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人 - 第二十六章

    与名叫阳春白雪的女生约在猫夫人咖啡馆见面，一路上肖晓心事重重，完全没有察觉身后的尾随者。而安露，一路跟踪，担心害怕，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直哆嗦。

    肖晓与阳春白雪几乎同一时间到达咖啡馆，两人对上眼，就知道彼此是自己要找的人。双双入座，女孩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夏冰。”

    “你好，夏小姐，我是肖晓。”简短的自我介绍后，谈话进入正题。肖晓说：“能仔细说说那天的情况吗？”

    来的路上夏冰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反复思考了几遍，用肯定的语气说：“我记得那天雨很大，风也特别大，雨水像盆泼下来的一样，淋得都睁不开眼睛。我当时站在路边等车，位置很靠边的，那辆白色拉普达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蹿出来，并且开的特快，朝着我就来了，幸亏我反应够快，及时后退一步，但还是让她溅了一身的泥水。你知道吗，我那天穿的可是一条新裙子。”

    肖晓问：“你说开车的是个女的？”

    “对，是个女的，我隐约记得她好像穿着一件黑色衣服，但具体长什么样我真没看清，因为当时车速太快了，天黑，又下着大雨。哦，对了，车牌号的最后一个数字好像是9，对，是9，没错。”夏冰说：“隔天我公差去外地，最近才回来，看到你发的消息后，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有，当然有。”肖晓说：“从警方那我们了解道那个路口的探头坏了，没有扑捉到肇事司机的体态样貌，加上那晚雨大，行人少，很多不利因素，致使案情进展缓慢。你说的这些特别重要，至少知道了肇事司机是个女的，与男性比起来，女驾驶员相对较少，这样等于缩小排查范围。谢谢你，夏冰。”

    “不用谢，能帮上你就行。”

    “那么，夏冰，你愿意跟我一起去趟警署，把刚才的那些话再对警察说一遍吗？”

    “当然可以，我说的句句属实。”

    “事不宜迟，那咱们现在走吧。”肖晓心急，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

    “现在吗？”夏冰面露难色，“我们公司下午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要开，你看明天早上行吗？”怕肖晓不放心，又补充道:“你放心，明早我肯定跟你去警署，把这些话跟警察说。”

    “这样啊……”肖晓犹疑，考虑到对方的难处，无奈道：“好吧，那就明天早上。”

    “好，明早8点咱们警署门前见。”

    “好。”

    “那我先走了。”夏冰起身。

    肖晓送她出去，随便聊了两句别的，“诶！你在什么公司上班啊？”

    夏冰说：“哦，我啊，在金证贸易公司。”

    分别后，肖晓站在咖啡馆玻璃门边，看着夏冰离去的背影，心情激动，现在只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卓志。她掏出手机，转身进门。路边，红色埃维拉里，带着墨镜的安露启动车子，跟上了夏冰。

    .

    汽修厂，卓志送走客户回来，手机响了。是小女朋友打来的，卓志嘴角上翘，含笑接听起来。“喂！”

    “卓志，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嗯，什么好消息。”她嗓音愉悦，抑制不住的兴奋。卓志猜，股票又涨了。

    “你猜猜。”肖晓卖关子。

    卓志说：“猜不到。”

    “好吧，我跟你说，我找到看到那天晚上肇事车辆的目击者了。”

    “找到了。”信息发出去之后一直都没有实质性的消息，卓志早已失去期待，忽然听到有消息了，心情激动起来。

    “嗯，有个姑娘看到那辆车，还差点被撞倒，所以记得比较清楚，她说开车的是个女司机。”

    “女的？”

    卓志有些意外，一直以为肇事司机是个男的。

    “卓志？”

    “嗯。”

    卓志说：“还有什么？”

    “别的没什么了，暂时就这些。我跟那个女孩约好了，明早8点一起去警署。我就知道把信息发到朋友圈肯定能行，卓志，我能干吧？”

    “嗯，能干。”

    “那有什么奖励。”

    “给你做好吃的。”

    “嗯嗯。”

    卓志笑笑，他的小女朋友容易满足。

    汽车设计师大赛交稿期在即，紧要关头，卓志抽出时间为肖晓做了几道她爱吃的菜，两人都对明天充满期待，心不安稳。

    漫长的一夜过后，阳光普照大地，城市恢复白日的喧嚣热闹。卓志请了假，陪同肖晓早早出门，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抵达警局，等待夏冰的出现。

    天气闷热，人心急切。卓志盯着来往车辆，肖晓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皱着小眉头道：“怎么还没来啊？说好了8点见的，现在都几点了。”

    “路上堵车吧，别着急，再等等。”卓志心里急，面上稳，安抚肖晓。

    肖晓担心夏冰改变主意不来，拨打了她的电话，听筒里冷硬的机器女声告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肖晓顿时变了表情，心凉半截。

    卓志察觉出不对劲，问：“怎么了？”

    “她关机了？”肖晓说：“我再打下试试。”

    卓志盯着肖晓，夏冰的种种表现，让他不由得往不好的方面想。结果，那个昨天誓言旦旦一定会主动出面向警方提供有利线索的热心人，在关键时刻撂挑子。

    “她怎么能这样？都说好了的！”肖晓皱着小眉头，气呼呼的小模样。

    卓志说：“也许她怕麻烦吧。”

    “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到那晚情形的目击者，不能就这样放弃。既然她不来，那我去找她。”肖晓作势要走，卓志拉住她的手，说：“你去哪里找？”

    “她公司，她家啊！”肖晓弯起嘴角，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我昨天问出她在什么公司上班，知道她的公司，还怕找不到她家吗。”

    “小狐狸！”卓志捏捏她的小鼻子，口气宠溺。

    于是，两个人去了夏冰的公司，同事说她没来上班。肖晓自称是夏冰的发小，刚从外地回来，想找她叙旧，夏冰的同事这才说出她家的地址。就这样，肖晓与卓志，马不停蹄赶往夏冰的住处。

    肖晓知道夏冰有心不见她，必定会躲着她，在卓志按门铃前，肖晓躲在了他身后。高大的卓志完全将娇小的她遮挡，从猫眼里只看到模样较好的年轻男士。

    夏冰隔着门板问：“那位？”

    肖晓在卓志背后小声提示：“物业的，排查天然气管道泄漏的。”

    卓志说：“物业排查天然气管道的。”

    一脸正直，浑身正气，任谁见了他这样的人，都不会心存怀疑。

    “哐当。”

    防盗门开了。

    夏冰对上卓志，肖晓从男朋友身后探出头来了，“嗨！”

    夏冰大吃一惊，抬手关门。卓志一巴掌按在门板上，蛮力逼她把门打开。夏冰说：“你们要干嘛啊？”

    “夏小姐？”肖晓站到卓志前面，“咱们昨天明明已经说好了，你为什么变卦了？”

    夏冰装傻，“你讲什么，我听不懂。”

    肖晓严肃道：“夏小姐，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麻烦你们，拜托你，跟我们去一次警局好吗？”

    夏冰不敢正眼去看肖晓，用脾气掩饰心虚，大声说：“都跟你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们再不走的话，我报警了。”

    肖晓说：“报警更省事了，你报吧。”

    “你……”夏冰无语。

    卓志说：“夏小姐，被撞伤的那个人是我父亲，他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而撞伤他的那个人至今逍遥法外，请你体谅一下我的心情。”

    “我也想体谅你的心情。”夏冰说：“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帮你。”

    “你昨天跟我说……”肖晓的话被夏冰打断。“我昨天那是瞎说的，我逗你玩行了吧。”

    肖晓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对，我就这样。”夏冰说：“这件事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不想惹麻烦，你们走吧。”

    夏冰说着，就要关门。肖晓拦着不让，卓志拉住她，说：“算了。”

    “砰——”

    坚固的防盗门用力关上，回响声响彻楼道。

    肖晓盯着门板，回想着刚刚夏冰说的话，忽然明白点什么。

    卓志拉她下楼，肖晓不情愿地跟着，卓志边走边说：“她昨天或许真的再说瞎话也不一定，再不也有可能是怕遭到报复，或是有别的什么原因，要不然不可能突然转变想法。”

    是啊，今天的夏冰与昨天那个义正言辞的夏冰判若两人，肯定受到他人影响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谁能打击报复她？肇事者？她们俩个昨天才联系上，肇事者不可能马上就找到她，除非那个肇事者是她或她身边的人，否则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肖晓仔细回想了一下，从接到夏冰消息的那一刻起，自己都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她，卓志，那么......那么只剩下安露了！

    安露？

    肖晓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到了。

    卓志见她不说话，只顾闷头走，便说：“想什么呢？”

    肖晓抬眼看他，犹疑了一会儿，才说：“没想什么。”

    卓志说：“你已经尽力了，别不开心。”

    走出居民楼，肖晓叹息。

    卓志揽住她，靠向自己，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说：“谢谢。”

    “谢什么啊？事情都让我搞砸了，我昨天就不该放她走，拉着她直接到警局说明白就好了。”

    “可是就算今天她去了，也不见得能立马能找到肇事者。”

    肖晓不吭声。

    小区内，儿童乐园旁有卖棉花糖的商贩，细细的竹签慢慢旋转，转起一大团的白云。卓志搂着肖晓说：“好了，开心点，给你买糖吃。”

    儿童乐园里，五六岁的小姑娘手里攥着棉花糖，吃的小脸蛋上都沾上了糖丝，肖晓看到后，嘟起小嘴对卓志说：“我都长大了。”

    “那也是个小姑娘。”卓志松开她，掏出钱包，去买了一个棉花糖回来。

    肖晓接过圆圆大大的一朵白云，小心翼翼舔了一下，糖丝瞬间融化，唇齿间充满丝丝甜蜜味道，抑郁心情瞬间转好很多。

    见她脸上出现笑容，卓志也开心地笑了。找不到肇事逃逸司机的线索令人失望，但他更不愿意看到她为他事情徒增烦恼。

    两个人对上视线，肖晓也笑了，想起言情剧里，男女主角一起吃棉花糖的样子，那个春心泛滥，那个心动甜蜜，害得她的一颗小心肝也蠢蠢欲动起来，于是，带着几分娇羞道：“他们说，棉花糖要两个人一起吃才好吃。”

    卓志盯着她看，弄得肖晓怪不好意思的，刚想说算了，卓志忽然就把头低下来，嘴巴咬住棉花糖的一端。

    肖晓抿着小嘴，眉眼含笑，轻轻吃起另一边。两个人，一口一口，一点一点，慢慢向中间靠近，嘴唇间的距离也在慢慢缩小。肖晓心慌慌的，脸颊热热的，嘴里，心里都是棉花糖甜甜的味道。当两双唇瓣即将触碰到一起时，肖晓的脸庞红得像苹果，不好意思继续张口了，卓志盯着她闪闪亮亮的圆眼睛，犹豫了两秒，唇突然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