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灭苍穹 - 第八章 第十个人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五天之中段氏和绿柳准备了一些便于携带的干粮，又做了几个可以捆缚在身上的水袋，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的逃亡计划。

    吴昊这几天也没有闲着，他还在继续侦查那九个负责监视的武者。果然和他猜测的一致，白天他们会零散的分布于吴昊居住的地方之外。不会过多的靠近，也不会离的太远。到了夜间，他们就会有意识的像南面靠拢。

    南面是一处连接东西的山脊，错落起伏，最高的地方高有百丈，而最低的地方不过就是一处处小土岗。一些村落里的族人就零星的居住在这些不算高的小土岗下面。

    吴昊以前经常去那些土岗上闲坐看书，所以很熟悉。要想翻过山脊，抵达海边，只有穿过零星的村寨，然后从一处最低矮的土岗上翻过去。

    而今夜的行动，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这里。

    按照吴昊的设想，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看守一直都风平浪静，这些武者不会在夜间再出来确认他们的动静。更何况今天正是那些武者会离开的日子，只留下一个看守的人。

    但是无论任何时候，每天都会有一个武者负责警戒那处最低矮的土岗，十年如一日。那里有一个破烂的窝棚，就在土岗上，平时是不会有人去的。但是吴昊去过，他发现窝棚里面虽然杂乱，却没有太多的灰尘，还有一些食物的残渣。从窝棚外杂草的形状也能看出人类活动的痕迹，这些都能证明长期有人在此居住。所以穿过零星的村寨不难，翻过土岗不被发现很难。

    这是一个不可控的变数，因为怕打草惊蛇，吴昊一次也没有在夜间出去侦查过这些武者，所以他并不知道今天那剩下的一个人会不会在窝棚居住。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次没有成功，那么他们将再也没有机会逃离。

    吴昊必须赌这一次，而且他也做好了与这个看守的武者，做一场生死搏斗的准备。无论有没有胜算，他必将尽全力。

    夜色将近，山坳里的村落家家户户都开始生灶做饭。吴昊平静的坐在房间里，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把菜刀。

    他没有趁手的兵器，只能从厨房拿来一把菜刀，因为今天他知道可能会面临什么。吴昊有些激动，握着刀的手因为太使劲关节都有些发白。虽然在前世他是一名特警，抓捕过很多罪犯。但是毕竟是在和平年代，他并没有真正亲手杀过人。

    今夜也许就要亲手杀一个。

    吴昊发呆的时候房门被推开，绿柳端着晚饭，有些怯怯的走了进来。可能她也是因为紧张所以声音都有一些颤抖：“少爷，吃饭了。”

    “哦，放着吧，我一会儿就吃。”吴昊看着绿柳，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你回屋休息会吧，夜里还要赶路。打起精神。”

    “少爷，其实我。。我。。奴婢有话要说。。”绿柳把晚饭放在桌上，看着吴昊手里握着的刀，似乎很害怕，但是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吴昊不知道绿柳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跟他说什么事情，以为她是因为看见手里的刀而感到害怕，于是把刀收好后说道：“你说吧，有什么事。”

    “我。。奴婢说出来少爷不要怪罪奴婢。。”绿柳的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因为太使劲，浑身好像都在发抖。

    吴昊倒是有点被她搞懵了，什么事情这么严重。他正了正坐姿说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别奴婢奴婢的，你不是我的下人，我也从没把你当成过下人。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呢。”

    “扑通。”

    突然绿柳直挺挺跪在了吴昊身前，眼泪顺着脸庞就滑了下来，她抽搐着说道：“少爷，绿柳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夫人。绿柳是大长老派来监视你和夫人的。我不想再瞒着你，以前我没有勇气，今天我们要离开了，所以我一定要说出来。我不想再帮着大长老做事，我只想以后好好伺候你和夫人。。”

    “啊？”怎么会是这样。原来还有第十个监视者。

    吴昊在听到绿柳亲口说出她也是监视者的时候，一时真的没法接受，有些气愤和失望。许久之后他才冷静了下来，绿柳今天能够坦白的说出这些话，足以证明她对自己的真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包括他在内，所以他没有理由责怪绿柳。

    通过绿柳随后的叙述，吴昊知道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监视他们，只是被大长老派到吴昊和段氏身边，定期汇报他们的一举一动而已，她自身对他们绝对没有恶意。

    但是自从那天听闻了那个天大的秘密，绿柳也隐约猜到了她的任务，这让她无法接受，如果说仅仅只是监视她还能接受，但是要危及到少爷的生命，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保持沉默。

    而吴昊也仔细回想勒这十一年来绿柳对待自己的态度，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和段氏，所以他也得出了以上的判断，绿柳在监视他们的时候应该是不知道族祭的事情。

    所以吴昊又怎么能对眼前这个哭的跟个泪人似得姑娘生的起气来，他只是怔怔的看着跪在面前的绿柳，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最终吴昊整理了思绪，扶起仍然在不停抽搐着的绿柳，让她坐在凳子上说道：“绿柳，无论你以前是因为什么目的，但是我相信你对我，对我娘没有恶意。我想你也有你的苦衷，所以你不需要再自责，也不需要再说什么，因为我相信你。”

    绿柳闻言有些激动又有些愕然的看着吴昊。“少爷。。你。。你。。不怪我吗？”一句我相信你，让绿柳的心彻底融化了。

    “呵呵，我干嘛要怪你，虽然你一直没有坦白过，但是这么多年你也没有骗了我的钱，骗了我的色啊，更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我和娘的事。以后你还是少爷的绿柳，少爷也还是你的少爷。”

    吴昊微笑着说完以后才发现绿柳的小脸有点红红的，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缓和气氛让绿柳放下担忧说错了话。

    “呵，我开玩笑的，那，你今晚还跟我们走吗？”吴昊赶紧岔开话题。

    “少爷还愿意让绿柳跟着你吗？只要少爷愿意，不论去哪里绿柳都愿意跟着少爷。”绿柳怯怯的说道，脸上的红晕依然没有褪尽。

    吴昊看着这个很少显露娇羞的小妮子，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个十一岁的身体显得太过稚嫩，他真想上去抱抱绿柳，轻轻的拍拍她的脑袋然后告诉她，傻丫头，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不会自己看吗！

    “对了，绿柳，那个，我也有一个疑问想问你。。”随后吴昊突然想起，既然绿柳是被大长老安排到他身边监视自己的，那么她会不会也是一个武者呢，虽然他并没有从绿柳身上感觉到源气的波动。

    “少爷你说，绿柳再也不会有什么瞒着你。”绿柳瞪着大眼睛看着吴昊。

    “那个，我就是想问，你是荒体还是武者。若是武者，处在哪个境界啊！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源气。”

    “哦，这个啊，我是阴体，现在处于聚气境大成。因为大长老给了我一个可以抑制气息的护符法器，加上我很少动用源气，所以少爷你感知不到。”说着绿柳摘下她随身携带的一个玉佩递给吴昊。

    原来是这样啊，吴昊接过玉佩仔细的看了看，递还给绿柳后继续问道：“怎么聚气境还要分小成，大成吗？我看书上没有区分这些啊。给我详细的讲讲。”

    “恩，聚气境分为小成，大成，成丹三个境界。小成呢就是可以感受到源气，并且吸收进丹田之中用以温养己身。但是这些存于丹田之中的源气太过虚浮，并不凝聚。一般开始聚气的武者一年到两年就能够达到小成。而大成则是源气充盈，凝聚成形，聚而不散，虽然还没有成丹，也是初具雏形了。这个过程根据各人的天赋三到五年不等。最后的成丹境则是最难的，要使源气凝聚成丹，不仅要不断的吸纳足够的源气，还需要武者对于源气的感知度非常敏锐，并且极其精准的操控成丹的过程。只有这样经过五到十年反复淬炼，才能够最终成丹。”绿柳详细的给吴昊解释到。

    “一年，三年，五年。。聚气成丹最快也要九年呢。这么复杂。。”吴昊掰着手指认真的算到。

    “嗤！”

    看着吴昊认真的样子，绿柳忍不住捂着小嘴笑出了声。

    “也不是这样的，这世上有很多的功诀，配合不同的功诀，吸收源气帮助成丹的过程长短也不一样。我说的只是个大概，毕竟不是每一个武者都能够接触到高级的功诀。听族里的人说，南京府楼家的二公子就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只用了短短两年就凝气成丹。才十五岁就已经迈入通脉境了呢。”

    “楼家。。那你知不知道云家这一代的年轻人谁最厉害。”吴昊难得听到关于天澜国四大家族年轻一代的一些信息，随口问了一句。

    绿柳仔细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云灭公子，他是族长最看重的儿子。所以族里最好的丹药，最好的功诀都可着他用。对了，云灭公子今年也是十一岁，只比少爷小几个月呢。听说都已经是聚气大成境了，而且离成丹境只差半步。他是二夫人所出，因为他族长可疼二夫人了呢，听说他是最有希望继承族长位。。。”

    绿柳滔滔不绝的说着，突然发现吴昊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于是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见状吴昊尴尬的挠挠头说道：“没事，我也就是随便听听，我本就是荒体，再高级的丹药功诀，给我也没用。只是有些羡慕你们能够修炼罢了。”

    “少爷，以后绿柳一定勤加修炼，在身边保护少爷，不会让别人欺辱于你。”绿柳很认真的说道。

    “呵呵，好啊，那以后少爷走到哪里，就把绿柳绑到裤腰带上带着好了。”吴昊听完笑了起来。

    “少爷净瞎说。。”听吴昊如此一说，绿柳俏脸更红忙别过头去，害羞样子娇羞可爱。

    吴昊看在眼中也不禁感叹，这才应该是绿柳真实的一面吧，以前作为大长老的探子都是为别人活着，时时刻刻都要压抑自己。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她和母亲逃出去。逃出去以后一定要让她只为她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