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养奴婢 - 003 付之一炬
“吱呀”一声,门扉被轻轻推开,鹅毛般的雪片也随着来人,飘进屋里,正做着绣活的柔丽急忙放下绣活,迎出来。
“这天儿突然就变冷了呢!”温如阳这么说着,已经将罩在外面的大衣脱下来,交到柔丽的手里,再目送妻子将大衣上的雪打了几下后,搭在炕几上。
“是啊!”有些臃肿的身子动作虽熟练,却不免有些笨拙,柔丽将事先准备好的毛巾沾了热水后才递给温如阳。
“今年的第一场雪似乎比往年都要早些!”透过窗棂看了下外面洋洋洒洒的雪花,一手扶着后腰,一手覆在肚子上,水漾翦眸转而深情款款的注视着自己的丈夫。
擦了一把脸后,温如阳顾自坐在炕几上,选择漠视。脸上有些许的不自然。
柔丽失望的顿了一下,才拿着毛巾转身。
“你身子重了,以后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亏欠她的,他这一辈子也给不了她,但一点点儿的关心,他还给得起。
若有所失的脸听到温如阳一句关切,喜不自胜的转脸,俏丽的鹅蛋脸上挂满了女儿家的娇羞,“没事儿的,我喜欢这样伺候你!呃···”突然觉得自己这突来的表白有些不妥,随即红着脸假装很忙的样子,不知所措的收拾这个,拿拿那个。
“爹,娘,吃饭了!”丑儿端着几盘菜摆置到桌上,然后摆好两幅碗筷,正准备退下去,却被爹爹的一声呼唤叫住。
“丑儿,今天你就与我们一同吃吧!”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就已经说出去了,待到温如阳发现不对的时候,丑儿和柔丽都呆呆的望着他。眼神有些闪躲的落座在主位上,“还不坐下!”不自然的历喝了声,就持箸夹菜。
这句话是对丑儿说,也是对柔丽说,柔丽当然明白。
“如阳,这···”想要拒绝的话突然哽在喉头,本来还想说什么,却也只能止住,温顺的落座在温如阳的左手。
自从自己嫁给这个男人后,他们一家三口就没坐在一起吃过饭,说她黑心也好,说她后娘也罢,看着那个跟夺走丈夫心的女人一摸一样的丑颜,她实难下咽。
想她样貌才情样样高人一等,而且认识温如阳在先,无颜只是她收留的一个丫鬟,她有什么资格跟自己挣,可是这个男人就是爱她爱的死心塌地,甚至还为了毫无半点姿色的她放弃加官进爵的大好前程,更是破天荒的娶了她。
她不懂,自己爱这个男人绝对不比无颜少,可为什么无颜就连死了都不放过她,让她每每夜里梦转千回之时,都能听到自己的丈夫深切的呼唤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无颜,她何止是恨她!她死了,自己比谁都高兴,也正是因为无颜的逝去,自己才有了第二次机会可以靠近这个她梦寐以求的男人,可她没想到,死去的人也能影响她至此。
握着筷子的手骤然觉得仿若有千斤重,明明就摆在面前的佳肴却怎么也够不到,清秀的面容也暗淡无光,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其实自己并不是个狠心的人啊,可是看看她嫁过来的几年,自己都做了什么?苛责丑儿几乎是家常便饭,厉声喝骂更是一日三餐,偶尔不如意的时候也会朝她撒火,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
有些歉然的望了一眼同样别扭的丑儿,她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丑儿也已经长大了,大到已经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恨她,恨到做一个人人鄙弃的狠心‘后母’。
丑儿有些木然的拿着筷子,头几乎要埋到饭碗了,不敢看爹爹,更不敢看后娘。
前几日的鞭打还记忆犹新,这几日她从来没到过中厅,就连干活的路上碰到浩宇哥哥,她都装作没听见哥哥叫她,一路逃也似的走了。爹爹不准她识字,那她就不识字,反正日子怎么样都是过。
至于后娘她更不敢看,大人都说,怀着孩子的人千万要心情好,否则生出来的孩子也是怪胎。
她希望后娘可以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弟弟,那样爹爹对后娘兴许会好点儿,爹爹失去娘亲的痛也会少些,说不定也有淡忘的那一天。
一顿饭下来,只能听到偶尔的夹菜声,一席无语,就这么草草的吃了一顿饭。
吃过饭后,丑儿端着洗衣盆来到庭院后的小溪边,蹲下身子,就开始敲敲打打起来。
抹了抹有些发汗的额头,明明刚刚下过雪,怎么突然觉得有些热呢。丑儿用手将发塞到耳后,抬头看了看天上如同死鱼眼一样的太阳,云也黑压压的,零星的雪还继续下着。
“真是奇怪的天气呢!”嘴里咕哝了句,也没有多想,继续手里的活计。
“来人啊,救命啊!····”遥遥的听得不是很真切,“有没有人···”丑儿一惊,仔细听了下,声音似乎有些耳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一看,猛然被眼见的一幕吓得跌坐在青石板上。
“爹爹,娘···”顾不得泡在水里的衣服,用木盆舀了一盆水,拔腿就跑起来,就见她一路上被地上的雪滑了几脚,手肘和膝盖处都渗出了血丝,她也顾不上擦,盆里的水也溅出来大半,嘴里大叫着,“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
烈火碰上干柴噼里啪啦吱吱作响,炙热的温度烤的屋顶的雪大片大片的融化,水滴在已烧着的木头上,将火势催的更旺。
“来人啊,救命呀,救命呀!”丑儿将盆里的水一股脑的泼在自己身上,跨过烧得火热的门框,朝里屋跑去,“娘,娘,你在哪儿,在哪儿!···”“咳咳”浓烟灼灼从鼻腔一直烧到喉管,所经之处,仿佛水分都被蒸干了,龟裂一般的疼。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娘···”嘶哑着声音,觑着眼,才看到匍匐在地的柔丽,“娘!”心下一惊,娘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八个月了,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娘!您还走的了吗?”
早被火势吓得傻住的柔丽,似乎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一看丑儿接近,早忘了那张丑颜,紧紧攫住丑儿细瘦的手臂,“丑···儿···”声音颤抖着,惊恐的双眼木然而空洞的望着丑儿,显然是被吓坏了。
“娘,不要怕,丑儿这就带您出去!”‘咝啦’一声扯下缠在柔丽脚上的绸被,有些艰难的扶起柔丽笨重的身子,可是才九岁的她怎么能拖得动后娘,“娘,加把劲儿好吗,为了弟弟,加把劲儿好吗?”一手扶着后娘的后腰,一手将柔丽的左手搭在自己肩上。
“孩子,我的孩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几乎是一听到‘弟弟’,早已涣散的心魂似乎也全部归壳,脚下仍有些不稳,但也让丑儿觉得轻松了不少。
两个人从卧室逃到前厅外的空地时,头发早已凌乱不堪,加上火势太大,已经有少许烧焦,还散发出一阵阵让人恶心的味道。
“如阳,如阳,你爹呢,你爹呢?”柔丽瘫坐在地上,惊恐的眸子紧紧瞪着越见凶猛的火势。
“爹爹!”猛然一惊,糟了,这个时候爹爹多半在睡午觉,难道···,丑儿不敢想了,遽然打了个冷战。
“书房,书房!丑儿,快,你爹爹肯定在书房!”嘶吼了一声,柔丽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丑儿再次推进火场。
因为大雪私塾今天放假,根本没有学生来上课,而这个私塾又处在偏僻的街道,又正赶上是中午,柔丽喊破了喉咙也没见有人,只能祈祷上苍,丑儿能找到如阳,她的夫。
揪紧的心跳有些紊乱,肚子突感一阵疼痛,“孩子,不要怕,你爹爹一定会没事的!”颤抖的手毫无血色,一下一下抚在肚子上,希望能抚慰孩子的不安。
“公子爷,我们要不要去救火!”一声玄色长袍的男人毕恭毕敬的请示端坐在一旁太师椅上的主子,依旧是那玩世不恭的样子,似乎只是在看一场游戏。
只见男人如墨般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如玉一般温润的脸上,一双星目似是两泉幽潭,魔魅一般的紧紧攫住视线,眉头突然皱了一下,“萧笠,你什么时候学会多管闲事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都没看男人一眼,只是淡淡的说着,盯着火势的姿势未变。
萧笠不禁无语,他家主子哪点都好,可就这一点——爱看热闹,找乐子,最让人受不了,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他也不明白,这大中午的为什么自己放着好好的午觉不能睡,要被主子挖起来看他们邻居家着火,这也就算了,求知堂的火势已经要越过院墙,往他们府上掠去了,难道这也没关系?!
心里这么想,可萧笠也只能敢想而不敢言,谁让这个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才是主子呢,主子都不心疼,他做下属的有什么好心疼的。
“属下知道了!”静静的退到主子身后,默然的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借着风势已经越过宅子,朝别致的庭院掠去。
就见熊熊火势前,一玄一白两道身影,静静的等着,等着。
“爹爹,不要了,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丑儿拉着温如阳的衣袖,可小小的身子愣是被拉回火场。
“我的画,我的画,···”
丑儿不明白,有什么会比性命还重要?从书房找到爹爹,原以为一家人就可以脱险了,可爹爹硬是要返回前厅,说是要找一副画,就这么生拉硬扯的把丑儿往前厅拉,可前厅眼见着就要经不住大火,要塌了,现在进去,不是要找死吗?
“爹爹,我们快出去吧!”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被大火炙烤的双眼疼痛欲裂,丑儿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狠狠拧了一把大腿,才将晕眩的感觉稍稍驱散了那么一点儿,然后拼着吃奶的劲将温如阳往外拉。
“爹爹···”
“我的画!”
“如阳!”
一个往外拉,一个往里冲,可拉的架势怎么也挡不住冲进去的力道,‘噗通’一声之后,再也没了动静,“如阳!”撕扯心肺的吼叫过后,本就面目惨淡的柔丽也倒在雪地里。
“萧笠,你有听到什么嘛?”似乎颇感有趣的扬了下眉,细长的食指摩挲着下巴,好像火场里有什么引起了他的兴趣,如同猫一样的慵懒得靠在椅子里。
“嗯!”萧笠点头,火势虽旺,但女人的哭喊,男人的怒吼,以及女童沙哑的哭叫,还有残垣断壁坍塌的声音,悉数飘进耳朵里。
“哈哈哈~”一阵狂笑之后,男人才从椅子里站起来,“萧笠,小孩儿留着,大人嘛···就看他的造化好了!”说完似乎颇感无趣,如雪般洁白的身影慢慢往一边走去。
萧笠一接到命令,一个飞身,似乎没有存在一般,人已经消失不见。
火舌无情肆虐,似乎非得要把一切燃烧殆尽一样,直到求知堂旁边的府邸里陆续出来一队人,接到主子的一个眼神,似乎事先训练好了一样,拎着水桶快速将蔓延的火势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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