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2005 - 第七十五章 没选择

    沈云鹏知道这是苏家小公主发脾气了。
    他可是很知道这个外甥女的小脾气，一般不会发出来，可是一般发出来就很麻烦，谁的面子也不卖，那真是苏正东沈云芝两口子惯出来的呀，那绝对是一尊小姑奶奶，全家也没有一个能惹得起她的。
    苏正东和沈云芝是往死里疼这闺女，爱若至珠，生怕受了一丁点委屈，只要这丫头发了什么话，苏正东沈云芝两口子那是‘奉若圣旨’一般的。
    也就是苏苏不会轻易动脾气，可只要动了，爱谁谁，绝对不给你面子。
    他抢出餐厅，就看到妹妹和外甥女都套上了外衣，这是要走。
    “怎么说走就走呀？不是说好今晚上在舅舅家啊，苏儿……”沈云鹏苦笑不跌，过来就攥住了外甥女的皓腕，今儿要这位走了，那事真大了。
    下午那阵儿和林枫坐一起，沈云鹏还畅想‘未来’呢，苏氏建陵公司要隐了，对他和弟弟来说是利好，而通过林枫能利用上谭家的影响就更好。
    可这一转眼之间，就因为儿子沈豪的态度，形势就急转直下！
    沈云鹏就真想一个大巴掌把儿子沈豪抽进厕所去……
    母女俩并肩站在一起，身量都一样的高，沈云芝轻轻揽着和腰肢，见大哥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急了，轻声对苏苏道：“别在大舅面前闹……”
    “怎么会……”苏苏淡雅的回应母亲。
    母女俩把目光望向沈云鹏。
    沈云鹏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微微叹气，“苏儿，舅舅是舅舅，表哥是表哥，不是一码事啊，丫头你心里是有数的吧？”
    “舅，您这说什么呢？舅对我多好，我心里能没数？”但是她身子前俯靠近大舅，揪着他胳膊轻声说，“舅，我不想看大表哥那张臭脸，好象谁欠他二毛钱似的，我会给他好看的，哼……”
    “汗……丫头，看舅的面子……”沈云鹏苦笑，也轻声说，“回头舅会狠狠训他的，那臭脾气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哎……你和小林解释一下。”
    “舅，林枫懂呢，没事。”
    苏苏仍旧轻声和大舅说话，又补了一句，“证儿的事，舅你多上心。”
    “那必须啊，丫头，我外甥女的事，我能不管？开什么玩笑呢？”沈云鹏多少是放了心，苏苏说证儿的事，就是安自己的心，真要耍开脾气，只会给你一句‘舅，那事不用你办了’，那才真的麻烦呢。
    “舅，我和我妈先走了，”
    “嗯嗯，路上慢一点，我和小林说两句……”沈云鹏走到林枫身前主动握着林枫的手，“小林，这就是自己家，别和舅见外啊你，那个，哎，以后你就知道了，年轻人，总是不消停呀，咱们下午谈的，你只管进行！”
    “成，舅，我会尽快的开展。”
    “那个，云芝，你把哥的那个手机号给小林，有事就直接打给舅，”沈云鹏这是在林枫身上下血本了，那个号码只对亲人们开放的啊。
    沈云芝微微点头。
    沈云鹏又用力攥了一下林枫的手，“有事，直接给舅打电话，嗯？”
    “我知道了，舅！”
    “好好，舅送送你们……”
    还好，妹妹那句话管用呢，不然他都不保证外甥女会不会不给自己面子，因为这丫头脾气一上来，那是六亲不认的啊，爹妈的帐都不买。
    几年前苏苏闹回一次脾气，苏正东和老婆沈云芝都愁哭了，差点没把小姑奶奶给哄回来，至那以后就再没有第二次类似的事件出现。
    沈豪慢慢从餐厅走出来，冷眼望着林枫，眼睛微眯，有一道寒光，似有一些挑衅的含义在里头，林枫真没弄明白自己哪得罪了这位？
    但是林枫能清晰感觉到对方这冷嗖嗖的目光是针对自己来的。
    苏苏看到了大表哥盯着林枫的那一眼，她淡淡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沈云鹏适时回头，看到儿子沈豪，他的目光也变的冷冽起来，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啊，这是什么意思？人家林枫把你媳妇抢走了咋地？
    按说这两个人今天应该是头一次照面，怎么就跟仇人似的？
    沈豪没有过来，但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对姑姑说，“姑，我就不送你们了，这两天挺累，我上去先休息了……”他也知道自己惹了表妹苏苏的小脾气，但他并不在乎，你有脾气回你家发去，这里是我家。
    在他眼里，苏苏还就是个只会耍耍脾气的小女孩儿，他没放心里去，他认为苏家的事，还是苏正东和姑姑沈云芝在做主，大事轮不到苏苏呢，自己有什么事要办只给姑姑打电话就可以了，根本不用看表妹苏苏的脸色，何况苏沈两家是攻守同盟，利益结合相当之深，很多大事怎么可能叫苏苏这样的小女孩子插嘴？
    正是这样的考虑，沈豪才不把小表妹放在心上，因为她不主事。
    沈云芝对这个侄子只是微微点头，她也一样对这个大侄子不怎么喜欢，脾气很奇怪一个人，不是讨喜的那种，反而是惹厌的那种，亲姑姑也不是叫什么也要包容着你，那只会惯坏你，你要识‘惯’那还行，否则，哼！
    实际上沈云芝对沈豪也是有看法的，你那么大人了，看不出我喜欢小林，我左挟菜又挟菜给他就是做给你们看呢，让你们知道他在我心中的份量，合辙你这是不给我这个姑姑面子吧？行，你长大了，翅膀硬了。
    沈云鹏手虚扶着妹妹肩头朝门走，出来才轻声说，“云芝，要说哥这辈子还有点什么心病，兴许得应在他身上了，看哥的面子吧……”
    话只能点到为止，亲人是亲人，但你不给亲人留面子，就琢磨着别人都包容你？那是不可能的，别人也是人，可不都是什么受气包。
    苏苏俏脸也冷冰冰的了，回过头拉妈妈手时，看见大舅妈也急急的赶了出来，“怎么就要走啊？云芝，咋回事？我刚接了个单位的电话……”
    “嫂子，我们回去和小林还要谈些事呢，你和我哥休息吧！”
    话只能这么说，还能说你儿子给我们放脸，我们是气走的？
    但沈云鹏没好气的阴声道：“问你宝贝儿子去……”
    沈媛也跟了出来，“苏儿，我哥就那样，你和他生气也犯不着……”
    苏苏也不想和这个表姐说的更多，人家肯定是和她亲哥哥更好，向着自己的可能性是不大的，嘴上这么说她哥，也有怪怨苏苏‘小心眼儿’的隐意在内，苏苏又不是听不出来，所以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妈，我坐林枫的车……”
    “嗯，回咱们家，妈跟着你后面。”
    “好。”
    她们来时是沈云芝开着‘迈巴赫’过来的。
    “舅，舅妈，你们回去吧。”
    苏苏说了一句，拉开揽胜车门先上去了，砰一声就关上了门。
    这边林枫并没有直接就上车，而是开启了后备箱，拿出两条短红72s来递给了沈云鹏，“舅，我车上也没有多带，还有两条，您尝尝……”
    “好好，这个烟，对舅的胃口呢！”
    外甥女男友送点烟，还怕谁说闲话？没影儿的事。
    林枫这么做，也是给沈云芝圆这个脸，怕苏苏太叫她当妈的难堪，毕竟这是沈姨的亲大哥，血亲哥哥啊，天大的事，兄妹俩也还是兄妹俩。
    沈云芝轻轻拍了下大哥的手臂，“哥，你回吧，我回头说说丫头。”
    “哥怎么想的，你清楚，路上慢点。”
    “哥，我知道，大嫂，和我哥回吧，媛媛，有空去姑家玩……”
    “好的，姑姑，你们路上慢点，小林，你也开车慢点。”
    沈媛也是个面子上能过得去的，个性不象她哥那么倔，能叫人下了台。
    目送两辆车离开，沈云鹏深吸了一口气，见妻子脸色微沉，扭身先进去了，知道是去找她儿子问因由，他看了一眼女儿，“媛啊，你哥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圆猾，爸爸对能放下心来，他有一天要撞南墙的。”
    “可是，爸，我哥毕竟是你亲儿子吧？姑姑也好，外甥也罢，还能跟你亲儿子比？那个姓林的，谁知将来怎么样？不至于因为他闹成这样吧？”
    “媛啊，你也还年轻，人情世故差的远了，你和你哥一条心爸不说啥，但是有时候是需要站在‘理义’这边的，不然，惯坏的孩子会远滑越远，爸早些年忙于工作，疏于对你哥哥的管教，你老妈把他宠坏了……”
    “爸，我妈再宠也没有我姑姑对苏苏那么宠吧？她才被宠坏了呢。”
    “那是你的看法，其实苏苏那孩子识‘宠’，但你哥，不识！”
    “爸，有你这么说亲儿子的？”
    沈媛哼了一声，转身也进去了。
    沈云鹏不由再次微叹，看来不光是儿子惯坏了，女儿虽更圆猾些，但同样是被宠出来的，也宠坏了吧？自己说理呀义呀，她压根没听进去。
    －－－
    “怎么回事？你认识那个姓林的？”
    上来就问儿子的沈夫人也是一脸不豫，她自然向着自家儿子。
    半仰在床上的沈豪双手结兜枕在后脑下，“妈，我又和他不认识，我有时候看人凭直觉的，您知道我是搞刑侦的，我的直觉有时候很灵，这个姓林的不靠谱儿，我看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苏苏被他迷了眼吧？我不过是给亿一个下马威，这里是沈副s长的家，我没在他脸上看到一点谦逊恭敬，他以为他是谁啊？谭耀光的外孙了不起啊？不就是个温室里的花骨朵？”
    “那不有你姑姑的面子吗？你也不能那样吧？你爸也不容易，从年龄下也在上升期，但是没有苏家这边支持，想做点事好难的，也因为这个，苏氏总部要搬迁离开建陵了，不然背后有些人戳你爸和你二叔脊梁骨……”
    “那和姓林的有什么关系？苏谭两家不是一直在竞争吗？我给他脸色看就是让他知道，谭氏现在不如苏氏，他有什么好拽的？”
    “那是人家苏氏的事，你姓沈，你能代替了苏家啊？”
    沈豪就坐了起来，“妈，这是双方面的，苏家在省城有这样的发展，我爸和我二叔少出力了吗？既然是利益共同体，有谁代表谁的问题吗？那个姓林的是谭的外戚，打的好主意，想把苏苏搞定，并苏入谭啊？寻隐们沈家算什么啊？我姑姑还握着沈氏产业财权呢……”
    “这些事是你操心的吗？”
    “我做为沈家的一员，我当然要操心了，苏家人看不出来，不等于我也眼瞎了吧？妈，我是有眼力的，不信你就看着吧，苏苏迟一天要哭的。”
    “那也是苏家的事，你不应该替苏家人做什么主，明白吗？”
    “我怕他们把咱们沈家带沟里去……好了，不说这个，我一会和我爸谈一下工作的事，我在警务也锻练的差不多了，我想出来进沈家产业，沈家的摊儿还是要由沈家人来做主，不然永远都是苏家的附庸……”
    听到儿子这么说，当妈的大该也有一些其它想法，就没有再说什么，兴许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沈云芝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
    “爸，我想进沈企。”
    沈豪进了老爸书房，看到老爸正在拆短红72s呢。
    “你不是喜欢警务吗？你入沈企做什么？让人脊梁骨啊？哦，老子是副s长，儿子是私企老板，父子俩配合的不错啊……”
    沈云鹏就瞪眼了。
    “爸，沈企隐于苏企之内，没人知道的啊，再说了，沈的就是沈的，不能一辈子就依靠别人吧？苏正东这些年都不知黑了我们多少钱……”
    “你闭嘴，你懂个屁，没有你姑父，有鸡毛的沈企啊，沈企怎么起家的你是不是不知道？不是沾了苏氏的光，哪来的沈企？哪来的？”
    “……”沈豪一时没接住话。
    “是不是对你姑父也尊重点？直呼其名了？”
    “我这不是和爸你在说事嘛……”
    “和我说事就可以不尊重长辈了？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沈云鹏声音严厉起来。
    “行行行，姑父，姑父，行了吧？”沈豪不想这阵儿和父亲争执，他要说服父亲下海呢，看同龄人豪车美女夜夜笙萧的，自己是个苦逼警务？
    沈云鹏这时点着烟，冷冷问，“你觉得你是做生意经营的料？”
    “爸，我足够聪明，只要你和我二叔商量一下拿回沈企的权，跟着姑父的大方向走，还能有什么问题？我也正好锻练啊，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吧？上次我姑不是也说，沈企的事，还是要让沈家入个人来管，慢慢接手过去，我现在想腾出身了，建陵这边我好露面，我可以去京华嘛。”
    沈云鹏也一直也考虑这事，沈氏这边迟早要出个自己的人去接这摊儿，早接比迟接要好，能趁着苏正东还在盛年多带一带，过个十来年也就真正成长起来了，那时沈氏也算有了自己的基本盘，就算下一代没有走仕路的也无妨，照样有底子能生活的很不错。
    老二家的孩子还在读大学，自然是现在还靠不上的，让沈豪去也是唯一的选择了，老三就更没指望，他就一个闺女，人家压根没什么奢念。
    也可以说沈企这份产业是他们三兄弟的，沈云芝肯定一点不要。
    他们不叫自己人去还能叫谁去接这摊儿？
    真是迟早的事，沈云鹏不考虑都不行，好象沈豪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你要是决定了，最近就给单位递辞职吧，这事，我得和你姑姑先商量一下，也不是一下就能移交完的，得慢慢来……”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爸。”
    沈豪心情蓦然轻松起来。
    可是沈云鹏的心脏却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都在怀疑自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可是，他没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