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号病房 - 第十六章 无自杀理由

    这天上午，苏睿与陈杰商定，找到武瑶与赵娟娟的家属，彻底查明武瑶和赵娟娟有无自杀的可能性。

    首先，他们开着车，带着有关资料，来到了南山市信托投资公司，找到了武瑶的丈夫——南山市信托投资公司的信托部经理郭小平。苏睿和陈杰向他介绍了身份，并说明了来意后，郭小平热情地将他们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失去了妻子的郭小平显得十分消瘦而憔悴，谈起妻子武瑶，他那黄而瘦的脸上始终带着悲伤的神色，他说道：“唉，我实在想不通，我妻子武瑶怎么会自杀呢？！平时我和我的妻子关系非常之好，她对我的父母也十分孝顺。我们还有一对儿双胞胎女儿，现在在咱们市第一中学初一年级读书，孩子们学习成绩都非常好，我平时工作忙，孩子们都是我老婆照顾的，学习也是她辅导的，所以孩子们非常依恋她们的母亲。今年我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休假的机会，准备等女儿们放了暑假就和武瑶一起带她们去马尔代夫旅游的，旅行社都联系好了，唉...我真不知道她怎么会自杀呢？！”

    苏睿问道：“她是不是在工作单位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啊？”郭小平答道：“那更不可能了，我老婆去世前刚刚涨了工资，针灸科的老主任快退休了，医院领导准备提拔我老婆做针灸科的主任呢，并且已经通过民意测定了，再等一个多月老主任正式退休，她就能走马上任了。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自杀呢？！”陈杰问道：“虽然你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不过我还是得问问，平时你的妻子有没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啊？比如抑郁症什么的。”“没有啊，我老婆本身就是大夫，又是学中医的，平时她非常注意保养，再说了，医院也不会聘用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当大夫啊。”

    苏睿问道：“那么既然你觉得武瑶没有自杀的可能性，为什么又不同意进行尸体解剖呢？”郭小平叹了一声答道：“我同意啊，我想，既然从外表只能判断她是自杀，那么也许尸体解剖会有其他的发现，能够证明我的老婆是不会去自杀的。可是，我的岳父岳母都坚决不同意解剖，他们迷信地认为，如果进行尸体解剖，他们的女儿武瑶就不会再转世了，我也劝过他们，可是没有起到一点儿作用。”说着，郭小平突然迸出了哭声，他用双手捂住了脸，不住地抽泣着。哭了一会儿，他拉住苏睿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我怎么也不相信我的老婆会自杀，我更不相信医院里所传说的‘鬼魂附身’、‘恶鬼索命’的传闻。警察同志，我请求你们一定要查明导致我老婆死亡的真正原因，我不想让孩子们活在母亲自杀的阴影里。”苏睿握住了郭小平的手，声音恳切地说：“请你放心，请你相信人民警察，我们一定会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的。”

    告别了满脸泪痕的郭小平，苏睿和陈杰的心情都很沉重，他们便依照计划驱车赶往赵娟娟的丈夫史国庆的工作单位——南山市通达物流公司。苏睿和陈杰找到了通达物流公司的经理张彦，被告知史国庆出车了，预计需要两三天之后才能回到南山市。苏睿和陈杰只好开车赶往赵娟娟的家。赵娟娟的家，住在南山市新建路新城小区，那里是南山市比较高档的住宅小区之一。陈杰看到资料上赵娟娟的住宅地址，向苏睿问道：“真奇怪啊，赵娟娟怎么会住在新城小区呢？！”他一边继续翻看资料，一边对苏睿说道：“你想，她是桃花坡村人，她丈夫跟她是同村的，是通达物流公司的大货车司机，可以说这个史国庆连个固定工作都没有，他们怎么有能力买这么高档的住宅呢？新城小区的房子起码都是价值五十万元以上的啊！难道他们家捡到了狗头金？”苏睿回答道：“是啊，这个问题我刚看资料的时候就想到了。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先去她家看看情况。”

    很快，苏睿和陈杰就来到了赵娟娟的家：南山市新建路新城小区x栋x单元x号。按响了门铃后，赵娟娟的婆婆崔大妈给他们开了门。苏睿和陈杰向崔大妈作了自我介绍，又说明了来意，便被崔大妈让进了客厅。赵娟娟的家是一套面积180多平米的复式住宅，装修的非常时尚。陈杰问道：“大妈，您家这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装修得真不错啊！”崔大妈说道：“房子是去年买的，今年二月份刚装好，我们住进来才几个月。”“哦，这样啊。”陈杰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您家买这么大的房子可花了不少钱吧？”“唉，谁说不是啊，光首付就20万啊，说起来，买这房子可全靠了我那苦命的儿媳妇了，首付的钱都是我儿媳妇挣的。”陈杰闻言，在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他和苏睿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到苏睿同样也是一脸疑惑，他便继续问道：“大妈，您儿子在家吗？”“他不在家啊，出车了，两三天以后才能回来。唉，当初买这房子只交了首付的钱，剩下的都是从银行里贷出来的，现在我那苦命的儿媳妇去了，银行的钱只靠我儿子的工资肯定还不上啊，这房子我也不知道还能再住几天啊。”崔大妈继续悲声说道：“我那可怜的儿子最近只能拼命挣钱，他想保住这房子啊。”

    这时，从里屋跑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拉着崔大妈的裤腿叫奶奶。崔大妈抱起孩子继续说道：“在我家，全凭了我那个苦命的儿媳妇挣钱，这孩子上幼儿园的钱也是我儿媳妇挣的，一个学期就得要三千多啊，现在我那儿媳妇去了，要钱多的那个幼儿园我们也上不起了，孩子后半年还得换幼儿园啊。”陈杰赶紧接住话茬儿问道：“大妈，您儿媳妇每个月能赚多少钱啊？”“我那儿媳妇有本事，在医院工作，不过每个月赚钱多少那可不一定，多的时候吧，能上万，少的时候吧，跟我那儿子差不多，就是个两三千。”

    听完了崔大妈的话，苏睿跟陈杰都觉得事情更为蹊跷了，苏睿向陈杰递了个眼色，陈杰便会意地从崔大妈手中抱过孩子史进宝，说了两句逗小孩的话，苏睿趁机向崔大妈低声问道：“大妈，您觉得您儿媳妇会自杀吗？”崔大妈悲声答道：“那怎么可能呢！我儿媳妇也知道，这个家可全指望她了。而且这么小的孩子，也离不开娘啊。”陈杰逗得史进宝在他的怀里拍着小手笑了起来，崔大妈听见笑声，便从陈杰的手中接过孩子，把他放在地下，对他说道：“宝儿，你去里屋玩儿去，奶奶跟叔叔们说会儿话。”孩子听了崔大妈的话，听话地走开了。

    望着史进宝的背影，崔大妈落下了眼泪：“你们看看，这么小、这么乖的孩子，就这么的没了娘。他现在还小，啥也不懂，等他大起来问他娘咋没的，我可咋跟孩子说呀...”崔大妈说到这里突然收起了悲声，换上了愤怒的腔调，她紧捏着拳头咬着牙说道：“说起来都是医院里的那个韦主任害死了我的儿媳妇，明明是她没给那个工人治伤才把那个工人害死的，‘恶鬼’为啥要找我家的儿媳妇索命啊...”

    苏睿和陈杰满怀疑问地离开了赵娟娟的家，一坐上车，苏睿就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把武瑶与赵娟娟的名字写在了笔记本上，然后，又加上一句：“无自杀理由。”陈杰从苏睿手中拿过了笔记本，在赵娟娟的名字旁边，清楚地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苏睿和陈杰开车回到南山市公安局，把这些天调查的结果向刑警队队长刘勇做了报告，刘勇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事情的确非常蹊跷，也有很多疑点，不过，现在我们手中并没有明确的证据能够表明确实存在犯罪事实的发生，我们也并没有接到受害人家属的报案，所以暂时无法立案，不过，小苏和小陈，你们可以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继续悄悄地对这个事件进行调查，一旦有了确凿的证据，咱们马上立案。”

    走出了刘勇的办公室，苏睿对陈杰说道：“看来以后还得麻烦你跟我一起继续调查了。”陈杰说道：“这个自然，我本人也对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苏睿继续说道：“那你今天中午还来我家吃饭吧，我妈和婷婷都欢迎你。”陈杰答道：“那好啊，不过总是麻烦你们我也不好意思，哪天我请你们全家一起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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