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之歌 - Act.33 北境的信风 1

    北方群岛的暴雨就和它出产的三头鲍一样有名——全是因为个头。

    这里的鲍鱼平均大小是外面的两倍，连带着争抢鲍鱼的商人也被同一画上了「无节操」的名头，但没有人会和银子过不去。

    相对应的，北方群岛的暴雨也足以让任何没有见识过的人双腿发软。在西方充满水汽的信风道和北方的寒冷信风交汇时，从天而降的已经很难用雨帘或者其他什么比较温柔的形容词来描述，倒是直接用「泼水」可能更好一点。

    事实上，如果没有任何东西辅助，暴雨之中的能见度不会超过十米，也就是刚好从舰桥到前方甲板边缘的距离。

    “这天气还要持续多久啊。”

    托着腮帮子的艾莉姿吐出一口气，在床边的窗户上留下圆形的水汽痕迹。

    “完全都不能出航了！”

    如果没有专门的灯光和船只引导，想要从港口出行都变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件——没人会知道自己会不会在移动中撞上什么障碍物，或者旁边的船只。

    “那你只能看信风的心情——或者干脆就这么试着抹黑起航？”

    顺手把枕头往墙角丢过去之后，利昂端过一杯之前被希娜评价为储存不太好的咖啡。

    “之前最长的记录好像是连续12天这样的暴雨。”

    “饶了我吧……”

    艾莉姿的脸色活像吃了两口苦瓜。

    “这样的话就连正常的事情都不好办了啊！”

    虽然战舰在设计时会兼顾雨中作战，但绝对不是在这种状态下也能保持整场战斗的构造。讲道理，飞空舰毕竟是没办法下水的，除去主装甲区之外的舱门密封性自然也没有抵御大范围渗漏的特质——或许应该来个〇舒宝之类的隔离下？

    托暴雨的福，现在整个上层船舱都不得不陷入了依靠换气系统的窘境，否则暴怒的雨幕就会直接掀开舱门然后把地面弄得一塌糊涂，在暴雨来袭之前打开的几扇门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窘境，呼啸的狂风更是反卷入几个通气口，将部分通道内弄了个淋漓尽致，导致众人连晚饭都没能好好吃。

    “我说。”

    少女闷在手臂里的声音传出。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呢？就是这样一直没有目的的漂流下去吗……”

    因为只有利昂，希娜和约诗雅在房间里面的原因，艾莉姿低落的情绪一览无遗。恐怕，之前和瑞可的战斗也是为了排解寂寞感才做出的举动吧。

    “艾莉，难道你想成为反抗军，然后加入战斗吗？”

    利昂一口气抽干杯中的黑褐色液体。

    ——好苦。

    貌似希娜没有在里面加糖。

    “也不是。但，我一直觉得必须做点什么才可以，如果就这样置身事外的话，心里始终过意不去……”

    这倒是稍微有点出乎利昂预料。

    原本某人还以为，艾莉姿是陷入了压力的背负才会变成这样的，但目前看来，好像还是有点细微的差别。

    “你呢，利昂？留恋什么的感情，也会有着吧……毕竟是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

    似乎少女微妙的搞错了某些东西。

    按照外表年龄来看，艾莉姿的判断很正确，但是终究有着没法触及到的区域——或许是任何人都无从触及到的存在。

    “好像之前没发现你是这么多愁善感的女生啊，艾莉。”

    利昂单手按在目标脑袋上。

    没有挣扎。

    “别把人家当小孩子！”

    只不过该有的抗议一点都不会少。

    “别想那么多了，该睡觉的时候就给我睡觉去吧。如果艾莉你真的决定了什么东西的话，直接说出来也没问题。”

    “明明这就是我的房间，而且，刚才果然还是把我当小孩子在哄吧？”

    “利昂，不要欺负艾莉姿。”

    希娜上前一步，双手张开，挡在某人和目标之间。

    “说实话，我有的时候根本觉得，你们两个的岁数应该倒过来才对。”

    某人一本正经的摊开双手——然后就被飞过来的枕头砸了。

    果然少女心什么的还是难以揣摩的存在呢。

    或许信风道也像少女心一样，总而言之，在某人遭受枕头袭击当晚的后半夜，原本怒吼的雨帘已经在缓缓消散，留给第二日清晨的只有淡淡的薄雾。

    “啊——果然还是这样才舒服，心情真好！”

    欧根亲王的上层甲板上，艾莉姿单手扶住栏杆，空出的左手则轻拢在脑后压住头发，全然看不出前晚的半点痕迹。

    “那么，就趁着这个时间，下午好好地把衣服也给洗一下吧！”

    飞空艇——特别是战舰——由于内部空间狭小的关系，很难凑出什么空间来进行专门的晾晒工作，而与动力部分相连接的洗衣房能提供的烘干作用也相当有限，充其量就是把一大缸衣服从水淋淋变成潮乎乎的状态。

    因此只要天气允许，几乎所有的船只外面都会像万国旗一样的挂上大量各色布料，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喜剧色彩。

    “不要总是好像家庭主妇一样的发言啊！”

    利昂表示，在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艾莉姿会变成亟待嫁出去的那种角色类型。

    虽然后者可能并不清楚就是。

    但是天空之中，但凡存在晴朗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阴云——正如世界之下从未进入白昼是同样的道理。

    距离伊卡诺弗的开战已经过去了相当一段时间。

    虽然现在两国依旧深陷于战争的泥潭之中，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雅米瑞格已经完完全全的处在了下风——即便依靠某些新型的装备夺回部分地域，接下来却会又被伊卡诺弗用更野蛮的方式生生堆死。

    特别是在国内最大的瑞赫尼尔联合工业区被部分截断后，由后备工厂向各地输送的装备无法再向以前那样维持足够的数量，原本时有出现的新型也大大延迟了。

    照这样看来，雅米瑞格已经陷入了自身难保的状态。

    但是，身为进攻方的伊卡诺弗也没有感觉好到哪里去。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前期的推进……太快了。

    高强度集中攻击确实在战争先期赚取了足够的优势，但过度拉长的战线和后勤也让伊卡诺弗人对占领区的控制只能用焦头烂额来形容。

    事实上，现在周边的国家已经有了蠢蠢欲动的念头，只不过还得先找个合适的借口才比较好动武器。

    毕竟这种东西不是内战，吃相太难看的话，以后可是不怎么好出去混的——顺便一提的是，历史上这些家伙们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去，城邦时代中互相撕逼黑枪什么的都没少干，因此相互之间也能算知根知底的家伙们不得不提防自己会不会也陷入某种境地。

    而这，也给了战火之中，那些无意就此倒下的挣扎者们的生存创造了空间。

    “其他的机甲呢？给我做火力支援！”

    某个城镇之内，头顶烟灰的伊卡诺弗中队长抬手向天空甩出两个黄色信号弹。

    一声巨响，从天而降的装备碎块噼里啪啦的掉落在他身边——而原本机甲停放场的地方也已经变成了硝烟滚滚的地狱。

    “混账！去死吧！”

    两架已经起飞而幸存的机甲立刻捕捉到了攻击者的来源，手中携带的75mm短管榴弹炮连续发射，直到打空了一个六发的弹夹才停下。

    此时，原本的二层楼房已经化作了燃烧的火炬，破烂的房梁和墙壁向内收缩，倒塌，而后化为烟尘冲天而起。

    就像这样相互冲突的场景，每天都会在伊卡诺弗控制区内上演，折磨着任何在此居留人员的神经——包括攻击者和被攻击者都是如此。

    ps1：是北境没有裂！

    ps2：顺便蛋疼一下，呜喵王这常年坐在冰封王座上面，蛋蛋是不是早就变成那啥了啊……xh.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