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夜千殇 - 破晓晨风

    午休很快就结束了。当班主任走进教室时，身边的柳飞捅我一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看到艾薇儿此刻还在睡觉。我伸手拍醒了艾薇儿，醒来后她先是睡眼朦胧的看着我，眼中尽是疑惑。我朝着班主任的方向努了努嘴，她顺势看去，看到班主任后这才不情不愿的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个懒腰，貌似是睡醒了。看到她坐起身后我不由松了口气，回头给了柳飞一个苦笑。

    班主任走上讲台后，就开始了对我们这些新生的洗脑演讲：“在坐的各位无疑都是h市的精英，是天纵之才，未来出个市长省长甚至是国家主席我也不会感到意外，在此我先祝贺大家能够考进晨风。虽然高中生活这才开始，但是大家应该有压力，有目标。。。。。。。。。”

    冗长的演讲进行了十多分钟才结束。演讲结束后，班主任让我们自由分成五人一组的小组，我们班共有三十人，也就是能组成六个小组。按晨风的校规，小组成员间是赏罚一体的，而且小组成员间还可以平摊大考时的分数，也就是说如果某次考试小组间有两人分别考了一千分和五百分，那只要这两人愿意，他们这次考试的分数就都可以计作七百五十分。自由选组的时间有一刻钟，大半时间过去后，大多数人都有了自己的组员，有两三个组甚至已经成型了。艾薇儿本来应该是很讨人喜欢的，可她那没睡醒的样子却使得大多数人都对她望而却步，睡神在这个以分数说话的地方显然是不太受欢迎的。和艾薇儿不同，柳飞倒是大受欢迎，有些女生对他都可以说是三顾茅庐了，但他却始终都是若即若离的态度。而我则是至今无人问津，被冷落在了一旁。

    十分钟过去后，有五个小组已经定型了，此时班上除了我们三人外还有两人没有加入任何小组。两人一男一女，男生长相平凡，身材中等，此时还在专心致志的看着军事书，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只读圣贤书。女生穿着朴素，相貌清纯，给人的印象倒是很不错，此时她正一脸的焦急与不安，显然是不善于交际的类型。眼看着大家都组成了小组，她便将视线投向了我们这边，眼中满是期待的目光。见她看向我们这边，我将目光移向了柳飞，此时柳飞也正看着我。四目再次相对，从他眼中我却只读出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散漫。看他的样子我明白他是指望不上了，而艾薇儿此刻则是再次睡了过去。

    在那女生期待的目光中，我缓缓的站起了身，然后走到了那女生身旁轻声问道：“这位同学，我们组现在还差两位小伙伴，你愿意来吗？”

    “恩恩。”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的请求。等到她脸上的不安消失不见后，我对着她笑了笑，又走到那位男同学身边问道：“这位同学，我们组现在在招收小伙伴，你愿意加入吗？”

    面对我的询问他先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半晌之后才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看了一下四周，这才叹息一声，用充斥着无奈的语气说道：“算你们捡到宝了。

    确定好小组后班主任又让我们选出每组的组长到他那里去登记小组名称。我们五人先是各自介绍了自己，通过自我介绍我了解到新加入的两人男生叫秦武，女生名叫范琪。自我介绍之后，我们便开始选择小组长了。我本是提议让大家抽签选择，柳飞却提议说让大家自主选，见大家都没反对我也就没说什么。让我没想到的是柳飞带头选了我，艾薇儿也跟着选了我，而范琪和秦武则一致附和了柳飞的提议。

    “这个，还是随机抓吧？现在这样对大家不公平啊？”我开口说到道，六年小学三年初中一路走下来，小组长这个角色给我的印象就是小组保姆一样的存在。

    “不，这样就很公平了。”柳飞又带头说道，说完还不怀好意的笑着。

    “这样就好了。”艾薇儿也附和了柳飞的话。

    见柳飞和艾薇儿两人已经笃定了要选我，我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范琪和秦武。此时这俩人一个低头看着军事书，一个则仰头发着呆，完全没有要帮我的意思。在四位组员的特殊照顾下，我成了这个小组的组长，至于小组的名称，五人讨论后一致同意了用这一组名。一切决定后我便在老师那登记了小组的信息，我是第四个到老师那去登记的组长，我们组也就理所应当的成了第四组。

    小组决定完以后，下课铃声刚好响了起来。开学第一天并没有什么课程，更没有晚自习，下午的时间就是打扫打扫教室，然后去教务处领一下各组的教科书。教室打扫完以后，柳飞陪着我一起去了教务处，在教务处我又看到了李磊的身影。

    “一个暑假不见，没想到我们在高中又能重聚啊！怎么样，暑假玩的好吗？”看到他后我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让我没想到的是听到我的问话后他反手一拍打落了我搭在他肩头的手，然后轻蔑的说道:“苏白，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苏白，我也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跟着你一起犯傻的李磊。以前你有当市长的父亲，有青梅竹马的校花上官雪，可现在你又有什么？现在你终于是一无所有了，而我则已经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顺便告诉你，上官雪现在也答应做我女朋友了。以后你看到我们最好装做不认识，这是为你好。”说完这些，他就指挥着几个男生搬着书离开了。

    他离开了，我却是愣住了，连大脑都开始短路了。李磊是和我一起度过了初中三年的兄弟，也可以说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本以为我们会像电影里的兄弟一般一直走下去，可现在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和我在一起完全就不是因为在乎我这个人，而是在乎我的背景。就因为我父母不在了，曾经的一切都会消失吗？友情难道就是利益的衍生物吗？我只感觉大脑越想越乱，越乱我就越是觉得自己不堪一击。上官雪对他投怀送抱，这可能吗？上官雪就是我中午找寻的那人，从幼儿园开始我和她就相识了，而且上官雪的父亲也是我父亲的结拜兄弟，难道她也会像李磊一样因为父母的离去而离开我？不会，她绝不会。我清晰的记得她曾对我说过，不是以死亡为代价的离开都是背叛，曾今我们甚至共同举起过稚嫩的小手对天起誓过永不离弃。即使李磊会不顾曾经的种种，上官雪也绝对不会这样。

    “怀有目的的友谊，早日送走也罢。依赖越久，只会伤的越深，相信过了今天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磊走后，柳飞看我表情有异，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说道。

    “明天？明天一切只会离我更远。”我自嘲的说道。

    “终究要离开的东西，离得越远，越轻松。”他又安慰道。

    “呵呵呵呵。。。”

    搬书回到教室后，我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满脑子里装的都是李磊的话，而柳飞则一言不发的坐在了我身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艾薇儿看我面色不对，也不顾柳飞眼神的制止，死死地盯着我，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我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反问道：“所谓的友情到底是什么？”

    “莫非是你朋友不理你了，你现在在这赌气？你是高中生，不是幼儿园吧？”艾薇儿看看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我不善的看着她，没有反驳什么而是安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看你不说话，想必是不幸被我猜中了吧。其实所谓的友情呢，通俗来说就是我吃饭你刷卡，我买零食你买单。”她以自己独特的见解解释道。

    “如果我没钱做这些了呢？”我问道。

    “那要你何用，虽然我很想这样说。不过如果这时候我还是不离不弃的缠着你付账买单，那就是所谓的友情了吧。”她沉思了一下，然后答道。

    “这时候你若是果断离开了呢？”我继续问道。

    “那我就只是在利用你罢了，你应该庆幸我的离开，因为一颗威力随时间流逝而增大的定时炸弹在还不足以取你性命的时候就已经爆炸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艾薇儿眼底浮现了一丝担忧，但随即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满脸的幸灾乐祸。柳飞听艾薇儿说完明显松了一口气，秦武和范琪似乎也都听懂了些什么，知趣的没有多问。

    “刚才我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合着不管我成王败寇都是给你买单的命啊。”嘴上这么说着，但不得不承认，艾薇儿的这一番说笑让我的心情好转了许多。虽然此刻我依旧为李磊的那句这是为你好而感到愤怒，但却已经能够冷静下来了。只是任我如何思考都不会想到，艾薇儿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并不是李磊。

    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了，就在我准备踏着放学的铃声离开学校去找上官雪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诶，等等我!”

    “我说艾薇儿，这都放学了。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好，你别再跟着我了。”我答道，说完头也不回的向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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