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原来很有趣 - 第十四章 公孙胜道行太浅

    公孙胜正说的口沫横飞，冷不防旁边出来一个人揪住他的领子说“我们怀疑你企图抢劫生辰纲，请你协助我们回警局调查”，公孙胜还是道行太浅，就这么一句话，他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

    跟他恶作剧的不是别人，正是吴用，吴用看着公孙胜吓着惨白的脸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原来道士也有胆小的，哎，道士也是人，况且人家的心脏还不太好。

    公孙胜跟着这两人进去一看，好家伙，屋里还有四个呢，原来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幸亏自己来的够快，要不就抢不上座了。

    既然人家比自己先到，那么自己总得拿出点能震的住的东西，那就是生辰纲的路线，你们不是要抢吗，你得知道路线啊，现在道士我就知道。

    其实公孙胜并不是从大名府那边打听到生辰纲运送路线，他是瞎蒙的，那个时候梁中书连送生辰纲的人选都没选好，更谈不上路线了。不过公孙胜他是道士，他会做法，他会算计啊，更重要的他会用排除法，因为去年生辰纲就是在乡间小路上被人劫的，人是不可能被同一块石头绊倒的，所以他们这一次会走大路，就是黄泥冈那边那条大路。后来的结果证明他是对的，这说明学会使用排除法是多么重要。

    这样七个人就凑齐了，总算凑够了北斗七星，晁天王这下心才安下了。不过黄泥冈那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咱们几个人总不能光天化日在那里埋伏吧，那一准暴露，再说也不能在山上露宿啊，听说那个地方晚上有狼。对，有了，离那里十里有个村子，村子里有个叫白胜的赌徒，以前到我这里蹭过饭，就住他家吧，顺便把他也算上吧，也算我发展的一个下线。

    这时候吴用这个文化人的反应能力体现出来了，白胜，哥哥，这不正应验里你梦中的那一道白光，白胜，白光，齐了，晁天王，所有时机都成熟了，你不动手也不行了，兄弟们可都等米下锅呢。

    就这样，一个村长，一个安居乐业的村长，一个遵守法律的村长，一个其实不缺钱的村长，成为一个抢劫团队的带头人，历史其实就是这样，那些带头人和领袖其实本意并不太想当领袖，可是事情到那份上了，历史得有人改写啊，其实人家很勉强的，比如宋太祖赵匡胤，人家就很勉强，人家睡觉睡的好好的，你们非要把人家叫起来当天子，下次不能这样了，不过这次就这样吧，晁盖哥哥，就这样吧，你就是带头大哥了。

    晁盖看着齐齐下拜的兄弟其实心中很感慨：我已经不当大哥好多年了。

    没办法，既然兄弟们需要大哥，那我就勉强当一下吧，我很勉强的，真的很勉强的。

    当天在晁盖的家里，兄弟七个就排上了座次，这是可以写进梁山发展史的一次重要排座次，第一位晁盖，第二位吴用，第三位公孙胜，第四位刘唐，第五位阮小二，第六位阮小五，第七位阮小七，再加上林冲这就是第二代梁山领导集体的核心组成部分，伟大的郓城，伟大的东溪村，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这是一片英雄的土地，这里一下子走出了6位梁山天罡上将和1位前梁山元首，无疑这是梁山史上最牛的团队，以后的团队，无论是鲁智深、杨志、武松团队，还是史进的团队，都是无法与这支抢劫生辰纲的队伍相提并论的，这七个人已经磨刀霍霍，虎视眈眈，远在大名府的杨志你是否感觉到一丝杀气。

    杀气杨志暂时没有感觉到，他感觉到的完全是喜气，自从被梁中书提拔当了提辖，杨志一下子找到了自我，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个很重要的人，一个被国家需要的人，上上下下的人都对他堆出笑脸，因为他的位置变了，他可以看更多的笑脸了，而需要看的屁股也少了很多，这时的他工作更努力了，上班更早了，下班更完了，地位提高了，而他干的活却比以前更多了，这是一个有理想的人，这是一个有追求的人，这是一个执着的向往上爬的人，他似乎看到梁中书正在上头向自己挥手，只要你努力，我就一直让你往上爬，不对，杆怎么晃了，杆怎么倒了，我怎么掉了下来，杨志一身汗的坐了起来，原来是个梦。

    但愿是个梦，如果是个梦多好，可是，这个梦几天后就变成了现实，杨志你买好保险了吗？

    在杨志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梁中书正在为谁替他送生辰纲而急燥，去年他也花了十万贯给老丈人买了十几车礼物，那是他敲诈了几个富商才凑足的钱，他自己买完礼物还心疼了好几天，结果半道就喂了狼，被人给劫了，到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了。

    生辰纲丢了本来已经够倒霉的了，更难受的是丈母娘居然因此给自己脸色看，“不会是小梁你自己安排人劫的吧”，尽管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可让梁中书确实有点下不来台，尽管他知道黄连很苦，他没想到这个黄连居然这么苦，今年无论如何不能再吃黄连了，这不是人吃的，我梁中书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也不可能被同一块石头绊倒，我就不信了。

    可是拿起他那些将领的花名册，他又没了底气，李成，闻达这两个人能力不行，索超这个人脾气又太急了，一路上不知道要跟人打多少架，不行，那谁行呢？这大名府就没个能人了。夫人在一边看不过去了，你怎么死心眼啊，眼前不就有一个人啊，他，杨志。

    这其实也怨不得梁中书，因为杨志在大名府不是正式将领，属于合同聘用的，所以他没有正式编制，所以就不可能出现在梁中书的正式花名册上，其实这也是杨志的苦恼，好不容易当了个提辖，还只是在大名府承认，出了大名府就没人承认了，谁叫你没有正式编制呢，苦啊。

    梁中书看到杨志后，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只是个合同聘用的，在别人眼里只是个临时工，但是他有能力，比他手下那些正式工都强，只要这个人出马，生辰纲顺利到东京就一点问题没有了，而他本身就是个临时工，回来给他解决个正式编制就行了，梁中书认为自己这一步棋高，实在是高。

    杨志一听到梁中书要重用自己，他很开心，但一听到生辰纲他又很担心，一是他已经翻过一船花石纲，二是去年生辰纲被人劫了，到现在都没破案呢，等他一听梁中书说要给他派十辆大马车，上面还挂一旗“奉蔡太师生辰纲”，大人啊，大人，外面有人说你智商低，我还以为他们是造谣，看来他们只不过是泄露了咱大名府的机密而已，您那么大张旗鼓的弄十两马车去送，那不擎等着人家来抢吗，不抢那不是对人家职业的侮辱吗？

    杨志给梁中书支了一招，化整为零，咱就装成一担一担的，这样好掩人耳目，一般人一看就当你是贩东西的，强盗们一看这些人连车都租不起，有什么抢头，这不就结了。

    杨志想的很好，设计的也很美妙，可是忽略了一点，这些生辰纲都死沉死沉的，远路无轻担，就这么挑到东京，你当是极限挑战赛啊。再说了，强盗们都设计好了，就等着你往网里钻了，无论你赶马车还是挑担子，你的结局只有一个：被抢，杨兄，你的命好苦啊。

    杨志临起程才知道原来还不只十担生辰纲，梁中书的夫人自己还单独买了一担，总共十一担，所以十万生辰纲其实应该算十一万，晁盖兄，算给你买十赠一了。

    对于杨志来说，最头疼的是不仅仅是这十一担东西，还有三个人，分别是梁中书夫人的奶公（从小看着夫人长大的跟着嫁过来管家的）和两个梁中书的两个亲信，这三个大爷，杨志是得罪不起的，即便有梁中书打过招呼，杨志也支使不动这三个大爷，毕竟人家身份在那摆着，人家是亲信，而你说白了只是个打杂的，说你呢，杨打杂。

    事情就是坏在这三个大爷身上，要只是杨志带着十一个兵，那事情很简单，也好办，杨志就是班长，班长说话你就得听，可现在班长下边还带着三个大爷，还有各种各样的官方背景，这样班长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被下面的人拱倒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总体来说杨志的策划还是相对成功的，遇到太平的地就起早贪黑的走，遇到不太平的地就选人多的时候走，这样相安无事的走了好几天，以致于他们路过桃花山的时候，李忠他们在睡觉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事，路过二龙山的时候，头领邓龙看他们的人挺多，而且感觉像练过的，也没动手，这样他们就九死一生的来到了黄泥冈，结果还是逃不了被抢的命运，杨志兄，认命吧。

    按照吴用的计划，他们准备了两套方案，一套是文抢，一套是武抢，文抢就是把他们想个办法麻翻了再抢，武抢就是跟丫死磕，然后推着车就走，等到他们跟踪杨志几天，他们发现武抢是不行了，因为他们没一个人能打过杨志，这个日后梁山上的排名能说明这个问题，同时那时候的公孙胜道法刚上路，吴用问他能变朵云下雨不，他居然说要有消防水枪就能，所以他们决定执行第一套方案，文抢，麻翻他们。

    杨志带着人走到了黄泥冈，天确实太热了，挑担的人也累的也到了极限，再也走不动了，他们只是军人，不是铁人，杨志显然低估了这一点。挑担的兵躺在树阴里不愿意起来，因为他们又累又渴，走不动了。

    杨志本来骗他们说前面有一片梅林，到前面就有梅子，结果一个当兵的说，得了吧，提辖，你这招都是曹操玩剩下的，杨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不好再说什么，他只能在心里期盼：大爷们赶紧休息一下，赶紧走。

    走是走不了了，因为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来的人叫白胜，长的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奸商，不过他就是个奸商，他是卖酒的，那年月正经人家不敢卖酒，因为酒是专卖的，所以敢卖酒的一般都是作奸犯科的，长的也就贼眉鼠眼，杨志看着这个贼眉鼠眼的人，却没有意识到人生最大的一次危机正向自己逼近。

    挑担的兵们吵吵着要买酒，杨志不允许，随行的三个大爷也要买酒，杨志也没同意，可人的欲望是挡住的，装作过路贩枣的晁盖团队去装模做样的买了一桶酒开始吃了起来，这叫什么，这叫真人秀，收视率证明，真人秀节目是最有市场的，杨志的人很快就扛不住了，他们纷纷表示，“我要吃酒，我要吃酒”。

    命运选择你的时候，而你却无法选择命运，杨志决定相信一下天下无贼，可是他错了，天下确实有贼，而且黄泥冈上就有，而且一下就是8个。

    头重脚轻，天地晕眩，这就是被人麻翻的感觉，恍惚之间杨志感觉那八个人在冲着自己笑，笑的那么诡异，笑的那么不怀好意，这种笑让他记忆了一辈子，直到上梁山后，一听到他们的笑，他就头皮发麻，这也就导致了他从来不跟这些人喝酒，因为面对他们，他有一种心理强迫症，有些病是治不好的，比如绝症，有些病一病就是一辈子，比如心病。

    在吴用的策划下，晁盖团队顺利的劫走了生辰纲，吴用从此感觉到自己确实就是个智多星，晁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带头大哥，公孙胜觉得人生确实需要博一下，不然你当个道士什么时候能出头，刘唐从此知道有想法就要懂得去实施，关键是找好合作伙伴，阮氏三兄弟则觉得机会只垂青有准备的头脑，这一次不枉费哥仨准备了这么多年，而白胜则想法很简单，这下老子上赌场有钱了，结果坏就坏在这个白胜身上。

    多年之后，当杨志回首往事的时候，他经常会想起黄泥冈上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如果说他第一次翻了一船花石纲那只能怪风浪，而这次丢了生辰纲，他归责于自己不该喝那碗酒，那不止的冲着上天说，“如果上天能够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喝那碗酒，如果一定要给这碗酒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为了能挽回这个结局，杨志都宁愿一万年不喝酒，可是，即使你一亿年不喝酒，结局已经无法改变了，历史无法改变了，时光无法倒流了，杨志，你在大名府的前途也走到了前头。

    人的一生，生不可怕，死不可怕，前途没有了最可怕，杨志最怕的就是前途被断送，而现在还是被断送了。他的包袱里还躺着梁中书跟他签的委任状，如果他这一次能够平安的把生辰纲送到东京，那么他的身份将转成正式的大名府将领，同时还将再升一级，这本来是多么好的前途，而现在看来除了辛酸就是讽刺，一切已经不可能了，你已经再也回不去大名府了，这张委任状已经没有效力了，因为把生辰纲丢了。

    杨志神情委顿的撕了那张委任状，那张他看的比生命还重的委任状，他把委任状撕成了碎片在风中飞，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梦想的肥皂泡正在一个个迅速破灭，名将之后，一身武功，处心积虑，小心翼翼，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局，这个时候他有点羡慕自己的远祖杨令公，因为即使兵败，老人家还能选择以身殉国来为自己证明，而自己，差事办砸了，自己从这个黄泥冈的山崖上跳下只能落得“畏罪自杀”，杨志啊，杨志，你追求了几十年功名，你追求里几十年事业，到头来就是这样的自杀结局，你的武功，你的热血，原来如此一文不值。

    如果杨志就此跳下去了，江湖上就没有青面兽的大名，好在他还算是个变通的人，大名府的前途没了，但不意味着你在别的前途也没有了，想当初你在东京走投无路，但在大名府又柳暗花明，现在大名府的差事没了，但不意味着你在世间的前途就没了，天下之大，并不只是东京和大名府有你的位置，或许别的地方也有位置在等着你，上天给你关上了一扇门，但他至少还会再给你开一扇窗户，这是世间定数。

    想开的杨志决定放弃自杀的念头，我要活下去，我还要追求我想要的东西，我要去实现我的梦想。

    在杨志做激烈思想斗争的时候，那些被麻翻的人已经陆陆续续醒了，迷迷糊糊中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遭遇了抢劫，生辰纲已经被抢了。此时他们都想起杨志出发前的话，“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的食物”，当时他们都觉得杨志说的是废话，现在回想起来，句句都是真理。

    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了，现在只能想怎么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干净吧，这是在场人的真实想法，此时杨志已经离他们而去，因此这个人就成了很理想的替罪羊，“杨志合同贼人劫走了生辰纲”，一个帽子给杨志扣上了，再也摘不下了，对不住了，杨提辖，您在大宋官场的前途到头了。

    其实从杨志放弃跳崖的那一刻，那就意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人不说，嘴长在他们身上，只能随便人家怎么说了，跑自己的路吧，让别人说去吧。

    杨志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跑路，同鲁智深一样，他也没有什么方向，他不知道哪个地方会是自己的安身之所，因为三十年来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心灵家园，可是他一直没有找到，他始终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始终找不到回家的路，而现在，他似乎连一个藏身之所都找不到。

    先不去想那些沉重的问题了，无论什么时候你的先吃饭啊，吃饱了你才能跑路啊，不过一摸口袋，兜里一个子都没有，可能是刚才被那伙人给洗劫了，这些人太可恶了，你怎么给人留点盘缠啊，太不厚道。

    这个时候，杨志做出了人生第一个非常重大的转变，他准备吃一顿霸王餐，这在以前是他自己不敢想象的，一个名将之后，将门虎子怎么能做这事呢，可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尊严，他是吃饱饭后的事情。

    杨志在小酒店了点肉和饭，狼吞虎咽的把自己吃饱了，因为他是第一次干这个事，眼睛总有鬼鬼祟祟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已经把灵魂出卖了，可是没有办法，他饿了。

    吃饱了，杨志起身就走，他选择跑单（吃完饭不结帐），尽管他知道以他的武功在这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是他还是觉得抬不起头，杨志怎么能干这种事呢，他嘴里说了一句：以后一起还你，以后起身就跑，这时的杨志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处处小心翼翼的杨志了，他也世俗了，他也二皮脸了。

    你既然二皮脸吃霸王餐，店家还能饶了你，先是一个小伙子冲了上来被杨志打翻了，马上又上来一个一看就像练过的小伙子，比画起来还是那么回事，不过跟杨志打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毕竟他是杨志，他是名将之后。

    杨志正想打翻这个小伙，结果这人却跳了出去，追问杨志的名头，杨志这个时候倒是很坦然，告诉你我是杨志又能怎么样。

    水浒中就是这样，一般对打问你名字一般都是好事，这意味着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你一说出名字双方都认识，就不用再打了，这一次也不例外，杨志一说出名字，对方拜倒了，对方也不是外人，这个人是林冲的挂名徒弟曹正，在江湖上早就听说过杨志的大名。

    曹正之所以是林冲的挂名徒弟，是因为他也是东京人，在东京的时候曾经跟林冲学了几天功夫，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因此林冲徒弟的名头他就顶了一生，不过说实话他只学到林冲的一丁点皮毛，因为林冲的武艺太博大精深了，再者曹正的智商一般，比不上燕青，要是他有燕青的头脑，那么加上林冲的点拨，他在梁山的地位就不会像后来那么低了。

    其实曹正也是个破落的买卖人，原来有个财主给他出了5000贯做买卖，结果他全给人家给赔了，没脸回去，结果只能在当地找了个农村姑娘结了婚，尽管这种生活在初期让他很失落，很不平衡，但慢慢的他已经习惯了，等到他重操就业又干起了杀猪，开起了饭店，他在心中对自己说，原来我注定就是个杀猪的，因此曹正放平了心态，他不再想大富大贵，他也不再想什么成为马云之类的富豪，现在他觉得其实在农村，杀猪这个职业挺不错，由于他始终把庖丁当做自己的偶像，因此他一直苦练技术，后来他杀猪的技术在当地成为一绝，想要曹正杀猪还得提前预约，于是曹刀鬼曹正的名头越来越大。

    刚才跟杨志对打的时候，杨志一出手，曹正就知道不好，因为练武的人有这个判断，曹正一出手就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手，他也做好了认倒霉的准备，不过在跟对方支应的过程中，他忽然觉得有几个招式跟自己的师傅有些像，师傅的武功是家传的，再后来就是在禁军里练一些套路，莫非这个人也是来自东京的军官，也练的是类似的套路。

    事实证明，曹正在某些方面还是有天赋的，他的判断确实没错，杨志确实来自东京，而且由于长期在军营里，也偶尔练过一些军中的套路，要是对阵高手他是不会用这些套路的，只是刚才看曹正本事一般，所以先支付几招。

    这下好了，大家都是熟人，你师傅林冲跟我在梁山见过，而且还打了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其实杨志知道自己打不过林冲，但人谁不想把自己说的好一点，牛一点），你既然是林冲的徒弟，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叫我师叔也行，大哥也行，不行就叫老杨。

    曹正问杨志如何辗转来到这里，杨志正好借这个机会痛说革命家史，人是需要宣泄的，尤其是受了挫折的人，曹正耐心的听杨志说完不堪回首的往事，然后跟他一起分析他的出路。

    杨志能想到唯一的去处就是上梁山，因为当初他路过梁山的时候，王伦曾经向他发过口头邀请，他知道当时王伦是出于制约林冲的目的，自己当时死活没有答应，现在脸上也有金印了，还顺带把花石纲丢了，王伦那气量能收留自己吗，听说林冲在那里过的也不开心。

    曹正也接言道，“听说王伦那人的气量实在很小，我师傅在那也受气呢”，话说到这个份上，梁山上的王伦头领得反思一下自己了，怎么江湖上的人都说你气量小啊，阮家三兄弟说你，曹正也说你，而这些人实际没跟你接触过啊，可他们为什么都说你气量小啊，看来是你在梁山的舆论宣传倒向上有问题，怎么能把关不严呢，这些不利于梁山的言论怎么能出炉呢，看来你得开的通气会给自己澄清一下。

    曹正到底是地头蛇，他不建议杨志上梁山，他倒建议杨志上附近的二龙山，二龙山上原来有座庙，庙里有个住持叫做邓龙，本来他就是一个普通和尚，后来机缘巧合当上了住持，要是一般人当上住持会好珍惜这个职业，而他偏偏觉得当和尚没有前途，于是他就蓄了头发还了俗，手下的和尚愿意跟他混的直接转成了小喽罗，不愿意的自己走人，结果就这样聚了好几百人，在当地也是称王称霸，官府也不敢管，日子也很舒服啊。

    曹正的意思是让杨志去投奔邓龙，而杨志几十年已经受够了别人的管制，他不想再被别人管了，他想自己承包一段，自己把二龙山抢过来不是更好嘛，在利益面前，杨志也不能免俗，他也想把人家的山头给平了，自己当家作主。这是一个具有主人翁意识的想法，只可惜他一生都没有机会实现，因为即便在二龙山上，他也是二当家的，这是他一生的遗憾，穷其一生，他居然一次一把手都没当过，郁闷啊。

    杨志决定去夺二龙山，于是就马不停蹄，这事得抓紧，这可关系到自己下半辈子的安身立命。

    等他到二龙山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连夜上山已经不可能了，山路那么难走，而且还没准有老虎呢。杨志决定在山下的林子里歇一晚，第二天一早再上山，结果一进林子，他看见一个背上有花绣，脱的赤条条的和尚，这是个什么和尚啊，背上还有花绣，而且还有八零后的习惯：裸睡。

    杨志刚走到跟前，那个和尚就跳了起来，听口音也是陕西那一片的，杨志追问他是哪里的，他却不说话，手里却挥动起了禅杖，和尚里也有这么急脾气的，看来秃子不一定是和尚，也有可能是头发掉光了的俗人，既然你不客气，那也别怪我无义了，两个人就在林子里比画了起来，杨志越打越累，这个秃头很强啊，五十多招了，我都快招架不住了，倒是那个和尚先不打了，看来和尚就是想找人比画两下过过瘾，不打了就通报姓名吧，结果世界太小了，大家还是拐着弯的朋友。

    杨志刚一报上姓名，鲁智深就知道他是在东京卖刀杀了牛二那主，鲁智深刚一报上名头，杨志就知道他是那个三拳打死镇关西后来在大相国寺管菜园子的那人，世界太小了，而且他们还都认识一个人，林冲，鲁智深与林冲是结义兄弟，生死之交，杨志和林冲在梁山脚下打过四五十回合，还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喝过酒，还差一点成了同事，你说这个世界小不小，小到你随便在哪个树林里都能碰到几个熟人，世界是平的，世界也变小了。

    原来鲁智深将林冲护送到沧州之后，回来就遭到了高俅的报复，高俅派兵来抓鲁智深，结果鲁智深那些无赖朋友提前通知了他，结果本来想奋斗成管财务和尚的鲁智深不得不再次跑路，以前跑路他还能找个寺院当和尚，而现在没有什么寺院愿意收留他，因为他的长相太有特点了，他也太出名了，尽管有不少寺院也佩服鲁智深的侠义，但在高俅的权势面前他们还是选择了权势而放弃了鲁智深这个真理，这也是人的可悲之处，经常由于现实而屈服于权势面前。

    因此鲁智深只能浪迹天涯，在路上漂泊，有一次还险些送了命，在十字坡张青的黑店里他被张青的媳妇孙二娘用药酒麻翻了，幸亏他那超凡脱俗的禅杖提醒张青这不是一般的和尚，他这才保了一条命，后来张青还结拜他为兄，世界变化实在太快。

    在张青那里听说二龙山邓龙聚了一伙人，于是他就想来入伙，结果邓龙那人比王伦心眼还小，居然不让我入伙，我把他打翻在地，结果他就关了山门，到现在都关着，这几天我就只能在门外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