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人 - 第七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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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归还是来了么?

    在我挂断电话没多久,就看到窗户外面停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黑色的,还真的少见了。

    我把手里的烟头给掐灭了。

    我原本以为拜师很容易,没想到,一向喜欢简单明了的师傅,却在这方面大动干戈了起来。

    师傅不知道从哪有翻出来一张桌子,桌子已经旧的不成样了,要是放到现在,我都觉得能当古董卖了。

    但师傅的表情显然很严肃,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桌子是四角方桌的那种,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而且桌子的四角早已磨的不成桌样了。

    师傅让我把桌子擦干净后摆在院子里,我照着做了。

    随后师傅就把他的那些已经陈年的老家具翻了出来,都让我一一擦干净,摆在桌子上。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照着师傅的吩咐做了。

    忙活了一上午,总算弄得有模有样了。

    桌子上左右俩边各摆着俩根红蜡烛,中间放着师傅不知道从哪翻出来器具,一共三样器具,每一样器具都很沉,我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它们洗赶紧放在了桌子上。

    但这三样器具,形状都不一样。

    按照师傅的吩咐,从左边开始摆放,依次是那器具上画着的牛角,中间放的马耳朵,右边放的是人手,虽然前俩种,我隐隐约约的能认出来,但最后一种人手,怎么有每根手指头都一样长,并且,一共有七根手指头。

    虽然内心很好奇,但还是忍住了,看着师傅严肃的表情,硬是没敢去问师傅。

    忙活了一上午,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了起来。

    但看看师傅的脸,气色明显比平时好了许多。

    也许,师傅他老人家觉得后继有人了吧。

    师傅进屋拿了一摞黄纸,其实黄纸师傅家里有很多,平时都是留给村民们上坟扫墓用的,没想到今天师傅会拿出来用。

    师傅点好了俩边的蜡烛,又在每样器具上插了三柱香。

    随后就让我跪在桌子的跟前。

    接着,师傅就口中念起了我听不懂的句子,虽然有几句我能听懂,但大部分我都听不明白,我想,这大概意思就是,拜天拜地拜鬼神。

    师傅嘴里念叨了半天,话音刚落,就让我重重的磕三个响头。

    我照着做了,但紧接着,也许是风太大了,也许是我没放牢固的原因,那三样器具竟然纷纷从桌子上掉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砸出了三个深深的坑。

    师傅看到此,自己也跪了下来,不断的磕头,而我也学着师傅的样子,不断的磕,不断的磕,生怕是因为自己的错误,影响了师傅的心情。

    而就在此时,院子的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不是李婶家的二儿子么,他来干什么,可谁知道,师傅连忙摆手示意,让他别往进来走。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不知道李婶的二儿子为什么一踏进这个院子,就会晕倒过去。

    但随后师傅就让我赶紧去叫李婶和其他村民帮忙。

    后来啊,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李婶让他的二儿子过来叫我和师傅到他们家吃饭去。

    大过年的,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李婶那未过门的儿媳妇,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可还没等车来,人就已经不行了,村民们把李婶家的二儿子抬到李婶家时,就看到李婶家的二儿子,七窍流血,不一会,就死绝了。

    就在当天,那媳妇也不辞而别了,剩下了,就李婶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地上。

    印象中,师傅很少抽烟,几乎没有过,那天,师傅一个人坐在李婶家门口,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卷烟,独自抽了起来。

    我只是沉默的在一旁站着,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在怀疑,是不是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在想,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成那样,我就觉得,我特对不起李婶。

    我没敢进李婶家,因为我不敢看,我不忍心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那绝望的声音。

    我只是看到师傅,就那样蹲在李婶家门口,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烟。

    那一瞬间,我觉得师傅苍老了很多,我相信,此时的师傅比我还要难受。

    师傅已经满头白发,经历了这么多,我不知道该怎么上前去询问,我能做的,就是站在一旁,看着师傅蹲在那里抽烟。

    而就在此时,下雪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显然师傅也发现了。

    雪不是白的,是灰的,灰色的雪,就那么从天空中飘了下来。

    那是我第一见。

    也是最难忘的一次。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师傅他老人家也不知道。

    本来一切还好好的,可就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村民们三三俩俩的从李婶家走了出来,回到自己家。

    而唯独师傅,就蹲在李婶家的门口,不言不语。

    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雪停了,师傅也在李婶家门口蹲了一下午,后来李婶出来,把师傅接到了家中,李婶,面容憔悴了不少,一脸惨白。

    李婶开口对师傅说道:“行了,也不怨你,年轻时算命先生就跟我说过,我这个命啊,绝命,谁也救不了。”

    但我看得出来,李婶说这话,明显声音在颤抖着,这个女人,没想到在垂暮之年,又经历了人世间的一大痛苦。

    我始终没敢进李婶家中。

    后来师傅晚上回来对我说,李婶的意思是叫师傅过几个月,等正月出头了,为她的二儿子办一场冥婚。

    我没有说什么,虽然我肚子里有好多疑问都没有解开,但我依旧没有问师傅。

    我没问,师傅也没有说,就好像当年那样,我醒来时,没有问关于我父母的问题,师傅他也只字未提。

    半夜醒来,我听到了李婶的哭诉声。

    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我在想,我能做的,还有什么。

    我找不到了任何存在的意义,在这里只能给师傅添堵。

    我在想,要是没有我,是不是白天那些奇怪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小河潺潺,清泉石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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