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 -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空白

    一行十来个下陆的异族来客，从后方的林间，逐渐冒头。
    月夜族年龄较大的佩莱，衣衫褴褛，形如乞丐般狼狈，他后背的腰腹处，有鲜血“滴答滴答”地落下。
    时而龇牙呼痛的他，被银鳞族的战士重创，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
    长相俊美的虚空灵魅，手心奇异的血脉异能涌动，将众人的气味，地上的血迹，巧妙地遮掩起来。
    “我们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生的颇为可爱的果梨，唉声叹气，伤感地看向后方，说道：“米婷姐姐，和我们分开了，我担心她会被抓到。”
    “她机敏的很，应该出不了事。”虚空灵魅一族的达克，想到同伴因为要引开敌人，被迫和他们分开，心情也沉重起来，“从下陆来的我们，要尽可能团结，不然我们的处境，只会更糟糕。”
    众人边说边走。
    很快，他们就留意到前方，有一座植被密集的青翠小山。
    昏黄的天幕下，那座不高的山川，生长着许多茂盛的藤蔓植物，还有几个藏在树丛中的幽深洞穴。
    “佩莱爷爷，你的伤势要赶紧处理。”达克望着那些洞穴口，认真想了想，说道：“米婷将那些追击者，引向了别的地方，短时间内我们应该安全。”
    指向前方青翠小山的洞口，他再次开口：“先找个洞口，在里面修整一下。这阵子，只要不被别的追击者发现就好。”
    佩莱苦笑，“我们真的只是运气差。”
    他不是第一次来上陆，以前只需要应对异兽，即使偶尔碰到生活在上陆的银鳞族、岩族和火蜥族族人，双方也不会爆发出那么惨烈的战斗。
    因为，上陆和下陆当真有战争出现，姐弟俩要撕破脸时，他都会乖乖在下面。
    佩莱是先确认了，最近姐弟两个不会大动干戈，才率领族人来上陆，寻找一些放在下陆，异常稀少的药草和矿石。
    谁知道，莫名其妙地赶上这茬破事。
    “爷爷，先修整修整！”果梨也劝道。
    “走吧，就那个洞口。”达克吆喝道。
    嗖！
    忽然间，一道人影从中窜出，身上还背着一人，他矫健地离开其中一个洞口，并迅速远去。
    一行人，被吓了大跳，顿时紧张起来。
    “是那两个暗灵族的族人！”“他们，应该也是被上陆的家伙追杀，逃到了洞穴！”
    “喂！暗灵族的小鬼，你别跑啊！你四处乱跑，会很危险，附近活动着火蜥族的追捕者！”
    果梨、佩莱，还有几个月夜族的族人，扬声高呼。
    虞渊充耳不闻，迅速远去。
    莫名其妙的这批人，无奈下，也不多管闲事，在虞渊离开以后，到了那些洞穴处，折断藤条和下面的树枝，对洞口进行掩盖。
    “爷爷，达克，你们来看看他待过的洞穴！”
    手持精美弓箭的月夜族男子，突然一声尖叫，让佩莱，达克和果梨，纷纷吸引过来。
    他指向地上，如焦炭般的草根，还有一些深红色，心形的树叶，道：“这就是炎心花！是火蜥族的族人，听命于上陆的统治者，特意种植出来的！”
    “炎心花！”果梨掩口骇然。
    佩莱的脸色，陡然深沉凝重起来，不顾后腰的剧烈疼痛，在这个洞穴仔细勘察了一番，又找到更多炎心花的焦黑根茎。
    “应该，应该是他干的了。”佩莱叹道。
    “混账家伙！”
    达克一拳捶在石壁上，令岩石金光四溢，他怒气冲冲地说道：“因为他的胡来，从下陆来的多少人，遭受了无妄之灾？有些人，好不容易爬出来，就被上陆的家伙逮住囚禁了，不服者当场就死了！”
    “我族，有三个族人死了。”果梨握紧拳头，狠狠地说：“就是因为他！”
    这些全部出自下陆，月夜族族人为首，还混杂着虚空灵魅和女妖的各族逃难者，义愤填膺，全在咒骂着虞渊，怪他胡作非为，让众人跟着遭殃。
    “佩莱爷爷，那个暗灵族的小子，究竟是哪个村落的？”达克阴沉着脸，“我要弄清楚他的出处和来头，将真正的事实，告知上陆的那些暴怒者！”
    “我也不清楚。”佩莱苦笑。
    ……
    只是单方面，不想接触那么多人的虞渊，背着陈青凰，飘然而去。
    服下一瓶“蕴魂液”，魂力迅速凝炼生成时，他在短时间内，可以稍稍运转一下阴神，感知一番周围的魂魄动向。
    当然，也就一小会功夫。
    待到“生命祭坛”嗅到他阴神再次充盈魂力，开始对其魂力进行汲取后，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打回原形。
    可即便一小会，他也能做不少事，能提前规避凶险。
    火蜥族的三支搜捕小队，就在这一小会的功夫，被他感知，然后及时地避开。
    潜入另外一个密林，他微微皱眉，又犹豫起来。
    他猜测出，靠近银鳞族、岩族和火蜥族领地城镇的山林和大泽，应该还有别的药草种植地。
    只是，那些地方变得不再安全，有很多异族队伍出没。
    一旦遭遇，就会爆发恶战，他也将很难藏匿。
    远离那些有药草的地方，进入真正荒芜的区域，会安全的多。
    可那样的话，他就难以寻觅出更多的药草，去炼制“蕴魂液”。
    这就让他有点难以抉择了。
    突然间，他神情有些呆滞。
    左侧腰袋里，一瓶先前精炼的“蕴魂液”不翼而飞，趴在他身上，始终昏迷不醒的陈青凰，抓着空瓶子，嘴角有淡绿汁液流逸……
    木然了好久，虞渊惊喜道：“你醒了？”
    “你是谁？我是谁？”
    陈青凰念念不舍地，从他背后下来，一双青绿色的眼瞳，如宝石般明亮。
    奇怪地打量着虞渊，她又看向自己的手掌，摸着耳垂，脸颊，像是重新认识自己，神情充满了困惑。
    虞渊悄然一震，眼中充满了怪异到极致的光芒。
    眼前的陈青凰，在他的感知中，在他的仔细观察下，赫然就是一位如假包换的暗灵族族人！
    其气质，体内的血脉动静，模样，最微小的细节，全改变了过来。
    而人族的特性，则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让虞渊有种感觉，等那座“生命祭坛”蜕变为阳神，天魂彻底消融，才可以如陈青凰这般，化作挑不出一点瑕疵和虚假的暗灵族族人形态来。
    只是，为什么会这样？
    醒来的陈青凰，不是应该死亡、毁灭和再生三种力量融合，直接晋升为至高神明的行列吗？
    为什么，反而像是刚刚出世，一片空白的幼儿形态？
    “你是陈青凰，青鸾帝国的缔造者，浩漭天地的千古第一女帝。”
    虞渊道出她的来头，希望能激发她的潜藏记忆，或暂时被封闭的自我和意识，令她真正的苏醒。
    “哦，我是陈青凰，我知道了。”她认真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