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人 - 第二十九章

    “叭叭叭——”

    深夜里的鸣笛声格外响亮。卓志放开肖晓，明亮的车灯刺的他睁不开眼，半眯着眸子，望着满脸不爽的肖卓正。

    他是一时情不自禁，怠慢了大舅哥。

    肖晓背对着灯光，嘟着小嘴说：“为了你，我的脸都丢光了。”

    卓志摸了摸她发烫的脸蛋，抱她下车。

    全部耐心已磨光的肖卓正从车上下来，用力甩上车门。

    肖晓说：“哥，愿赌服输，我现在可以跟卓志在一起了吧？”

    肖卓正眼皮一挑，“谁输了？”

    肖晓指着头对头的两辆车，“谁输谁赢这不是明摆着吗！”

    肖卓正哼笑两声，说:“是他违反游戏规则，抄近路插上来的。要是沿着这条路继续跑，他根本不可能赢的。”

    “又不是小学应用题，需要列出解题步骤，赛车不管中间过程，只求结果。”肖晓小嘴巴巴的反驳。

    还没等跟人家姓就胳膊肘往外拐，死丫头。肖卓正说：“总之，我就是没输。”

    “你……”赛车界有名有号的肖卓正耍懒皮，肖晓无语。

    “既然这样，我们再比一场。”卓志开腔，打破僵持。

    “卓志！”肖晓吃惊地看着他。

    卓志扣住她的小肩膀，安抚她的情绪，独自走到肖卓正面前，说：“我跟你再比一场，如果你不反对，我会用跟那辆幽灵各项性能指标接近的车，地点在山楂赛车场，时间你来定。”

    遇到好的对手，心痒难耐。肖卓正要的就是这句话。他说：“你换什么车都行，我没问题，不过我得提醒你，要是你输了的话……”目光投向肖晓，“她就得跟我走。”

    这话说出去，肖卓正隐约窥见最终结果，起了外心的小丫头肯定死活不肯跟他走，就算走了，也会想尽办法再度逃回来。他们肖家人的共同点是，一旦认定的人和事，会竭尽全力去完成，哪怕前方有无数的艰难险阻，也要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好，没问题。”卓志没他那么多想法，答的痛快。

    肖卓正说：“时间定在明天晚上。”

    肖晓说：“赖皮。”

    卓志拉起她的小手，说：“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一起回去吧。”

    肖晓问肖卓正，“你住哪家酒店？”

    “没订。”

    卓志说：“要是不嫌弃的话去我哪里。”

    “他嫌弃。”肖晓抢着说：“咱们家那么小，他住不惯，再说他有得是钱，住总统套房多好啊。”

    “怕我妨碍你们是吧？那我还真得非去不可。”肖卓正说着拉开车门坐进去，无视二人快速倒退车子扬长而去。他这心啊，都快凉透了，想自己疼了二十多年，也宠了二十多的亲妹子，有了别的男人就把亲哥哥给忘了。

    憋屈，窝火，特么的不爽。

    银色车尾灯路口消失，肖晓对卓志说：“你太冲动了，我哥他虽不是专业赛车手，但赛车技术一点都不比那些专业的赛车手差，甚至要高出一截，并且跑过很多比赛，经验丰富，跑赛道，你未必能赢他的，要是真输了怎么办呀？”

    “做人应该正直，但不能太过死板，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该君子时要君子，该小人时要小人，为了你，我愿意去当那个小人。”

    肖晓乐的合不拢嘴，就想啊，谁说她的卓志是愣木头来着，你看，他说起情话来也挺有一套的。

    “那好，我也郑重表个态，就算有一天我不幸被捉回家，我也会拼了命的逃回来，我肖晓，非卓志不嫁。”肖晓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脸红。

    卓志笑了，“这算是，求婚吗？”

    肖晓更好不好意思了，小手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拧了一把，“你真坏。”

    卓志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心口，说：“我也非你不娶。”

    肖晓骄傲地扬着小下巴说：“这算是求婚吗？”

    “没有玫瑰，没有钻戒，你接受吗？”

    “当然，不……接……受。”肖晓在他变脸前笑着跑开，无奈不及人家身高腿长速度快，没几步就被逮住抱起来。

    卓志问：“答不答应？”

    肖晓俏皮地晃着头说：“不答应。”

    好，不答应是吧。

    卓志施力，将她抛向半空中，肖晓心脏忽悠一下，吓得又笑又叫。

    “同不同意？”

    娇小的身体再次被抛高，来回几次，肖晓心跳加快，整个人晕乎乎的，她闭着眼睛，不住地说：“同意，同意，我同意。”

    卓志这才停手，“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女子。”

    “我可不是小人。”

    “你是大人。”

    两人回到住处，就见肖卓正单手抄在裤袋里，拿着一个甜筒倚着厨房门框吃起来。心想两个人磨蹭这么久才回来，不知道干了什么好事。

    肖晓就觉得她哥太自来熟了，未经主人同意擅自闯进人家也就算了，还开人家冰箱翻冰淇淋吃。

    肖卓正一边吃着冷饮，一边抱怨：“太热，也没个空调。”

    卓志说：“房子是租的，就没装空调。”

    “酒店有空调。”肖晓说。

    肖卓正冰淇淋指着肖晓，“你不是我亲妹妹。”

    “你也不是我亲哥。”肖晓说着抓住他的手，张嘴在冰淇淋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一脸得意的看着挑眉瞪眼的老哥。

    为防止她再来抢，肖卓正赶紧把冰淇淋凑到嘴边抓紧吃起来。

    “冰箱里还有很多。”卓志说着进了厨房，没多久拿出几个冰淇淋甜筒放到茶几上，有香芋、巧克力、以及草莓味道的。他不好甜食，这些都是给肖晓准备的。

    肖卓正大赫赫往沙发上一坐，解开衬衫领口纽扣，对卓志说：“有没有什么吃的，饿了。”

    卓志说：“我去做。”

    “拉面就行。”他刚才翻了冰箱，里面刚好有他爱吃的拉面。

    “行，稍等会，马上就好。”卓志去厨房。

    客厅只剩兄妹俩。肖卓正长腿搭在茶几上，肖晓抬下他的腿说：“你怎么也不换鞋？不知道我擦地很辛苦吗？”

    “抱歉，不知道。”肖卓正没好气，脱了鞋，脚继续放在茶几上。

    肖晓抬下他的脚，说：“你不心疼我，那也该考虑一下茶几的感受吧，会臭的。”

    “臭吗？”

    “你自己闻闻。”

    肖卓正抬腿大脚送到肖晓鼻子下，“你帮我闻闻。”

    肖晓满脸嫌恶捂着口鼻躲开他，“男神，拜托你注意点形象好吗？”

    “不好。”肖卓正彻底放松，窝在沙发里，继续吃着所剩无几的甜筒。

    肖晓挑了个香芋味的冰淇淋说：“我跟你说，卓志做饭可好吃了。”

    肖卓正瞥了眼白亮水嫩的小脸蛋，说：“看出来了。”

    肖晓摸摸脸蛋，歪头问：“我是不是胖了？”

    “没有，就是脸比之前大了。”

    肖晓哼哼，冰淇淋刚凑到嘴边，肖卓正突然探头过来，张口咬掉大半。

    肖晓瞪眼磨牙，满嘴冰淇淋的肖卓正支吾吾道：“少吃点甜食，还胖的。”

    “你少吃点凉的吧，一会吃面了，又凉又热的，胃该难受了。”肖晓去抢他手里仅剩那么一点的甜筒。

    “你属虎的，嘴那么大，哎呀，咬到手了……”

    “我还没说你咯到我牙了呢！”

    “你看，就这么点了。”

    “哎，别吃我的了……”

    厨房里，锅子里热水咕嘟冒泡。卓志站在水槽边清洗着小菜，听到兄妹俩在抢冰淇淋摇头失笑。忽然想起第一次与肖晓去冷饮店的情形，那次她选了两种口味的冰淇淋，听他说不吃后表情看上去有点失望。当时自己还猜想她为什么不高兴，现在他知道了，他的肖晓，喜欢跟人抢着吃冰淇淋。

    青菜，糖心荷包蛋，筋道的面条，几样简单食材经过精心烹饪后成了香气扑鼻的美味拉面。肖卓正挽起衬衫袖子，吃的酣畅淋漓。

    肖晓怕胖，小碗里只有几根面条，问他说：“怎么样，卓志的手艺还不错吧！”

    “凑合。”肖卓正说：“要是再来点烧烤就好了。”

    “想吃，我现在去买，这个时间外面还有卖的。”卓志说着站起来。

    肖晓拉住他，“都几点了，明天还得上班，吃完都休息吧。”

    肖卓正道：“哟哟哟！都说女大不中留，这还没过门的，就胳膊肘往外拐。”

    肖晓冲她做鬼脸，“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

    “没谈过恋爱的人，哪里懂得恋爱中的滋味。”肖晓看向卓志，“我说的对吧。”

    卓志不发表言论，笑容足以说明一切。

    肖卓正不是好眼神地瞅瞅两人，筷子一摔，“不吃了。”用力向后移动椅子，制造噪音，气呼呼走出餐厅。

    肖晓瞄了眼已经见底的空碗，小声嘀咕：“都吃没，还吃什么。”

    “说什么呢？”肖卓正又折了回来。

    肖晓说：“啊，我说卓志面煮少了。”

    卓志站起来说：“我还是出去买点烧烤吧。”

    “你当我是猪吗？”肖卓正不满道。

    卓志笑了笑，没啃声，肖晓替他出头，“你对我们家卓志能不能客气点。”

    肖卓正抱着臂膀，扬着下巴问：“你们家卓志？”

    “嗯。”

    “那行，那小谁家的卓志，给我找套睡觉穿的衣服。”

    “行，现在就给你找。”卓志起身回房间找衣服。

    肖晓放下筷子说：“我说大少爷，你怎么不让你的助理给你卖套新的送过来。”

    “你想让爸妈知道你的行踪是不？”

    肖晓想了想，笑了：“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滚蛋吧！”肖卓正嫌她虚伪，刚转身，手臂被拉住，小丫头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湿乎乎的感觉很恶心，肖卓正嫌恶地抹了一把，掌心一股拉面汤的味道。

    卓志拿着一套球衣过来，正好看到这幕，心里不免有些吃味。

    肖卓正说：“恶心死了。”

    肖晓摇头晃脑，故意气他。

    卓志把球衣递给肖卓正，说：“这套是新的。”

    肖卓正接过来，看也没看，瞪了眼笑的花枝乱颤的妹妹，去冲凉。

    卓志问肖晓：“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没有啊，我多老实了啊，能干什么坏事。”肖晓拉住他的手臂说：“哎，我跟你说，你别看我哥老绷着个脸，眼高于顶的样子，其实他心肠特好，特别随和。”

    “是吗？”

    “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嗯。”

    “他要是对你吆五喝六，冷言冷语的，那肯定是他在考验你。”

    “我懂。”

    “那就好。”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经接近天明。肖晓洗漱干净，准备上床，才发现她心肠特好的哥哥抢了她的位置，不仅如此，还把漂亮的泰迪熊独一无二踢到脚底下。

    肖晓推他，“这是我的房间，到沙发上去睡。”

    肖卓正挥蚊蝇般，“别闹。”

    肖晓爬上床，用脚踢他，“你下不下去？”

    肖卓正发狠话：“再闹，踢你下去。”

    “哼，算你狠。”肖晓抱起泰迪熊转过身，弓着脊背侧身入睡。小时候他们兄妹俩经常挤一张床，大一点了，懂得女男有别后，就很少睡一起了。今晚情况特殊，肖晓不想去硬邦邦的沙发，想跟久未见面的哥哥聊聊心里话。她说；“哥，你睡了吗？”

    “睡着了。”

    “睡着了你还说话。”

    肖卓正翻身，不耐烦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烦人了？”

    肖晓转过来，对着他的后脑说：“我再怎样烦人不也是你妹妹吗。”

    “……”

    “哥，我偷跑出来的这段日子，你有没有担心过我啊？”

    肖卓正懒得开口，心里冒出两字——屁话。

    她是他亲妹妹，他能不担心她吗？担心她会不会遇人不淑，找没找到落脚的地方，身无分文会不会挨饿受冻……

    男人有事都是藏在心里头，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惦记。

    “哎！”黑暗中，肖晓叹息，躺平了开始自言自语：“我想过了，我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总的走出来把问题解决了，哥，你想想办法，帮我在爸面前说说，别让我嫁给那个姓韩的。”

    “不嫁给姓韩的，嫁给姓卓的？”

    “卓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比韩纨绔强百倍。”

    “你说他强不作数，要我帮忙，得我觉得他强才行。”

    “明天你们不就比赛了吗。”

    “单单一场赛车能看出什么？”

    “那你还想比什么？”

    “比他拿手的。”

    “唱歌、散打、绘画、篮球、修车、厨艺，你说比什么？”肖晓看了眼他劲瘦的身材，说：“卓志体格比你壮，比武力你肯定吃亏，打球你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肖卓正转过身来，“你说的没错，比武力我吃亏，打球不是他对手，那就比赛车、绘画、台球，三局两胜，怎么样？”

    赛车、绘画卓志没问题，但是打台球，她还真有点担心。“这不公平。”

    “公不公平我说了算。”

    “哼！”

    “谁哼哼谁是猪。”

    目光狠狠剜着他的脊背，肖晓说：“我怎么瞧着你对卓志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