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试婚吧 - 第四章 古怪的杨师傅
“二小姐,快些起来吧,今天小姐该去杨师傅那里上课了,晚了他会不高兴的。”奶娘叫早的声音搅了宁襄儿的好梦。
半眯着眼,看看窗外,天刚蒙蒙亮,应该差不多早上五点的样子,闭上眼,含糊的咕哝:“我还困呢,再睡一会儿。”
“小姐,前阵子你身体不好,老爷体恤,才让你休息几天,现下大好了,得恢复上课啊,好小姐,已卯时了,卯时一刻就得赶到湖边,小姐快些吧。”奶娘伙同丫鬟们不由分说的把宁襄儿从床上拖抱下来,七手八脚的给她擦脸梳头换衣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把她收拾利索了。
奶妈拉她坐到梳妆台前的圆凳上,说:“小姐,现在给你上妆,睁开眼吧。”
“啊,奶娘,不用化妆了。”宁襄儿扁扁嘴,靠着奶娘又要睡。
“那怎么行啊,二小姐是侯府的嫡女,蓬头垢面如何见人啊。”
“那好吧,随便画个清淡点的吧。”摇摇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稍稍坐直了些,半眯着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七岁的孩子画什么妆啊,又浪费时间又浪费化妆品,做女人难,做古代的女人更难,做古代的官宦女人难上加难,规矩真多哦!
奶娘也不理会宁襄儿嘀嘀咕咕,手法娴熟的替她画眉,点绛唇,两腮上了一点胭脂,便拿了一面铜镜让她看。
还好还好,除了唇太红,其他还好,只是对镜中小人儿,还有些不习惯,弯眉笑靥,明眸皓齿,乌黑浓密的头发盘成两个圆髻,圆髻用珍珠串绾住,映衬着肌肤似雪,比以前的自己可美了不少呢。用那么大的珍珠绾发真是奢侈,要是换成水钻,亮晶晶耀人眼。
几乎是一路小跑赶到湖边,天已大亮,湖边三三两两站着送少爷小姐上课的仆人们,宁襄儿的哥哥宁景风已经等在湖边,此刻看宁襄儿到了一个箭步赶过去,拉起襄儿的手就向湖心亭走去。
“襄儿,今天又起晚了吧?也不怕先生骂,明天要早些才好。”宁景风絮絮叨叨的说,俨然一副长辈的样子。
“哥,慢点,我走的脚都痛了。”这宁景风力气真大,天知道,被他曳着的胳膊更疼。
“快点吧,晚了要挨板子了。”说着,宁景风拉着妹妹就跑。好在,通向湖心亭的廊子并不长,却也足以让宁襄儿常年不运动的身体气喘吁吁的喘着大气了。
“襄儿,多日不见,你可退步了不少,几步路就把你累成这样子,师傅教你的轻功最近没练习吧?”还未站定,头顶已有一个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抬起头,看来人,真是古怪之极,明明是一身短衣劲装,偏偏脚上蹬了一双朝靴,头上一根紫色的丝带束发,手里拿着一把羽扇,面如温玉,却留了一副虬髯,真真怪异,板着面孔看不出情绪,盈盈的大眼此刻正盯着宁襄儿呢,眼里全是探寻的意味,抑或还有点薄怒呢。
“呵呵呵……”宁襄儿真惊着了,作为设计师的她,少说也讲过男模上百,古板有之,惊悚有之,怪异有之,可爱有之,俊逸有之,腼腆有之,颓废有之,健硕有之,灵秀有之,令人大跌眼镜的哗众取宠者也有,却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还为人师表,真是笑煞人也!
察觉杨师傅表情异样,宁襄儿连忙止住笑,弯腰施礼:“多日不见先生,襄儿有礼了,多日不见各位同学,襄儿甚是想念。”
杨师傅羽扇一抬,示意襄儿免礼,幽幽的说:“侯爷体恤襄儿最近身心疲累,今日襄儿迟到,姑且免了襄儿的板子,如若日后再犯,定严惩不贷。”侯爷虽然休了夫人,也未必无情,能体恤女儿,恐怕对侯府的种种也是了然于心的。杨师傅也必是严师,迟到都要挨板子,严谨苛刻可窥一斑,貌似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看来,以后须恪守礼数,虚心向学,方能不受皮肉之苦。
湖心亭是杨先生平日授课之处,琴棋书画都在此处,轻功暗器则移步到花园深处一处空地上,小姐们还需学习女工刺绣,由府里专门的教习嬷嬷教授。
侯爷对儿女们期望颇高,又是军伍出身,更重视文武双全,不似一般的官宦重男轻女。湖心亭三男三女,最大的是宁景风,另外两个小男孩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是武侯宁致远的妹妹宁云丹的两个儿子,哥哥慕容文杰,弟弟慕容书杰;两个女孩是三姨娘的女儿,宁冰凝,宁雨凝;湖心亭里摆了五张书桌,前面高桌是先生的,上面摆着文房四宝,笔洗镇纸,书桌后放着一个大瓷桶,里面斜斜着插着几副画轴,一张宽大的太师椅,这是先生的座位。
书桌下首摆放着两排四张长桌,宁景风和宁襄儿坐在第一排,后面两男两女合用两张书桌坐在后面。
杨先生摇着羽扇,大有东施效颦之嫌,貌似诸葛,却无丝毫神似,貌似渊博之士,却出口迂腐:“风,我已经给你们讲授完了,今日我们将雅,大家先跟我诵读,鸿雁,鸿雁于飞,肃肃其羽。”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学生们跟读道。
“之子于征,劬劳于野。”
“之子于征,劬劳于野。”学生们跟读道。
“爰及矜人,哀此鳏寡。”
“爰及矜人,哀此鳏寡。”学生们跟读道。
“鸿雁于飞,集于中泽。”
“鸿雁于飞,集于中泽。”学生们跟读道。
“之子于垣,百堵皆作。”
“之子于垣,百堵皆作。”学生们跟读道。
“虽则劬劳,其究安宅?”
“虽则劬劳,其究安宅?”学生们跟读道。
“鸿雁于飞,哀鸣嗷嗷。”
“鸿雁于飞,哀鸣嗷嗷。”学生们跟读道。
“维此哲人,谓我劬劳。”
“维此哲人,谓我劬劳。”学生们跟读道。
“维彼愚人,谓我宣骄。”
“维彼愚人,谓我宣骄。”学生们跟读道。
……
下午骄阳把一众孩童的皮肤晒得通红,汗顺着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宁襄儿转头看看,空地上其他的孩童金鸡独立的有模有样,坚持了许久居然毫无倦色,特别是哥哥,额头上几颗渗出的汗珠平添了几分俊逸潇洒,两个妹妹也是身形轻盈,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一点也不受罪,果然都是侯门虎子虎女,看来自己这只练过半年的跆拳道的修为,青涩笨拙的可以,只好咬牙坚持,硬着头皮运气,好让酸痛的骨头好受些,这先生真奇怪,不教剑招,不教心法,只叫他们在大太阳地下提运内力,保持一个姿势必须坚持半个时辰,还说以后每日卯时一刻就在这里晨练,哇呀呀,日子不好过啊,听听都要疯掉了。
终于练完了,先生走过来递给宁襄儿一本线装书,语重心长的说:“襄儿今天似乎有点力不从心呢,可不像平日哦,把这本书拿回去看看,为师可是很看好你。”先生目视远方,神情凝重,“人活百年,如意常十之一二,既来之,则安之,痛苦逃避都不是解脱之法,唯有奋进,把握你能把握的才是上上之策,读好书,练好功才有出头之日啊。”
先生俯下身,抚了抚襄儿的头发:“别恨侯爷,有时候,最是位高权重的侯爷才会迫不得已啊。”
夕阳西下的时候,奶娘才过来接宁襄儿,知晓今晨二小姐迟到,先生没有怪罪,似是吃惊不小,想起以前小姐们的手被打的红肿淤青,真是叫人心疼呢。
饭后,宁襄儿坐在厅中,挑灯夜读,她要把体内潜力找回来。听杨师傅说的情形,能让武侯迫不得已的事必是大事,她毕竟是侯爷名义上嫡女,为人子女者不也该尽一份微薄之力么?
来到这里已经半月有余,浩然和刚出生的儿子不知道怎么样了?杨师傅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不然还能如何?不知道怎样的机缘让自己就这么来到了这个自己不熟悉的时空,甚至这半月来,她连侯府外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回到现代去,想回到丈夫和儿子的身边是那么遥不可及。人人都道她是离开母亲的可怜小女孩,可是谁又知道,她是那么想念她的孩子,她是失去孩子的母亲,七岁的身体无法承载她全部的眷恋牵挂和忧伤,一贯坚强果敢的女强人蜷局在七岁孩童的身体里,长大成了唯一的梦想。“读好书,练好武功才有出头之日。”杨先生的话到达了她灵魂深处,想起大学毕业那年找工作,四处碰壁,才明白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现在她有了弥补的机会,那么她都要学好,起码艺重不压身,什么都会了才可以少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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