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天下 - 第十二章 如你所愿
碳头一副欠拍的嘴脸,打屁股坐定那会就没老实过,东瞅瞅西看看,盼着虎子终于回过神了立马从兜里掏出颗香烟敬上,还是暑假那会儿虎子给他的软中华,这让虎子有点小意外,碳头笑说他已经戒掉了大半烟瘾,虎子问说为什么,碳头笑道这玩意儿太他娘的金贵,一根三四块钱,抽着心疼,所以尽量地克制自己来着,最后算是因祸得福。整得虎子啼笑皆非,语重心长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火车上,因为碳头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紧跟着车厢里的一些年轻人还有农民工大叔也放开了胆跟着烟雾缭绕,搞得整节车厢乌烟瘴气,让落座在角落里的ol少妇一阵蹙眉,暗地里狠狠地瞪了眼那个既像暴发户又像二世祖的碳头,眼神算不上恶毒,但也绝无善意。不巧这小举动却落在了虎子眼里,朝她微微一笑然后打开车窗,因为在她身边虎子发现还有个塞着耳带估计是受不了这呛人烟味的少女正一直掩嘴咳嗽,顺便也熄灭了手里的烟头,并示意身边的碳头把那根还没抽上几口的那颗香烟也灭了,碳头听言把头摇得跟破浪鼓似的,这一颗香烟都够他管一顿饭了,大义凛然道成由勤俭败由奢,死活不肯丢掉。最后虎子附耳说对面那个一直咳嗽的水灵闺女估计是对烟味过敏,碳头抬头瞅了一眼那个打扮时髦的少妇,又相当认真仔细地看看少妇身边的少女,之后狠狠地吸了几口,这才恋恋不舍丢掉那颗还剩下半根的香烟,嘀咕道那半根至少还值两块钱,把旁边的虎子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笑骂说你丫的还真他娘的刁民,不上道儿。
碳头为自己鸣不平说打和虎子穿同一条开裆裤起,坑蒙拐骗打架斗殴等一身乱七八糟的本事都是受虎子影响的,如今好不容易才从他身上学了手勤俭节约,这都还没练得炉火纯青呢又整出一手重色轻友,让碳头好一阵唏嘘红颜祸水,最后还赞叹道虎子哥眼睛那叫一个贼,那个耳带姑娘确实长得标致,笑说虎子如果不上,那可要便宜自己了。虎子说爱咋整咋整,只是这公众场合的还是有点公德心好,咱虽然不是四有青年,但好歹也是步入知识分子行列,害群之马能不当就别当,人性本善嘛。惹来碳头一阵鄙视,笑说虎子是典型的口蜜腹剑,在赵家堡那会儿可没少摸王寡妇墙。虎子用沉默表示抗议。
在火车三声长鸣准备踩点出发时,却从车厢通道里风风火火闯进一道靓颖,修身的牛仔裤上搭米奇短袖彰显出姣好的身材,一头精致的碎发下直挺的鼻梁上微有些汗珠,薄唇紧抿,略显匆忙。放下手里那袋简单的行李后,待气喘匀了才四处打量找落脚的地方,看了看手里的票,又瞅了瞅碳头的位置,还是觉得这个卖相有点斯文的小帅锅不会干那种鸠占鹊巢的勾当,终于在打量了不下三遍后这才确信不是自己眼花,她的位置的确被那头牲口霸占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顾淑不淑女,探手一抓,生生把毫无防备的碳头从位置上掳了下来,恨恨骂道恬不知躁的臭小子,叫你占老娘的位置。
虎子和碳头正感慨人生,忆往昔峥嵘岁月,就侃得唾沫星子四处飘洒的时候,不料飞来横祸,而且还很莫名其妙地被指鼻怒骂,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是碳头这尊刁民,利索起身,也没心思理会这漂亮mm的前凸后翘,碎骂道你丫的臭婆娘,谁占你座位了,眼睛长屁股上了,还是屁股长脑袋上了,说着从口袋摸出自己的票儿,瞅仔细点,别以为你是女娃儿哥就不敢抽你,瞅了瞅女子胸前伟岸的双峰,又碎道胸大无脑的娘们。
齐小楚愣愣地看着碳头手上的车票,又瞅了瞅自己的,扯淡了,两张票一模一样。心思流转间幡然醒悟,他奶奶的,老娘碰着个大黄牛了。当时也就为了图个方便,看着排着长龙的售票窗口自己心里就犯悚,琢磨着照那样的速度等买到票的时候都可以直接呆家里过寒假了,无巧不成书偏偏当时就有一个西装革履打扮的大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爷爷告奶奶,说是家里的娃儿得了急病,手里刚好有张南下x市的火车票不忍心浪费了,所以跳楼价大甩卖,虽然齐小楚并没存占便宜的小心思,但她实在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因此就顺理成章的也便上当了。碎了口乘服员眼瞎,居然真假票都分不清楚整得自己上来这丢人。一向悍勇的齐小楚在嘴上却丝毫不落下风,老娘错是错了,但你丫的狗犊子也忒没风度,没听过好男不跟女斗,让一下我会死。
碳头叫嚣着要这妞赔偿自己精神损失费,并且刚才那一下自己也不能白摔了,要她好好道歉。齐小楚理亏,再者,再怎么着也只是个女娃儿,承受不起太多的众目睽睽,只好嗫嚅道了声对不起。委屈得几乎快要哭出来,一副哀怨的模样惹得本就抱着看热闹心态的虎子在一旁蛋疼不已,总觉得小白那家伙阴魂不散,走到哪儿都有他的影子,慈悲心大发之下装好人劝碳头息事宁人,碳头见齐小楚虽然泼是泼了点,但也算明白事理,自知理亏后在众人指指点点下还能端正认错态度,当下也不计较,至于精神损不损失的,他也大度表示不做计较,整一副将军额头可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小人得志模样。瞧得坐对面角落里的ol少妇暗骂这牲口做作,丝毫没有男子汉气概,不过看向虎子的眼神不再那么带有成见,反倒平静了许多,而坐在她身旁一直塞着耳机的标致少女也扑闪着大眼睛,饶有兴趣地望着肤色黝黑的虎子,感觉上这个貌不出众的健康型阳光男挺随和,很有邻家大哥的感觉。
火车在探头和齐小楚起争执那会儿已经跑出老远,从这里出发到x市满打满算也得十来个小时,这让黑人黑户的齐小楚左右为难,若是搁平日里座位不紧张的情况下或许还好,大不了来个先上车后补票,但如今碰上开学的日子,位置上都满了,这会儿下车又下不去,难不成还真得就这么站着到x市,她虽然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了。感慨流年不利祸不单行后,只好把眼光盯着虎子看,想来这座位两个人坐还有点宽敞,三个人虽然挤是挤了点,但应该不会太难受。瞧着这个黝黑的青年估计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不然刚才也不会帮自己,所以现在只有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好歹老娘也有几分姿色,你就行行好上演回怜香惜玉吧。
齐小楚并不是没有发现车厢里头几伙年轻公仔纷纷伸出的橄榄枝,她相信只要她一走过去肯定有很多人让座,但瞅着他们眼中如出一辙的火热,齐小楚心底儿直打鼓,她悍勇的前提条件是占领道义的制高点,而并非毫无理智的泼妇骂街,同时也很好地保持了只身女子单独在外应有的警惕。
虎子打劝碳头息事宁人后就望着窗外发呆,不知为何总想起那个喜欢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小屁孩,或许是习惯了小白的存在,一时半会儿没见着他的身影反而挂念。随即又想到了那个唐姓的男人,感觉有点压抑,老爷子说g省是唐氏大本营,临行前还特别叮咛道如果没学得本事最好不要贸然前去,虎子问说何谓本事,老爷子说至少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接着就闭目沉思对虎子不再多做理会。独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虎子晓得那位短发美女几次欲言又止,他不是鸡婆的人,所以在她没开口前虎子自认很识趣地缄默不语,省得到时候干些卖力不讨好的自作多情勾当。
望着黝黑男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齐小楚气得直跳脚,暗骂这貌似忠良的家伙还真他奶奶的憨厚到家了,被自己这么个美女守着居然还有心思发呆,好歹绅士一回吧,大不了老娘平摊你的车费便是。至于一直沉着脸的碳头,齐小楚可没指望这刻薄的家伙能以德报怨,瞧他那副暴发户的德行,不落井下石招乘服员过来再让自己受羞辱一番她就感激涕零了。
过了良久,齐小楚还是没能忍住腿上传来的阵阵疲惫感,双手叉腰做泼妇状朝虎子道“你们的车费老娘摊一半了,快点整个位置让老娘歇会儿,再这么站着,非得把老娘给累死。”
虎子正全神贯注地聆听碳头陈述当年如何同蓝老爷子斗智斗勇,从小时候趁着蓝老爷子睡着时一根火柴燃了他大半胡须,到上小学时受虎子怂恿说往老爷子睡裤撒风油精能提神醒目然后如实照做,再到初中时躲在门后偷抽地上捡来的烟头被老爷子发现后差点没打断他一双狗腿的陈年糗事,突然听闻一直闷不吭声的中性美女发飙般地旱地拔雷,对这个张口闭口老娘的女孩虎子谈不上不反感,或许见识过燕青兆更加彪悍的泼妇骂街,反而觉得有点亲切,抬头望向她道:“中。如你所愿,我们哥两车费的一半便是一票,共一百二十五块钱,童叟无欺的明买明卖恕不拖欠,现金成交。还有,我两乡野小民第一次搭火车不懂规矩,如果途中发生一些再次剪票的风险,被抓了由你一人承担,你看着办吧。”
齐小楚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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