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夜 - 分卷阅读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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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夜 作者:顾青衣

    分卷阅读44

    出凌空飞过,只怕令徐攸人恨得寝不安枕!

    撕拉声过后,二人蓦地发现他们原是入了一张网。

    入网口自是大门。

    此时梅莱禾那一跃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张网一瞬间便展露出狰狞的全貌——

    塘中青莲齐齐从水中跃出,牵连出万千藕丝,不——钢丝!

    回廊与亭台中灯笼轻轻抖动后齐齐炸开,炸得半空之中万千钢丝泛起雪厉凶光,炸得网中三人避无可避。

    假山上石块脱落,脱落后露出黑黝黝的一堆炮口,炮口燃起即将发射的青烟。

    回廊之上万箭齐发!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这一切都发生在同一瞬间!

    那个瞬间梅莱禾猝不及防下浑身衣衫被钢丝割裂,下落中抽出梅园小剑舞得密不透风,打断回廊发出的暗箭,却即将避不开脚下爆炸的一盏灯笼。

    爆炸之时梅莱禾剑尖一点猛然再往上冲去。梅园小剑割得断乱箭,却未能割断无处不在的钢丝,上冲过程中梅莱禾眼见就要与万千钢丝擦肩、擦身、擦过浑身每一处血肉。却听他厉啸一声,整个人忽然充满了一种强大至极的气,他的身体忽然变得无比坚硬,就那样以血肉之躯硬生生与四面八方钢丝碰面。

    那个瞬间段须眉持刀冲上了回廊。

    他身法快得不可思议。

    他在一瞬间将尚未爆炸开来的灯笼十之八九送上了回廊,下刻巨大的爆破与乱箭发射的声音交织在一处,冲向上空。

    他也在那一瞬付出浑身血肉被钢丝绞得生生露出白骨的代价。

    那个瞬间卫飞卿拔刀冲向了假山。

    他的其义自见在这一刻展示了何谓妙至巅毫。

    他身体像一条游鱼一样软,一样滑,轻灵得不可思议。

    他避开了大把钢丝的绞杀,用身体勒着少数几根钢丝硬闯到了假山之前,这事他先前堪堪做过一次,他再次举起了刀。

    他眼前浮现段须眉适才那一记直刀。

    霸道的,磅礴的,笔直的,一刀。

    卫飞卿横刀,挥刀。

    一刀斩断了一座山。

    一刀粉碎了数十钢炮。

    第24章 大好头颅,一刀斩之(下)

    然后他听见了空气中某种机栝的响声。

    卫飞卿将几枚铜钱抛向空中,适才被段须眉以灯笼混着乱箭强行炸开钢丝、炸出通道的空中。

    卫飞卿踏钱而上。

    手中刀追上朝着小楼厉啸而去的火箭,一刀斩之。踏上小楼,朝着梅一诺腰间火药,一刀碎之。再斩断横梁绳索,抱着梅一诺踉跄落地,再无法站立。

    他牵丝而来,一只脚几乎被钢丝割入了骨头缝里。

    徐攸人不知何时已来到小楼。

    卫飞卿没见过徐攸人,但他一眼认出他。

    徐攸人年纪不大,双眼中却闪着又是兴奋又是狠戾的光。

    这人却一眼也不曾看向他与梅一诺。

    他目光眨也不眨盯着窗外。

    卫飞卿知道,段须眉正从那处而来。

    徐攸人面上忽然露出笑容,他伸手拉动了窗边一根细绳。

    他站立的地方忽然落空,他整个人笔直朝下坠去。

    卫飞卿咒骂一声,再次抛出了铜钱,抱着梅一诺破房而出,口中喝道:“段兄停步!”

    但他的声音哪里快得过段须眉的脚步?

    段须眉堪堪一脚踏入窗户,整座小楼便陡然炸开了!

    卫飞卿被余力波及,抱着梅一诺自半空坠落,被堪堪赶来的梅莱禾一把抓住。

    此时炸开的一整座小楼都朝着无地可着的段须眉涌去,那其中究竟炸出了多少机关暗器,真是数也数不尽。

    他这又要如何躲?

    他没有躲。

    梅莱禾与卫飞卿清楚看见,爆破与尘埃中段须眉不停往下落的身体在一瞬间泛起了一层黑气,那黑气将他全身包裹,似将他裹成一个刚硬无比的大铁球,竟抵御了一瞬间所有落在他身上之物。刀刺不穿,针刺不入,箭戳不穿,就连火药也失去了原本的威力。那团黑气只出现片刻便消失了,却已经足够了。

    恢复原身的段须眉落地,从下往上挥刀。

    一刀挥开砸向他身上的万千杂物,杂物里的万千凶器。

    一刀掀开一座楼。

    楼下的徐攸人呆呆看着。

    段须眉浑身是血,浑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仿若修罗厉鬼。但他却不是鬼,他还活着,不但活着,还活得一身气势正盛,盛得仿佛今晚不杀尽他徐离山庄所有人便不肯罢休。

    但徐攸人这时却想不到这些。

    他只想到他又败了。

    三年前那晚在他在书房之中向父亲请教机关之术,眼睁睁看着这杀星破门而入,轻轻松松摘掉父亲的头颅,从头到尾连眼神也未赏他一个。

    他试图救父亲,力量却如蜉蝣撼树。他试图以家中机关之术阻他一阻,却未能让他脚步多停留一时片刻。

    那个夜晚从此成为他无时不刻的噩梦,每每叫他恨得食不下咽,寝不安枕。但他未曾细究过,令他愤恨难当的究竟是他取了父亲性命,又或者他令亲眼见到他从小到大引以为傲的机关之术跌入泥泞,在强大武力面前竟毫无用武之地。

    他从不在意武技,却被当年那夜色中轻飘飘飞进来的一刀吓破了神魂,愈是害怕,愈是羞耻,愈是羞耻,愈是憎恨。

    徐离去世,他机关之术尚未大成,徐离山庄名声一落千丈。然而他不在乎,一心只投入到“用机关杀死关山月”这一件事中。他深信只要杀死那个带给他无尽噩梦的人,他自能为徐离山庄正名。

    他准备了整整三年,自信这庄中一切即便鬼神来此也要遭困死。在这个时候,恰逢谢郁登门为他送上一份大礼。

    这很好,好得很。

    他甚至不无恶意想道,那个让谢郁头疼无比四处奔波之人稍后就要死在自家机关之下了,不知眼前这天之骄子届时知道会作何感想?

    他手书八字,请君入瓮。

    他信心十足。

    然而呢?

    然而他的大仇人此时却依然好好活着,依然只用了一刀便斩断他的所有希望,只要他想,也可如当年斩杀他父亲那般只用一刀便斩下他的头颅。

    刀!那该死的刀!

    他明明下定决心要他血债血偿!他明明下定决心要他尝到被万千机关暗器穿身而过的滋味!

    但他不但没能为父亲报仇,甚至父亲与自己自信的一切再次被他毫不在意踩烂在脚下。

    徐攸人放声大哭。

    哭得肝肠似乎都要寸寸断裂。

    卫飞卿目光却只紧紧盯着杀意正盛的段须眉。

    他这个样子,他真怕他下一刻就要血洗全庄。

    他这个样子,只怕梅莱禾与他师徒联手也拦不住。

    虽说徐攸人一番处心积虑害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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