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国秘史 - 第十六章·闲话·子夜风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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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雨

    不知道是什么年份,总之杜暮祯二十岁左右,正打外面溜达回来,天色已晚,还下起了大雨。杜暮祯连念倒霉,只见前面有间门扉虚掩的旧房子,里面有火光,便决定进去躲雨。

    房子里仍然阴冷,杜暮祯吸吸鼻子,只见屋内炉火边倒是坐了不少人。

    离火最近的是个姑娘,看起来年纪和他差不多,瞟都不瞟他一眼,看起来难相处得很。姑娘对面坐了个看起来像教书先生的人,背对着杜暮祯,看不清正脸。教书先生边上看起来是一对夫妻,男的正掰饼给女的吃,女的看起来脸色煞白,也许受了寒。靠屋内的破木板上靠着一位衣着华丽的男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少爷的打扮,好像不屑与这群人为伍,于是躲得远远的。最后就是靠门边的男人了,似乎弱不禁风,也是低头想自己的事,不理会别人。

    杜暮祯也走进来,教书先生挪了挪:“你想烤火么?”

    杜暮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位哥儿面色偏黄似乎脾胃不好。”那对夫妻里丈夫说,“我给你瞧瞧?”

    “不用了。”杜暮祯忙道,“若先生真的闲,就给我说故事吧。今儿大家见面也算有缘,不如来说说自己的故事。”

    众人都被他这句话吸引了目光。

    “故事,我倒是可以讲一个。”教书先生慢慢道。

    二.王溢凉的故事

    “我是个古董商人,我叫王溢凉。我家原来也是个大户,后来家道中落,我就靠卖古董过活。这但凡是古董行当的人,没人不知道当今世上最好玉,就是出自风雨城的,由司空展发现的三世玉,也叫司空玉。当时司空展只发现了三块可以雕琢的毛料,后来就分别做了玉玺,侯印,和将军令。玉玺呢一直藏在央日宫里,侯印也一直藏在侯府,而将军令呢,则作为调度辰国大军的信物,由历代左将军保管。前阵子发生的大事,就是左将军郑凌去世,这将军令呢自然是要回都城的。当年辰国建国就有规定,得将军令者得军队,玉玺和侯印都是世代相传,但是将军令不一样。但凡是有能力抢夺将军令的人,都可以来抢,谁抢到谁就可以来做左将军。

    “一时江湖间各大高手都涌入戊城,只为了将军令。而负责护送将军令的人,正是在占了半个朝堂红得发紫的葛天欹,说来也怪,这葛天欹在江湖有名,却从没人说过他武功高低,只知道他可以调剂江湖人士和朝廷的矛盾,顶多算个外交家吧。所以江湖人士认定他好欺负,就在路上劫他。更奇怪的是,他一路回来,没人发现行军队伍,他的队伍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戊城。

    “当然了,我不是讲鬼故事,但是葛天欹怎么做到躲过所有人耳目,我也不知道。总之他带着将军令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你们也知道,这葛天欹是当今丞相的妹夫,所以他回来之后一直住在丞相府,但是丞相前天死了,突然就死了,昨天,郑将军也死了。于是平王就把将军令交给了郑将军的儿子郑铎翊。

    “我本不是戊城人,因为好奇将军令的样子赶来戊城看热闹,想不到出了丞相这件事,现在江湖人士聚满戊城,我觉得这儿不安全,就打算回老家去了。”

    王溢凉讲完,那夫妻里的丈夫就说:“老板这故事说的好没意思,要说这将军令我也是知道一点的,因为我就是葛天欹的医生。”

    三.陈立夏的故事

    “我叫陈立夏,也许陈立夏这个名字你们没有听说过,但是杀人名医这个称呼你们总听说过吧。”

    他此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他。

    “你就是那个拿人心换人命的江湖医生?”王溢凉挑眉。

    “对,我从小学医,自诩医术无人可比,但我陈立夏向来不喜欢被束缚,就算是葛天欹,我也只是一个月去给他检查一次身体。这回刚巧碰上他外出拿将军令,就给耽搁了。我平日都和我爱人住在郊区,那日算着他该回来了,就来了戊城。

    “葛天欹住在丞相家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老实说,侯门和你们想象的真的不太一样,丞相和葛天欹的关系很复杂,说不上来是惺惺相惜还是互相嫉妒,总之就是两个性格功勋都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结果成了亲戚。对于丞相家的家宴,葛天欹是能不去就不去,他还经常让我给他开药装病。

    “然后我就去了丞相府,丞相有个儿子叫周彧蓝,丞相经常打,因为他不爱读书,天天溜出去和小侯爷一起玩,周彧蓝也很讨厌丞相总是管他,对于葛天欹他也很讨厌——有传言说周彧蓝并不是丞相亲生儿子,不然他怎么和相府格格不入呢?这点他倒是很像葛天欹,葛天欹年轻的时候非常能闹,差点把国师气死。

    “那天我去丞相府,丞相照例是教训了周彧蓝一顿,然后接见葛天欹。当时葛天欹说他把将军令放在了‘知其不可而必为之’的地方,我听得奇怪,后来葛天欹又说‘问问彧蓝就知道了’。可巧的是周彧蓝刚好和小侯爷出去了。丞相也就没有多问。那晚还有宴席,算是为葛天欹接风洗尘,大概混进了很多人。我照例给葛天欹检查完身体,丞相留我在府里住一晚,当晚丞相就死了。”

    “你这故事比他也没好到哪里去。”站在最里面的富家子弟道,“我也有故事。那晚的宴席,我也去了。”

    四.陈寒食的故事

    “我叫陈寒食,我爸爸是戊城最大的房产商,戊城六成的土地都是我家的,剩下四成是农田归六部管。所以我在戊城还算说得上话的。我爸爸和丞相是旧相识,我爹早就去世了,我就继承了家业,并且去参加那个宴会。陈立夏说的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昨晚周彧蓝和侯爷何允晟都没有来。

    “要说丞相家吧,还真是挺怪的。正如陈立夏所说,葛天欹和丞相的关系有点奇怪。我虽没有见过周彧蓝,但是看家里的画像也觉得他和丞相不像,听说他妈妈是丞相的原配夫人,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辰王追封一品诰命夫人。谁知道他妈妈是难产死的还是被丞相解决了?说不定是他妈妈在外偷情的种,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葛天欹。

    “也许丞相想借这次将军令的机会害死葛天欹,想不到自己死了。而周彧蓝和何允晟晚上都没有出现,谁知道他们去哪儿了?说周彧蓝知道真相后杀了丞相,也未尝不可。何允晟和周彧蓝从小一起长大,周彧蓝要杀人肯定是何允晟递的刀子,这也合乎情理。

    “加上葛天欹为什么会说‘问问彧蓝’?我们可以试想葛天欹故意这么说,让丞相进入圈套之中,他和周彧蓝早就计划好了除掉丞相,那些不和睦都是装出来的。”

    “你这张嘴皮子,说书可以,谁许你污蔑周家?”坐在那儿烤火的姑娘开口了,“不就是陈土豪家的富二代,你懂什么?”

    “你又懂什么?”陈寒食反问。

    “我当然懂,我就是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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