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溪之下 - 第二十一章 再次见面依然无话

    第二年暑假，还是在那个乒乓台，我坐着等他。一听到打篮球的声音，心一下就紧了，眼睛一直盯着楼梯不敢移动，看见他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我高兴得一下跳了下来，可是没有跑过去，我站在原地等他走过来。一年没见了，他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竟然开始有些胡子，不过脸上的青春痘倒是一颗也没有了。他拍着球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看见还是我送他的那个球，他发现了我的眼神，便说道：“我去学校没有带，所以现在看起来还是很新。”顿了顿又说道：“你还是没变，还是任性，还是那么。。。。执着。可是何必呢，我说过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笑着摆摆头，像是想甩掉他刚刚说的话一样。抬起头也不敢看他的脸，就看着他的肩膀，说到：“都这么多年了，想变，好难呀。而且，你本来就很好，是你觉得你不好。”他听我说完后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到乒乓台上，我也跟着坐上去，他顺势把球递到我手上，我抱着球看着他，脸烧的通红。

    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手机挂坠，那是我去年送给他的，可是他说他的手机没有地方挂。我看着他，他浅笑着说到：“我的手机真的没地方挂，所以就揣在兜里了。”说完又揣了回去把手机摸了出来摆在我面前，我看着不觉眼眶有点胀。想着当初为了让他挂在手机上还跟他闹，说他是骗我的，就是不想挂所以才找的借口。他在电话那头也就是叹口气，说着“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我唯一不会骗的就是你啊”。现在看着他的手机，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很任性。他把手机拿了回去揣好，把篮球抱过去放到身后。我们就这样坐着，什么话也不再说，可是却不会觉得尴尬。

    后来每隔两三天我们会约在学校，我只是坐在乒乓台上，他一个人在操场练习着运球投篮，一坐就是一下午，可是我们还是不怎么说话。他总是会算着时间让我早点回家吃饭，我们也总是在校门口分开。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我们都要开学了，在他要走的前一天，我们一起去的青城，他要在青城上火车，我也为了能和他一起，提前去了学校。本来想送他去火车站，可是他说火车站小偷太多人太复杂，所以不让我去。看着他上了公车，我就一直站在那，直到看不见。

    开学后认识了新的同学，有了新的室友，一切都是很新鲜的，所以前一个月总是过得很快。每天和同学准时上下课，周末就去逛街，平时偶尔会和?聊聊qq。文有一天还给我打电话说，“她去参加重点高中校友会看见?了，她便拿着相机对着?说到：“快点摆给好看的姿势，我好给潇发回去。”可是?没有排斥，竟然真的坐好让我照，还有相片在我空间，加密了密码是原来那个，自己去看”。听到文这样说，我便迫不及待的跑去了网吧，盯着那张专为我拍的照片出神的笑。很快到了第二年5月，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午后，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很平常的午后。可是那一天大地颤抖了一下，汶川发生了地震，青城有强烈震感。那天我们正在教室上多媒体课，老师组织我们下了楼，到了操场后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见好多人都在打电话，可是却打不通，这才听见旁边的同学说地震了。我没有想到我竟然经历了一场地震，我这才想起拿出手机打电话，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不通，终于到了晚上妈妈打通了我电话，我们很平静的报了平安。因为妈妈也在青城所以她那没什么事，所以想着我一定也没事。后来我便是一直给?打电话，期间接到了文打来的电话，接到电话后心里好愧疚，我都没有想着给她打，不过他说首都没事，我就放心了，她没事那?一定也没事。看看时间已经凌晨1点了，我终于忍不住困，睡着了。

    第二天一醒来，就看到手机上?发的信息“我没事，你注意安全”。握着手机，心想肯定是文告诉他的。

    第二年秋天，我像往常一样放了周末回家。妈妈把我叫到房间，面色为难的看着我，说是要告诉我一件事。我看着妈妈的样子不经开始有一点紧张，因为妈妈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而出现过这样的脸色。不过还好妈妈并没有犹豫就告诉了我，她说到：“?的爸爸出了意外，就在前几天，我是听奶奶说的。”妈妈看了看我，确定我还能继续听下去，便又说到：“你给他打个电话，或是去看看他吧。”我顿时脑子像是炸开了一朵蘑菇云一样，想着此时他该是多么的伤心难过，况且他现在还在上大学，以后学费怎么办呀，他妈妈又没有工作，以后可怎么生活呀。脑子里一瞬间就闪过好多好多的念头，一下就跌坐在了床上，趴在枕头上睁着眼睛，想着该跟他说些什么。妈妈看着我，默默的出了房间。过了几分钟，我也出了房间，跟妈妈说了一声要去顶楼打电话，便出了门。来到顶楼，看了看四周，找了块墙角给他电话，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心像是绞痛一般，害怕他接更害怕他不接。终于几声之后听到了他的声音“喂”，只是一个字就感觉他很累，而且伤心至极，声音已经沙哑了。我努力抑制情绪，装作很平静的说到：“你回来啦。”他也很平静的答道：“嗯。”听到这么平静的回答我更是心痛，声音颤抖的说着：“我听说了，你不要太伤心了，他有你这样的儿子是幸福的。照顾好你妈妈，也保重自己的身体。”说完想了想，又道：“我回来吗？”那边安静了几秒后，道：“不用了，已经快结束了，我也要回学校了。”我流着泪说到：“我给你织了围巾，明天给你寄到首都去，那边冷你注意保暖。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他很平静的“嗯“了一声，之后我们就一直这样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挂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声。终于，听到了电话那头连续的“嘟嘟”声，我收起了电话。慢慢蹲了下来，把头埋在腿上，轻声哭了起来。

    第二天我去了邮局，第三天他给我发了短信“我回去了”，我马上打过去，却听到说关机了。我想他可能是在飞机上给我发的吧，于是马上回复“我刚刚给你寄围巾了”。他再次给我回信息，是在三天后“围巾收到了，今天围上了，室友说好丑”。收到短信后，一直看着短信发笑回道“下次给你织一条好看的”。他回“我最近想安静一段时间”。我看着短信发神，知道他心情不好，也就没在多说回到“好”。他便没再回我信息，想着他在学校应该很快就可以走出来的，也就没再联系他了。可是，一个月后，他的室友给我打来电话，我当时还很惊讶，他的室友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呢，可是想着一定是跟?有关的事情，也就没有多问，只听他说：“?，已经一个月没有去上课了，整天都在寝室抽烟、打牌、上网精神状况很不好，你还是劝劝他吧。我昨天就说了句，你织的围巾有个洞，他就用眼神杀死我呢，还说他就是愿意围有洞的。”我听着，心里焦急万分，他离我那么远，如果我说我要去首都，妈妈肯定是不会同意我一个人去的，脑子里高速转动着看看能有什么办法，后来想到了文，文也在首都她可以帮我去送东西劝劝他。这样一想心情一下就好多了，忙对他室友说到：“我有一个朋友也在首都，我让她送东西过去，你去校门口接她吧，再想办法带她进寝室，她到了我给你打电话，谢谢你了。”他道：“可以，我们都是朋友说什么谢呀。”

    于是，我马上给文打了电话，让她去?的学校，顺便去超市买点东西，我把要买的东西给她发了一张清单到手机上，此后半小时我便给她打个电话，问她到哪里了。直到她进了?的寝室，我才安心。她说，?看见她显然一点也不惊讶，他说这像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不过，文进门放下东西给他泡一杯白菊茶，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潇特地嘱咐过要给你泡的，说是你抽烟抽多了，需要多喝这个，还让我给你买了一斤，够你喝一学期了。”?什么也没说，只是端过杯子，闻着茶香。文又说到：“潇，很担心你，从来也没有人会让她那样着急了，要不是她妈妈不准可能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她了。你也振作起来，别辜负她的真心。不过，其实我一直不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因为我觉得你不值得拥有潇对你的爱，你从来都没对她好多付出过，你一直都在享受她对你的付出，而且还对她爱理不理，不过不想让潇在青城着急所以我今天还是来了。现在对你说这些话，可能是残忍了些，可是你对潇这些年的态度，更残忍。”说完文便走了，?寝室里的室友才纷纷从靠门那张床上下来，坐到?对面唏嘘着“这女的好凶呀，确定是你那个温柔的追随者的朋友？！”这时，?冷冷的瞪了他们一眼，立刻噤声。这些事情，也是那个接我电话的室友后来跟我说的，我没想到文会说那些，可是我知道文一直都是在做对我好的事情。

    我连续一个星期都给?打电话，就是为了监督他是不是按时吃饭。他却每次都是淡淡的说到：“我吃了。”第二个星期的时候，他说让我不用每天都给他打了，星期一就去上课，我为这事还去老家的龙王庙上了香，捐了香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