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百:盘形世界 - 第十章。狂欢之夜
第十章.狂欢之夜。
当一个人处于情感和思维的漩涡中时，他会感到无可比拟的痛苦。越想便越是得不到答案，越是感受到自己或是他人的情感就越是无所适从。就好像自己的存在一无是处，自己具有思想的目的就是为了否定自己的思想。明明具有别人所没有的能力，明明心底里深藏着所爱之人，明明身边有着可靠的朋友，但是这一切似乎都了无意义。
面百的眼前尽是华丽无匹的食物和饮料，身边尽是大声欢笑的人。
他虽然嚼着油荤劲十足的炸肉，吮吸着新鲜清爽的果酒，但他却从中觅不到一丝满足感。为什么那因终于可以坐下来大吃一顿而生的兴奋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烟消云散？面百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的老朋友牛君就能尽情地享受如此欢乐。
他仔细琢磨，试图寻出这痛苦感的来源。
没有。不论思考到何种地步，面百都找不到任何可供参考的东西。
他的脑子里没有任何内容，但他的思绪却是如此清晰。
面百渐渐感觉整个世界正在他的眼中变得模糊、暗淡，直到最后会完完全全地彻底消失不见。他狠狠地摇动脑袋，企图将这些清晰却令人厌恶的思绪甩到九霄云外。
然而无尽的痛楚、孤独和迷惘如暴风般席卷而来，压抑得他睁不开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感到如此这般的迷惘？”面百停下了咀嚼，对自己的思维感到不解，“其他人也会像我一样体会到这些吗？”
他开始四处张望：魁梧的兽人牛君正在和店里的女人们聊天，他时不时地露出与那副粗犷的脸毫不相符的绅士般的微笑，举着酒杯的大手摇来摇去，一副十分享受其中的样子；英俊潇洒的格鲁姆正用金属的小刀切割着一块在面百看来很小的肉排，他的神情无比专注，以至于让周遭想要前来搭讪的姑娘和其他男性顾客都不得不退却了；体型庞大但年轻俊俏的牛之子则很奇妙地和方才演了一出好戏的“恶人巨汉”搭上了话，他们二人似乎在谈些较为高端的话题，面百大致能推测出那和这家店的经营以及【央城】的其他状况有关。面百不由得暗自称赞起牛之子的情报收集能力。
眼前是琳琅满目的食品和饮料，以及不知什么时候充满了酒馆的【央城】居民。
面百咂了一口手边那杯红里发紫的饮料，这才从舌尖传来了一阵酸甜清凉的味道。
“管他什么迷茫还是空虚！”面百有些自暴自弃地如此说着，“腾”地站起身来。
“喂！”他大叫，“你们都是从哪儿来的，这顿饭全让我花钱吗！”
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他们的视线如万道激光般“唰”地集中到面白身上。
“呃，那个??????”巨汉有些怯懦地上前说道，“您放心，不管吃多少都不会加钱，因为您赢了我们最大数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面百巨大的嗓门一下子逼得巨汉说不出话，“今天大家高兴，不管吃多少，喝多少，都由我来请客。那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
“让我们狂欢起来吧！“
接着，【疯小子】里面的所有人都爆发出轰雷般的欢呼声和呐喊声。
【央城】某条小街的尽头，在猛然间被某种疯狂的快乐所紧紧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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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强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厅里那近十米长的木质议事桌一侧，将视线牢牢地锁定在远处那装着正式的女上司身上。虽然心里明白这视线仅仅代表了此位御警高级将领对于会议内容的专注，但女性依旧对这般凛冽的视线感到惶恐不安。
“也就是说，我们在【冰原】的防线已经被击破了。为了避免事态向更糟的方向发展，上级决定立即派遣【五罡讨伐团】前去支援。”女性的语气庄重威严，内心却在对自己要说的话终于说完而感到松了口气。
而在座的诸位【五罡讨伐团】小队队长中，唯有雷强看穿了她心中的波澜。
“在开玩笑，对吧？”某位身着重甲的【御警高级将领】说道，“讨伐团形成不过数天，就要被派遣到前线作战。这种愚蠢的方案说难听些就是让我们带着一帮乳臭未干的新兵蛋子去送死！”
“这话虽然听着粗俗却并非没有道理。”某位手持短剑的将领附和道。
“你们说的没错，”女性用一种不容置喙的严厉语气说，“但是倘若不派你们上前线，还能去找谁？”
座下顿时没了声音，因为他们——这群【御警高级将领】，都深知一个可悲的事实：御警此时已经毫无多余的部队可以使用了。现在唯一没有同【五罡】作战的，只有【五罡讨伐团】。
“【五罡】从【央城】以外的【冰原】到【砂石谷】以外的【卡洛尔城】，进攻线绵延千余公里之长，而我们【御警】的兵力除了要在各个城市中驻守，维持治安之外，还要保证整个人区的基本社会正常发展。说实在的，现如今的我们，正身处极度的困境之中。如果不能立即派遣援军到即将崩溃的【冰原】去，【央城】便将危在旦夕。所以说，【五罡讨伐团】对【冰原】的战役而言是必不可少的。”
“边境上的队伍抽调回来了吗？”久久沉默的雷强突然开口了。
“是的，他们正在前往【冰原】的途中，包括侦查员4044的小队??????”
“嗯，他一进入【央城】，那股冰冷的气息就已经将他的存在彻底暴露了。”
“呃，对的。”女性声音中的威严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好了，你们的闲话待会儿再聊。”一个穿着与雷强近似的，有着亮棕色眉毛的将领开口了，“详细说一下支援的计划吧。针对那些几乎没有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野外高手’来说，这次的作战应该会有所不同吧。”
“在那之前，”雷强再一次插嘴，“请问原本建立【五罡讨伐团】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其他将领对雷强的问题表示不解。
“作为【御警】的奇袭部队，以潜入敌境的方式消灭【五罡】的首领。”女性虽同样不解，但仍立即回答道。
“而此次作战，却将这只所谓‘秘密’的队伍提前暴露在了对方的眼前。突然出现在边境战线上的这支人数稀少，训练不精，但单兵作战能力却强得却堪比将帅的奇怪队伍，想必会引起【五罡】指挥机构的怀疑吧。如此一来，奇袭也便会难以展开了。”雷强无视了其他将领，陈述出自己的观点，“因此我认为，这次作战的计划还应再加斟酌，切不可盲目出兵，而报废掉讨伐团这一用来决胜的最终武器。”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之前也说过了，【五罡讨伐团】是现在保卫人区唯一的救命稻草。”某位将领说。
“我并没有否定出动讨伐团的做法，只是认为在作战方面应仔细考虑。”
“这倒是毋庸置疑。那么，你有什么好的作战计划呢？”女性对雷强说。
“没有。”
座下一片哗然。
“但很快会有的。”雷强补充道。语毕，他背起了撑在议事桌旁的巨剑，缓缓地向大门走去，“明天一早，还在这里开会。”
这本应是相当无礼的行为，但女性却仍旧扬起了嘴角。
而在职位与身份方面都丝毫不逊于雷强的三十位【御警高级将领】当中，也没有一人出声抱怨或是拍案而起。因为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在那个面无表情的光头男人心中，已经有了对于作战计划的初步盘算。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对那个盘算进行最后的确认。
“那么，明早八点，在这里集合。”女性宣布道。
“是！”所有的将领一并回答。
他什么时候能像一个正常的下属一样大声地对我的命令回答“是”呢？听着众将领颇具气势的回应，女性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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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仍旧在燃烧，天空却漆黑一片。
那漫无边际的天，究竟有多高多远，凭借我的力量，又能否与它相匹敌呢？恐怕永远也不行吧，刀哥心想。不论我手持多么锋利的刀，练就多么精湛的技巧，在这茫然的天空下，也依旧会是渺小无比吧。他用双手抱住脑袋，躺在草地上，感受着凉爽的夜风，遥望着深远的天。直到一阵过电般的麻痹感流过他的全身。
刀哥身边的草地上顿时覆满了冰霜。
“有事快说。”刀哥看向他身旁由刀客们支起的帐子后面，用一种罕见的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你平时一副天知地知的模样，但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好像青春期的少年一样。”光头巨汉雷强，背着一把巨剑从帐子后面走了出来。
“噢，我从你那绷得像铁板一样的脸上可看不出来你能一口气说这么一大段话，而只是为了讽刺我。“
“吵醒你的刀客了吗？“
“没有，你的气息控制的很好。“
“但对你来说还是很强烈，对吧？“
“废话。“
雷强把巨剑插在地上，坐在了草地上：“从正面进攻？这样你恐怕会死掉大半的手下。而如果就最坏的情况看来，除了你，没人能全身而退。“
“哈，”刀哥以罕见的轻蔑语气说道，“难道你会天真地以为有谁能在不损失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取得战争的胜利吗？”
“据我所知前些日子的【卡洛尔】战役就是如此。”
“我不想开玩笑，铁球，”刀哥露出一副漠然的表情，“你知道这次【五罡】的部队有多强悍吗？”
“他们几乎在无伤的情况下全灭了御警在【冰原】附近的守军，这我知道。”
“别忘了把你的情报网介绍给我。”
“那样做他们就会成为你的情报网。”
“你还真是了解我啊，铁球。”
“我也不想开玩笑，”雷强依旧面无表情，“上面认为应该派出【五罡讨伐团】，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不算对策的对策，也是唯一的对策。现在御警就像被人骑在身上的野兽，能做的只是嚎叫，以及被迫听从命令。”
“还没有那么悲观，讨伐团里有不少有实力的人，更何况你我都还没有上战场。”
“永远别想凭出色的个人能力拿下团体战役，铁球。”
“但出色的个人能力依旧必不可少。”
“哈哈，好吧，算你赢。”
“那么，我们应该以小队为单位出击，采取游击战术削弱对方的实力吗？”
“这是个好的方法。隐藏、引诱、游击。在不露脸的前提下发挥讨伐团的作用。”
“如此一来正面的交锋的任务就会落在你的头上。虽然【冻土】和【冰原】的交界处还有御警的守军，但是他们的战力??????”
“放心吧，我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你知道，虽然天真的愿望十分愚蠢，但在大战前夕还是不应该为失败做太多的准备。”
“如果你与【灵河】里的那条龙交手过，现在就不会怪我态度悲观了。或许你了解自己的强大，但你永远不知道在你没有踏足的地方还有多少强于你的家伙存在。”刀哥潇洒地笑了笑，呼了口气。
“好吧，你什么时候抵达前线？”
“如果【五罡】的行军速度与我相当，那么或许三天后我们就会交锋。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的人已经消减了一些敌军的数量，并让他们在心理承受了一些压力。讨伐团的单队行进，我想应该要比我的刀客们快得多。”
“好的，那么战场见。”
“我可不希望看见你们。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给【五罡】来几只黑手吧，牵引他们的注意，搅乱他们的军心，让我们在正面战场上打得轻松些。”
雷强缓缓起身，拾起巨剑：“游击的具体事宜，还应该仔细斟酌。今晚就形成具体的计划似乎有些仓促。”
“我要睡觉了，帮不了你。”刀哥假装打了个哈欠，“但我可以推荐个人给你。”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推荐谁。”
“是吗??????那么替我跟他打个招呼，”刀哥的视线又回到了天空中，“就说我这里有个孩子常常提起他。”
雷强没有再开口回答，只是挥挥手，便转身离开了。
“【冰原】啊，”刀哥开始自言自语，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背后的那把刀的柄把，“要回你的家去了，准备好大展身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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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扯着嗓子喊出了“让我们狂欢起来吧”这样极具气势的话语，但面百果然还是感到情绪低落，并且丝毫打不起精神。草草地和前来打招呼的顾客们碰了碰杯并寒暄了几句，面百就再次落得了一个人闷头吃喝的悲惨境遇。很快，他便感到自己已经酒足饭饱，如此一来连咀嚼这一简单的动作都不剩下，面百彻底无所事事了。
【疯小子】里灯火通亮，人们都洋溢在宴会的喜悦当中。对面百来说，自己所高喊出的那句口号被现实翻译成了“让他们狂欢起来吧”，而这个“他们”当然不包括面百在内。
这种无聊的时间还会持续多久呢？
面百把装着果酒和饮料混合物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抄了把小木凳坐到了店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位置。他将脑袋靠墙，双眼放得空洞，俨然一副被抽干了灵魂的人的模样。
“啊??????好无聊，好空虚啊。”他呻吟着，但这声音却被欢热的吵闹所完全吸收。
面百无端地回忆起往事，回忆起前不久还近在眼前的砂石谷生活。然而突然间，一股猛烈的过电感倏地流窜过他的全身。
“噢噢！”面百惊得大叫一声，从木凳上一跃而起。但在他的视野里，牛君、牛之子、格鲁姆以及其他顾客仿佛都没有感觉到这股冲击。
听到这声莫名其妙的叫喊，周边的顾客们都立刻将视线聚集到面百身上，但当他们发现没有异样后，便又自然地回到了方才的谈话之中。
“这是??????”面百一边咂么方才的感觉，一边陷入了思考。
“队长大哥的感觉。”
面百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将雷强和这种过电感连接起来，但他清楚地记得曾有多次，雷强故意释放出这种??????电流一般的东西。包括牛君和他发生口头冲突的时候、讨伐团集合的时候??????那么这一次，为什么只有自己感觉到了？难道雷强就在这附近，而且故意只对自己释放了这种东西？
这是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
正当不解的谜题之雾在面百脑中渐渐弥漫开来时，一声明亮的巨响猛地袭来，将那迷雾震得烟消云散。身着重甲，手持巨剑的御警高级将领雷强，忽地推开了【疯小子】的大门。他那岩石般威严的五官和无比雄壮的身躯就仿佛在向众人宣告：我来了，没事的都给我滚开！
整个酒馆离都瞬间没了声音，就好像几秒钟前的那种喧闹根本没存在过。
“那啥，你吃么？”面百露出了一副尴尬的表情，向雷强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食物小山。
“吃。”雷强迅速答道。
“啥玩意？”牛君仿佛才刚刚回过神来，“他刚才说‘吃’？”
雷强随意地瞟了一眼那身高逼近房顶的兽人后，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根烤肉腿，径直走向面百。
“诶？队长大哥你找我有事儿？”面百对步步接近自己的雷强感到不知所措。
“有事。”雷强简短地回答后，同样抄起了一把木凳坐在了面百旁边。
“啊，那啥??????”
“你能不能让其他人干他们刚才正在干的事？难道说我来之前你们也一直像这样举着杯子发呆？”
“哦不，那啥，”面白瞬间便露出一副傻笑的表情，“大家别在意，这位是御警的雷强，我们都是朋友。总之，一起狂欢吧！”
“噢噢噢！”众人就像是受到了面百话语的鼓舞般地，再次燃起了高涨的情绪。
喧热的气氛很快便再次充盈了整个酒馆，即便牛君等人还对雷强的到来抱有疑问，但他们中也没有一个前来询问原因。或许正如雷强所说，他找面百“有事”。
“看到了吧，”雷强咬了一口手中的烤肉，“有时即使一个人没有做任何事，他也会招来旁人的关注。”
“您是指您自己？”
“不，我是指有影响力的人。”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强调自己很有影响力，是我想多了吗？面百在肚子里念叨着。
“这并不是好事，你知道的。人们都会对他们所不了解的事感到迷惑，从而心生恐惧。”雷强看向面百，似乎在期待着他的反应。
“也许吧，”面百用双眼直视对方，“所以为了证明这一点，您故意对我释放了那个莫名其妙的什么电流？”
一瞬间，雷强的双眼微微睁大了。那眼神中所透露出的是一丝转瞬即逝的惊愕。
“我来并不是为了对你说教，而是有事情要跟你谈谈。据我所知，在我们的小队当中，你是头脑最灵光的一个。”雷强眨眨眼，平静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不敢不敢。不过我会仔细听着，您请说吧。”面百看出了雷强情绪的波动，却佯装不知，只是如流水一般地进行着对话。
“五罡的军队击溃了【冰原】的防线，此时正径直向【央城】而来。为了将他们前进的道路粉碎，上面决定派遣我们【五罡讨伐团】前去迎战。”
“什么？”面百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不敢相信五罡的威胁竟能如此快速地逼近自己。
“可是??????我说这话并不是出于对敌人的恐惧，但我们现如今连相互之间的了解都还未加深，更不必说系统性的训练了。派遣讨伐团去攻打击溃了正规军的军队，不论怎样说都太过草率了吧。这种决定依我看来绝对是下下策。”
“有意思。”雷强对面百的话作出回应。
面百扬起一边的眉毛表示不解。
“你的表面功夫做的真是到位，”雷强勉强地微笑了起来，“看起来你说的话和你的眼神不那么一致啊。”
“啊？”面百的声音中露出了惊愕与不解。
“你的眼神表露出了因大战而生的兴奋和按捺不住的想要同敌人血战的欲望，但却用理智的语言否定了战斗的决定。我刚相信你的分析还是情感？说实在的，你究竟怎么想？”
“诶？这都能看出来！所以说我讨厌眼神这种东西。”面百扩大了音量以遮掩被看穿的尴尬，“老实说，‘我究竟怎么想’这种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雷强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大哥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可能希望和五罡尽情地打上一仗，但派遣尚未成熟的军队去作战也毫无疑问不是个明智的作法。所以究竟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就是个纠结的集合体。”
“差劲的回答啊，”雷强说，“凡是模棱两可的答案都不是好的答案。”
“但是真正的答案向来都是模棱两可的啊。”
雷强闻言，投给了面百一个超级恐怖的眼神。
“噢！”面百吓得一惊，“抱歉！”
雷强对这种抬杠般的对话感到熟悉，就好像刚和什么人以这种方式谈过似的。但他没有就此去做更加深入的思考：“那么就按你的理智那一边去考虑，如果一定要让讨伐团去作战，应该怎样打这一仗？“
“啊？您这个问题就好像是‘如果他要赢，该怎么做才好’，完全没有附加条件和定义，空泛得让人没法回答啊。至少告诉我敌我双方的情报、时间、地点一类的信息吧。”面百回答。
“我忘记了，果然你与那刀客不同，完全是一无所知啊。这样对话的确很难继续了。”
“啥？”面百对这种好像“果然你是个笨蛋”一样表达出轻蔑的话语感到不爽，“什么刀客？”
“那么今天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明天一早，”雷强特意加重了语气，“到【队部】找我。除此之外，今晚你好好想想我跟你说过的话，究竟怎样和五罡交战才有最大的胜算，我期待你的答案。”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看到起身要离开的雷强，面百匆匆追问。
“那家伙，也就是你所谓的‘刀哥’托我带话给你，说他那里有个孩子常常提起你。”雷强说完，便毫无迟疑地走出了【疯小子】。而正如刀哥所料的一般，这句话成为了让面百的追问停止的决定性因素。
“是指小瑰吗？”面百就像忘记了作战的事情一般，思绪飘离了很远。他望着酒馆的木门，莫名的情感如一股暖流般流淌进他的血管，随着心脏咚咚地跳动。
夜色如漆，【央城】街道上的灯火在这无比磅礴的天空下显得微弱。
雷强的脚步重而沉，他的思绪如琴弦般被拉紧，拨动。
面百不但清晰地感觉到了他隐匿起来的气息，还识破了他毫无波澜的表情。
有意思，雷强在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情况下露出了微笑，面百这小子很有意思。有不输于老油条的表面功夫、不输于谋士的清晰思维、不输于战士的灵活身手、不输于猎人的狂放野性以及一颗纯情的愚蠢年轻人的内心??????
“前途不可估量。”自言自语地说着，雷强向御警塔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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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上的男人留着一头短发，像个不良少年一般翘着双脚，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个不停。【冰原】和【冻土】的交界处寒风呼啸，但男人的身体就像感受不到这极寒的温度似的，丝毫没有颤抖。
远方可以依稀地看到【御警】在交界处的驻军所点起的篝火光亮，以及隐约听见御警们齐整的喊号声。虽然在如此远的距离下，这声音对正常人而言根本就难以察觉。
寸头男撇撇嘴，对着空旷无物的天空说：“有一小股势力正在向我们靠近，你感觉到了吗？领头的似乎不是个善茬，虽然打败我们的几率很低，却也不能太过大意。”
男人座下的冰山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就像是得到了回答般地，寸头男露出了微笑。
“明天，准备好和御警的守军开战。在那家伙到达之前，让我们把所有的御警都杀光吧。”此话一出，风中似乎又多了几分寒冷。
与此同时，那巍峨高耸的冰山上，“刺刺咔咔”地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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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他叫你明早去找他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况？”牛君虽然对放弃眼前和女士们的热聊感到有些遗憾，却还是选择去向面百询问雷强的来意。
“没错，我猜就是这样。”面百仍旧坐在小凳上。
此时牛君、牛之子以及格鲁姆?奇都已经结束了各自的行动，聚集在了面百周围。
“那么说很有可能，上面会派我们赴前线作战。”牛之子似乎很期待奔赴前线。
“这样的决定太草率了，”格鲁姆却对此表示担忧，“我们几乎还没有进行任何训练和准备。”
“大家都知道这一点，但是之前也说过了，派遣我们是唯一的办法。”牛之子耐心地为格鲁姆解释道。
“这件事我们再讨论也没什么用，那帮御警老头向来说什么就是什么。”牛君牛饮了一口果酒说。
“喂大叔，我看你可比‘那帮御警老头’老多了！”面百突然笑了。
“你小子说什么！”牛君大喊，伸手想要给面百一记手刀，却被面百灵敏地躲开了。
“喂，我们在说很正经的事情啊！”格鲁姆一本正经地说。
但牛之子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罢了，今天晚上就应该高兴嘛。刚才老爸也说了‘我们再怎么讨论也没用吧’。”
“倒也是。”格鲁姆赞同道。
“嘿，”面百无视了一脸不爽的牛君，举起一个木杯子，“我再说一遍??????”
“不用再说了！”牛君用装满了果酒的杯子狠狠地撞了面百的杯子，让里面的液体撒了两人一手，“我们都懂！”
然后面百和牛君便举杯等待着，直到牛之子和格鲁姆也拿起杯子和他们相碰。
“还是要再说，让我们一起??????”
“狂欢吧！”（这句话是由四人一同喊出的）
这感觉还算不错吧，面百心想。
这时不知四人中的谁说了一句话，让正在兴头上的其他三人动作如凝结一般静止了。
“话说，现在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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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警塔，又称作【御警总部】，是屹立于【中央大平原】上的一座高度未知，单层面积超越大规模城市的白晶石巨塔。自古人发现它以来，塔内就具备了各式各样难以通过人们现有的技术来解释的装置和设备：用来跨越楼层的【树道】系统、能通过复杂的网络连接进行信息共享等功能的【终端】系统以及规模巨大，近乎覆盖了整个【盘形世界】的【盘形拳计】??????除此之外，这座白晶石塔形成的本身，以及其内部诸多难以理解的情况（例如塔内的光线和温度完全和外界一致）对人们来说都是未解之谜。因此正如御警们所言，【御警总部】是神给予人类的礼物，追溯它的来源和结构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当下最要紧的便是思考如何能够更好地使用它，让其完全为御警所用。有关这一点御警成立了专门研究所谓“神赐之物”的部门，由【御警总长】（御警的最高指挥官）直接管辖，该部门被称为【研究组】。然而有关【研究组】和【御警总长】的具体形态，则是无人知晓，甚至于他们的存在也都是值得怀疑的。
而现如今各地的御警分部，以及【御警总部】下层（50层以下）的所有相关事宜，全权交由【御警副长】——一位武力高强、头脑清晰，曾任【御警高级将领】十余年的天才女性及其所率领的【御警高级将领】团队负责。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身为【副长】的她才会通过【御警终端机】接受到来自【御警总长】的相关指示，至于【总长本人】，她从未与其谋面。而御警塔的50层以上，更没人知道该如何登上。（树道的极限是到达第五十层）
鉴于上述的种种原因，御警副长此时已为五罡军的逼近忙的焦头烂额了。毕竟，这是她从事【副长】这一职位以来，第一次接收到上级（也就是【御警总长】）的指令：
御警副长：
由五罡之一【冰】所率领的魔爪军队已经突破【冰原】防线，此时正径直向我们在【冻土】的驻防而来，预计一周之内便会与我们交锋。
对方【魔爪】约四万人，指挥官只有【冰】。在经历了【冰原】的战斗后兵力近乎无损，可见其实力并不与兵力及它那简单的结构相符。（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小队或是人物隐藏其中，请务必小心）请仔细分析形势，派遣并合理使用【五罡讨伐团】予以迎击。（这是我们此时唯一能够使用的兵力）
期待你的好消息。
来自：御警总长
“这算什么啊！”女副长曾对来自上级的指令表示不满，不是因为其过于简单的说明和指示，也不是因为目前形式的严峻，“这种口气也太轻飘了吧。”
女副长认为，总长在谈论人区的生死存亡时，抱持的态度太过于乐天了。
但身为一名御警，她必须严格执行上级的命令并全力以赴，这是自她成为御警以来就一直秉持的信念。因此，击退五罡便成了当务之急。而为了完成这项难度极高的任务，她此时急需向一位在各种角度来说都对此起着至关重要作用的角色寻求帮助。为此，即便时间已近深夜，女副长仍旧通过【树道】下降到了御警塔的第二十一层【整武仓库】，也就是现如今【五罡讨伐团】的全员驻扎场所。
“他的小队是哪一栋啊？”
夜幕下的这片空间里漆黑一片，而女副长却依旧行走得从容不迫。而当她已经面对着目标的那座五角型建筑的大门时，一股莫名的紧张感却猛然间涌入其五脏六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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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队部的门被推了开来。
听到这个声音，早已在会议室静候多时的人如听到信号般立即开始了斥责。
“你说，”女副长翘着二郎腿，表现出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你和你们小队的人都去哪里了？现在这个时间已经过了22:00了对吧，如果没有恰当的理由??????”
“您为什么会在这大半夜的来到我的队部？”来者——房间的主人雷强特意在“我的”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女副长被这尖锐的反问遏制住了一两秒左右。
“那么，你不做解释就离开了会议是什么意思？至少说清楚，到明早又能有什么改变？”她快速切换了主题。
“吾之决策大概已经成型，现在只需要再和我们小队的人做一些磨合。”
“你们小队？”
“也许您听说过面百这个人，他的想法也许能给我们一些启迪。”
“那个一入团就和同僚打起来的毛头小子？”
“与此同时，他也和另一个我小队里的人歼灭了包括指挥官钢在内的【五罡第四军团】全部。”
“好吧，我不想和你争论有关属下能力的事情。你离开会议之后，我下达了明早再次将高级将领集合并举行会议的命令，希望你能在那之前将具体的决策整理出来。时间很紧急，明早八点到【总指挥部】来。”
“为什么不发消息到终端里，还劳您亲自跑到这儿来通告。”
“呃??????”女副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她突然间抓起了一根救命稻草：“现在这个时间如果你的队员还在外面，那么他们可就回不来了。总部的大门22:00就已经关闭了，所以??????“
“就算他们真的进不来，那在外面呆一个晚上也死不了吧。”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呢。”女副长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如果没事了，您请回吧。”雷强毕恭毕敬地打开了那扇通向漫漫草地的门。
虽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亦或是做些什么，但出于雷强那如铁板般冷漠的表情所迫，女副长不得不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走出了队部。虽然心中涌起了莫名的失落感，但她却强迫自己不去细细感受。她对于雷强而言是毫无疑问的上司，但此时官阶的差别似乎已不复存在，只剩下魄力和情感在左右着一切。
而待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之外，雷强才长叹一声，轻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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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所以说如果在大门关闭以后回去，会有什么结果？”面百与牛君、格鲁姆、牛之子围坐在一面小桌前，像是在研讨什么秘密计划般地进行着交流。
“我不清楚总部的情况，”牛之子来回扫视着其他三人，“但在卡洛尔分部，过了时间的御警当晚要自行在外过夜，并且除本职工作外，还要承担一周的清洁工作。而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扣除当月半数的工资。”
“什么！”牛君首先发出惊叹，“清扫个屁啊，老子可不干。”
“呃，”格鲁姆持有不同的观点，“还是扣工资比较惨吧。”
“你们想什么呢！现在是研究什么样的惩罚更难接受的时候吗？我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避免被罚吧！”面百几乎是喊着说到。
“你说的不错，但是现在都快凌晨了，再怎么说也躲不过去了吧。”格鲁姆露出一脸惨烈的表情，就好像一切都已经完蛋了。
而面百则用双手支住下巴，若有所思：“是这样吗??????”
牛君见状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小牛，你说当晚自行在外过夜是怎么意思？”
“因为过了进入御警部的时间，那些被关在门外的御警固然就只能呆在外面了。而当第二天早上再次开门时，执勤的御警就会知道他们错过了昨晚的门禁时间，便报告上级予以处罚。”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那些‘回不去的御警’了对吧。一旦明早开门时我们回去，就会受到处罚。”格鲁姆说。
“至少卡洛尔分部是这样，我不知道总部的规矩。但因为我以前是处罚别人的长官，所以对这些了解得比较详细。谁知道现在变成这样??????哈哈，也是够讽刺的。”
“也就是说，”面百的突然开口显得有些突兀，“这件事很简单的吧。”
“说什么呢小子，给老子解释清楚！”
“咱们出来的时候是先通过【树道】到了第一层【枢纽】，然后直接走出了大门对吧？”
“你想说什么？”格鲁姆追问。
“现在那个大门关闭了，但我们参加选拔的时候是走的大门吗？”面百停顿了一秒，让其他人揣摩他话中的含义，“就算是过了时间，门已经关闭了，但只要我们进去了【御警总部】，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不就和没有犯错一样吗？”
“你的意思是??????”格鲁姆似乎惊喜得想咧嘴笑。
“门禁时间只是关闭正门的时间，而不是御警可以回去的最晚时间？这么说来，处罚是第二天早上才进行的，那么其实根本就没有可出入御警部的时间限制！”牛之子恍然大悟道。
“正是如此，”面百继续说，“那些在外头过夜的家伙实则是因自己没有看懂御警的规则才受罚的，明明只要想别的办法回去就行了。”
“可以啊你，”牛君对面百的推论表示肯定，“是因为受到了老子的启发？”
“才不是，”面百露出了一脸嫌弃，“我是想起了队长大哥啦。”
“雷强？”
“没错，他走的时候已经超过十点了。这样的高级长官应该不可能和我们一样轻松忘记了门禁时间吧。他不仅没有提醒我们，自己还慢悠悠的，一点也看不出着急地离开这里，这只能说明跨过晚上十点这个时间其实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去！”牛之子大叫着拍了一下桌子，“我做了好几年分部长了，从没发现规定在早上进行处罚裁决的原因是这样！”
“呃，其实也可能只是钻了规则的空子罢了。”面百感觉自己似乎曲解了御警制定门禁时间规则的目的，但事实上他所做出的阐释并没有错。
“好极了，那么现在只需要另找一扇门回去就行了。”格鲁姆语调轻快地说。
“可哪里还有门啊，既然是门禁时间已过，所有的门都应该关闭了吧。”牛君说。
“你说的不错，”面百的眉头再次皱紧，“但雷强回去了，就说明一定还有入口。我原本想的是参加选拔时的那个黑洞，但经牛君这么一说又有点犹豫了。”
“去看看吧，能想到的也确实只有那里了。”
“可是御警总部在那么低的地方设置了可随意进出的洞，不觉得太不谨慎了吗？”
“况且咱们参与选拔时是从不同的洞进去的吧，也就是说那些洞有很多个。”
“事不宜迟，赶紧准备撤！”面百一声令下，格鲁姆便跑去前台买单，牛之子从一旁拿起白钢小刀挂在腰间，牛君则开始了最后一轮狂吃乱喝。
“面百，”格鲁姆一脸苦笑，从前台转过身来，“快过来，我的【功勋】不够。”
“哦哦，抱歉，说好了是我来请客的。”说着，面百从兜里掏出【御警终端】，向格鲁姆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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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君一边用他那宽大如扇的手掌抚着肚子，一边念叨着“好撑啊”抬头仰望。高耸入云的白晶石巨塔在漆黑的夜幕中发出淡淡白光，就好像这座雄伟的建筑本就存在属于它自己的生命。
此刻四人已经来到了御警塔脚下。不论是第几次看到眼前这无比雄伟的建筑，他们都会不禁对此感到赞叹不已。
“老子事先声明，没搞清楚能不能进去的话我才不爬。上次用完【牛崩津】，老子的胳膊和手疼了好几天。那种痛感你们不可能了解。”
“我觉得我能了解。”
“恐怕我更??????”
“喂，大伙！”面百急忙修正话题的轨道，“虽然登塔的确很累没错，但是现在不爬一下不行吧！”
“老子说了，咱们全都上去万一没有入口怎么办？果然应该先派一个人上去看看情况才对吧。”
“你想让谁上去？那家伙往返一趟不得累死。”
“但是至少留下了剩下三个人满格的体力，一换三不亏吧。”
“搞什么，你要扔一个队友当炮灰吗？”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牛君有些气急败坏了。
“你就是这个意思！”面百也毫不退让。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格鲁姆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要吵了，牛君说的有道理，我先上去看看。如果那时的洞还在就下来通报你们。”
“咦？”面百似乎十分惊讶，“那凭你一个人的体力做得到吗？”
“放心，”格鲁姆爽快地笑了，“我登塔的方式相当省力。”
“那就麻烦你了，帅小子。”牛君满意地拍了拍格鲁姆的肩膀，格鲁姆则予以微笑回应。
“话说你要怎么爬啊，我怎么也想不到，用小刀攀岩？”牛之子对格鲁姆上塔的方式颇有兴趣。
“看着吧，我唯一的技能【指光】。”格鲁姆将双手打开，交叉置于胸前的肩甲上。当他的十根手指指尖都按在了肩甲上时，指尖的周围便金光闪烁起来。
“噢噢噢！这是什么，太炫了。”面百大叫。
“演过头了，小子。”牛君则是一脸不屑。
只见格鲁姆的肩甲后面也映出和指尖周围一般的金色光芒，照亮了他背后的整面披风。那金光如风般呼啸，吹得披风剧烈地震动，吹得周边的草狠狠倒向一边。
“那么，马上回来。”格鲁姆维持着双掌在胸前交叉的姿势说到。语毕，他的背后猛地喷射出一面的强烈光芒，带着飓风和灰尘直冲云霄。
“太夸张了，”牛君喃喃道，“这家伙的招式简直太夸张了。”
“原来他总穿着那么大的肩甲是用来飞的啊！”面百感叹。
“看来是这样，那东西似乎是专门用来配合他的【指光】的。”牛之子分析道。
望着转眼间便成了亮点的格鲁姆，地上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对他的实力感到认同。
“还以为会麻烦他多跑一趟，真是杞人忧天了。”牛之子说，“还好老爸你坚持己见，为此还不惜和面百争吵。”
“我只是配合那小子罢了。”牛君瞟了一眼面百。
“啥？”牛之子对牛君的话感到不解，“配合？”
“你以为那小子真的在乎有人多跑一趟吗？他只是装模做样地演个好人，故意和我争吵，把你或者格鲁姆钓出来做志愿者。”
“喂，你干嘛说那么难听啊，什么叫钓出来！”面百似乎有些不服气。
“你早就知道格鲁姆会有登塔的绝招了，对吧？”牛君说。
“好啦好啦，至少现在一切顺利，不是么？”
“下次给个指示，老子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陪你小子演戏。”
“就结果来看，你还是知道的。”
“??????”牛之子不知是否该打断二人的对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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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部】里除雷强外空无一人，不自然的人工灯光照亮着整个房间。即使对刚刚来访的女副长态度冷漠，现在用手支撑着脑袋的雷强却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或许那身影是模糊且时而飘荡的，但雷强却十分肯定那确是女副长无疑。
焦躁感如潮水一般漫上他的心头，如烈火一般灼烧着他全身上下。
“他妈的。”雷强愤恨地，几乎是啐的那么说了一句。
对他而言，自己虽早已料到，但这样的结果却还是让他后悔不已。
不论雷强如何刻意逃避，该降临到他身上的情感终将会折磨得他苦不堪言。
“这样一来可麻烦了，”雷强持大剑起身，走向他自己的房门，“我必须保持极端的理智，否则一切都完了。”
饱经风霜的一代强者——雷强，如今却因爱而茫然不知所措。
或许是因为压抑得太久，现在才会显得如此强烈吧，雷强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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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波能量】的耀眼白光照亮了一片空间；【牛崩津】和【户牛角】的接连攻击将白晶石墙壁打出坑洞，震出粉屑；【指光】在特制肩甲的改造下化为指射手格鲁姆?奇的金色双翅，带他一飞冲天。
迟到的【五罡讨伐团】小队，正在以难以想象的方式“潜入”御警塔。
毫无疑问的，他们成功了。
但这个夜晚，却仍未因他们的归来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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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百用双手抱头，半躺在床上。屋子里的新家具气味大多都已经消散，但面百却仍未因回到这里而产生丝毫的归属感。就好像对他来说，眼前的一切，身处的地方，都还是新鲜的。
【御警终端机】没有发出蓝光，窗外也十分宁静，但面百的内心却因复杂的原因而混乱不已。至于这原因是什么，他想说也说不清楚。
当晚归的他和牛君等人进入队部时，雷强似乎早已回房入睡。没有任何人对他们的登塔行动给予评价，甚至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次行动。也许是因为一切进行得太过顺利且理所应当，面百觉得有些扫兴，或者说感到缺了些什么。
即便夜色已深，来自【边境岩山】的面百却毫无困倦之意。
“啊，罢了。”他撑身下床，一口气推开了通向外部（整武仓库）的门。
面百摸索着上午的路，来到了属于他们小队的训练场。黑漆漆一片的【御警总部】内部连一盏灯都没有，仿佛在告诉御警们：大半夜的，滚回房睡觉去。但黑暗抵挡不住面百，他降到队部的地下，轻松地进入了那块方正的训练场地。
“既然睡不着，就来好好发泄一下吧。”
面百拉出了四五个木桩，用铁钩和板子将它们固定在地上，摆成一个阵型。然后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周围散落的武器和设备，钻到木桩阵中央站定。
脚下坚实且弹劲十足的触感让他心情大好。
“喝！”面百大叫一声，右拳猛地挥出，伴着“嘣嚓”的一声巨响将一个木桩的上端击碎。一瞬间内，面百在收拳的同时华丽转身，后踢右腿，直中身后木桩中段。
“嘿！”他忽然发力，整身飞跃起来。面百用双手支住地面，腾出双腿夹住左方的木桩，随着腹肌和腿肌的猛然收缩，面百像风扇的扇叶一般将自己拽到木桩阵之外。
他在空中随惯性翻身，落地后毫无间隙地将双手伸出。
“冲波！”一束耀眼的白色光芒从他的双手迸射而出，将木桩阵轰成了一片木屑。
面百站起身来，用手抚去了脑门上浮起的薄薄汗层。
“这么一来，更甭想睡觉了。”他苦笑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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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在这里做什么？”牛之子一脸不解，看着从隔壁房间进入会议室的格鲁姆?奇发问道。
格鲁姆见到牛之子似乎也吃了一惊：“你才是，现在都一点了吧。”
“哈，”牛之子突然间忍不住笑了一声，“那可真是巧了。”
格鲁姆也自然地露出了微笑，看来二人都是由于同一个原因而来到了会议室。
“根本睡不着，是吧？“
“没错，今天晚上真是相当奇怪。”
“不过为什么要来这里，这儿的空间比较大？”
“那外面岂不是更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顺势开门进来看看，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也来了吗，还问我为什么。”
“哈哈哈哈的确是这样呢。”
“不知道面百和老爸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活蹦乱跳呢。”
“或许不是吧，他们的房间里似乎没什么动静。”
“也许只是因为这房子隔音效果好，因为我从来没听到过其他房间‘有动静’。”
“嗯??????那么我们既然毫无倦意，又如此巧合地碰见了，该做什么才好？”
“什么‘如此巧合’，这么一亩三分地儿碰不见才难吧。”
“哈哈哈哈或许你说的有道理，那么??????”
“来下棋吧。”
“下棋？”
“没错，你听说过【圆与方块】吗？这个游戏在我们【卡洛尔】可是极为流行的，当然了，也许你没听说过，毕竟那是个偏远地区??????”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圆与方块】的发明者可是出生在【央城】的。”
“啥！”牛之子似乎大吃一惊。
“古代中央区域除了【御警】外还有很多股势力，他们都在争夺土地和权力。然而因【御警】占领了所谓‘神之恩赐’的御警塔，其他势力便难以与其交锋了。于是百姓便将御警成为‘圆’，其他势力统称为‘方块’，或许是因为那些势力做事总是一板一眼、不知变通才落得这么一种说法。于是一种源自民间的游戏便因此诞生并逐渐发扬光大，游戏的一方使用圆，另一方使用方块，方块围攻圆圈，倘若??????”
“你太强了吧，这么博学！”牛之子突然提高语调，“别说别的了，赶紧开始吧！”
“啊？哦，那我去拿。”格鲁姆说着便准备回房间。
“嗯，拿什么？”
“终端机啊，”格鲁姆的语气似乎显得理所当然，“不然拿什么玩儿？”
“终端机？”牛之子十分不解，“不是要用笔来在木板上面画??????”
“哈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吧，终端机里可是有标配的游戏哦。”
“啥？标配？游戏？”
“我懂了，你在学面百对吧，还挺像的。”说着，格鲁姆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取出了他的【御警终端机】，将它放到会议桌上后，坐到了牛之子的对面。
伴随着一道耀眼的蓝光闪烁，二人中间的桌面上出现了一面淡蓝色的圆形棋盘，其中正中央有五枚圆棋子，最外围有五枚方棋子，棋盘之外有数不清的小圆圈和方块。棋盘上面画着蜿蜒的河流和起伏的山脉，以及大大小小形状不同的城市和村落，棋子上面则标有不同的形状和数字。
“太精细了吧，终端机里面还存了这种东西，简直绝了。”牛之子似乎已经被惊呆了。
“哈哈，我也是头一回用，小时候认识世界的大致样子就是通过【圆与方块】呢，但那时候市面上贩卖的远没有这个那么精细。”
“哟，那么废话少说，我们开始吧！”
“来吧，我对这个可是相当擅长的。”
“我要选方块！”
“那我就是圆圈啦。”
二人撸胳膊挽袖子，一场纸上大战就此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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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呀呀呀呀！”左拳、右拳、左拳、右拳??????如暴雨般溅落的急速连环拳不停地将木桩的上、下、左、右击出坑洞和裂隙。飞溅的木头粉屑伴着面百急促而炽热的呼吸在空中飘散。但无论怎样出拳，大力还是小力，缓慢或是急速，面百都难以从其中找到一丝一毫的发泄感，更不必说满足感了。
于是他不断地增强力道和速度，疯狂地击打早已破烂不堪的木桩。
“哗哗哗哗哗哗！”他大叫，放弃出拳而改用踢腿。他那几乎用肉眼难以看清的连续踢击将木桩整个震成了一片散落的木屑。
“呼、呼??????”剧烈的动作让面百不得不停下来稍作休息，他沉重而急促地喘息起来。
“远远不够，呼，还差得，呼??????”
他俯下身来，用双手支住膝盖。
就在这时，一个庞然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喝！”宛如疾风般迅捷，重锤般巨大的拳影猛地闪过面百眼前。
“我去！”他拼尽全力后仰，仅仅勉强地躲过了这一拳。而毫无停歇的，那巨影的第二拳重重地打在了面百的下腹上。
“咳！”面百因剧痛而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他的全身因承受不住这猛烈的压力而整个向上震至悬空。咸腥的血味在面百的口腔内弥漫开来??????
“哈！”又一记直拳。
面百咬牙忍住腹部的痛，灵敏地向旁边一扇蹭过直拳，同时用力地向上提膝企图给予对手一招膝击。
谁知那巨影仅用未出拳的手轻轻一挡便接住了面百的攻击。
而面百并未因此停滞，他立即找出了对手格挡的空隙出了一拳，直中对手面门。
“嗷！”那家伙发出了一声狼狈的叫喊，踉跄退去。面百则看准了这个时机，开始疯狂地展开攻势。
左拳、右拳、左拳、右拳，最后，飞踢！
对方的身手出奇的敏捷，但即便如此他也难以在面百这暴雨般猛烈的攻击中全身而退。他拼了命地格挡，躲避。
二人的双拳相交，强硬的冲击震得双方都向后退去，就此拉开一段距离。
“呼、呼，牛君，搞什么，没看我都已经很累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牛君，也就是那庞然巨影放声大笑起来，“老子就知道你在这儿，所以才来的啊。”
“不要所答非所问！”面百大叫，“你咋回事儿！”
“你忘了吧，小子。”牛君像个长辈似的说道，“今天可是训练日哦。”
“咦？”面百吃了一惊，对于他来说，训练日什么的早已成了久远的事情了。
“老子也不是一直记着的，因为根本睡不着，所以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事，一不小心就记起来了。”
“别废话了，”面百喃喃道，“既然是训练日，那么就来吧！”
“哟！”
二人猛地一蹬，冲着对方飞将出去。
华丽而野蛮，迥然不同却又极其相似，面百和牛君在没有使用强力招式的情况下，仅凭基础的拳脚功夫僵持不下了非常、非常久，久到格鲁姆和牛之子的纸上大战接近尾声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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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牛之子露出满意的微笑，“可就将军了哦。”
身形巨大的年轻兽人将一枚较大的方形棋子放进了标有“御警总部”的圆形区域，这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把利刃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一般向众人宣告着比赛的胜败。（虽然这里没有所谓“众人”）放眼收揽整个棋盘，密密麻麻的方形小旗子已经占据了绝大部分面积。
“呃??????”格鲁姆双眼瞪大，紧皱眉头，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
“格鲁姆，你下的的确不错，比我原来那些部下强的多了。”牛之子得意地说着，翘起了二郎腿，“不过你总是在想着防御我的攻势，完全没有站在自己的立场，也就是‘圆圈’一方发挥自己的优势进行反攻。这个游戏的误区就在于选择‘圆圈’的人并不一定只能防御。”
“你是说我曲解了游戏的规则？”
“没那么严重啦，只是我个人的一些经验而已。”
“哈哈，”格鲁姆?奇突然笑出了声，这让牛之子吓了一跳。
“了不起啊，我还是头一次败得这么彻底。”格鲁姆解释道。
“嗯??????”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只给了牛之子瞬间的宽慰，一股强烈而迅疾的失落感却抓紧了机会窜进了他心里。
方块——如今便是【五罡】，对着圆圈，也就是他们的土地，展开了疯狂的进攻。自己能如此巧妙地把握棋局，却在“卡洛尔之战”中落得惨败。败北并不可怕，然而因败北而付出的代价却无比惨重。人命，无数的人命，像烟灰般飘散至无影无踪。而作为全城最高将领的他，却苟活下来，步履蹒跚地来到【御警总部】，不仅与父亲重逢，还结识了值得信赖的伙伴。这种侥幸令牛之子苦不堪言。凭什么我能这么幸运，凭什么我可以坐在这里吃喝玩乐？
格鲁姆看出端倪，便好心地发问：“怎么了？”
“你说，”牛之子抬起头直视对方的双眼，“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那么幸运，为什么有的人就要一直承担痛苦？”
“啊，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深沉了？”
“我想到了一些家乡的事。”
“我觉得你想的不对啊，”格鲁姆想起面百曾在选拔赛前给他讲过的卡洛儿的事，“生来就幸运，完全是不可能的吧。”
牛之子突然看到格鲁姆的一只眼睛，是完完全全的一片浑黑。
“人的生活总是悲喜交加，应该说不是这样就不叫生活了。时而感到痛苦，时而体味欢乐，当痛苦深至让你无力承受的时候，它也就差不多到头了吧。”
“他们都死了，”牛之子的声音低得出奇，“为什么要我活下来？”
“总有人会活下来，只是这次恰好是你吧。”
牛之子无法接受这一说法，就好像他的幸存只是种绝妙的侥幸。
“但既然是你，你就要接受这个事实，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
是啊，既然事实已定，就不能再怀疑了。
“你也曾想过吧，自己究竟该怎么做，不然你为何只身来到了这里。”
确实想过，接受刀哥发出的讨伐团邀请，就是为了与【五罡】拼死一战。
“谢了，老兄。”牛之子露出释然的表情，伸出手来。
“啪”的一声，格鲁姆重重地拍了他的手掌。
二人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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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百满头大汗，疲惫不堪。
“要死了，歇会儿。”他说着，不顾牛君仍旧维持着备战姿势就忽地坐下。
见状，牛君那姿势就好像一座土塔般轰然瓦解。
“这绝对是老子打过最激烈的一次训练日了，你为什么出手那么狠！”
“怪我喽！也不是谁一开始就全力以赴地冲我狂轰乱炸！”
“还不是你一副很拽的模样！”
“懒得理你啦！”
训练场地里的灯光十分昏暗，好似夜幕下，路灯旁一般。或许是因为先来的面百没有费神去打开所有的照明装置，也可能是这里本就没有设置夜晚使用的灯。
面百和牛君，像两个流浪汉一般瘫在场地的一边。酸不拉几的汗臭、腾腾的热气混杂着轻微的血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间。
“还有多久才到早上？”
“没多久了。”
“那可得赶紧了，队长大哥还要听我的意见。”
“很受重视啊，面百。”
“不敢。”
“你少跟老子谦虚，”牛君大叫，然后立马失了气势，“有想法了吗？”
“想法已经十分完善了。”
“喔？说来听听。”
“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快说！”
“咱们两个交战，一般来说谁会赢？”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一般来说那肯定是老子??????”
“说真的，如果你不用超兽人的话，我会略胜一筹。”
“哦，虽说确实如此，但感觉怎么这么不爽??????”
“你力量强，体格庞大，正面挨上几下论谁都扛不住。但你打不过我，是什么原因？我可以轻易地躲避你的直击。”
“喂，你给老子说说，你躲得‘轻易’吗？”
面百就好像没听见牛君的反驳，继续说道：“我虽然力道远不及你，但动作却相对灵活。即便一击给予不了太多伤害，只要再多来几击就行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一样的道理，假使你是【五罡】，而我是【五罡讨伐团】，那么结果显而易见了。只要我方不和他们正面交锋，而选择采取游击的方式，就能有效形成优势。”
“哦？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似乎很有道理。”
“至于具体的战略，还需要针对地图和双方人员进一步细化。”
“果然你小子很靠谱啊！”牛君大笑着拍了面百的后背一下。
面百也报以微笑回应。
“不过前提是对方不像你一样会用【超兽人】。”他喃喃道，就好像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盘形世界】中央的巨大火球开始熊熊燃烧。又一个白昼，悄无声息地降临了。面百抖擞抖擞精神，来到了【队部】。在那里，雷强早已恭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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