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武之觉醒时代 - 25.出征

    老龙背山涧的洞穴中，墨良在此度过了整整一个夜晚。当第二天清早，藉着洞内元力，他的身体经脉已恢复得差不多。

    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如同修罗场一样，躺着冰凉的四具尸体。熊精庞然的肉身，和三名卫役战士的躯体。他的目光扫过他们，露出一丝茫然，但旋即被他狠狠掐灭了念头。

    “若他们不先动杀我的邪念，我也便不会有如此狠辣的手段！是他们不念同族情义，贪欲迷心。我没做错！”

    “若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圣雄的荣耀，不会普照这些背祖求荣的家伙。”

    他的目光渐冷，一次次的失望已经让他心性改变。

    掠过三名可悲的卫役战士的尸体，他又看向了熊精庞然的身体。在其后腰之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外翻，一看就是锋锐无比的利器所伤。若非这道伤口，恐怕他已经死在这熊掌之下。

    “若这熊精能带回村子，恐怕刘婶的屠宰场又要好一阵忙活了！”较之几千斤的翻獠野猪，这也不逊色。

    入墨五品的妖精。

    曾几何时，墨良还在为刺魂觉醒而发愁，如今，却已经有着如此的力量！

    晋入入墨五品，五千斤的惊人力量，较之入墨一品的百斤力量，强大了数十倍！而这骇人的改变，前后不过两个月。虽然随着实力愈强，晋阶变得越来越困难，但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严锦，王凌峰…终于有一天，你们会看见我刺目的光芒！”

    微微握紧拳头，他站起身来。绕过遍地的尸体，走向洞穴外更高更亮的天空。

    山林间奔驰如飞，片刻回到入山时的三道沟，苏迁那让人心寒的一箭还直勾勾地嵌在树里。伸出手将它折断，墨良深深地回望一眼无边无际的山林。

    “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中嘀咕一声，随着要离开这里，他有着越来越不安的感觉。可他独自一人，又经此大变，必须回到北村。

    ……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从北村看去，三道沟的群山似乎并不十分遥远，可若真的出发，用脚步去度量，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三天后，墨良才穿过乱世荒原，回到北村的地域。

    远看，北村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可当墨良走在北村的兽骨营帐之间，却立刻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悲伤的气息。

    这让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本是风声鹤唳的时候，出现这种气氛，往往都有坏事情发生。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声音低沉地呢喃道，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向村长石钧的住所。山里的事和村里的事，他都需要同石钧说说清楚。

    “良哥良哥！”

    在他脚步匆匆急赶的时候，忽的一声叫唤让他停下了脚步。

    徐金虎，从身后的小道中追了出来，也是刚刚发现他回来。“良哥，你总算回来了！”

    他的神色写满焦急，让墨良心头一沉。

    “发生了什么事？”

    “村长…村长被抓走了！”

    “什么！！！”

    墨良的眼睛兀地一瞪，唰地一下子抓住了徐金虎的肩膀。

    “是谁！”

    一个没有觉醒刺魂的老头子，几乎谁都可以抓他。可是抓他有什么用？一瞬间，墨良的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

    徐金虎肩膀吃力，疼得立刻一咧嘴，“哎呀~良哥，是鸡鸣山的鸡妖啊！村里的老人全被他抓走了！”

    徐金虎疼的有些尖叫的声音，让墨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手，但心情却一丝也松不开。

    “鸡鸣山？”他的眉毛暗蹙，一拉徐金虎去向一个角落，追问道：“村长怎么会被鸡鸣山的妖精抓走的？”

    “良哥，我也不知道啊！”徐金虎双手握在一起，没有主意地乱晃着，“你们离开的第三天，妖精就来了。妖风一卷，村里所有的老人全被他带走啦！要不是昨天严锦回来，村子现在还在乱套！”

    “严锦回来了？”墨良眼神一凝，惊问道。

    “是啊，他一回来，我就在等你。真是吓人，听说你们入山查探，死了五个人，村里人更加慌了！良哥，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是啊，山里到底发生么什么事啊！墨良脑海里也满是疑问。

    鸡鸣山是妖山，他从小便听着鸡鸣山的故事长大。故事里，鸡鸣山的妖精大王鸡公，一声啼鸣就会带走一个人的生命，统御山中群妖，神通广大。可十几年间，也从未有人见过鸡鸣山的妖精会来掳人！

    可如今，却偏偏发生了。

    悄然地沉默，他低着头，梳理着乱如麻的思绪。突然之间，身边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如同连环阵一样向他席卷过来，让他有些吃不消。

    “我得去救村长！”他忽的抬头，认真说道。

    “良哥，我爹说这鸡鸣山上的大王鸡公，是实力堪比入墨九品的妖精啊！”徐金虎充满无奈地轻呼道。他又何尝不想救回那些老人，可这对手的实力太过强大！

    墨良立刻得呼吸一滞。

    入墨九品！且还是入墨九品的妖精。

    如此强大的对手，连他拼着命爆发纵意诀，都没有丝毫战胜的可能。

    甚至，他根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对手！若说有，那也一定是如同王凌峰身边的方脸骑士一般。一想起那让人根本没有一丝抵抗之力的磅礴的力量，墨良的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

    沉默片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沉说道：“那我也得去。”

    “良哥！”徐金虎立刻一声怒喝，“这件事你不能犯倔！鸡鸣山是妖山，不单是鸡公，他的手下可是数十上百强大的妖精。我爹说，就算我们北村的武者全部加起来，也不可能救回他们的。”

    这回墨良并没有犹豫。他看着徐金虎，认真无比地说道：“我必须去，这不是犯倔。”

    他的眼神里的坚定，让徐金虎的心兀地一顿，张张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如果一个人的坚定，足以视生死于无物，那还有什么能够吓退他呢？

    ……

    “什么？你要我们和你一起去？”严锦惊呆了地看着墨良。左右，剩余的已经不足十人的卫役，也是有些惊讶。

    “恩。”墨良点点头，略感压力地道：“我一人对付不了妖山的群妖。”

    顿时，卫役们露出了为难之色。其中一人站出来摇头道：“墨良，你年纪尚轻，纵然实力不俗，可不懂这其中利害啊！鸡鸣山鸡公，早几十年前已经是这一片无人能敌的妖精，手下兵强马壮，就算圣城的卫役来对付，也要颇费一番手脚。让我们去，根本就是送死啊！”

    “是啊，墨良。我们全都了解你的心情，可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马向飞已经去圣城请他大哥马向阳，到时候他们可能带着圣城的卫役前来救人。你就先等等吧！”

    等等……

    墨良暗暗摇头。再等下去，村里的老者恐怕就全部都死在妖精手里了。

    他目光冷冷地盯了一眼严锦身边的马向东，正看见他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更让墨良心中半分希望都没有了。马向飞去圣城请救兵？恐怕是去请马向阳回来抢夺村长之位的吧！

    有着马向阳的回归，原本北村第一高手严锦，立刻便与有着新的北村第一高手的马家兄弟勾结在一起。

    “哼~得罪了圣城少城主，还想要圣城派卫役杀妖？等替老家伙们收尸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多蠢了！”严锦应声怪气的冷喝悠悠响起。

    这仿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有几分冷嘲热讽的口气，立刻让墨良的火气腾地冒了出来。似乎一瞬间连在山林中的愤恨冷漠也重新翻涌，“你还有脸做这卫役的队长！”

    暴喝中，他猛地半步踏出，砰的一声如同凶兽一样要冲向严锦，一双眸子，突突的冒出来让人发颤。

    严锦大惊，嗖的一下暴退丈余，心有余悸地看着墨良。看到墨良只迈出半步，立刻一张脸有些烧起来，眼睛里泛起微微的红光。可他仍对墨良充满深深的忌惮，丝毫不敢向前半步。

    众人惊讶地看着墨良与严锦二人，这忽然的一幕，尤其是严锦那夸张的反应，更加是如同戏剧性的表演一般。

    小小半步，却让众人失了分寸。

    墨良忽的有些泄气。他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眼睛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贪婪、恐惧、苟且、麻木，但就是没有一丝丝武者的眼神，勇气、忠义、不屈、燃烧……

    “算了……我自己去。”

    他轻叹一口气，蓦地转身，背影满是孤独。

    这里，人心太小。或许只有到外面的世界，他才能够寻找到真正的伙伴！

    看着渐行渐远的墨良，严锦一张脸更是涨得发紫，冷然地咒道：“自寻死路的家伙！你要能活着回来，我严锦二字倒过来写！”

    ……

    北村的清晨，总是有着霞光满照的太阳，连同赤红的北天，整个世界一片通红。

    墨良，收拾了行囊，匕首、陷阱、阵石，能带的，都带着了。

    送行的只有徐金虎一人。

    “良哥，你会死的！”他的眼睛里已经有着闪光，声音略微哽咽起来。

    “金虎，你怕死么？”墨良正面着太阳，红色发带更显殷红，风吹起他的黑发，一荡一荡的，让他看起来肃穆极了。

    徐金虎猛地摇头，“我不怕！良哥，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墨良轻轻摇头，拍了拍徐金虎的肩膀，“金虎，我怕死。我还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更大的世界想去看却没有闯，我怕死怕得要命，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可这世上的事情，不是因为我们知道它一定万无一失才去做，而是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村长老爷子，养我长大，他有事情我会内疚一辈子，这比死还可怕！所以金虎，不必为我担心，这才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慢慢的，墨良露出一抹洒脱的笑意，调笑道：“入墨九品的小妖精罢了，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就在这北村呆着，帮我盯紧马家兄弟与严锦，然后等我回来！懂了么？”

    徐金虎怔怔地看着墨良发笑的脸庞，抿住嘴唇点点头。

    “走了！”墨良又是一笑，轻轻一推徐金虎，霍然转身。背对太阳，踩着长长的影子，渐渐走远在了一片乱石荒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