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殇逝 - 第四十五章 四阿哥的不同一面

    我没好气的回过头瞪着他，语气十分不善的开口：“想怎么样把你这块黏人的牛皮糖甩掉！”

    可话刚一出口，我就感觉到了不妥。

    果不其然，四阿哥听到了我的话，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四阿哥有些恼怒的低吼，眼神不善的看着我。

    生气的人最好别火上浇油，我连忙摇摇头：“不是，不是。怎么回事再说你呢。”

    我陪着笑，偷偷瞄了一眼四阿哥，他的脸色这才转晴了一些。

    应该没事儿了吧？

    于是我径自选了一块干净点儿的草地坐了下来，兀自的拾了小石子往河里扔去，平静的水面立即泛起阵阵涟漪，一波一波向外面扩散。

    四阿哥也不说话，静静的在我身旁坐下，他的马儿欢快的在另一块草地上吃草，开心的享受着自然的味道。

    “你在想什么？”见他久久不说话，我停止了自娱自乐的游戏，偏过头问他，以免总是那么沉闷的气氛笼罩在身边。

    四阿哥没有回过头看我，眼神放得很远很远，轻声回答：“我在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我笑了笑，并不开口回答。他的想法不过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幻想罢了。包括此时此刻就算我和他相安无事的坐在这儿，也并非说是两个人之间从此就没有了嫌隙。我们之间，似乎就是敌人。如果硬是要说得委婉，我们充其量也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终究只是擦肩，这样的关系怎么能称得上“一直”呢！

    “四阿哥说笑了，四阿哥和诺欣之间是没有‘一直’的。其实你很清楚的，不是吗？”对于他的执着，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我连他的人都看不清楚，更别说去看清楚他的心了。

    “为什么？”四阿哥回过头，很淡然的声音下掩藏着疑惑。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我是八福晋。”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不是。”四阿哥的语气很坚定，眼睛直直的锁住我的眸子。

    “我不愿意。”毫不犹豫的开口，静静的看着他。

    半晌，我又才开口。

    “四阿哥，你的前途远不及此，你会得到你要的一切，你的所有美梦都会成真。到时候，会有万人替你歌功颂德，而你自己也将成就自己的一生辉煌。如果你要了我，到时候天下会怎么认为？你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功绩上留下一个污点呢？”我想，我这番话说的够大胆了，别人不知道，我怎么会不明白？我后他们不一样，我知道的是历史，四阿哥是雍正皇帝，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我想要的是你。”听完我的话，四阿哥只是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一下子愣在了那儿。我承认，四阿哥的话确实震撼到了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四阿哥，你这是何必呢？”我无可奈何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欣儿，离开八弟吧，到我身边来。”四阿哥拉过我的手，语气轻柔的问。

    那种小心翼翼，就像是怕我受到了惊吓一般。

    我看着四阿哥，挣开了他的手，摇了摇头：“我不会离开八阿哥的，永远不会。四阿哥，你不会明白，八阿哥和我之间是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分离的！四阿哥，你要相信，这是命，是上天的安排。注定了的结局，是不可能改变的。”

    我是真的不明白，四阿哥为何一定要如此固执。我本就已经小心翼翼的，尽量避免和他有太多的纠缠。

    我是胆小！我不愿意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只想在这种不平凡的日子中过相比之下最平凡的生活。我爱的是八阿哥，所以，我选择就这么胆小下去也无可厚非。平凡一点还是很好的。

    “上天的安排？呵！你可知道，我不信命的！”四阿哥冷笑，“如果是命运的安排，那为什么不是我和你在一起？要知道，我比老八更早遇到你！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命运？欣儿，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四阿哥冷冷的说道，眼神似乎蒙上了一层狂戾，此时的他，着实让我感到了害怕。

    “不，不是这样的……四阿哥，你听我说……”我急切的想要解释，想平复他身上的戾气，却不曾想更加激怒了他。

    “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欣儿，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一次？老八到底有哪里好！你们一个个都那样的向着他！皇阿玛疼他，大臣们拥护他，就连十四弟都跟着他！要知道，我才是老十四的同胞哥哥！又想一想我，我算什么？你以为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你以为退出，不问世事就可以安度余生？错了！你错了！我没有任何办法，没有办法啊！可是谁关心过我到底想什么？”四阿哥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把心里压抑了这么多年的话吐露了出来。

    其实，身在皇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这些我都明白。也许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为退出，不去觊觎皇位，表现得与世无争，就可以不用落的那么悲惨。可我没想到，就算你退出了，但别人呢？别人会怎么想，他们会明白吗？

    说到底，八阿哥、四阿哥，所有的阿哥们，都不过是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活得那么累。人们不可能选择自己的出生，身为皇子，他们有更多的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四阿哥抬起头，像是恢复了一些镇静，看着我说：“玩弄权术你以为我喜欢吗？试想，每一天都要过得提心吊胆，每时每刻都要计算别人，防止别人的算计。我不敢大意，走错一步就将会万劫不复，这样的生活很累，你知道吗？我只是想要一个人能陪我走下去，难道这也错了吗？”

    “不，你没有错，只是那个人不是我。四阿哥，你难道不知道云陌对你怎么样？而且，她还是你的福晋。”我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太大的起伏。

    四阿哥的一番话，改变了我先前对他的一些看法，可是要我接受他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我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云陌？呵，我对云陌没有任何的感觉。”四阿哥的表情似乎有些讽刺。

    不等我回答，他又接着开口：“诺欣，你是知道了。皇家的生活就是如此，我们没有选择，只有服从，皇阿玛的话我们不能当成父亲的话。而是一个君王，我们只是臣子。平凡人家的孩子能承欢膝下，而我们不能，他是父亲，更是一个帝国的主宰者。”

    我不知道四阿哥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静静的听着。

    “所以，我们没有拒绝的权利，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四阿哥最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不再开口。

    也许，我明白了，那种不能自己决定事情的感觉是很痛苦的。

    四阿哥娶云陌不是自愿的，而是康熙的旨意。而他，是儿子，更是臣子。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默默的接受。

    “所以，欣儿，你愿意跟着我吗？”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是绕回这个问题上面。

    “不，四阿哥。我不会离开八阿哥的。不过，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我想，这应该算是我忍让的最大限度了。

    从最开始的敌对，到现在的朋友。只是我唯一能做得了。

    “朋友？呵呵，欣儿，你知道，我要的不是朋友。”四阿哥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俯视着我。

    “可是除了朋友，我不能再给你其他的位子。”我仰起头，倔强的看着他。

    四阿哥沉默了，静静的看着我，过了好久好久，就在我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快要凝结的时候，他终于再次开口了。

    “好，那我们就做朋友吧。只是，我不会一直这么等待下去的。欣儿，我要的不止如此。”四阿哥微微叹了一口气，妥协了。

    也许，成为了朋友，会更好的开导他吧。

    四阿哥会在某一天遇到一个很好的女子，抚平他心中的伤痕。也许那个人是云陌，也许是后来的年贵妃，也许是某一个女子。

    但绝不会是我。

    我笑了，伸出手：“那好，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是朋友了。”

    四阿哥愣了愣，随即也伸出了手，笑道：“好，朋友。”

    也许，这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结局了吧。和四阿哥成为了朋友，那么以后，见面就不需要那么敌对了。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天边飞过几只鸿鹄，挥打着双翅，朝着夕阳飞了过去。美好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水面上的两个倒影，是那么的年轻，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