夏贵刚从亳州回来,恰巧听过夏竦私下议论胡楷和祖无择的事,知道朝中风向。王素离开后,由于没有官员接任,临时指派了知楚州胡楷接替自己的职务。这本来是权宜之计,结果胡楷真当自己是转运使了,对本路事务指手划脚。提点刑狱祖无择无论资历还是官职都在胡楷之上,哪里忍得了。结果就是两人不断地上章攻击对方,闹得不可开交。朝里风向,是要贬两人官,只是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接任。

    听完夏贵的分析,杜循不由兴奋起来。他这几天刚刚来到永城,过了处处被人奉承的官瘾,没想到在质库里碰了钉子,正郁闷着,没想到这家的后台原来是个纸老虎。好在杜循还脑子清醒,知道不能让儿子难堪,强忍住带人去质库闹事的冲动。不管怎么报复,这种事情可不敢瞒着杜中宵。

    吃过了酒,夏贵随着杜循等人,来到质库里。

    主管出来见了柴信和沙宝,开口骂道:“你们两个不成器的,再三找些人来有什么用?你的玉带已经过了赎期,早已卖掉,没得赎了!我这里主人是本路漕宪的亲戚,哪个敢来闹!”

    夏贵走上前,冷笑道:“本路漕宪?据我所知,本路漕宪已调往西北,新官没上任呢!在下姓夏名贵,是本州知州夏相公家人,特来看看,是什么人敢冒漕宪之名,在这里欺压良民!”

    主管愣了一下,看了看夏贵,再三犹豫才拱手道:“原来是知州相公家里的人,有礼!”

    夏贵指着沙宝道:“此人与我有旧,主管若是方便,还是让他把玉带赎了好。”

    主管连连摇头:“赎期过了,玉带早已卖人,哪里赎去?”

    夏贵只是冷笑:“开质库的,我还没有听说超期两日就把货物卖了的,主管莫要欺我。”

    那主管心烦意乱,又着实不知道主人家的那个转运使亲戚是怎么回事,不耐烦地道:“卖了就是卖了,你们再闹也没有用!知州家人又如何?难道还能大过转运使!”

    夏贵看出来这主管并不知道官场上的事情,冷笑一声,对杜循道:“员外,这厮定是要吞了沙提辖的玉带,死活不肯赎。我们两人一个知县父亲,一个知州家人,他都不放在眼里,有什么办法?”

    说完,拉着杜循出门,口中道:“常言道县官不如现管,还是让你儿子来想办法!”

    主管看着几人出门,目光闪烁,犹豫再三,还是一声没吭。主人家因为胡楷升了官,正要雄心勃勃地做些大生意,自己也要配合才好。什么知县知州,官没有转运使大总是对的。

    出了质库的门,夏贵对杜循道:“这厮不给我们面子,不整治一番,杜知县如何治理地方?我与你们一起去见杜知县,知州相公那里他尽管放心,狠狠惩治一下这些刁民!”

    柴信见夏贵如此有信心,道:“主管说的是。知县初来永城的时候,收拾马蒙一伙,一两年内县内路不拾遗。这才过了多少日子,便就有人忘了马蒙的下场,胡作非为起来。此番不惩治这家质库,都要忘了知县当年怎么处置马蒙一伙了。”

    夏贵连连点头,他当然听说过马蒙的故事,知道杜中宵真发狠必然是有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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