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暗月 - 肆拾贰章——生命之华 终

    多洛莉丝说‘因为看得见未来，所以感到悲伤。。。’

    法斯特说‘因为看不见未来，所以感到害怕。。。’

    ——卷首语

    ‘我明白了！’一旦决断之后，多洛莉丝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战术女王，她没有去问法斯特为什么这么做，也没有无聊的去研究其中的前因后果，因为她相信对方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而且这也是目前唯一可以脱困的方法了。

    “怎么样？告别完了吗？如果没问题的话，请克莱茵小姐举起双手乖乖的到我手上来，你那位朋友我保证不会杀她。”头痛愈发剧烈，以至于休兹说话的时候不得不用一只手按住太阳穴才能勉强自己不喊出声来。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休兹。”

    听到这个名字，多洛莉丝似乎被勾起了一丝遥远的记忆，随即小女孩暗暗摇了摇头，‘不会是他的，怎么可能。。。。’

    “在我跟你走之前，我想有一件事你应该很有兴趣知道。”

    “哦？难道这件事可以让我放了你？”

    “我并不奢望，只是觉得真相这种东西，还是拿出来晒一晒比较好，不是吗？有关尊夫人，凡妮莎死亡的真相。”

    “什么！！！！”剧烈的头痛已经让休兹无法集中自己的精神，无数冤魂的呐喊似乎要把他的灵魂都拉出体外，但是多洛莉丝这个重磅炸弹却一下子把他砸回了现实之中。“你说凡妮莎，你怎么会知道的？再说了，我又怎么判断你说的是真是假？”

    “真假与否，阁下听完自有判断，不过在说之前，我想先看一次阁下的尊容。”

    “你是让我出来？可笑，凭什么？”

    “因为，真相在我手里，难道以阁下的身手，是在害怕这把小小的配枪？”随着多洛莉丝眼神示意，露娜虽然不解，但是还是顺从的把配枪扔了出去。“这样一来，继续躲在ms中与我僵持还是出来了解掩盖在迷雾下的真相呢？”眼看对方还在考虑，多洛莉丝继续扔出自己的杀手锏，“这么说吧，因为阁下与我的一位故人有着相同的名字，虽然明知道那样的概率很小，可是，原谅我是个女人，有着猫一般的好奇心是我的天性。”

    休兹犹豫了一下，虽然他也想过把多洛莉丝挟持回联合再用其他手段逼迫她袒露真相，但是一来他害怕对方来个鱼死网破，二来，上层那些大人物的心态他也不了解，究竟女孩过去是会被奉为座上宾还是会被用于各种研究谁也不知道，他不想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pro－saviour驾驶舱的打开也让多洛莉丝松了一口气，但是法斯特那边却毫无动静，就连之前一直维系着两人的心灵感应也消失不见了。

    “我出来了，说吧，说完我会考虑要不要把你带回去的。”

    匆匆看了一眼，由于面具的遮盖小女孩并不能看到对方的面容，再次努力把那种想法抛出脑海中，无奈之下，多洛莉丝只能根据法斯特的回忆开始叙说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而此时随着多洛莉丝的叙说，法斯特的精神因为药物和失血过多，也开始陷入一个又一个的幻觉之中。

    “我命令你，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不准这个实验品死，有趣，太有趣了，竟然还保留着自己的意志，我倒想看看人类的极限在究竟在哪里！”耳边这个讨厌的声音是阿兹莱鲁的，在丝黛拉的刀捅进他的身体之后，天瞳依稀听到了阿兹莱鲁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如果不是身体过于虚弱，他甚至想对这个蓝波斯菊的盟主比出一个中指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

    说起来，大西洋的生物技术的却了得，阿兹莱鲁全力施压下，几个老家伙竟然硬生生的把天瞳给救了回来。

    随后恢复意识的他就看见阿兹莱鲁这个鸟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怎么样？生死被人掌握的感觉不错吧？”

    “你妹！”

    “我妹？凡妮莎？”鸟人一下子还没明白过来这句经典的骂人，不过随即一想他也知道这多数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很奇怪，以坏脾气著称的阿兹莱鲁竟然没有生气，整了整衣服的褶皱，然后打开了墙上的监视器，“据说你和你的朋友关系不错？嗯，那你一定对这个很感兴趣了。”

    屏幕上，已经十分女性化的拉米耶正被一个肥胖如猪的男子搂在了怀里，从少年失神的表情来判断，应该是被灌了某些带有迷幻成分的药物，随着男人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天瞳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才这点就接受不了了？还有呢。”

    接下来画面一转，奥鲁－尼达，和天瞳记忆中那个爽朗的蓝发少年不同，屏幕上奥鲁正拿着一把匕首冷漠的割开了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的喉咙，从背景上来看，那不是什么研究所的实验，而是一座很普通的村庄，倒在女孩子身边的还有大大小小七八具尸体，应该都是少女的亲人。

    “放开我！！！！你这个杂种！！！！”

    “放开？难道你不想看看最后一个？”

    “丝黛拉，你对丝黛拉做了什么！！！！混蛋！！！！”

    “做了什么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天瞳许久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他很清楚丝黛拉最终会变成一件杀人兵器，但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那个勇气去接受这个事实，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的他才小心翼翼的看像那个屏幕，出乎意料的，金发小女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既没有血流成河，也没有什么非人的虐待。

    “很奇怪吗？为什么偏偏留下他，因为你是个异类，从来没有一个实验品可以把自我意识保留这么久，所以，我想看看，你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放了她。。。放了丝黛拉。。。。。混蛋。。。。放了她我什么都去做。。。。”

    “啧啧，这可不行啊，那个女孩似乎对你相当重要，嗯，有了，最近有个任务，先看你完成的怎么样，之后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的，如果，你不想她也变成和另外两人一样的话。。。”

    随着鸟人的离去，屏幕上也出现了任务说明，粗略一看，天瞳就知道这是一次阿兹莱鲁自我策划的恐怖袭击活动，意在挑起自然人与调整人更深层的矛盾，一次很普通的上流人士聚会，但是其中大部分是大西洋政府的保守派，这次袭击完全就是一石二鸟的计划。

    之后一切都很顺利，假扮成服务生的天瞳和穿着华贵礼服一脸懵懂的丝黛拉很轻易的就混入了会场，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的他顺利的干掉了几个守卫，随即带着丝黛拉引爆了整个大厅，在一片混乱中，少年不停的收割着人命，老人，妇女，小孩，只要是名单上有的人物，那就必须亲手杀掉，而丝黛拉却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意外如期而至，就在天瞳整个都像从血池里捞起来一样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却被他从一片混乱中分辨了出来。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休兹，休兹你在哪里？”

    一名贵妇打扮的女人此时已经毫无风度的趴在了地上，但是天瞳依然可以分辨出这是那次在马车里听到的女人声音。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哥哥是阿兹莱鲁，不要杀我，他会给你们很多钱。”

    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天瞳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阿兹莱鲁的妹妹，看来这个疯子还真是不惜血本，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把亲生妹妹也拖了进来。“你认识休兹？”不过比起这个鸟人，少年更憎恨那个一手把他们推进地狱的男人，休兹－洛伦特。

    “是的，他是我丈夫，他一样会给你们钱的，别杀我，别杀我！”

    “哦？那您实在是太走运了。”嘴上说着走运，但是双眸中那种兽性的光芒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嘶啦’一声，薄薄的布料顿时被扯下一大片，雪白丰腴的肉体让天瞳最后的理智彻底消散了，心中的愤恨，恶毒的诅咒，命运的不公，分不清是什么样的动力把少年变成了一个恶魔，直到一切都平静下来以后，喘着粗气的他才发现，除了周围一地的死尸，他身下的那个女人也已经断气很久了，他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对着一具尸体在。。。。。

    “走吧，丝黛拉，任务完成了。”看着破碎的镜子中，自己宛如地狱重生的恶魔，天瞳的嘴角试图拉出一道弧线，却发现这样的笑容只能让自己显得愈发可憎。在研究所内他不是没杀过人，曾经也以为自己再也不是那个路边的小乞丐，但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地狱，不过如此，穿越者？呵。。。。。去死吧。。。。。。

    回到研究所后，天瞳平静的告诉阿兹莱鲁，“我自愿被洗去记忆，但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不要侮辱丝黛拉，请你只把她当作一个杀人工具吧。”

    但是在他所不知道的另一边，丝黛拉则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哥哥。。。。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为什么。。。好可怕。。丝黛拉好怕。。。。。”

    几天之后，两人成功被改造成一级强化人的报告放在了阿兹莱鲁的桌上，鸟人放肆的笑声充斥了整个房间，“哈哈哈哈，太精彩了，单纯的妹妹看着仿佛恶魔附体的哥哥大开杀戒，那个白痴他根本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亲爱的妹妹是有记忆的，只是被控制住了行动而已，哈哈哈哈，人性啊。。。。人性啊。。。。。”

    发泄了一阵之后，阿兹莱鲁接通了一个电话，“我亲爱的休兹，凡妮莎的事情我也感到很悲伤，所以你必须知道，逃避不解决任何问题，只要那些该死的怪物仍旧存在一天，就会有更多这样的悲剧产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传来回答，“我知道了，明天开始我会去军队报道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哦对了，差点忘了，plant上的那个小妞最近下降在北非一带，据说这次行动和这个心狠手辣的战术女王有那么点牵连。”

    “多谢。”

    然而之后的这一切，是天瞳无法看到的真相，纠错于梦幻与现实之间，曾经多洛莉丝出现过的状况再一次出现再了天瞳的身上。

    “喂，这份文件你怎么做的？拿回去重做！”

    “小天啊，又被老板骂了？晚上哥几个请你吃饭啊！”

    “小天，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继续这么宅下去啊，明天兄弟我帮你介绍个妞，保证正点！”

    “靠，你说你，吃饭谈什么不好，非要谈什么高达，你你你你。。。。。哎。。。。。”

    “老大，我们能去plant吗？”

    “老大说能一定能，到了plant拉米耶要吃好多好吃的。”

    “嘿嘿，也是，不过老大你和丝黛拉。。。。嘿嘿嘿嘿。。。。有没有那啥啊。。。。哎呀。。。。干嘛打我啊。。。。”

    ‘是啊，那才是我的世界我的生活。。。。。。’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起。。。。’

    ‘我的世界。。。’

    ‘变得。。。。’

    ‘如此疯狂。。。。。。’

    ‘熟悉的面孔变得陌生。。。。。整个世界都是鲜血的颜色。。。只有胸口的痛楚是如此的真实。。。’

    ‘神明啊。。。。我的愤怒你可曾听到。。。。。。’

    ‘究竟谁让我的世界如此崩坏。。。。。’

    ‘究竟谁能为此负责。。。。。。’

    连续的精神大幅度波动，使得法斯特大脑皮层下的芯片急速运转着，清醒的神志再次回到了这具躯体上，不知不觉间，休兹已经被套入了狙击步枪的瞄准镜中，但是虚弱的身体使得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艰难的瞄准了几次后，天瞳终于还是凭感觉射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发子弹。

    同一瞬间，多洛莉丝刚好述说完整个事件经过，这段法斯特记忆中的黑历史，以她第三者的立场复述的时候都能闻到那种浓厚的血腥与绝望，小女孩根本无法想像身为当事人的法斯特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挺了过来，第一次的，她觉得，洗去记忆似乎并不是那么可恶的一件事情，而对面，巨大的冲击使得休兹无法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做出任何反应，远处呼啸而来的子弹眼看就要击穿他的头部，可惜，也许是由于失血过多，也许是由于精神幻觉，法斯特绝杀的一枪终究只是在休兹的面具上划过一道深深的痕迹，使得整张面具掉了下来。

    “你是。。。。休兹店长。。。。。休兹－洛伦特。。。。。”

    “许久不见呢，沉默的女孩，莉莉丝－贝恩。。。。你和法斯特配合的还真不错。。。可惜了。。。可惜了啊！！！！！！”狰狞的笑容充满了那幅曾经和煦阳光的脸上，会说话的鹦鹉，小小的萨摩耶，那股温暖的阳光，就像破碎的镜子一样在多洛莉丝面前整个碎裂开来。

    因为视觉探测器的缘故，休兹也是在此时才认出了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奥布那个乖巧的盲人少女，然而故人相见的震惊很快就被另一种失落所取代，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休兹的话，多洛莉丝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内心被打开了一个黑洞，那种缺失感就像她整个人的生命都不再变得完整一样，无法言语的难受使得小女孩痛苦的跪在了地上，在目光无法看到的远方，多洛莉丝的内心却感受到了一阵光芒冲天而起，那种熟悉的波动。。。。她知道。。。。那是法斯特的生命之华。。。

    ‘天瞳。。。天瞳。。。。。’

    ‘哟，大姐头。。。。。先走一步了。。。。。帮我救回丝黛拉哦。。。谢了。。。。’

    轻轻靠着手中的狙击步枪，身下的血液仍旧带着自己的体温，匆忙留下的遗言，连多洛莉丝拒绝的时间都不给，少年还是露出了好心情的笑容，虽然直到临死前，他都不知道那颗用自己生命射出的最后一发子弹究竟能不能改变这个世界，能不能为众人已经崩坏的命运挣脱出哪怕极其微小的一道裂缝。少年宛如神话中的潘多拉那样，尽管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但是终究还是留住了那道名为‘希望’的光华。。。。没有阴谋，没有憎恨，没有对命运的妒忌，在临死前的一刻，天瞳终于摘下了名为‘小丑’的面具，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或许才是这个少年被掩盖在血腥之下原本该有的表情。。。就这样伴随着那阵光芒，消散在了达达尼尔海峡。。。。

    如果再有人问我“法斯特现在到底是在哪？”也许我会背过手，叹口气说“是在世界上最远的地方。。。”

    代发，母女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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