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道无边 - 序章

    是驼着背卑微地活着，还是挺直脊梁疯狂地进击？

    是想懦弱、整天委委屈屈过着一辈子？还是站立最炫耀的舞台上成为千万人瞩目的焦点？哪怕这辉煌的时刻是刹那，是否会在你生命中点燃一盏不灭的烛火？

    为何而存在？我存在于世界有何意义？是为尊严活着？还是为填饱肚子而匍匐如狗？

    烟雾袅袅，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王雄说不出的疲倦，浑身无力瘫倒床上，看着天花板，灰暗的眼球，没有半点色彩。

    色彩一点点倒流。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当年那几位兄弟至今何处去了？老大刘国华加拿大定居，儿子应该满三岁了？老二胡文在京都开的房地产公司应该让他迈入百亿富豪行列了，前不久新闻上看到他和某位女明星的绯闻满天飞。

    老四阿正的父母身体挺好的，就是经常挂念你，挂念在天国的你！

    念及这里，王雄泪水流满面。

    “是我害了你，阿正。”

    懦弱如我者，卑微蝼蚁之命，当初死的就应该是我。

    “若活着如死去，不若死去而活着。”

    如此一句话如同一道流星划过他的脑海，这刻王雄脑海不知道想什么，但却让他翻滚的心安静下来。

    头脑浑浑噩噩，不知不觉中睡意袭来，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一个人想要离开，留也留不住，我又何必强求她留下来跟我一起受苦，不如放手让她追寻自己的需要的幸福生活。

    这几天暴雨，青菜的价格又贵了，兜里的钱所剩无多了。

    房租、水电费、电话费、网费又要交了..

    已经三个月没有往家里寄钱了..

    好想回家啊，可是我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就这样回去，乡亲父老怎么看，背后指指点点父母又怎么想..

    有时候，阿正，我真的想那一晚断后的是我..。

    可惜，我没有面对凶徒的勇气..。

    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守卫门岗..

    老二，你太绝了，让我在这城市无立足之地..

    出来几年了，没有找到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学校所学的一切都废了..

    一个人在一处地方有了牵挂，就将自己的根落了下来，想要离开自己在这里生根的城市，太难了。

    王雄亦是如此，他不仅根深扎于此，心也落于此地，灵魂更是在这里打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或许有一天，我不再是我，那就是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否则，轻风只能带走我的一把灰，飘扬远离这城市。”

    上班，下班！

    走进超市，挑三拣四，选了一扎捆好的白菜，挑了几两瘦肉，回到家中，煮好，一点不剩吃完。

    一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住在这十平不到的房子，凝视这楼下行色匆匆的人群，总有一种按耐不住跳下去的冲动。

    他想喝酒，却恐惧喝酒，若非自己当晚喝了点酒，胆子壮了，自以为是英雄，得罪了正在调戏同学的黑老大，阿正就不会死了。

    对啊！嚣张过头，懦弱成灾！

    一时冲动，自己害得阿正被人砍死在街上。

    竖子无能，安敢逞英雄？

    而装英雄的自己，却被发起凶的黑老大吓破胆，落荒而逃。

    训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日起日落，一天一天，王雄的心在这里沉沦。

    大学时候的相好，他记得她离开时候的表情，是如此地愤怒。

    他记得那刻骨铭心的痛，心如刀割，念及自己秃废的人生，也只能狠下心，放手。留住她有什么用，阿正死的那一晚如梦魇缠着他，他的心已经沉沦。

    懦弱成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喝了酒，那不是胆气，那叫做冲动，冲动害死人。

    该站出来的时候，他却逃跑了，而某人却因此而死。

    今天小区搬来了一对新住户。

    听小刘说，那女的打扮的如花招展，那一个媚，那一个艳，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婆娘，那一个男人有这福分。

    上班时候后，王雄见到了她，是她，那晚上的那位同学，看她现在的打扮，如富婆般，白兮兮的皮肤养得那么好。

    只是，她不认识他，甚至自己打开门禁道闸慢了少许，这位同学摇下窗子，狠狠咒骂他几句。

    王雄捏着拳头，看向副座，那里坐着一位发福的中年男子，颇为结实，脖子上哪粗金链，手上那金戒指，闪闪发亮，他突然心痛，心痛阿正的死只换来了这样一位女孩。

    他想要扭转头，那位中年男子附身亲了口这位当年这位女同学。

    王雄愣住了，脑海一片空白，如雷击。

    直到女子开着宝马离开，他还愣在哪里。

    发福的中年男子，那晚的女同学。

    豪车，豪华房子，黑老大，阿正舍命救来的女同学..

    他浑浑噩噩下了班，整个人神色苍白，吓得小刘提前顶了他的班，以为他生病了。

    对，他生病了。

    心病发作了。

    这什么世界，为了虚荣，为了富贵，可以和当年想要强暴她的黑老大同床共枕。

    这尼玛什么世界，指使手下打死了阿正，还能享受荣华世界。

    王雄抽着烟，看着夜空，脚边丢了一地的烟头，哭了，一切都没有意义。

    天空中一眨眼，几道流星划过。

    王雄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笑着离开，笑得如此苍白。

    丢掉烟头，溅起点点星火，他站起来，仿佛世界都变了。

    哀莫大于心死，当自己坚持的一些意义变了，对他的打击是如此之大。

    世界是美好的，社会是繁荣的，国家是美好的，人民安居乐业..

    只是一些人病了，只是一些人病了..

    一些病人将好与坏，黑而白，搅浑得分不清界限。

    “我病了，我快死了。”

    已经无药可救，心魔正发狰狞..

    王雄笑了笑，背着背包，上夜班了。

    早上小刘换了他班，晚上他交班。

    不能让小刘太过辛苦了，自己的工作要坚持，总不能让别人为自己付出吧。

    换了小刘，另一位同事去巡逻了，门岗剩下王雄在工作。

    “滴滴——！”是那一辆宝马。

    王雄打开门禁道闸，宝马车开了进去，道闸快速落下来，碰，宝马车将道闸横杆撞飞，而宝马车车头也被撞凹下去。

    “卧槽，兔崽子，你找死。”

    发福的中年暴躁下了车，他喝了不少酒，那女同学受了点惊吓，也下车，看到王雄无动于衷，她脾气上来了，破口大骂。

    后面还有一辆车跟了上来，是黑老大的手下，他们没有进入小区，只是送他到小区门口，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三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下了车，他们喝了不少酒，脾气暴躁，满口粗口，走的歪歪扭扭。

    他认识这三位，今晚他真是幸运，都来齐人了。

    发福中年的黑老大扯开了门岗门，王雄此时正从背包中掏出菜刀，回头就是一刀，发福中年想不到这保安如此凶狠，惊恐的双眼看着王雄，捂住喉咙正在咕隆咕隆冒着血，坚持不到几秒，就躺倒在地下。

    那位女同学尖叫，面色惨白，吓得面目人色瘫倒在地。

    三位男子一下子酒醒了很多，身上凶气足，内心戾气盛，见到了老大被砍，酒气激发，三人冲了上来。

    喝了酒的人，总以为自己是无敌的，可以一个打十个。

    面对一位正常，没有撸伤身，加上经常训练年轻小伙子保安，手上拿住一把号称神器的菜刀。

    就这样，一刀一个，小区的门口顿时血流成河。

    小区门口还有人来往，这一下子炸开窝，四处逃窜。

    有人报警，有人远远围观。

    王雄走到女同学的跟前，她吓坏了。

    “不值得。”王雄说了一句，捏着她的下巴，一刀划过她的光滑如镜的脸蛋，接着又一刀划过。

    “x”血痕如此清晰，她吓尿了。

    王雄回到门岗，坐在门口椅子，抽着烟，仰望星空，明月高悬，是如此洁白神圣。

    王雄角嘴一挑，心里枷锁碎了一地，几年来他是第一次笑得安心，恍惚间，又看到了阿正对他在招手。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似乎被吓坏了，不敢上前。

    王雄将视线从星空收回，平静地看着四周的人群，一群无胆鼠辈，世间还有英雄乎？

    他又仰望星空，新闻说今晚会有流星雨，她最喜欢看流星了。

    也罢，明天，两人再没有任何瓜葛，她也不会再对他有半点念想。

    警察来了。

    真快，现在社会治安好了，社会好了，我这病人就不应该存在。

    “希望有一位英雄惩罚我，社会是需要英雄的。”

    “阿正是英雄，我是屠夫。”

    “警察是英雄，也一定要做英雄。”

    “让我成为你当英雄的踏脚石吧。”

    他嘴里叼着烟，站起来，提着滴血的菜刀，走向那位女同学。

    她已经吓傻了。

    同学，你有病，需要治疗。

    今后，好好做人，找一位像阿正那样正直的人过日子，不要辜负阿正当晚的好意。

    王雄心里说道，叹了口气，抽着烟更猛，吸烟有害健康，但再不抽就没得抽了，他脚步沉重，一步步逼近女同学。

    我为我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社会不需要我这种人，需要的是英雄！

    他心中说道，他想大声喊出来。

    警察叔叔在喊我，嗯，就你了，你都喊了三声，叫我放下手中屠刀。

    不知道你准备好做英雄了吗。

    王雄抽着烟，回头对着警察叔叔笑了，溅了别人一身鲜血的他，在灯光下，活像是魔鬼，狰狞地笑着举起屠刀，准备对地下一位弱质女子痛下毒手。

    那位，毫不犹豫开枪了。

    王雄胸膛一痛，身体被击飞，摔落地下。

    他看到他开枪的警察飞奔过来，踢开他的菜刀，然后捂住他的胸膛。

    王雄笑了：“大哥，谢谢你。”

    警察一愣，他不明白凶手为何对他笑，为何快死的他一面释然。

    京都，正在开会的胡文接到了消息，整个人愣住了，他夺门而出，留下满办公厅错愕的董事。

    我没有原谅你，你怎可以离开！

    王雄释然了，他的灵魂在飞，依附在一颗流星上，飞走了。

    飞走前，他看到了她哭泣的样子，很心痛，轻叹一声，留下一声祝福，随着星空之雨往西而逝去。

    看到胡文奔跑出公司大楼，看到了老大登上了飞机。

    他笑了，世界还是美好的。

    活着卑微，死后才发现世界还是美好的，可惜后悔来不及了，再见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只是，为何太阳突然如此耀眼。

    风暴卷席而来，王雄和流星消失了。

    无论对而错，黑而白，此方世界再与他无关。

    若有来生，我绝不活着卑微，要做就做最耀眼的光辉，与日月同光。

    不，让日月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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