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号病房 - 第十一章 分头行动
苏婷一大早就赶到了火车站,她乘上了开往省城的火车,在上午十点到达了省城。苏婷没想到,刚刚走出出站口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抬头一看,原来是高建开着一辆崭新的轿车在火车站附近接站。高建原来是苏婷家的邻居,他的父亲高敬之也是苏广胜的好友,所以高建和苏睿、苏婷自小相识,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发小儿”,高建跟苏睿更是同桌的好兄弟。苏婷看到高建,惊喜地说道:“高建哥,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到?”高建笑道:“我一大早就接到了你哥哥的‘圣旨’,所以就开着我的‘坐骑’来恭候你的大驾了。”
上车后,高建说道:“苏叔叔的事我已经听你哥哥说了,我也已经联系好相关的专家了,咱们现在就去医院,等办完了事,我请你吃饭。”苏婷笑着说:“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就知道吃啊,对了,你今天怎么不上班?”高建说:“我特意跟同事调了班,专程来陪你办事的,嘿嘿,怎么样?我这个哥哥当的还算称职吧?”...
高建很快就载着苏婷赶到了省第一人民医院,他们找到了省第一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蔡教授,说明来意后,苏婷把苏广胜的病历、ct片、检查报告等资料一并交给了蔡教授,蔡教授看了这些资料后,说道:“医院处置的很对,不过,脑出血微创手术拔管后,的确有百分之二十多的病人会出现再次出血的症状,而且出血量较之前次,会有所增大,这也是正常现象。”接着,他转过头对高建说:“对于治疗过程中出现再出血者,应该及时给予静脉止血治疗,开颅术后或微创术已拔管者,保守治疗如果不能马上止血,可酌情再次开颅或进行微创术治疗。但是,脑出血是神经内科常见的急危重症,继续出血或再出血是脑出血急性期病情加重和死亡的主要原因。一般情况下,微创手术发生再出血的患者死亡率也是百分之二十多。”苏婷赶忙着急地问道:“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再次出血的情况呢?”蔡教授回答道:“发生再出血的原因一般有原有出血尚未完全停止、存在潜在出血倾向、病人术前或术后血压过高啊、病人术前或术中烦躁不安啦、还有血管淀粉样变性甚至反复抽吸等等诸多原因,都会引起脑出血微创颅内血肿清除术后再出血。”他看了苏婷一眼,接着说道:“小姑娘,虽然我对你父亲的事情很痛心,但是当时抢救你父亲的医生肯定已经尽力了,只是由于医疗水平和技术手段的限制,我们做医生的也有很多无能为力的时候。”苏婷向蔡教授道了谢,就跟高建一起离开了省第一人民医院,一路上,她想到了父亲苏广胜去世时的情景,禁不住又红了眼圈。
身着便衣的陈杰同样也是一大早就赶到了安德全发生事故的南山市滨河路新世纪大厦的建筑工地。他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工头杨国安,很客气地走到杨国安的身边,用当地方言问道:“老板,你这儿招小工不?”杨国安看了看身材高大的陈杰,问道:“你有工作经验吗?”陈杰说道:“俺刚从老家来的,啥也不懂,没有经验。”杨国安说道:“没有经验你就去那边搬砖吧,有经验的才能干其他工作。不过,咱们先说好,试用期三天,这三天是没有工资的,以后的工资按天算,一天50块,工资按月结。”陈杰忙问道:“试用期管饭不?”“中午有大锅饭,在工地吃”,说着,杨国安又招手叫来一个工人:“老李,你过来。”他指着陈杰对老李说道:“你带他去登记一下,然后带他去那边搬砖。”他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向着陈杰问道:“你叫啥,有身份证吗?”陈杰赶忙掏出身份证递给杨国安“我叫陈杰。”杨国安只是简单地拿过身份证扫了一眼,便还给了陈杰,说道:“好了好了,快去登记吧。”
陈杰办完了手续,一边跟着老李朝工地一角走去,一边假意用当地方言问道:“师傅,你贵姓啊?”老李答道:“啥贵姓不贵姓的,俺姓李,叫个李满贵,以后你就跟着俺干,叫俺个李大哥、老李都行。”
陈杰听了李满贵的话,心中一阵窃喜,他暗自想道“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不过,还是要仔细确认一下才好。”于是,他又问道:“李大哥,您是哪里人啊?”“俺是平滩乡李村人,你嘞?”“俺是平滩乡小河庄人。”李满贵高兴地应道:“咱都离得不远,还是半个老乡哩!”说着他便带着陈杰开始干活了,两人一边搬砖,一边闲谈。
大约一个小时后,李满贵对陈杰说道:“咱别干哩,先喝口水歇歇去,今天天也太热哩。”陈杰觉得李满贵此时已经比较信任自己了,便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道具”———包香烟,递给李满贵,说道:“李大哥,以后俺就跟着你干了,这点小意思你收下。”李满贵忙推让道:“这咋好意思哩,都是老乡,小陈你自己留着抽吧。”陈杰笑笑说:“俺就不会抽烟,这是今早上出门的时候俺娘让俺给工地上的师傅带的,说让俺找个师傅好好照顾照顾俺。”李满贵这才接过香烟,他说:“那你以后有啥就跟俺说啊,俺会帮你的。”
中午在工地吃饭的时候,陈杰端着碗跟李满贵蹲在一起边吃边聊,陈杰指着还没建好的楼上的脚手架上问道:“李大哥,他们在上面干活的是不是比咱们工资高点啊?”李满贵说道:“那可不是高了一点啊,他们的工资是一天100块,比咱们高一倍呢!”“是吗,那俺也去和工头说说,俺也想干挣钱多的工作,俺今年25岁了,还没个对象哩,想赚点钱找个媳妇。”李满贵急忙说道:“那可不行,在那上面干活可得有工作经验才行。今年四月,俺就有个老乡从上面掉下来摔死了,当初人还是俺介绍的,这事到现在工头还怪俺哩。”陈杰赶忙问道:“是吗,那俺可不敢去了,不过那个掉下去的人到底是咋回事啊,没送医院吗?”“唉,医院送是送了,可是当时工地上没有钱,老板和工头儿都去省城的工地了,咱几个老乡凑了个五六百块钱,不够给医院交住院费的,人家不给治呀,眼看着人就没了,唉,他还跟我沾点亲哩。”陈杰又问道:“那他在工地出的事,不算工地上的事故吗?”“唉,老板还不错,给他算了个因工伤致死。他刚来的时候跟着俺一块儿搬砖、和泥,干了两个月,他说挣的钱少,没在上面干活的人挣得钱多,就找老板要求上那架子上干活。他就是没有工作经验,光看人家挣得钱多就去了,他啥也不懂,也不问,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掉下来就给摔没了,唉,可怜呀...家里还有七十多岁的老娘,一个大学生,两个小丫头,唉,以后可咋活哩...”陈杰又问道:“那他媳妇呢?”李满贵叹了一声,答道:“唉,别提了,他媳妇叫李小红,还是我的远房表妹。办完她丈夫的后事,她就跑到医院她丈夫死的那个病房上吊了。”陈杰问道:“那他媳妇为啥上吊啊?”“受不了呗,她丈夫下葬的时候,她反反复复跟俺们说‘俺老头子洗衣做饭啥也不会,到了那边可咋过呀’所以一时想不开,想去那边照顾她丈夫,就这样上吊了。你看看,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地毁了...”陈杰叹道:“唉,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以后日子可咋过呀...”李满贵接着说:“俺村里的干部也是这么说的,好在现在国家政策好,村干部们给俺那个老乡家里发放了抚恤金,老人和孩子都给办了低保,上大学的也给免了学费,咱工地的老板也给了他家五万块钱。不过再咋说死了的人是救不回来了,可怜了那几个小娃娃儿,还没长成就成了孤儿...”
放下饭碗,结束了调查的陈杰就借故离开了工地。杨国安望着陈杰的背影对李满贵说:“现在的年轻人呀,就是不能吃苦,不过他还给咱白干了一上午呢。”
就在这天早上八点,苏睿带着苏广胜住院治疗时的相关手续出现在了南山市第三人民医院住院部结算处,他决定,这次一定要借着处理父亲苏广胜医药费用结算的事情,尽可能多的了解发生在第19号病房的种种可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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