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之患 - 第三十七章
八月底,卢伊人回到阔别已久的祖国故土,机场周围的建筑焕然一新,赫方佐热情地给她拎出行李,和司机师傅话家常。
她摘下墨镜,在阳光下微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只觉得一切都潜移默化中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落地后她去的第一站就是陆重淮的公司,这是她新公司组建后不费吹灰之力就赚得的一单,她以为陆重淮对她是有感情的,然而当她独自坐在会议厅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
门外静悄悄的,室内也不是应有的光景。
陆重淮的助理态度不是很好,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耀武扬威地说:“总经理早吩咐过,凡是卢总开出的条件统统答应,没问题您就签个字吧。”
那倨傲的表情已然逾越一个特助的身份,不阴不阳的语调更加冷淡,卢伊人容着他耍了半天威风,打着商量问:“让他亲自和我谈可以吗?”
他的助理依旧半点面子都不肯给,说的话也官方,“抱歉卢总,他腾不出时间,昨天已经把这件事全权交给我了。方案我们不会催,不存在任何对您不利的问题。”末了还有意无意地提点道:“您既然是聪明人就该懂其中的道理。”
明明陆重淮一声令下就能摆平的事生生被搬上台面,卢伊人窝了一肚子火,眼下又被浇了一桶油,不悦地皱了皱眉,出言便带了威胁的口气,“你不怕哪天我和他和好拿你开刀吗?”
无奈铜墙铁壁岿然不动,面无表情地说:“卢总您可别这么说,我也希望有这么一天。”
看着那张一成不变的扑克脸,她胸口堵得慌,签完字把笔撂在桌上,随手拿了桌上一式两份文件中的一份提包就走,然而方向却不是电梯的方向,等那人反应过来她已经顺着指示牌拐了七八个弯直奔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了。
陆重淮的办公室在整栋大楼机要部位的中央,用磨砂玻璃围出的一个带几阶楼梯的单间,只有秘书助理还有他自己能刷卡进去,眼下卢伊人一口气冲到门口却连门都推不开,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用手拍着砸门。
随后追上来的助理拦住她拍门的手,刚才的好态度减了一半,甚至还带了警告的意味,“卢总,陆总在里面工作。”
卢伊人同样不是好惹的,扭过头敷衍地笑了一声,眼神凌厉,“正好我和他谈谈工作。”
她寸步不肯让,还想靠近却被握住了手腕,肌肉壮硕的硬汉本就是练家子,只是轻轻一箍就勒得她关节生疼,险些叫出来,咬着唇哼了一声。
推搡之间门忽然从里面打开,陆重淮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人冷声问,“知道自己在哪吗?”
音量虽然不大,神色却带着一大股戾气。
他穿着一身量体裁衣的西装站在那里,身量笔直高挑,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原本这一刻是两人眼神交流的完美契机,却被一旁的助理搅合了。
这助理是跟着陆重淮许多年,他很是信任的心腹,此刻松手往旁边站了一步,俯首认错,“对不起陆总,我没能拦住。”
陆重淮蹙眉,递了个眼神过去,“你先去楼下看看。”
助理欲言又止,对上他的眼神,又看了卢伊人一眼,转身走了。
陆重淮这才重新打量起向来颐指气使的女人,粗暴的把她扯进来把门关上。
里面就他们两个人,外面看不见也听不见。
卢伊人穿着职业装,领口的口子解开着,鼓鼓得胸涨出来,半遮半掩香艳异常,明显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还喘着气。
唇半张着,水润透着红,入口是和唇形一模一样的黑洞,无论是探入还是噬咬都同样摄人心魂,而他只是手指在她的脸上摩挲,半晌突然开口,“你还知道回来?”
这句话不是带着怨气的玩笑,而是实打实咬着牙说出来的,陆重淮已是怒火中烧,掐着她的脖子迫近说,“哪都敢闯?我有说要见你吗?”
从前他这样的时候卢伊人向来不敢惹,可这么多年龙潭虎穴的历练惯了,措置裕如地扒开了他的手透气,妩媚一笑,摊手愉悦地说:“这两年我倒是想给陆总寄份礼物,可没办法,快递员不让我呆箱子里。”
她说到一半,玩味地轻松道:“后期合作还得劳烦陆总费心指教。”
陆重淮的脸色明显缓和了点,递了张名片,“没事别来公司找我,发个短信我跟你到外面谈。”
卢伊人漫不经心地接过名片,不以为意地问,“公司不方便?”
陆重淮咧唇不屑,“怕你再像今天这样撒泼。”
卢伊人输个号码还不忘刺激他,得意地笑了声,“这么说在公司外面你就不要脸了?”
陆重淮气得呼吸不畅,铃声一响就挂断了,进通讯录加了个备注。
她在旁边有意无意地问他备注是什么,陆重淮本准备顺口回答,却生生收了口风,瞪她一眼。
这番神情转换被卢伊人尽收眼底,微笑着轻声问:“如果不是因为你爸,你会答应跟我合作吗?”
他皱着眉漠然道:“不会。”
她闻言若有其事地“哦”了一声,同样看不出喜怒,抵了下墙将身子立起来,怪腔怪调地试探,“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赏脸回答吗?”
“爱过。”他未问即答,烦躁地把手机揣回兜里。这话说得卢伊人一愣,旋即回过神笑得更开心了,反客为主道,“我就问问明天有没时间,别紧张啊。何助理把您形容得日理万机,我可是贴心想着改天再约呢。”
他自始至终被她玩弄于鼓掌间,而始作俑者又一副很遗憾无辜的样子,陆重淮咬着牙霍霍磨着,半晌还是答,声音阴沉,“有。”
“有就好,明天来我家一趟,还是老位置。”她的手搭上他的肩,寸寸摩挲着,“马上我就要在这安营扎寨,以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少,你都肯把对你而言这么重要的单子交给我了,那么做个朋友总可以吧,别像刚才那样欺负我成吗?”
陆重淮几乎是下一秒就开口反问:“我欺负你?”
他横眉冷对,声音清冷,连气息都是凉的,“你知道我没什么耐心,只说一件事,不要算计我,无论是商业还是感情。”
他眉眼间的漠然冷峻和十二年年前刚见到他的时候酷似,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请求威胁却真真切切。
卢伊人一时难以拿捏,几乎以为刚才试探出的反应都是假的,不知道如何进退。
造化弄人,她知道时间能抹去一切,她怕自己内心渴望忘却却期盼他仍记得,她更怕他也是这么想的。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未必就好懂。
他越来越难猜了,还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这一刻,她努力修炼得刀枪不入的心总算感应到了一丝委屈。
她目光里没有凄楚也没有悲哀,收了调侃的语气,爽快却缓慢地应道,“好,我答应你。”
陆重淮投来的目光里几种情绪冗杂成一团无法辨清。
这场谈话很顺利,卢伊人看起来无异,只是出门的时候踢翻了废纸篓。陆重淮无奈地扶起来,拨内线叫秘书进来,顺便看了她一眼。
卢伊人回头一笑,“怎么了,心疼?我就是故意的,谁让你今天半天不肯见我。”
陆重淮那点微澜被她一句话彻底压下去,忍着怒气提高音量,别扭地说,“我今天本来就不想见你。”
***
卢伊人从出租车上下来是赫方佐接的驾,血气方刚的少年一上来就吊儿郎当地贫嘴,“人姐我这可算等到你了!怎么早上给放了行李人就不见了,找了你半天电话也不接,都在楼底下等三个小时了,给涨工资吗?”
卢伊人摘了墨镜,别在包里的夹层,掏出手机看了眼,“我调成静音了。”
她将包挎回肩上,把压着的头发拉出来,一气呵成又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个爆栗,“刚才叫我什么?”
“人姐。难不成叫人.妻吗?”他不正经地哈哈大笑,精神抖擞的,在她手打过来前躲开了。
卢伊人也不站在路中央,抬脚就往公司里走,弄得旋转门差点打在他脸上。
赫方佐隔着玻璃紧随其后笑得眉飞色舞,声音明朗又张扬,“那叫老大成吗?”
卢伊人挑挑眉毛,“半月前你可不是这么叫的。”
赫方佐被骂还一脸欠揍的笑,“会还照计划开吗?”
“一切照常。”
她面无表情,上午吃了闭门羹,心情一直不太舒畅。
赫方佐眼观鼻鼻观心,好奇地问,“你这一上午哪去了,跑去跟旧情人约会了?”
卢伊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直看得他头皮发麻才像小女人一样笑着说:“没错。”
她这么坦然反倒轮到赫方佐愣神了。
卢伊人把包里的合约甩给他,“亿嘉的单子,你先大概张罗一下,剩下的我来就行。”
赫方佐愣了愣,“你打算亲自操刀?虽然亿嘉的单子得重视,可是你也是主心骨,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忙的连轴转,你身体扛得住吗?”
她又不是没折腾去医院过。
卢伊人对上他的眼神,突然笑了,“我的事你别管。”
赫方佐也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在和她说这番话,尴尬得不得了。
卢伊人把他当亲弟弟,怕他多想,微笑着轻松道:“没关系啊佐佐,我既然有本事任性,自然有本事坚强。”
以往疲惫不堪的时候她都这么安慰自己,谁都不能提醒她的狼狈或者进退维谷的处境,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活得很艰难。
人都喜欢把痛苦放大,而她不能放大,她没有这个空闲时间,她觉得陆重淮并非爱她入骨,也不肯把自己的爱显露一厘半毫。
***
也许是因为养成了生物钟,即便舟车劳顿卢伊人还是七点钟准时醒了,打开冰箱才想起来刚回国冰箱里没有干粮。
她回房间开手机,第一条是赫方佐凌晨一点发来的简讯:早点睡觉。买了点饼干怕你忘拿,和牛奶一起塞在了你行李箱的侧包里。
赫方佐大概是因为了解她每天都熬夜到凌晨两点才这时候发短信提醒她,可是昨天是个例外,第二天还约了陆重淮谈事情就睡得早了点,没能看到。
卢伊人叹了口气,还是弯腰从行李箱里搜出他给的存粮,是她喜欢蔬菜味苏打饼。
她先撕开吸管插好吸了一口,才开了一袋饼干吃了一块,然后叼着饼干把笔记本装好,边等开机边吃。
密码原来是陆重淮的生日,现在每个数翻一倍,按十进制取个位数。
她想要他知道的事情一定会让他知道,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知道了也没有办法。
赫方佐给她的企划案她看了一个小时才看完,又反复浏览了无数次,字句斟酌,圈画好的地方,又改了无数个细节,一觉醒来又有了好的构想,于是按着键盘上的快捷键指尖如飞。必须在陆重淮来前做好才行。
她看了眼时间就扎了进去。
半个小时全部整改好,她正准备给陆重淮打电话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起床了吗?”
“起了。”
“我半小时以后就到。”
挂断电话,卢伊人印了文档合上笔记本的盖子,随手把手机扔进沙发里,换了衣服把要洗的都塞进洗衣机,三下五除二吃了饼干,一口气喝完牛奶,坐进沙发里重拾手机,盯着屏幕右上角的时间看了一眼。
半小时后,陆重淮才按的门铃。
卢伊人邀请他进来,“没鞋给你换,地上凉,你就穿着进来吧。”
陆重淮低头看了眼光洁的地板,不理她的话,脱了鞋径直走进去。
卢伊人一怔,把墙角立着的一卷久未用过的羊绒地毯放在主干道上,踢了一脚。
毯子顺势铺开,一直滚到陆重淮脚边。
他望向她,按兵不动。
卢伊人把从餐馆带回来的两瓶水放到桌上,然后把文件甩给他看。
陆重淮翻了两页,问她:“可以坐吗?”
卢伊人目不转睛盯着他,迈步走过去,手搭在他肩上,趁他没站稳,使了全力把他按倒在沙发上,捏着他的下巴说:“你说啊,想怎么做?在这里可以吗?”
陆重淮眼里蓦然寒光一闪,按着她的后脑勺就让她的唇和自己的唇亲密接触,攻其不备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在里面绕了一圈,接着毫不示弱地吸住她的舌头,力气大得卢伊人舌根发麻,直到她窒息挣扎才倒着顺序吮她的唇瓣,又含又咬,卢伊人总算得了机会反客为主,反唇覆舌以相同攻势攻城略地,只是这个姿势不舒服极了。
她本来压在他上面统摄着全局,没想到竟然整个人被他拉下来,塌着腰,几乎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想起来都不能。
她推了他几次都没用,索性剥开他的外衣,手摸着他腹肌完美的线条,环上他的腰,沿着人鱼线上下滑动,最后被逼急了眼解开他的皮带,拉下他的拉链,用尽全力扯他的裤子,可他一点抽手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庞然大物猛地弹出来,她心下一惊,呼吸都停止了。
陆重淮却放开她,怒极反笑,“你不是很厉害,也会有怕的时候?”
他说完从容不迫地穿上裤子,镇定自若地说,“现在你要么正儿八经谈工作,要么把合约撕了,我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这样点火,有什么后果,我相信你比我清楚。”
卢伊人的两片唇微肿,调整了一番气息才笑着说:“玩笑而已,你何必这么认真。”
她踱着步在他面前来回走动,突然俯下身来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骨头越贱越硬,人越爱越轻?但愿你不会再爱上我,不然你一定会完蛋的。”
陆重淮借她的刀反手一捅,对上她的视线别有深意地说:“多谢提醒,我一定时刻谨记。”
卢伊人不再多说,转身给他拿了只笔来,自己又拿了份文件看。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
又过了两个小时,没休息多久的她眼皮开始打架,眼睛逐渐出现干涩感,眨了几下也没缓过来,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了,看了他半天说:“我趴这睡十五分钟,一会叫醒我。”
他头也没抬,“床上睡去。”
卢伊人不以为意,“没事,就十五分钟。”
“在国外呆了几年就听不懂中国话了?”他没脾气地说,暗带嘲讽,半晌蔑然一笑,“没人想占你便宜。”
卢伊人也笑了一声就回房间了。
困意来袭,入眠很快,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的牙齿一舔就掉,她很不舒服地“嗯”了一声就醒了。
陆重淮从门外进来,把水递给她,“做噩梦了?”
卢伊人坐起来窝在被子里,熟稔地接过来,微微一笑,八颗皓齿整齐的露出:“是啊,一个没你梦。”
陆重淮那个小暴脾气即刻就燃起来了,正打算和她算账,手机却响了起来。
卢伊人目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渐渐远离,心情大好,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水,陆重淮看了眼屏幕又看了眼她,出去接电话了。
他回来的时候卢伊人已经掀了被子,穿上外套,神色如常地握着塑料瓶子准备往外走,“顺路的话带我一程?”
陆重淮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较劲,“脑子进水了才会喜欢上你这种女人。”
卢伊人也不在意,趾高气昂地接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多谢夸奖,不过你用不着这么批评自己。”
如果陆重淮知道她是这是要去见那个畜生,一定不会亲自把她送过去。
***
夜幕降临,酒吧里面越来越热闹,走廊尽头却因极好的隔音效果格外安静,甚至是死寂。
陆重淮穿过人头攒动的蹦迪大厅,耳边放荡的调笑和娇媚的低吟恍若未闻,两个门童恭恭敬敬鞠躬喊了声“淮哥”,然后为他开了大门。
是夜,卢伊人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人抱起她,可连搂住他脖子的力气都没有,混沌的眼神不见半点清明,脸上泛着酡红,头上细汗密布,身体烫的惊人,被抱起的瞬间迷迷糊糊地嘤咛了一声,眉峰蹙起,很难受的样子,下意识攥住了他胸口的衣服。
陆重淮毫不介意衣服被她抓出褶皱,只是稳稳当当将她抱出酒吧包厢,抿进了唇,好像周围的人都不存在,先把她轻手轻脚抱进车后座。
车厢里的卢伊人意识模糊,身体里像烧着一把火,周围温度低得惊人。
冰火两重天中她流着冷汗煎熬着,意乱神迷地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始终紧紧皱着眉,一片昏天黑地中保持着姿势发抖。
感官虽然灵敏,可四肢都不由她支配,昏昏沉沉的,难受得要紧。
陆重淮接到何冬的电话脸色都变了,本来窝着一肚子火,在看到她软软趴在沙发上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鱼一样难受的一瞬全都烟消云散了。
他两年没有抱过她,这个女人瘦的厉害,穿着那么多衣服还那么轻,就像只有骨架子一样,心底猛地一抽,自责又悔恨。
卢伊人不是没有过身处险境千钧一发的经历,连九死一生都不下五次。
他自诩深谙情场临危不乱,可看着她手无缚鸡之力谁都可以宰割的样子他暴躁的发狂。她耀武扬威张牙舞爪压制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怕,可这样的卢伊人却让他恐惧了。
再次抱起她的时候陆重淮小心翼翼的,呼吸都在颤抖。
他腾不出手来,竟然用脚踹上车门,径直抱着她往他的住所走,输密码的时候架着她才没让人摔地上。
进到屋里,鞋也不换,直接进了卧室,他先去浴室洗了个手,回来发现她自己脱了裤头扔在一边,肺都快被气炸了,忍不住爆了口粗,欺身上去,克制不住地讯问。
她怎么可以这样?
他只是一个没看住她就以身犯险被人弄成这样。
她在不清醒的时候说:你要是走了,我真敢找别的男人。
那么就让他做她唯一的男人吧,哪怕要靠作践自己成全她,也一样。
彻夜难眠,他从她身上起来的时候她心满意足地睡着了,像从来没有为他着想过一样睡得安稳平静。
外面刮风下雨,像他的心境,他溺在那潭死水里不见天日。
她在阳光下枯萎,他在黑暗中屈折。
天光渐亮,他捻灭了烟头回到卧室,床上的人仍好梦正酣。
他走前俯下身,手指在她脸上流连摩挲了一阵,目光复杂地收回了手,然后把一早叠好的睡衣放在枕边,拿走了她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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