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朵黑莲花 - 第十七章
87_87065跌跌撞撞跑去叫了人,将军府的侍卫听说竟然有人摸进了大小姐的院子,立刻一大群人呼啦啦的把晴雪园围得水泄不通。赵明明还处于一种晕乎乎的状态之中,抓住倩芝和明容的手,茫然地站在门口。
“大人,出什么事了?”
明容见她脸色很难看,手心全是冷汗,紧张地问。
赵明明下意识摇了摇头,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出了个昏招。既然自己一直对外宣称忘掉了过去的事情,不管群众们信不信,起码都挺配合。那她刚才岂不是暴露自己认识萧青霜了?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她何必刻意叮嘱王灵姬。
“大人?”
赵明明见远处乱糟糟好像还抬着个人过来,急忙拉了两个侍女往外走。无论如何,她肯定不愿意和萧青霜对上,哪怕他处于昏迷之中。由于闹了这么一出,将军府里戒备森严,到处都是侍卫。不过看她往外走也没人敢上来询问,赵明明很顺利就走过了中门。结果正好和王清玄对上。
王清玄一反常态,没有上来和她寒暄问好,赵明明见他表情严肃,大概已经知道自己府邸发生的事情。而且,从他投向自己微妙的眼神,赵明明觉得他恐怕连来人身份都知道了。
果然,王清玄有意无意地拦住她的去路,直截了当的说:“公主……”
赵明明心里烦躁,很想抓住他一边摇晃一边教主脸咆哮“说,萧青霜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前脚翻墙你后脚闻风而至!事先商量好的吧!”不过她还没有失去理性,只是再也没办法跟他敷衍,拉着脸冷冰冰地说:“王将军,不管你盘算什么,别忘了我现在依然是大祭司,而我的师傅还坐着神官的位子。”
王清玄没料到她忽然就强硬起来,勉强一笑:“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
“一个大活人摸进将军府后院,竟然没人发现。好死不死还正好和我撞上。这么巧的事情,将军真把我当傻子。”
赵明明一边说一边瞧见前面陈战带着数百近卫匆匆赶来,心中稍安,说话也更有底气:“我不想见到那个人,也不想惹麻烦,将军明白吗。”
王清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但却没有失态,恭敬地朝她拱手道:“末将领命,公主放心。无论如何,末将不会让公主为难。”
赵明明见好就收,老实说呆在这里她全身都发毛,只是明白面上绝对不能怂,冷艳高贵地哼了一声,一抖衣袖,在陈战的护送下扬长而去。
一路疾行回到行宫,赵明明吩咐关上门谁来都别理会,她坐在榻上盘算了一番,身边有陈战和他精心选出来的几百近卫,想来除非王清玄和萧青霜一起发疯,决定起兵造反杀了她这个大祭司。她的生命安全还是很有保证的。不过世事难料,万一他们真的不正常要挑战一下自我,弄死她分分钟的事情。赵明明瞅了一眼陈战,想叫他去把驻扎在外城的其余几千士兵调进来。但是转念一想,盘龙关里数万大军,她那几千人无济于事。而且这么做岂不是反而显得自己做贼心虚,主动示弱了?
陈战见她神色阴晴不定,主动上前躬身为礼:“大人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刚才将军府里究竟……”
赵明明苦恼地揉揉额角,事到如今,明知陈战不是什么好鸟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示意明容和倩芝去守在门口,压低声音说:“我在将军府里遇到了一个人。”
陈战皱眉想了想:“大人莫不是遇到了那东华的皇帝陛下?”
赵明明一惊,见鬼似的看着他,陈战笑了笑:“大人也太小看末将了。虽然近来末将一直没有外出,但对天下大事还是略知一二。尽管只是传言,北蛮的二公主不是以割地为代价向东华求助结盟了吗。东华派出的大军早就越过边城,恐怕都已经快到进入北蛮国境了。”
赵明明差点直接躺平,同时又深感自己的无力——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她按捺下自己的不安和恐惧,极力不让自己看上去显得软弱:“难道那人也跟着一同前来了?我听说眼下东华国内颇为动荡,他才登基不久,竟然敢离开国都远征异国,也不怕走到半路皇位换人坐。”
陈战凑近了一点:“这个嘛,大人难道不记得了,那萧青霜当初能顺利登基,多亏手中握着大半东华的兵权,不然以他出身,世家贵族岂能轻易让步。如今东华大军尽发,他怎么敢一个人留下,自然是要跟着一起走。如果运气不错,这一把赌赢了,真的从北蛮手里割走大片土地,必定声望高涨,皇位便稳坐无忧。”
赵明明闻言愣了半响,不得不承认陈战说得有道理。陈战见她似有意动,声音更加温和亲切,连一贯冷硬的脸都变得似乎柔和不少:“大人不敢轻信末将,末将自然明白大人的顾虑。大人请想想,若是那萧青霜想要对大人不利,难道还会轻易饶过末将不成。大人出了事,末将难道又能逃过神官大人的责罚?”
赵明明又一次承认陈战说得有道理,可她依旧不信陈战,主要是这个人初见和现在的形象相差太大了,她抬起下巴冷冷地说:“将军一心所求,无非是大权在握,飞黄腾达。可是和我这个空有名号手中无权的大祭司相比,东华的皇帝岂不是更好的投靠对象。全天下都知道我跟他势不两立,将军若是出卖我,恐怕立刻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
陈战闻言,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有些嗜血的微笑:“大人所言有些道理,可末将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至于做那出卖主子的卑鄙小人。再说了……”
他毫无预兆的忽然靠近,赵明明被吓了一跳,想要站起身躲开。但陈战只是恭恭敬敬地屈膝半跪,一把抓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赵明明用力想甩开,可是陈战满是老茧的手指却死死钳住。
倩芝和明容见状急忙冲了过来,大声呵斥:“无礼!还不赶快退下!”
陈战抬起眼,在侍女们冲过来之前便放开了赵明明的手,以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想要的,只有大人才有。”
赵明明心脏狂跳不止,见陈战根本没有理睬倩芝她们,从容起身,他又恢复了那种低声下气的态度:“大人请放心,末将这就去打探消息。只要有末将在,无论何人,休想碰大人一根头发。
赵明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走了,之前紧绷着的身体一松,歪倒在榻上,满心都是各种粗口却无法宣泄。一个萧青霜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又来个陈战凑热闹。这算不算前有虎后有狼?更要命的是她都没爬出火坑,陈战就给她再加了一把火。
倩芝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跺着脚骂道:“无耻狂徒!如此低贱之人,竟然也敢冒犯大人!大人,我去把他碎尸万段!”
赵明明盯着房梁,懒洋洋地说:“得啦,还不知道谁把谁碎尸万段。我们现在只能靠他,暂且忍耐,等师傅那边传来消息,再做打算。”
安抚了一阵两个妹子,赵明明可不想她们去惹麻烦。陈战这个人喜怒无常城府深沉,他说的话赵明明一句都不信。不过既然他对自己有所求,想必肯定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出事。虽然不太清楚他的能力,但他能以这样的出身一路攀爬进圣城,总不会是个昏庸无能之人。赵明明心想量他也不敢对自己用强,那就放出去对付萧青霜,让他们杀个两败俱伤才好。
接下来赵明明坐立不安的等了好几天,结果出乎意料的安静,没有任何人来找麻烦。但是行宫之外却好像并不风平浪静。根据陈战打探回来的消息,最近几天有大批东华士兵进城,驻扎在外城西边。而且城内好像在搜查什么人似的,大批玄武军把城门守得铁桶一般,家家户户挨着盘查,闹得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赵明明面对此种局势,只是吩咐要务必谨慎小心,不要找事。她自己则是闭门不出。王清玄倒是连着好几天过来求见,都被她拒之门外。她是真不懂王清玄在想什么,虽然他在此地势力很大,而且神庙也没有严令禁止过诸位将军跟其他国家的国君来往。但这么大张旗鼓的和东华勾搭,真把圣城当死人了啊?圣城那边是忙着搞宫斗没空理会这边而已。一旦师傅大人跟祭司团之间决出胜负,绝对立马大军压境问罪抄家。
赵明明见王清玄不敢把自己怎样,就更不想和他有什么牵连。她虽然被萧青霜夺去了公主的头衔,可她依然是东华皇族。万一被误会她跟萧青霜王清玄一伙的,那真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王清玄连着来了四天,终于第五天换人了,王灵姬怯生生的在外求见。赵明明听说她站了快两个时辰,人冻得瑟瑟发抖,不禁暗骂王清玄无耻狠心,无奈地叫人去引王灵姬进来。
王灵姬冒着大雪站了那么久,连嘴唇都发了紫。一进来她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哭得语不成声:“姐姐,姐姐听我解释啊,这件事真的和父亲无关……”
赵明明有心给她摆脸色,可见她如此又不忍心,觉得她一个无辜少女被老爹推出来挡枪太可怜,叫人将王灵姬扶起:“先别说这些了,把衣服换下来,倩芝,去端碗热汤过来。”
王灵姬挣扎着站起,跌跌撞撞地扑过来抱住赵明明的膝盖,两个眼睛哭得通红,泪水滚珠似的往下掉:“姐姐,那日我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要是知道他的身份,我……”
赵明明无奈,柔声说:“和你没有关系,难道你和你父亲还敢不救,眼睁睁看着他死掉吗。”
王灵姬抓住她的衣袖,哀声道:“我明白姐姐定是以为父亲和那人早有勾结,想要对姐姐不利。可是父亲他也是被算计了啊。往日里父亲确实和那人有过来往,但都是看在与姐姐父亲的面子上。父亲说一个多月前他曾经受到消息,说那人会带兵路过,求父亲行个方便,补充些粮草。这种事情以往也常有,父亲觉得没什么大碍,便答应了。可谁知道那人会忽然带伤偷偷闯进府里,说是急着赶去北蛮,冒险带着先行军上路却被人半路截杀,跟部下分散不说,身上还受了伤,求父亲务必救他。父亲原本打算暂且收留他几天,待得他伤好就请他离开。可谁知道那人却拿出了祭司长的手令,上面令父亲给他全权方便,让他东华屯兵整修……”
赵明明还是第一次见王灵姬这么不带大喘气地说那么多话,其实她心里半信半疑,依旧怀疑是王清玄跟萧青霜联手做的局。王灵姬的说法是有几分道理,可疑点太多。萧青霜再如何也是堂堂帝王之尊,怎么会轻易被人追杀得一个人落单,要靠一个将军营救。
不过,王清玄面上愿意解释就好,至少表明短时间内他不会为难自己。而且根据赵明明对大祭司那老头的印象,他还真干得出这种破事儿。老头子知道自己的独生儿子居然喜欢上了死对头的徒弟,只怕恨不得把自己挫骨扬灰才好。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他为了干掉自己,和萧青霜联手,似乎也说得通。
王灵姬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微微喘息,抱着赵明明膝盖小声抽泣。赵明明把她扶起来,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眼泪:“别哭,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责怪你父亲,更不会责怪你。再说了,你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犯得着哭得这么伤心吗。”
王灵姬抽抽噎噎:“我、我怕姐姐厌恶,再也不愿意见灵姬……”
美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赵明明不是男人也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她对王灵姬倒没有什么怨恨,心想这个世界的女子总是弱势一方,被男人驱赶着做这做那还不敢有怨言,实在可怜。她好生哄了王灵姬半天,终于哄得她停下了哭泣。
亲手喂了王灵姬一碗汤,见她终于平静,赵明明装作不经意地问:“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伤势如何啊?”
王灵姬喝了热汤,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团红晕,细声细气地说:“虽然人没有大碍,可伤势确实严重,大夫说光肋骨就断了三根,好像还伤了内脏,必须卧床静养。”
赵明明放下碗:“那……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王灵姬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可是赵明明一片平静,什么都看不出,她垂下头:“似乎……是知道的。”
“他有没有说什么。”
王灵姬的头垂得更低:“他说,等伤势好一点能下床了,就来拜见大人……好好和大人叙旧……”
赵明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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