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宰 - 第135章 切石

    客栈已经打烊。

    秃头掌柜揭下帽子，坐在靠门一侧的桌子边上。

    年轻的小二背上搭着汗巾，将一只脚垫在屁股下边，手托着下巴。

    “掌柜的，最近客人都嫌咱们店里菜咸，吃了觉得嘴巴燥得慌。可是孙厨子的手艺咱是知道的。加一勺盐，绝不会多出一颗盐粒来。”

    老掌柜眯着眼，将帽子上的脱发一根根揪下来，缓缓道：“立夏啦，天儿开始燥得慌。人出汗多，感觉口燥。加上孙厨子厚道得很，菜量多不说，每回那些山客来，不上些大鱼大肉的，这不热而伤津才怪哩。”

    “听那乡里郎中说，吃些枸杞子最合适不过了。唉，要不咱在菜里加点？”

    “咳咳，小子，你想气死我啊。枸杞子那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吃的吗？加在菜里，红点点的，人家不感激不说，还赖我们哩。”老掌柜气得险些抓起帽子打向小二，“明天早儿，告诉孙厨子，多加点姜蒜，出菜的时候捞点出来。还有少放点油，稍微清淡点，祛祛湿热。”

    “掌柜的，你咋啥都知道点啊？”小二好奇地托着下巴，投来羡慕的眼光。

    老掌柜嘿嘿笑了一下，白了一眼小愣青，道：“我啊，年轻的时候也是从你这样干过来的。我平常教你少说话，多干事，但没叫你不听事啊。有时候，这客官闲聊，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懂得多了嘛。人家行万里路，说出来的话，讲出来的理总是要比咱这些老是窝在一个地方的高，还不得学学？”

    小二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盯着从客栈外进来的林秦，一个机灵蹬起来，将汗巾往下一甩，道：“客官您里边请。”

    老掌柜将小二拉到一旁，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等待林秦上楼。他人老，但不代表记性不好。白日里，这位豪气的公子，可是买光了他们店里所有的熟肉，这样的身份，非富即贵，哪里是可以这样随便接近的。

    面对一个热情，一个冷漠的掌柜和小二，林秦一笑而过，往楼上走去。

    等林秦上了楼，小二气呼呼地问道：“掌柜的，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让我上？”

    老掌柜一个巴掌拍在小二的后脑上，轻声怒道：“沛城鱼龙混杂，你就这么没眼力劲儿吗？不懂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吗？你看那公子，这身着打扮，是你能过问的？

    忘记告诉的还有一点，和我一样做小二的，喜欢凭着点小聪明到处打听事的，死的不说有二十个，就我看到的，也不下十个了。所以，不会察言观色，就不要装什么聪明人，做你的哑巴。”

    老掌柜甩袖而走。小二吃痛地摸了摸后脑勺，嘀咕着：“可那公子晨儿还穿着破布衣裳呢？”

    林秦步入房间，将那老树下的那袋所谓的原石捣腾出来。

    林秦用灵魂感知力探入，很奇怪，神识只能停留在原石表面，根本不能深入。

    “小子，要是神识能够探入，这赌石还赌个球。也就老夫眼力好，帮帮你。”鼎魂老者乐呵道。

    “那就多谢鼎老让发财了。”

    林秦手中多出了一柄罪罚，开始触及石皮。对于用远古龙皇的圣器来切石头，林秦也是古今最奢侈的龙皇了，要是让远在罗天森林的那头天妖流花地龙知晓，估计得暴躁地排山倒海了。

    按照原石上边的纹路，罪罚缓缓切入。

    石屑簌簌落下，还是没有见到稀矿。林秦继续往里切，还是没有任何光泽闪出。一块石头切了大半，依旧连个屁都没有。

    “那老头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林秦罪罚一颤，剩下的半块原石变成了粉屑。

    “嘿嘿，小子，放平心态。这赌石一刀天堂，一刀地狱，这样才有意思嘛。你花了这么点小钱，等等一定会让你震惊的。”鼎魂老者安慰道。

    林秦将麻袋里剩下的几块原石都取了出来。

    第二块原石是块褐色的原石。若是老山客看到后，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这种表面稍带一点芝麻绿豆大小的元石，懂行的高手都知道，伴生元石若是呈散点状分布在石皮上，多半里头没货，所以，槐树下那老头摆了这么久，也就宰到了林秦这一个肥羊。

    一般能出货的原石，石皮剥下后，伴生元石成片装或是团状，这样里头才有可能出好货。这还是最基础的赌石常识。

    罪罚开始深入，林秦感觉也不会出什么好东西。锋利的罪罚像巨针一般直接插入。

    林秦的力道突然一滞，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眉头一挑，惊喜道：“还真有货！”

    罪罚稍稍往原石外退了半寸，向下慢慢移动。

    啪！

    石皮带着伴生元石掉落在地。那点点元石下面，竟然有大片大片的元石团。不过林秦的注意力并没有在那伴生元石上，而是朝那层薄薄的元石层中望去。

    由于刚刚罪罚已经扎出了一个孔眼，看过去，透露出一抹妖异的红色。

    林秦继续解石，落手极稳，生怕刮到中间的稀矿。

    呼。

    他屏住呼吸，顺着那稀矿的边缘慢慢刮擦着。

    终于解出来了，林秦摸着手中一块拳头大小的血红色金属，也不像什么普通矿石。

    不过林秦也不精通这个，看着这颜色也不是什么点墨铁、三色原铜。

    他用罪罚轻轻戳向血色金属。那块东西遇到尖锐的罪罚，突然变得滑软起来，向下凹陷。罪罚提起，那块血红色金属再一次恢复原状。

    “这么神奇？”

    “嘿嘿，小子。我就说有好东西吧，你还不信。”

    “这是什么东西？”林秦问道。

    鼎老语滞，过了好半天，才缓缓道：“这个……那个……反正是好东西就对了。”

    林秦笑道：“看来也有您老人家不知道的东西呀。”他将血红色金属放在一旁，继续将剩下的几块石头解出来。不得不说，罪罚的锋利加上可操控性，林秦解石的速度比起石坊的那些解石师傅来说，快上一倍。

    从老槐树下买来的一麻袋石头，除了第二块解出的血红色金属，只剩下最后一块原石还没有解出来。中间的几块，都是连屁都没有。

    当然，林秦也不寄希望于块块出稀矿。这些石头本就是凑巧买来的，也不值几个钱，能解出来最好，若是解不出来，林秦也没什么太大的失望。

    最后一块石头的个头是这几块中最大的，和个西瓜大小差不多，上面连伴生元石都没有露出来。只能看见到几条紫色的纹路，浅浅地在石皮表面，看上去真像是一个西瓜。这样的废石俗名西瓜石，山客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罪罚像剥洋葱一般，一层一层地将那块石头剥开。

    当解到一半大小，连伴生元石都没看到，还是一坨废石。

    林秦也没了兴致，直接从中间一下割开。

    咔！

    一束紫芒映入眼帘。

    两瓣被从中间切开的原石中间，鸽子蛋大小的紫色稀矿镶嵌在里边。

    “还真有！”

    林秦拿起一半原石，小心地将罪罚朝周围的石头和伴生元石切过去。

    林秦处理完麻袋里的所有矿石，将废料装进麻袋里，松了口气。

    赌石如赌钱，即使没花多少元石，林秦的心情还是一起一伏，望着桌上的三块稀矿，一块红，一块紫，还有一块从石坊那九块中解出来的、泛着银光的金属。

    十多块原石中能解出三块金属，算不得什么，但若是花了五千五百元石，就解出了三块稀矿，定会让那些解石高手大跌眼镜。

    （谢谢飘飘洒洒的雨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