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力 - 第十四章 超时空接触

    夕阳落山，光环却横贯长空，几乎把黄昏时分点亮了。
    轰隆隆！
    陈佳蔚如同流星暴射过去！
    空气统统炸开，产生大量摩擦，她速度达到标准音速的两倍！
    沿途所过之处，她留下了一条绵长的破空痕迹，隐隐看到火光，也听到下方人群的惊骇呼声，纷纷猜测远方天象与近处音爆的关系……好在陈佳蔚遮掩身形，再加上速度极快，没人能看清，也想象不出天空上那条痕迹，向两侧缓缓荡开巨量气浪的制造者，居然不是战斗机，而是一个人。
    这实在不可思议，不科学！
    而在陈佳蔚心中，横跨青山的光环才是不科学，一点也不超凡啊！
    她暗暗震惊：“怎么可能呢，会有这样的事儿？”
    短短十秒，她前进了七公里。
    又过十秒，她距离那道庞大光环的起端，只有十余公里的距离而已。
    直到这一刻。
    映入她入圣感官的能量爆发更加清晰。
    似火山爆炸，似海啸暴风，似乎是一个源头荡开苍穹，如大日初生一般，刹那间腾空而起。
    “疯了吧！”
    陈佳蔚愈加惊愕：“这是我们超凡入圣有能力做到的吗？？”
    她越是接近，越是感应到巨型光环所代表的可怕威能，绝不是意志，反而像血肉之躯的进化，如此强烈的光线并没有引起空气升温或烟雾，仿佛正前方奇景乃海市蜃楼。
    但……
    随着距离的拉近……
    那是一股纯正到极点的能量涌动的变化……
    陈佳蔚一边疾驰，一边思忖，这么恐怖的天象，令她担心了起来，先假定这是唐鸿引起的东西，那么贝霓置身于唐鸿身边，是否有危险。
    “唐鸿是天才入圣，其实力仅次于我。”
    “贝霓是奇迹，八岁的超凡，十三岁的顾问级别……这要是出了问题，我应该站在哪一边。”
    绝大多数人都有怜悯、同情心。相比于强者，更倾向帮助弱者，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
    不过入圣者思维模式更冷静，理智又客观。
    所以她偏向唐鸿。
    “不考虑年龄，身为先驱超凡者的贝霓比不了天才入圣，更何况唐鸿来自另一个时空。”
    “引诱神祇的仪器……”
    “《原子吐纳术》……”
    “入圣者修行经验……”
    “显然，唐鸿更重要，他所带来的改变才是大惊喜。”
    照这么一想，陈佳蔚有了决定，混乱的思绪仿佛有阳光撕裂出一条缝隙。
    只要唐鸿活着，安全，一切都好说。
    就在此时。
    陈佳蔚接到搬山者于绣紧急拨打的电话：“我正在接近唐圣者贝霓两人！”
    “距离十米，暂时无危险！”
    “但……”
    顾问代号搬山者，名为于绣的声音忍不住颤抖，像是看到了惊世骇俗的事情。
    于绣心跳都停止。
    她眼角疯狂抽搐了起来。
    “天呐！”
    “唐圣者浑身发光！贝，贝顾问坐在旁边吃苹果！！”
    紧跟着。
    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从话筒那侧传出：“类人生物一边去。”正是贝霓的声音如天音浩荡，传入耳边，彷如身心被冻结。
    于绣懵了，陈佳蔚也懵了，只有青山飞一般向后退去，狂风打在脸上，令人哑然失语。
    啥意思……
    难道我搞错了吗……贝霓才是引发异象的罪魁祸首？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唐鸿？
    ……
    这一刻。
    陈佳蔚距离光环还有五公里，她看到下方山路，一辆辆旅游大巴停在路边。
    游客下车，七嘴八舌，拿手机拍照录制。
    还有好多私家车都停在路边。
    弯曲山路变拥挤，上千人或是吵闹或是大叫，场面乱成一锅粥。
    “我的天！”
    “看呐，快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佛祖显灵啦。”
    “根据我多年修仙经验，这是有人在渡劫！”
    “灵气复苏？神话回归？估计又该有一堆专家跳出来，一本正经地解读，其实是胡说八道。”
    这些人接触不到中央研究所那个层面的专家学者，对网上那些专家，怀有极大的质疑。
    山路上，车上，树上。
    有人指着光环，喃喃自语；有人双手合十，闭目祈祷；更多人则是抱有看热闹心态，这么新奇的天象，居然能亲眼目睹多有趣。
    “看起来光环起端……好像是在咱们刚离开的农家庄园。”
    “要不回去看看？”
    “走！”
    极少数人开车回去。
    大多数人站在原地观望着。
    而这些图片，视频，乃至于现场直播传到了网上，几近于星星之火，疯了般扩散。
    官府层面也收到紧急讯息。
    可调动外太空卫星监控，却只有一片雪花，好像信号被屏蔽。
    ……
    直到陈佳蔚飞到那小湖中央，她彻底失语。
    “这气势……”
    陈佳蔚心中骇然，她仔细观察，映入眼帘的景象赫然是源源不绝的纯净光线从唐鸿体内爆发。
    遮天光环的起端，是唐鸿。
    光流寰绕，炽烈如火焰，亦如天上银河围着他打转，把天地渲染，把唐鸿挺拔身姿一点点淹没，水波一般的无色涟漪在鼓荡，似有崭新的力量要破壳而出。
    旁边。
    于绣莫修生默默站在湖面上。
    “喂，听不懂话吗。”贝霓看向唐鸿的时候，笑容灿烂，扭过头变得冷冽，并不是高傲俯视，而是完全不在意的漠然神态：“一边去，别在这碍眼。”
    于绣莫修生压根说不出话来。
    不是紧张，不是惊恐，也不是迷茫彷徨，两人脸色都惨白，只感到一股深入骨髓和灵魂的敬畏之情，咬牙克制跪拜臣服的冲动，抵抗的过程就像是步入死亡。
    青筋暴露，血液逆流，无论搬山者于绣还是顶级超凡者莫修生面对贝霓都如同卑微蝼蚁。
    仅仅是声音，
    随意瞥了眼，
    差点崩碎两人的意志信念！
    陈佳蔚眯起眼睛：“请问您是……”
    贝霓瞥了眼第一天才陈佳蔚，稍微收起了冷漠，起身点点头：“我是大无限人族文明第九级成员，王者贝霓，向您致敬。”
    “你也跟唐鸿一样，来自另一个平行时空！”陈佳蔚假装流露惊喜之色。
    她的确惊喜。
    只不过惊大于喜……听起来这个贝霓的来头很恐怖，可能是来自另一个平行时空的高等文明生命体？
    贝霓微微低下头：“您扼杀唐鸿大无限潜力，请恕我不能同意，提前得知多重世界真实性，已经形成了【伪全知】巨大阻碍，再干涉下去，他坠入时间线黑色陷阱，会失去人族成员的资格呢。”
    陈佳蔚强忍着莫名悸动：“我不太明白。”
    贝霓：“他只能观察，不可以干涉……您超越时间，是无上人皇，可也要遵守人族真理才对吧，每个人都有向上的资格，您给唐鸿设上限，是想从时间上游抹除我们？抱歉，您做不到的。”
    第一天才陈佳蔚沉默了下去，她在想以后自己超越时间，为何此时不现身。
    贝霓也不再开口。
    像这种时间层面的博弈，她很难解释。
    反正……
    双方之间有制约……
    等会把时间痕迹擦干净，无上要追溯起源，也无法追查到这个时刻。
    少顷。
    陈佳蔚看看贝霓，又看看唐鸿，忍不住开口问道：“他在突破盖世吗？”她自认也是盖世级别的战力，然而唐鸿体内能量的变化，呈现指数级增长，上一秒还不如她，这一秒已经领先，不知要持续多久。
    怎么会有这等事。
    超凡之路，理应是步步攀升，就算超凡者晋级入圣者也没有如此巨额的提升效果。
    贝霓点头，道了句：“类人生物打破第五次人体极限和第五次意志力极限就会迎来第一场爆发式进化晋升。”
    陈佳蔚听的是一头雾水。
    类人生物？
    意指我们这些超凡入圣还是地球人？
    她看向已经退开百米之远的于绣莫修生，三人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弥漫一股古怪的气息。
    天可怜见。
    就在刚才几分钟，三人还担心贝霓的人身安危，太滑稽，太荒唐，看起来唐鸿才是受害者。
    不过用‘受害者’描述好像不准确。
    因为……三人都感到心悸，意志力运转生涩，身心战栗，筋骨鸣响，血肉之躯不由自主地颤抖，所有细胞吼叫着咆哮着挣扎起来，引起这一切反应的源头是唐鸿！
    仿佛有一座大山拔地而起，一片大海浩荡地席卷天空，一片大光芒煌煌之照耀乾坤！
    “盖世是信念体系的入门。”
    贝霓想了想，鉴于陈佳蔚身份，还是给予一些尊重和敬意。即使现在的她，尚且不是无上。
    “生命进化，或者说，便于你能够理解的实力境界，并不是一直持续，有时会停滞不前，坠入平庸化陷阱，有时会突然爆发，好比一场大机遇。当然大多数智慧生命的各式进化，以渐进式为主。”
    “类人生物平均潜力特别高。”
    “进化方向有很多。科技属于最常见的体系，包容性极好。”
    “至于超凡者路线是信念体系。”
    “入圣之后的盖世相当于科技体系的农业文明到工业文明，科技井喷式发展，进入大爆发阶段。”
    闻言，陈佳蔚恍然大悟。
    按照贝霓的说法，盖世是超凡之路的第一次‘工业革命’，超凡入圣的层面只是打基础。
    这令她有些动容。
    超凡之路，居然和科技并列，是不是太过高估。
    那可是包罗万象的科技！即使她身为全世界第一天才，也不敢小瞧科技，深深明白超凡入圣是先锋，科学研究才是人类的根茎，才是真正的力量——待到可控核聚变的技术问世，别说超凡了，成千上万个入圣又算什么呢。
    要不是遇到危机……
    要不是科技不够……
    超凡入圣仅仅是一条小路，科学科技乃正道，至少陈佳蔚一直这么认为的。
    而现在。
    人生观念都颠覆，陈佳蔚不禁吸了口气：“您到底要做什么？”
    贝霓：“等唐鸿完事，我们就走了。”
    “走了？你们去哪里。”陈佳蔚大惊失色：“我和唐鸿有约定，他也答应了，尽可能帮助我们这个世界。”
    贝霓：“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陈佳蔚脸色彻底变了：“您的意思是离开地球吗。”
    “嗯嗯。”贝霓抿嘴道：“我打算带他逛逛别的星系，直到这时空寂灭，让他瞧一眼。”
    陈佳蔚顿时失声。
    同时。
    她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迷惑，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
    ……
    广南分区。
    当地官府被惊动。
    “光环？”
    “是不是那些超凡搞出的动静？”
    偌大会议室，只有四五人，面面相觑了起来：“不是说超凡者禁止出名，那些人不要命了。”
    ……
    华国网络。
    已经持续一小时的光环奇景渐渐地引爆网络。
    “光源就在那湖上！”
    “那地方……我以前去过，是个农家乐。”
    网络上议论纷纷。
    各大新闻媒体像是闻到血腥的鲨鱼。
    而在超凡者app论坛，则是自动发出了一条警报，大气层边缘出现了神力波动，预估是危险级别，地点正是光环附近的青山之内。
    但出人意料的是……
    只一秒，神力波动消失了……这条警报也连忙撤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