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日不落 - 674 朕的江山（下）

    西清帝国似乎进入了一个“全盛时期”，其国土面积已经扩张到了八百多万平方公里，辖下人口接近一亿，费扬古统帅一支规模一百多万的庞大清军。与此同时，偏处海外的英国、被大山遮挡的意大利，都默然自守，不敢挑衅西清；西班牙和葡萄牙两个曾经欧洲的强权也已经与西清互通款曲，达成了“睦邻”协议；就连两个大明的身合国，巴斯克和加泰罗尼亚这个时候也有背叛之意，暗地里与西清眉来眼去，以换取不被攻打。

    如今的费扬古可谓是真正实现了当年逃离中原时的伟大理想，通过制霸欧洲，重建起了一个鼎盛的大清。这个大清从国力上来说，比顺治爷时期的那个大清更加强大，从这个角度看，费扬古可谓是一举超过野猪皮努尔哈赤、黄台吉、福临等爱新觉罗家的皇帝，成为了真正的开国之君、神圣之皇。

    之所以神圣，是因为费扬古“皈依”了东正教，所以被东正教大牧首敬称为“地上唯一神圣的帝皇”、“上帝旨意的人间代行者”。

    费扬古暂时并未打算直接攻击西班牙或者葡萄牙，因为肉不够肥。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经在欧洲沦为二流角色了，特别是西班牙，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被大明一次战争榨干得差不多了。二十多年来西班牙发展也不如英法普等国家，工业设施有限。

    反观这一次西清征服的法兰西、普鲁士地区，已经树立起了非常好的工业传统，有着一大批比较幼稚的工厂企业，经过重新整备之后，运转起来就能够为西清提供大量的国力，尤其在顿涅茨克第聂伯河工业区被大明战略轰炸掉了，这些新诞生的工业能力，更受西清的重视。

    至于意大利，虽然工业水平不错，而且也有一些财富，但西清还没准备跟大明摊牌到这个程度。以文和为代表的一众大清实干派大臣建议费扬古花几年时间消化吸收掉整个法兰西、德意志地区，进一步扩大西清帝国的实力后，再做新的吞并。

    不过朝内也有一些激进派，他们幼稚地认为大明不敢同西清进行正面战斗，尤其是他们的陆军不值一提，完全在西清陆军的超级闪电战的威势下簌簌发抖。西清帝国根本不需要惧怕大明的陆军，大明因为害怕西清帝国，所以只有海军、空军这种不接触的军兵种敢来逞凶。所以激进派希望进一步扩大利益，去攻打更多地方，甚至直接攻击大明控制的地区。

    这种意见分野，有些类似于另一位面中二战日本的一些局面。日本在整个二战中始终被一股激进的洪流裹挟着，听不进去任何理性的声音，最终快速的****抬头。

    当然西清的激进派分子也是有很关键的理由和动机的，那就是世界上的主要石油产地，都在大明的控制之下，西清连番战争，储备的石油已经非常少了，如果真的放任下去，接下来不用大明出兵揍他们，他们也会因为失去石油而开不了飞机、坦克，那么很容易就会被消灭。所以为了帝国的延续和真正安全，西清帝国不能停住战争，只能继续战斗。

    激进派分子的目标是进入中东这一地区，这里是全世界九成以上的石油出产地，只要占据这里，不仅他们自身的能源安全也稳了，甚至还会威胁大明的能源安全。

    激进派分子以索额图、明珠和佟国维等人为领袖，因为实干派大臣文和做首相已经二十多年，基本上就是一个孤臣，没有结党营私，所以文和的声音已经变得非常有限。

    而费扬古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他乘坐汽车，跟许久没有亲切谈心的承麟坐在一块，奔驰在巴黎外的田野公路上。巴黎的公路修得不错，汽车开在上面非常平坦舒适，温暖的阳光从车窗投射进来，晒在身上很惬意。

    费扬古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在此刻他就像是一个寻常的近黄昏的中年人一样，似没有雄心壮志，只是安然地享受着下午时光。

    “承麟，你恨朕吗？二十年夺你兵权，置你于一教书先生的位置，让你为我大清培养后继之才，二十年无荣耀加身，富贵随行。”

    费扬古突然问了这个问题，他没有看承麟，从他的眼底，能够感觉到一丝忐忑。

    承麟低着头，也没有看皇帝。能够坐在皇帝的身侧，与皇帝一同乘车，已经是极为显赫的殊荣了。

    “不恨。”承麟的回答很承麟。

    费扬古突然轻轻一笑，叹道：“你啊，总是让人觉得奇怪。你这一生，可以说是做了许多人都做不到的大事，人都言你是大才。可是大才也总有怪癖，你不喜与人交往，除了自己的一干老部下，也不结交权贵。甚至当年我的妹妹喜爱你，原本可以结亲，你都拒绝了她，伤了她的心，也让朕恨得牙痒痒。可是到了今日，你都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却还是孑然一身，无亲无子，你这一生图什么？”

    承麟沉默了许久，最终回答：“臣，不知道。”

    费扬古愕然，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朕相信你，朕有的时候也会有这种茫然吧。只是你比朕幸运，你不知道做什么，朕却知道你的能力，能够像挥舞利刃一样挥舞你，让你发挥作用。但是朕怎么办？谁来告诉朕应该做什么？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啊！所以朕只能如履薄冰，一点点地自己走，不得丝毫茫然失措。”

    承麟点头：“皇上辛劳了。”

    费扬古苦笑摇头，“你啊。”似拿这个不善言辞的绝世统帅没有什么办法。

    承麟还是低着头，费扬古觉得他刚才所回答的不知道，是肺腑之言，符合承麟的人设。可是承麟却很清楚，自己撒了谎。他这人一生就只有一个任务，从内部颠覆鞑清！

    费扬古突然问：“朝廷内就国朝战事争论颇大，有罢战派，要与各国修好，休养生息，壮大自身，麻痹大明；也有激进派，要攻入天方，夺取油田，以壮大清国本。你怎么看？”

    承麟还是答：“臣，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