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 - 第二一九节 思想是一种力量

    在亲眼见到灵力熔炉之前，每个人对它的幻想都不大一样。
    有的人把它想象成一个巨大的炉子，有的人想象成复杂无比的卧式机械工程。还有的把它想象成巨大的能量聚变核心。可实际上……他们都想错了。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墓地。
    无边无际的墓地。
    只见通道的尽头的一片圆形广场上，密密麻麻的棺材成环形排列，由无数管线链接在一起。管线集中到广场中央的一个巨大圆盘状物体上。不断放射出强烈的能量波动。
    寂静，绝对的寂静。除了电弧的滋滋声，他们听不见任何声音。
    整个广场都被寂静所包围，所保护。而在这寂静之中，无数棺材静静的放着，层层叠叠，如同鳞片。
    “太多了……”一个探险队员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说道。
    “是啊，太多了。”另一个队员也目瞪口呆，近乎呻吟的接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有如此多的棺材。如果说那是棺材的话。
    空气中跳跃着危险的电弧，只有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安全的。顺着通道探险队一点点接近这些棺材。终于抵达了一片被划分好的‘墓地’前。弯下腰，他们就看到了一副棺材中的景象。
    那是一张骷髅的脸，正透过棺材上的一块透明窗户望着他们，干瘪的眼眶没有眼珠。
    “哇!”一个探险队员叫了起来。踉跄后退。
    “真的有死人！”
    “天啊，全都是，每个棺材里都有！”
    “我的上帝，怎么会这样？”
    队伍中顿时惊呼一片，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看到的景象。他们检查着每一具棺木，结果却无一例外。每一具棺木里都躺着一具骷髅，用黑洞洞的眼眶看着他们。再望向远处的墓地时，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如果……这都是真的，岂不是说这片无边无际的墓地，埋葬着无以计数的死者？
    而这，就是灵力熔炉的真正含义？
    可它靠什么产生能源？靠什么运作？
    陈岩想起自己在主物质界看过的一部叫做‘黑客帝国’的电影，就有和这相似的场面。但他不觉得这里和电影中一样。因为单凭生物电根本无法产生如此庞大的能源。灵力熔炉一定还有其他运作方式。
    “果然，传说是真的。”身边传来肯迪克的声音。陈岩回过头，正好看到这位神经兮兮的老头。
    此刻的肯迪克和刚来时已然有些不同了，少了些兴奋，多了些迷茫。他弯下腰，仔细的检查着每一具棺材，然后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们，都是上个纪元的人类。”
    “肯定是。”陈岩说道。“但他们躺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这真是墓地？”
    “当然不是。”肯迪克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满是怜悯和悲哀。“而是做梦。”
    “做梦？”
    “一种新的能量产生模式。”肯迪克指了指脑袋。“有研究表明，人类的思想活动会散发出大量的电波。表露在外部则是脑电波的形态。但如果可以深入到思想和精神领域做直接提取，则会成几何倍数的提升。”
    “一个人的思想和精神完全开发出来，甚至可以维持一个街区的能源供给，并且直至死亡。”
    “这不可能。”陈岩毫不犹豫的说道，这和他接受的知识不符。尤其是来自主物质界的知识。
    “思想是一种力量。”肯迪克突然说道。“还记得这句话吗？”
    “在我们的世界，思想的力量是无边无际的。恶魔需要它，人类也需要它。却没有人真正可以掌控它。如果，真有人可以掌控到这股力量的话，那他就不再是人……”
    肯迪克的目光望向远处黑暗下的墓地。“而是神。”
    “…………”陈岩于是沉默下来，被肯迪克话里的含义所震惊了。
    是的，他早就想过灵力熔炉的运作模式，却从未想过是如此的残酷，如此的惊人。思想是一股力量，难道在这个世界，真的可以将思想也转化为能源，转化为连恶魔都要畏惧的伟力？当虚无转为现实，人类，难道在走一条禁忌之路？
    “看看这里。”就在这时肯迪克蹲伏下来，用随身管家链接上‘棺材’旁边的一个仪器，提取了一会后说道。
    “这时一个上纪元三千年的成年男子，他从婴儿时期就被放入到能源仓中，所有能量摄取都由能量仓供应。在统一的催眠系统下做梦，直至死亡。他产生了数兆亿卡斯顿的灵力，用作武器足以毁灭一座城市。”
    “只是一个人？”
    “没错。”肯迪克直起身。“而这，有成千上万，数不尽的人。他们就是上个纪元人类的底气所在。
    “只可惜，作为燃料的他们，本身却不知道自己一直活在梦里。”
    说道最后，肯迪克的语气不胜唏嘘。似乎在惋惜上个纪元的同族，也似乎在为他们骄傲。
    不过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上个纪元的人类已然毁灭于自己之手。又何尝不是他们被自己的力量所驱使的呢？当力量失去束缚，疯狂战胜理智。那么毁灭也将从天而降，宛如神罚。
    人类走上了禁忌之路，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来吧，让我们抓紧工作，争取早点返回营地。”肯迪克大声对属下说道。“这是个大发现，足以让我们载入史册。所有人都精神起来。”
    “是！”探险队员们大声应和，士气也提高了许多。
    而陈岩则平静退到身后，默默的望着脚下的广阔墓园。这时候他的脑海有些混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一切都浑噩噩的。他低下头，看着脚边一个棺材里的尸体，尸体的眼眶也在看着他，仿佛在笑。
    “你……知道自己活过吗？”
    “真正的活过？”
    他这样问尸体，也仿佛在问自己。
    “如果虚假也会成为真实，你是否愿意在虚假中死去，真实中重生？”
    “那真与假，又有什么意义呢？”
    “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陈岩自言自语道，不知不觉整个人都呆住了。
    在这样的状态下他没有注意到，队伍中的三个恶魔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广场的中心，那个巨大的圆盘状物体前……(未完待续。)